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道:“你说什么话呢,你是跟我诀别吗,大半个月没你消息,以来就说这样的吗?你女儿还等着你回来的。”
我看着江边一双洁白的白鸟,不由地泪如雨下。
我道:“但愿我们化作浪尖上的白鸟:我和你!我心头萦绕着无数岛屿和丹南湖滨,在那里岁月会以遗忘我们,悲哀不再来临。”
这是爱尔兰诗人叶芝《白鸟》里面的诗句。
七七听不懂:“萧棋,你非要弄哭我吗,你要干什么?”
我道:“没事,我晚点给你打电话。”
☆、第四十三章 烈日下的对决 (本章为捧场总数到130000岩币加更)
电话挂上后,我花了三分钟平息了心情,口袋里面还剩下五块钱。
从江边上到大桥后,我将这五块钱丢给了一个需要五块钱回家的女大学生,虽然我不知道她是否需要我的帮助,或者说她是个骗子。
如果她是个骗子,不知道她会不会知道,这有可能是我人生最后的五块钱。
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半,我喝光了最后一瓶水,走到了长江大桥上。
大桥很宽,正当中午,太阳暴晒下阵阵热浪滚来,不过幸运是江风不断,让人稍显凉快一点。
我没有走到大桥中间,走在中间,很显然会被车子撞死的,我不会那么傻的。
我只在大桥的边上,躲在阴凉处,将报纸打开,就坐在地上面,闭目养神,静待时间的来临。
半个小时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我睁开眼睛,看了看电子表,已经是十一点四十五了。
我料定飞狗已经来了,他肯定躲在某个地方看着我。
我并不着急,又把眼睛给闭上了,又过去了三分钟,我终于看到了飞狗,飞狗戴了一个墨镜,穿着翻领的短袖,一条黑色的裤子。
手上面拿着一个黑包,在阳光下熠熠生光。
这个黑包很鼓,里面肯定不是空的。除了这个黑包,还提着一个电脑包,他应该要用这台电脑找到“保鲜膜”。
飞狗的年纪并不是很大,可能是三十岁出头。
一脸正气地走了过来,远远地就站住了,道:“萧棋,你还活着啊,昨晚那些人都不像是人的。”
我道:“你过来吧,我又不会吃了你,飞狗。”
飞狗显然是因为昨天的事情留下阴影,抬头看了一下天,想必是看着大白天,我不至于那么嚣张。
飞狗道:“那我过来了。”
我把帽子压了压,问道:“没有人跟着你吧。”
飞狗很是骄傲地笑了笑:“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跟着人,没有人能跟着我。”
飞狗对他的反跟踪能力很是自信。
我认同他的观点,说道:“的确如此。”
飞狗把电脑包拿来,拿出了一台白色的苹果电脑,很快就输入了一长串数字,跳出了数个网页,手指在键盘上面快速地动弹。
我这个时候,才猛然发现,飞狗的手指够很修长,敲打键盘的声音颇具美感,也很有节奏感。
我好奇地问道:“你这个样子,就能找到保鲜膜吗?”
