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巫婆大声喊道:“快,打开的时间不能超过五分钟,不然又会触发大灾难,里面的虫子还会出来的。”
尸爷一咬牙,手上的匕首抬起,下了巨大的决心。匕首高高抬起,力度和准备都足,直接将他左手给砍断,左手飞了出去,连带里面的虫子也被吸了进去。
青铜门轰然关上了,里面传来了极度恐怖极度不甘心的叫声。
是那知虫子,它在抗拒。
这叫声足足喊了半个小时,才渐渐地停息。
门关上后,尸爷轰然坐在地上。王稳走了上来,随身的箱子打开,是各种治疗伤口的工具,药品,还有纱布。
尸爷脸色苍白,咬紧牙关,一声都没有吭。看来尸爷已经准备好,万一强逼不出来,就砍断自己的手。
王稳的动作不算很快,但是处理得很有效,将伤口简单处理,这只是初步的治疗,要去大医院做进一步的处理。
灵蛇已经找回,小雪可以救活了。
老巫婆也查清楚了,青铜门走失了两只怪虫。
尸爷送走先天之气怪虫的目的也达到了。
这里没必要再呆下去。众人收拾了东西,顺着台阶上到了地面,移动了乌龟,将这个秘密的地方给堵住了。
就在大家准备出去的之际,老巫婆喊住了我,跟我一个人说了几句悄悄话。
“你觉得青铜门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老巫婆问,“你应该去过几个青铜门的。”
老巫婆这么一问,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恍然大悟道:“似乎少了一个守着铜门的人,不然也容这些人进进出出的。”
老巫婆点点头道:“没错,一百多年前,守门人死在了贺茂家和日本人手下,已经缺了一百多年了。”
“你把这些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好像我也帮不上忙的。”我奇道。
“一百多年,都没有出现合适的人选。直到三十年前,皓天出生,我才看到了希望……”老巫婆说道。
“你是说,他要守着门,那要守多长时间呢?”我问道。
“很久,很久!”
我心中一震,沈皓天的命运,竟然要守着青铜门,十年,一百年,甚至一千年……
☆、第二十九章 长白天池的风
我道:“现在还存在这种惨无人道的职业吗?这简直是要人命了,那沈皓天岂不是和九门提督一样吗?”
老巫婆显然不知道“九门提督”是谁,回答:“不是职业,是人的命运,你不信吗?”
我摇摇头,口说我一点都不相信。
但我心中却已经信了几千万回了。
命运这东西,说起来,看不见摸不着,但它的确存在。人越老就越相信命,没想到我就这么相信,难道我老了!
出了洞穴,一轮红日发白于东方,光芒万丈,照得人心暖暖的。
回到了湖水上面,老巫婆要带我一起飞下去,被我拒绝了,我和戏子、古秀连都不想坐着飞机,反正危险消解了,还不如再体会一下这里的风景。
沈安的尸体被装了起来,宋世遗坐了老巫婆的便车,飞到城市去治伤去了,王稳一声不吭地跟着。
飞机盘旋而起,小猫叫了两声显出了她最后的温情和留恋,随即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噪音之中。
等老巫婆和宋世遗离开后,我才松了一口气,硬撑了这么久,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了。
雄霸天一干人还在昏迷之中,虎王将他们的枪支全部收起来,用绳索给绑住,提了清水泼醒了之后。
雄霸天骂道:“虎王,你要干嘛?”
虎王早就想收拾雄霸天,这小子还不老实,当即一巴掌霍在雄霸天脸上,道:“老子早就听不惯你个狗屁雄霸天名字了!”
虎王不含糊,随即直接用刀戳进了雄霸天的大腿。
“你妹……”雄霸天道,咬着牙关叫了起来。
戏子和古秀连没见过雄霸天,看着一堆枪支,还是很好奇的看着雄霸天。
古秀连道:“哈哈,雄霸天,你是俄罗斯人吧,到底叫啥子名字啊?”
