爷身上我也体会过。
我晃晃脑袋,捂住一会,血果然止住。
出了火车站,换乘地铁到了市区。成都物华天宝,历史底蕴身后,气候宜人,整座城市充满了自由享受的气息,茶馆和酒吧四处可见。两边路灯上的都装饰着太阳神鸟图案,俨然城市的名片。这太阳神鸟图案,由四只鸟逆时针首尾相接,是成都金沙遗址发现太阳神鸟,属于商代后期风格。路边有些标识上印着青铜大立人,青铜人面像,青铜神树,则是三星堆出土。
在酒店住下来后。狗爷打赌输了一百块钱,要我请他喝盖碗茶听川戏。我说算了,咱们去吃正宗的麻婆豆腐,听说这玩意可下饭,可好吃。
白米饭麻婆豆腐端上来,直接拌饭,加上两个小菜,一瓶老窖酒,一路上的疲惫才化解。
狗爷打了一个饱嗝,说道:“萧棋,我考考你。蜀是什么意思?”我道:“狗爷。不要说考人,不懂就问。这‘蜀’字的象形字是人首蛇身,加上蜀地是个盆地地形,虫蛇不少。蜀人先祖与虫蛇打交道,是崇拜蛇的先古民族。”
何青眉点头赞许道:“三星堆中就不少蛇形的青铜器。路上见到青铜人面像的身子据说就是蛇身。”我和何青眉正说着欢。狗爷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鼾声四起。
何青眉忍俊不禁:“这老狗还真有意思,没有酒量还一个劲地喝。”
我看了时间,差不多是中午十二点,说道:“你把手给我。我给你把把喜脉。”何青眉瞪了一眼,懒懒地把手伸过来,道:“没个正经。”
我在子午时听过琼花虫眨眼的声音,伸手搭在何青眉冰滑的手上,慢慢地感应琼花虫的动静,一无所获。
何青眉问道:“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我也是想不通,有些沮丧,本以为到了四川会有线索,这琼花虫一下子销声匿迹,将剩下的一点酒喝完,将狗爷扶起来,道:“咱们回酒店吧。晚上十二点再听一次。”
回酒店躺下来,开了电视都是介绍四川旅游的。
狗爷中间梦呓了一会,哇哇哭了起来,然后又睡了下去。
很快就天黑,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狗爷醒来洗把脸。何青眉的房间在隔壁,敲了半天不见反应,听到里面很痛苦的低吟声。狗爷沉声道:“出事了。”
我一脚踢开门,何青眉倒在地上,头发凌乱,脸色苍白,不断地磨牙,最可怕的是她的一双眼珠子,瞳孔放大,充满惊恐和恐怖。
我上前将她抱上床,她张开口一口压在我的肩膀上,沁出了血。
这一咬,还真是痛。狗爷额头冒汗:“是琼花虫发作。”
过了十多分钟,何青眉才慢慢地恢复过来,我倒有些后悔,不该把琼花虫送到何青眉的身上。何青眉清醒后说道:“我看到了四个女人……她们站在我的面前,她们用手掐我,要杀我……我还看到我姐姐了……”狗爷道:“萧棋,别老是抱着人家女孩子。过去倒杯水。”
我揉揉肩膀,心想今天是怎么了,血光之灾一个接一个,狗爷这卦还真算对了,西行真是大凶。何青眉喝了温水后,痛楚慢慢舒缓,从她如此迅速地恢复,我觉得她一定是受过很多苦的女孩子。这琼花虫发作只能算小菜一碟。
何青眉扒拉两下,将乱着的头发理顺,道:“我刚准备找你们吃晚饭。忽然一阵急促的痛苦传来,然后我感觉喉咙被人掐住,叫不出来。四个人都是穿着白色的衣服。我姐姐站在一旁,看着她们。她们咔咔地叫着,充满了恶念。”
狗爷解释道:“这琼花虫生长在美丽女子身上,女子受尽了折磨,会有极重的怨念,都传给了琼花虫。刚才琼花虫体内的恶念发作,影响到你的思维,所以你看到四个女子。想想,这四个如花美玉的女子都是琼花虫的奴隶。”
我记得狗爷说过,很多虫师把虫子养在人的身上,主要是两个原因一是人是自私的物种,会产生怨念、恶毒之心等各种奇怪的念力;其次是人是最肥的肥料。
何青菱在内的四个白衣女人无疑是琼花虫的牺牲品。
从十三四岁豆蔻之年开始,到三十出头岁美人迟暮的时间,加上中间虫子寻找新宿主的花费时间。一条虫在女人身上呆上二十五年的话,四个人就是一百年,三个人应该是七十多年。
何青菱七十年前过世,三个人正好是七十年,正好到了现在。从时间上推断,几乎是成立的。
何青眉隐忍了许久,哭了出来:“这么说来。我姐姐是真的死掉。就是因为这一只奇怪的恶毒的虫子。”狗爷看我一眼,让我安慰一下何青眉。
我一时语塞无从安慰,只得追问道:“除了这四个女人,你还看到什么了?”