飞狗说:“他如果在江城,就一定会留下线索,我相信我可以找得到的。”
飞狗没有跟我说清楚原因,但我明白,飞狗不是一般的狗,他要找一个人,应该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只要人留下气味了,一般的狗都能找到的。
飞狗当然不例外。
我看了看电子表,现在已经是十二点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大象应该会过来的。
林大雁在十一点一十五把消息告诉了大象,大象花几分钟准备,开车到长江大桥,最多只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
按理说,这时候,大象应该会来的了。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过五分了。
大象还没有出现。
飞狗道:“找到保鲜膜的踪影了,他入住过五月花大酒店,在里面住了一个星期。”
“五月花大酒店?”我惊讶地数道。
这个地方,老蔡第一次接到那两个人,原本似乎要去五月花的,后来去了九月大厦的。
莫非真的是保鲜膜,他在五月花,目的就是为了和金美秀见面,然后两人接头。
当然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想,毕竟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两人有过接头。
飞狗点头说:“是的,是五月花,里面有他的消费记录,我还以为这小子去了欧洲呢,没想到一直在江城武汉,让我好找啊。”
飞狗说得声情并茂,但事实,如果我没有说要找保鲜膜,这小子也不会想要找保鲜膜,根本就不存在“好找”的说法。
而且昨天晚上飞狗跑掉之后,他有一个上午的时间,有这么一个上午,他是可以找到保鲜膜的。
他完全没有必要在我面前打开电脑,装模作样十几分钟,然后告诉我,保鲜膜在五月花大酒店。
他一来就应该告诉我,保鲜膜在五月花的。
我又想,如果他不是把我当成二百五,他没有必要表演这么一场好戏。
我忽地明白过来,飞狗装模作样,不是把我当成二百五,也不是骗我,而是压根就要拖住我,利用这短短的时间,来拖住我。
我压住心中的怒火,暗中催动了三尸虫,奇怪的是,飞狗没有反应。
他已经贴上了镇虫所用的符箓了。
飞狗说:“要不,咱们现在去五月花大酒店,去找保鲜膜,把事情弄清楚了。”
飞狗说完这话,无比真挚地看着我。
我把帽檐往上一抬,道:“飞狗,你知道吗,我最恨有些人不长记性的,你知道吗?”
飞狗很奇怪地看着我,道:“你是谁保鲜膜,还是说大象,你为什么不跟我走,我们去抓保鲜膜,再不去我怕他要跑了。”
我摇摇头道:“飞狗,我想,你会后悔遇上我的,因为你低估了我,也高估了自己。”
飞狗听了这话,手上的白色苹果电脑猛地向我这边砸来。
苹果电脑有一千克那么重,砸向人的话,并不会造成太大的杀伤力,但是却可以拖延时间,有这个时间的话,飞狗就可以拉开随身带来的黑包,然后将枪拿出来的。
我躲过了苹果电脑,看着一万块钱的东西落在地上,摔成稀巴烂的时候,我就想起我吃了好几天三块五一桶的泡面,不由地愤怒了:“你大爷的,你这个败家仔,一万块钱就这么丢在地上了。”
就在我说话的时候,飞狗已经拿出了一把枪,不过怕人看到,这枪用了两张报纸盖住了。
枪眼对准了我的太阳穴,森森寒气逼来。
飞狗道:“萧棋,不能怪我,是你太聪明了,你要是乖乖被我骗去五月花大酒店,我也不会用枪逼着你的。”
我道:“二百五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飞狗很淡定地把墨镜戴了上去,笑道:“你以为我傻吗,你自己才是个大傻瓜,你相不相信,就在这桥头附近,有我的人,只要你动弹,我就能弄死你。”
飞狗顿了顿,道:“或许不用他们动手,我也能打死你。”
飞狗说完这话,从黑包里面拿出了一个手枪的消声器,很快就把消声器装上了。
我看着飞狗问道:“你就是那只硕鼠,我看你年纪轻轻,大有作为,为什么要出卖王稳和我?”
飞狗冷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道:“既然我要死在你的枪下,你把这事情告诉我,我死了,还是没有人知道的。”
飞狗道:“萧棋,你不用套我的话,你要是整个《窃听风云》,身上带个窃听器,你当我傻吗?”
远处的风吹来,树荫下,越发凉快,江面上,几艘货轮正在传过大桥,一列从南方开往北方的列车,正缓缓跨越长江。
眼前的飞狗沉着冷静,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道:“既然你认为我身上带有窃听器,我也没有办法,那么这样好不好,我问你问题,你张开嘴巴,就表明是你做的,如果不动,就表明不是你做的。”
飞狗第一回听说这么有意思的事情,点头笑道:“那好。”
我问道:“我们去美国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吗,或者说是你卖出去的吗?”
飞狗眼角一笑,嘴巴轻轻张开了。
我只要这个答案,后面的我不感兴趣了。
我问道:“飞狗,你觉得你的子弹可以打死我吗?”