雄霸天被古秀连一看,却被吓到了,因为古秀连手上正拿着一把枪在玩,他的肩膀上正站着一只蜈蚣,蜈蚣通体乌黑,看样子不是乖乖样子。
戏子道:“我这道士兄弟,不太会玩枪,很有可能走火的,他的蜈蚣也属脾气火爆的。”
雄霸天道:“我服了你们,我叫柴斯基。”
“哈哈哈,原来是司机啊。”戏子捂着肚子笑了起来。虎王也笑了起来,两个名字相差还是很大的。
柴斯基的脸也变了,本来觉得自己名字属于有艺术气息,后来懂得中国话后,开玩笑都喊,司机同志,你好啊,所以他干脆换了一个稍显霸气一点的名字。
虎王对柴斯基的教训还在继续……
七七烧了一锅热水,给我喝了一点,休息了半个多小时,我的精神头也渐渐恢复,可以行走了。
金小贤没有别的爱好,把AK47、黑星五四和来复枪全部拆成零件,动作很娴熟,全部拆成了零件,最后绕着湖面,将零件全部丢到湖水里面去了。
柴斯基暗暗叹息,知道自己这回遇到一群怪物了,只求保住小命。
金小贤拆掉了枪械后,自己找了地方,把几个手雷也给拆掉,再也炸不响了,变成了废铁。
我心中暗叹,这货要是踢足球的,我头剁下来给他当凳子坐。
金小贤干完这些活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最后在湖水边洗洗手,黑影游了过来,我急忙上前把他拉过来。
那鱼头怪见我过来,也游走了。
简短的休息过后,我们开始下山。雄霸天一行人交给虎王和金小贤看着。
我和七七、戏子和古秀连一路上看着风光,边走边说着话。
我很抱歉地对古秀连道:“对不起你了,实在很抱歉,奔波这么久,没什么好东西给你的。”
古秀连道:“算了,我也不是为了什么黑色土蛋来的,算了算了。”
古秀连把土卵叫成土蛋,已经满不在乎了。
我笑道:“如果给你,你真的不要吗?”
古秀连停住了脚步,看着我,眼珠子眨动,道:“啥意思,不是在那个老妇人……不,那个老巫婆手上的吗?”
我喊道:“七七……”七七笑靥如花,拿出了一个土卵,正是那个黑色土卵。
古秀连目瞪口呆,道:“怎么又回到你手里了?”
我故意卖了关子,等古秀连的催促,才说道:“老巫婆最后找我说话,我乘着那个时候给顺回来的,也算报了一箭之仇,她从我身上摸走了,我也从她身上顺回来的。”
众人哈哈大笑,我猜测,老巫婆肯定是气疯了的。
七七问道:“那你还要不要的?”
古秀连挠挠脑袋,说道:“要的,刚才说的是气话的。”
古秀连前后矛盾,露出了窘态,大家一场轰笑。
当然,黑色土卵还是送给了古秀连。
“这个东西不是好东西,很不吉利的,这回你拿到之后,可以当心的。”我说道。
古秀连点点头。
到了下午的时候,我们一行人下到了山间石屋。虎王把柴斯基的一行人都给放了。
我有些不解地问虎王。
虎王道:“若是山里没土匪,山神也会觉得寂寞的,吃了这么大的亏,我相信他也知道了自己的实力了。”
柴斯基道:“虎王,我柴斯基不是不长记忆的人,你放我一条性命,只要你还活着一天,我的双脚不会踏入长白山脉一步,但你若死了,你就管不了我了。”
柴斯基走后,危险才算彻底离开了。大家一天一夜没有休息,石屋烧起了大火,用一个帘子拉了起来,留给我和七七,外面是古秀连和戏子,还有虎王。
金小贤精神抖擞,负责警戒,沉沉地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外面月光洁白,巨大的月亮照耀人间,一片宁静。
金小贤打了两只狍子和几只野鸡,虎王找出晒干的极品小蘑菇,还有去年采集的松子。
七七主厨,将松子炒熟,把小蘑菇用水泡开,和山鸡蹲在一起,加上佐料等用大火炖了起来,把狍子肉洗干净,红烧炖汤,然后煮了一锅香盆的白米饭。
虎王把自己藏着几坛泥封的烧酒也给拍开了。
我还没有恢复元气,只喝了一小口,古秀连是道士,不吃肉,酒也不喝,只吃了些松子,吃了一碗米饭。
虎王和戏子、金小贤三人酒量也不差,特别是金小贤,将锅里的蘑菇全部捞起来吃了,竖起大拇指,赞道:“好吃!好吃!”