何青眉很快恢复了正常,她习惯了痛苦,很容易控制自己情感,道:“我看到了一片无边无垠的黑竹林。”何青眉强调了一遍:“很大很大一片黑竹林。”
在武侠小说之中或许存在黑竹林,现实世界中除了少数竹子变异,会有黑竹林,也只是很小一片,绝对不是大片大片的。
我问道:“你看到的幻象之中有几种颜色。”
何青眉不解地看着,道:“两种颜色。”我又问道,平时做梦呢有几种颜色。何青眉不解看着我,还是耐着性子道:“两种。”
我点点头道:“那就对了。有的人做梦会出现五颜六色。有的人梦里面只有黑白色。你是后一种。你说的黑竹林,应该就是绿色的。在四川的确有一个地方,有万亩竹林。”
何青眉想了一下,没有反驳,只是点点头。
狗爷问道,是什么地方?我道,下午我看了电视,四川宜宾有万亩竹林,竹林多产蛇,或许头盘蛇就是生在在那里的,画鬼师姑娘说的黑竹林可能就是这里。狗爷拍手叫好,说真是男女搭档干活不累,萧棋啊,你太聪明了。
“嗯嗯嗯……”房间忽然发出奇怪的声音。狗爷侧身一转,道:“出来吧。凭我多年的经验,房间里面还藏着一个人。我东北狗爷在此,休要张狂。”
狗爷一喊,我全身肌肉也绑紧,难道是那杀手跟来,躲在这里,转念一想,不对啊,要是他,怎么会发出这个奇怪的声音,也不会轻易被发现。
我紧张喊道:“出来。不然我不客气了。”
何青眉寻着声音走过去,哎呀说把它给忘了,拉开了她的背包,塞在包里面的小羊不断地叫着。我连忙道歉:“小羊,没想到把你忘记了。”小羊跳下来,嘎嘎地说道:“讨厌。真讨厌,把人家装进去说下车就拿出来,结果呢……”
我还接上话,小羊又说:“你们中午出去吃饭的时候。有几个人来过……打开过床头抽屉……”
我走过去,来开抽屉,只见一条黑蛇盘在抽屉里面……
☆、第三章 斗蛊
何青眉毕竟是女孩子,对于黑蛇还是十分顾忌,退到一边。我也是也抵触,往后退了一步,我还是比较喜欢蜗牛、老鼠、青蛙这类稍显呆萌一样的虫子。
玩蛇玩出境界的那是欧阳锋,我比不上。
狗爷鼻子闻了一下,喊道:“不对。萧棋你再看一下。”狗爷的鼻子是狗鼻子,他说有问题肯定有问题。我找了一张纸张卷成长筒,伸手拨了一下,黑色盘起来的蛇一动不动。
“妈蛋……是条假蛇……文化宫门口五块钱一条……”我骂道。我心想何青眉是画鬼的人,要真有条蛇在抽屉里面,肯定会发现。谁这么无聊,在抽屉里面放了一条假蛇在这里。
狗爷摸着下巴,发现没有胡须,悻悻地收回手,道:“这是有人在警告我们。下次就不是假蛇了。咱们这一路上得罪什么人了吗?”我摇摇头说想不起,不会是茅曦道吧,还是那个杀手。
狗爷骂道,这鸟东西笨得很,害我输一百块钱,肯定不是他。也不能是杀手,他不会无聊放个假蛇。
何青眉决定连夜出发。
我回到房间,也发现了一条白色的假蛇。
东西捡好,小羊再也不肯回包里面,我将它抱着退房走人。买半夜十一点从成都东出发,早上六点到宜宾的火车票,吃饭休息都在火车站进行。狗爷低声道:“这里人多,咱们就在候车室等着。这时候能有把枪就好了。”
我问道:“这丢假蛇的是什么来路?”狗爷深思很久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狗爷顿了许久也没接着说下句。
我忍不住催促。
狗爷犹豫一下,明显说了句假话,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我也不知道。”