飞狗听到这里,脸上露出恐慌,猛地扣动扳机,一连扣动几下。
我好端端地站在他的面前,浑身完好无缺。
飞狗眼珠子放大,叫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是魔鬼,你什么时候换掉我的手枪的,不可能。”
我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江门外八门中的盗门,我在那里读过两天书。而且,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个傻货,昨天带一把九二式,今天带一把九二式,不然,我可担心换了你的手枪,被你发觉的。蠢货啊!”
飞狗的脸一下子就铁青了。
一辆宽大的卡斯特轿车从坡下开上来,车门打开,大象下来后,打开一把遮阳伞,手放在车顶上,老谭摇着一把大扇子,悠闲地走了出来。
大象嘴巴贴着膏药,毕恭毕敬地给老谭撑伞。
老谭走了过来,笑眯眯地说道:“萧棋,我说过的,三天后,必定雨过天晴的,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第四十四章 波澜不惊
我看着老谭,莫逆而笑。飞狗如同斗败的野狗一样,垂头丧气,忽地抬起头道:“你们就来了两个人,你们是自找苦吃,我周围埋伏了二十多个人。”
大象嘴巴还没有好利索,说道:“飞狗,你以为我们刚刚来吗?十一点五十五分我们就到了,你带来的二十多个人,已经被我全部抓住了,小样,在我们面前玩这个,你还嫩一点。”
飞狗有点不服,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底牌!”
老谭笑道:“就在刚才,我才知道你是我要找的那知大老鼠,昨天之前我还怀疑过保鲜膜,也怀疑过大象。”
飞狗不服气地问道:“什么意思,难道你是碰运气的?”
我道:“飞狗,你可能觉得自己冤枉。但我说过,你低估了自己了。我看了今天早上的报纸,报纸上面有老谭给我传来的消息,他告诉我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是保鲜膜从来就没有来过江城;第二件事情,是他已经恢复了自由。”
如果保鲜膜从来没有来过江城,飞狗告诉我保鲜膜在五月天的话,显然是在说假话。
飞狗脸已经变得死灰,他要计划的一切早就被人识破了。
谭正龙说:“萧棋,我生怕你不会看今天的报纸,不然这一出好戏就演不了。”
飞狗把墨镜摘下来,一脸正气地看着我:“萧棋,从我见到你开始,你就在跟我演戏。”
我摇摇头道:“不是跟你演戏,是你跟我演戏。我也在犹豫,因为我不敢确定报纸上面传递的消息到底准不准确,只是你表演有点多了,把你自己给暴露了。”
飞狗不解地看着我:“怎么讲?”
我说道:“你如果来了之后,直接告诉我,保鲜膜在五月花,我说不定会跟你走。因为有半天时间,你是可以找到保鲜膜的,而你却在我面前,处心积虑地表演是十五分钟。你这样子,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告诉我你要当我骗我一回。”
飞狗脸更加死灰了,说道:“我果然是低估了你。”
我一巴掌打在了飞狗的脸上,道:“这一巴掌是替王稳打的,你把他害惨了。不过我告诉你,王稳还活着。”
我这一巴掌很用力,谭正龙没有上前,大象也没有上前。
飞狗嘴角流出鲜血,忽地惨笑道:“把你们弄得半死不活,只挨了这一巴掌,真是划得来。”
飞狗啐出一口血水,依旧有恃无恐地看着我。
我抡起手,又给了他一巴掌,骂道:“这一巴掌,是替我的自己打的,我要不是今天心情好,我让你消失得无影无踪。”
飞狗又是一踉跄,谭正龙没有上前,大象也没有上前。
对于叛徒,所有人都是不齿的。
飞狗笑道:“听说你差点被撞死了,只挨你这一巴掌,我并不亏,赚得很。”
我没有再打下去,人已经抓住了,打了两巴掌也算出气了。
我看着谭正龙道:“你把他带走吧,他怎么操作的,他怎么弄的,我不想知道,这样正义的脸却做出出卖兄弟的事情,我只愿我这一辈子都不要看到他。”