众人哈哈大笑。
在石屋休息了几天,我身体基本没有大碍,山间的积雪早就化干净,马上就要进入夏天了。
虎王要去寻找虎小七一家,我、七七、戏子、金小贤、古秀连一起作别了虎王,顺着山间行走。
剩下还有一件事情,是去长白山的天池,将狗爷的指骨丢进去。下山后,我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长白山天池,是中国和朝鲜的分界线,是松花江的源头,这里也是朝鲜所说白头山血统的发源地,原本这一块都是中国的,说金某成在这里游击战过,后来就划了一半给他们了。
我们下了山后,到了白山市,经由黑风口登山,这个季节,来这里旅行的人很多,金小贤换上了新衣服,尽量少说话,也隐隐有了中国人的气息。
我们从黑风口徒步登山,到了长白山天池上,已经是中午时间了。我把狗爷的指骨拿了出来,一只海东青在天上翱翔,唱着最后的哀歌。
戏子道:“好了,老狗啊,你回来了,不要再流浪了。”
黑色小盒子,一段小指骨安安静静地躺着。
“扔进去吧。”戏子催促道。
我回头看了看上山的人群,道:“等等吧,再等等!”
人群之中传来一声叫喊声,矫健的翠花跑了上来,她提着一个篮子,篮子上面盖着一块花布,看不清楚到底有什么东西。
翠花穿了一件花衣服,脸上扑上浓浓的胭脂,嘴上还有很艳丽的口红。
看起来很难看。
可是,这回在我眼里,我觉得翠花很美,她的眼神充满了坚定,把最后最美的一面展现给狗爷沈家扬看一看。
“你来了啊!”我问道。
翠花道:“恩,时间刚刚好,我带了些祭品。”篮子的花布打开,是一盘花生米,还有一盘炸好的鱼皮,一盘水饺,还有一瓶好酒。一路上的奔波,食物都颠簸得不成样子,没有一点样子。
我的眼中一热,转身过去把泪水擦掉。
“阿狗啊,你说你啊,你说你啊……”翠花道,到了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或许有些话在心中已经说了一万遍。
我将手指骨拿了起来,用尽了力气,将手指骨扔了出去。
后面追来的牛能,提着一把尖刀冲了过来,边走边喊道:“你个不守妇道的贱女人……”
金小贤动作很快,欺身上前,空手入白刃,将尖刀给夺了下来,牛能还在骂:“你接了电话我就觉得不对劲……还涂口红,这是往猪屁股涂……”
这是,翠花“啊”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色的鲜血……
手指骨“嘟”一声落入了天池上,起了小小的涟漪,远处的风吹来又要吹向远方。
☆、第三十章 人生如梦
翠花吐了一口黑血之后,挣扎了几下,身体很快就僵硬了,如同一只虾子,终于解脱死了过去。
她竟是早服下了剧毒,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的。
她是对生活的反抗,她以死反抗。
或许年少时,人生就错过了什么,再回忆的时候都是痛苦,等到结婚之后,丈夫对自己并不好,一生蹉跎,如同幻梦一样,到了今日才醒悟过来。
如果我没有给狗爷带来那一句话,或许翠花还好好地活着。也能看着朝阳和落日,一天一天地打开院门,站在门口,期待那个敲着竹竿的汉子经过她的门口。
可是,世间从来就没有什么假设的?