“靠……”
挨到晚上十一点,上了火车。第二天六点钟到了宜宾市。紧张了一夜,困得要死。上了出租车兜了几个来回,狗爷确保没有人跟着,才下车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馆休息。
我已经累成了死狗。睡到中午就被狗爷喊起来。何青眉梳洗一番,精神头恢复差不多。
狗爷道,咱们赶快走。我要哭了,说,狗爷,咱们能不能再歇息一晚上。狗爷正色道,兵贵神速,那杀手得了个空箱子,又费了一条头盘蛇,咱们就是要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我心中好笑,说狗爷咱都不知道人家在哪,打个屁措手不及。
狗爷有些神伤道:“萧棋啊。我没想到终归会有这一天的。为了你,我只能跟她翻脸了?”我有点摸不着头脑,问道:“他……她……”
狗爷风流快活,在我村子的时候还摸过周寡妇的手,之前问起了麻若星堂姐的事情。谁会想到狗爷在这里还有相好。
难怪昨天在成都的时候,喝了两口酒就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啊,睡觉还呓语不断,甚至哭了起来,原来是为了情事。原来狗爷早就知道要去找她了,所以才借酒消愁。
狗爷狗眼深情款款地看着我,道:“你懂的。”我骂道:“我懂个屁。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给你挖掉。”
狗爷跺跺脚,叹道,当时年少,保持不住。
我再无话可说了,狗爷把人家给睡了。何青眉不解地看着我们,摇摇头。
蜀南竹海在宜宾境内长宁和江安两县交界地方,竹海占地一百多平方公里,划为景区的占了四十多平方公里。
故事开始前,先简单说下宜宾所在位置,位于四川盆地南边,临近云南贵州交错,长江的源头城市,同时南方丝绸之路的源头,从这里经过云南,进入南诏越南,印度孟加拉,把四川的蜀锦瓷器带到东南亚和南亚等地。
同时也是多民族杂居的地方。神秘消失的僰人就生活在这里。僰人善战,朱明王朝屡次征讨几乎都以失败告终,后来僰人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不知所踪,成为了谜团。其中有两个说法比较盛行,一是僰人死于传染病,而是僰人往贵州湖南那边去,部分成为了苗族。
僰人有悬棺葬人的习惯,现在川南的山崖上,还能看林立的木桩,上面放着棺木。
我们下午到达竹海,在蜀南宾馆休息一晚。狗爷让我买了一块红布,还有两双干净的袜子,准备些糖果和茶糖,对了,还要弄个墨镜。
狗爷又发感慨道:“我来的时候,不是这样子的。当时没这么多旅人,不过竹子还是这个竹子。我的竹竿就是在这里砍的。似此竹林非昨日,为谁风露立中宵!”
何青眉竖起大拇指,道:“狗爷。您真是是文艺知性范的算命先生啊?”
没有卖门票进去景区,顺着山路走,两边绵延绿色竹林,幽风阵阵,当是人间仙境。
在路边小店吃饭。狗爷道:“等下你们不说话。”
狗爷坐下来,把两双干净袜子摆在桌上。
热情的店老板,五十多岁的男人,憨厚老实,问道:“游客,这有酸笋炒肉,还有溪涧捞起的鲜鱼,绝对绿色食品。在我家里吃吧?”