谭正龙道:“好了,大象,你把飞狗带走。”
大象点点头,熟练地拿出手铐,将飞狗反手铐住了。
飞狗走出两步,回头说道:“我这一辈子只做错了一件事情,就是为了一个女人,出卖了自己的兄弟。想来,我也太傻了,我对不起你们。”
飞狗忽然沉肩,猛地一撞大象。
大象没料到飞狗有如此反应,整个人倒在了一边,滚在地上。飞狗跑得很快,而大象在地上一滚,随即站了起来,急忙就要拔枪。
大象打开保险栓的手指没有再动了。
飞狗跑得很快,一个健步,跳上了大桥的栏杆,随即回头苦笑,脸上露出解脱的笑容,从百米高的大桥上飞身而下,几秒钟后,水面传来了落水的声音。
大象急忙找人去打捞,半个小时后,飞狗已经气绝身亡。
谭正龙道:“萧棋,你辛苦了。”
我这个时候才认真看谭正龙,他的手臂和脸上面都有淤青,眼袋深深陷下去。两人莫逆而笑,客套话不再说了。
我们都清楚,今天的事情看起来波澜不惊,但背后却是惊涛骇浪,只要稍不注意,肯定要死不少人,眼前这个结局。
蛮好。
我笑道:“你也吃了不少苦头吧,你能把手机借给我一下。”
谭正龙疑惑了一下,将小破手机拿了出来,递给了我。
我拨通了回家的电话,电话几乎是刚响就接通了,看来七七是专门守在电话旁边的。
我笑着说道:“事情办完我就回来了,现在没事情了。”
“你个王八蛋,下次要这样,回家跪搓衣板。”七七恨恨地说道。
我笑着道:“不要这样,我错了,回去我做饭炒菜给你赔礼。”
说了两句后,我把电话挂断了,把手机递给了谭正龙。谭正龙道:“你真的不想完全加入我们。”
我说:“不想。还有,以后走在路上,咱们见面了,千万不要告诉打招呼,我怕惹麻烦。”
谭正龙说:“非得这样吗?”
我说:“对,在我走之前,你把你身上的钱全部给我,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了,怕回家的车费就没有了,钱给我了,咱们之间算是扯平了。”
谭正龙耸耸肩膀:“早知道你找我借钱,我就多带你。”
谭正龙翻空了口袋,只拿出了三百零三块钱。
我骂道:“真他妈后悔,和你这穷鬼合作。”
谭正龙笑道:“那把刀还是还给你,至于刘建国和高墨,你还要见面吗?昨天晚上,他们已经醒了。”
我想了想,道:“算了,无脸去见他们了。”
我最担心最害怕不是见到建国叔,而是见到高墨。
谭正龙看了看我,说:“萧棋,不要背负着愧疚而活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啊,就是太过孤独,太喜欢独来独往了。你不想来我们这里,我也不勉强你。这个红包是给你的,就当我喝你孩子的满月酒。”
我接过红包,心说这老东西,还来这一套。
谭正龙说完话,叹了一口气。
我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谭正龙道:“王稳能回来吗?”
我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被宋世遗的药物控制,能不能回来我还真不知道。
我没说说完,谭正龙也料到是这个答案,不再多问。
“走吧,你顺着长江大桥,从武昌走到汉口,那边有人在等你,快走,快走,看着你的背影,我会想起王稳的。”谭正龙说道。
我骂道:“去你大爷了,一把年纪还来煽情。”
我转身,一路小跑,想尽快从着老东西眼中跑出去,免得他伤感。
“好了,你慢点跑。”
大桥有一千多米长,从江南走到江北,一路小跑花了我五分钟。
很快,林大雁出现在我面前,正等着我,额头上沁满了汗水,,手上拿着一把配了刀鞘的魔刀。
林大雁开着玩笑地说道:“弟弟,你终于来了。”
我一脸狂汗:“算了,本来想占占你便宜,现在被你喊成弟弟,看来是不行了。我不叫林大南,我是五行虫师萧棋,世上独一无二的虫师。”
林大雁道:“好了。刀给你了,以后有机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