牛能的责骂渐渐停息了,金小贤松开了牛能,把尖刀丢在地上,退到我的身边。
牛能原地呆了一会,随即哑然痛哭,蹲在地上,眼睛通红,嘴里在动,说的话都没有声音,将翠花抱了起来。
很多句子我都没有听懂,但是有三个字我还是听清楚了。
“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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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长白山天池,回到了白山市区,天色已经很晚,一路上我想了很多,七七也的确是累了,熟睡了过去。
戏子一声不吭,显然还沉浸在悲伤之中。
我找戏子、古秀连去喝酒。
金小贤也跟着我一起。金小贤的语言天赋很好,加上了词典,已经懂得不少汉语,偶尔还能说两句。
我告诉金小贤,道:“咱们的长白山缘分到这里就结束了,我手头也不是很紧,我给两千块钱,你自己去奔生活吧,要是可以就留在中国,找个女人结婚。”
戏子道:“我也没多少钱,出三千块钱给你,以你的力气,养活自己不是什么难事!”
金小贤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他敬了我三碗酒,道:“我欠你一条命,有机会来找我。”
大碗的酒倒进了胃里,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不知为何,我的心烧了起来。
我说道:“你的性子火爆,出手很重,记住了,别人打你脸你也要忍着,千万别失手把人打死了。”
这是我最担心的,以金小贤的手段和力量,出手伤人,非死即伤,如果摊上了命案,要留在中国那就没那么容易了。
金小贤记住了,他不是一个容易留恋的人,茫茫人生路,谁也不能代替他走下去的。
古秀连也喝了一碗酒,眼神迷离,我问道:“你是不是在想凤凰了,要是真的想她,那就去找她吧。”
古秀连掩饰道:“没有,我是修道人,怎么回去想一个女人呢,我想……我想……土卵到底是什么虫子……”
古秀连口是心非,连金小贤都看了出来。
古秀连又要掩饰,道:“没有,你们别看着我的。”
戏子道:“你还活着,怕什么,如果真的喜欢上她了,就去告诉她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说对吧,萧棋。”
“应该是对的,反正错不了的。”我说道。
“人生就是一场幻梦,庄子说,我们的一生可能是一只蝴蝶在做梦,醒了后什么都没有的。”古秀连酒入愁肠,一下子就骚气起来,把老庄都给拉出来了。
喝到半夜,便要离场了。
第二天早上,我给金小贤买了个手机,他不留恋就离开,穿过来往的人群,如同一滴水落入了大海之中。
七七休息了一晚上,精神头好了不少。
金小贤走过,我们一行人剩下四人坐大巴去长白山飞机场,很快卖了飞机票,从长白山机场直飞江城武汉。
飞机起飞前的一个小时,来个了人,年纪很轻,相貌俊朗,抱着一只黑色的小猫。
人我没见过,小猫我却见过,正是小雪。小猫跑得很快,从人群之中钻动,动作很灵敏,跑得很快。
我转过身,她就站在我的面前。
我喊道:“小雪,你不要过来,你就站在那里,咱们就看上一眼,就够了。”
喵喵地叫了两声,声音依依不舍。
“你好,我是沈皓天的弟弟沈浩志,我哥哥有事情来不了,我来送你。”年轻人很礼貌,温文尔雅。
我道:“没事了,小雪能够自由跑动,我也没什么牵挂,你回去吧。”
沈浩志将一个厚厚的档案袋递给了我,道:“这是酬劳,由我代交给你的,也是太奶奶的意思,希望你收下。”
我手愣了一下,将档案袋拿过来,打开一看,应该有不少,道:“很好很好,我已经收下来,你回去吧。告诉他,我的确是为了钱来的,再见了,沈浩志,再见了,小雪,再见了,长白山,终我一生,我也不回再来了。”
“最后一句话要带给我哥哥吗?”沈浩志礼貌问道。
我道:“你看着办吧!”
千山万水奔波到这里,只是为了一袋子的钱。
上了飞机,几个小时后,顺利到了江城武汉。
古秀连连夜回三清山,我和戏子,去找了建国叔,一起吃了顿饭。
戏子忽然说道:“狗爷还说过一件事情,那个叫着何青眉的姑娘,体内有一只琼花虫的,要把它逼出来的,别害了人家姑娘的。”
我点点头,倒了一碗烈酒入肚。
建国叔的寿材店又开了起来,并没有什么生意,依旧研究着那本《麻衣神相》,建国叔的徒弟高墨,已经结婚,似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