狗爷问道:“店老板,你知道小鸡公岭怎么走吗?”店家笑道:“这里就只有鸡公岭,没听过什么小鸡公岭。游客,你们肯定是走错了。”
狗爷灰长袍戴着墨镜,道:“那就来你说的两个菜。”
酸笋炒肉端上来。何青眉刚要开吃,狗爷啪拍了一下她的手,附耳道:“碗里面有东西。”
我拿了筷子,扒拉了两下,果然看到了两条黑色的蛊虫在翻动,约莫五厘米长,像是线虫中的一种。狗爷示意不要惊慌。
喊来了老板,直接问道:“老板,老朽就是个穷算命的,没开罪你,你怎么在饭里面下线蛊虫?”五十岁的老汉若无其事笑道:“游客说笑了。没有这回事。”说完话,转身离去,端出了一钵热滚滚的鱼汤。
狗爷把白袜子收起来,端起碗道:“现在可以吃了。”狗爷话一说完,口袋里面的老鼠就溜出去了。
何青眉已经没了胃口,连水也不敢喝。
我告诉何青眉道:“这是一种破蛊的方法。当面说破,蛊虫就不会再起作用,吃吧。”
当面说破是破蛊的一种方法,在湘西苗疆一带,还有一种方法,就是进店之后,拿一个空碗扣起来,表示自己也是养蛊的虫师,不要开罪我,不然不客气了。还有是带走一些吃剩的米饭,埋在店子不远处,蛊虫也能留在土里。
最和气的是吃饭之前说明,狗爷等端上来再说,却有些古怪。
何青眉不相信在碗里面拨动,里面黑虫子果然不见。狗爷道:“娇气啥,咱们还要走很长时间的山路。吃不饱饭,等下怎么办事,你当时儿戏吗?”狗爷整个人变了一样,何青眉没有办法,咬牙吃了两口,想着端来的鱼汤是当面说破后端来,就喝了两碗。
我反正体内住着至宝五虫,还有湘西住进的一只红蛇,管你是下了多少虫子,照吃不误。果然是绿色食品,山笋青翠,腊肉油腻,二者结合正好消解互补,溪涧捞起的鱼也是清甜无比。狗爷吃完站起来,道:“萧棋,你陪我到后面看一下。青眉啊,有人过来咳嗽一声。”
小屋不大,五十多岁的老板瘫坐在地上,眼圈已经乌黑,嘴唇吐着白沫,老鼠在他身上爬动,不远处阴沟里面,还散落鱼的内脏,大鱼漂白白的,旁边散着刮下来的鱼鳞,竹叶落了一地。
狗爷道:“我放了白袜子,你怎么还要下蛊?”
老板嘴硬道:“什么白袜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才明白,原来狗爷放白袜子是告诉店老板不要下蛊,没想到店老板还是放蛊虫,结果反而被老鼠给咬了。
这风流成性,文艺知性的狗爷绝非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这老鼠从你嘴巴钻进去……你会说实话的……”狗爷把墨镜往下一拉,露出黑溜溜的狗眼。
☆、第四章 戏子,奔跑的尸体
狗爷忽然说出这句话,把我也吓了一跳,我一拉狗爷:“你该不是要在这里杀人吧。”
店老板丝毫不畏惧,冷哼一句:“有本事你就把我杀了。”狗爷看着一旁放着个水缸,提起店老板咕嘟地放进去,沉了一会又提起来。店老板还是冷笑。
狗爷这下子压下去的时间更长,店老板全身已经浮肿,泡在水里面自然不好受,露出水面哇哇地吐着水,依旧是嘴硬。
狗爷把店老板丢在地上,深思熟虑道:“这人根本不是本地人。根本不知道白袜子,根本不是真老板。”狗爷一连三个根本,看来是不容置疑。
我啊地一声,心中古怪,一进竹海就遇到了怪事。
这五十岁假老板咯咯笑道:“老东西。狗眼可真毒。我奉劝你一句,最好把我放了。不然我的同伴来了,把你们丢到深山老林子去。”
我一听原来真是假冒的老板,嘴上还死硬,顿时火大,上前啪啪两巴掌打过去。狗爷喊道:“他现在被老鼠给咬了,全身麻木,你自己手打烂他都不会痛。”
假老板吃定我们不会要他命,不知死活地看着狗爷。狗爷却道:“反正不会觉得痛。你去找把杀鱼的尖刀,把腿给卸下来。”我心想还是狗爷来味,你不是嘴硬吧,我就把你的腿砍下来,反正不痛。
砧板上的尖刀沾满了血污和两片鱼鳞,厨房柴火堆一边是硬柴,垒成一块,另外一边是干竹叶用来引火,上面盖着一张竹席子。我正准备拿着刀离开,竹席子发出了声响。
我提着尖刀走过去,喝道:“什么人?”狗爷闻声提着假老板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