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给我去死!”山本尸魔一声怪叫,那利爪还在途中,就已经骤聚寒气,形成了一把巨大的气刀,于是这一刀斩下来,我的肉质躯体正好从中间被砍成了两半。
骤然的突变,让我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我只是觉得全身一轻,随即鲜血飞溅,血肉横飞,只剩下三个蛇头的半个躯体依旧缠缚在尸魔的腿上没有松开,而此时我自己本身的躯体却是完全暴露了出来,因为那肉质躯体的另外一半已经离我而去了,内腔完全没法封闭起来。
不过,这一刀也当真恰大好处,正好把我和山田秀子分到了两边。
此时我猛然张开自己本身的眼睛向前望去,可以看到另外一半躯体的内腔之中,山田秀子光滑雪白的躯体,低垂的脑袋,以及她背后粘附着的血肉之壁。
终于还是分开了吗?
我心中的想法还没有结束,躯体撕裂的痛楚猛然涌上心头,我只感觉自己心脏如同刀戳一半疼痛,整个躯体本能地抽搐着向一起卷曲着,最终缩成了一团肉球。而在此过程中,因为剧烈疼痛的连番冲击,我的精神力迅速被耗尽,甚至精神空间都接近崩溃,在临近昏迷之前,我看到漫天的黑色气团从我的脑门中飞飘了出去,与此同时也看到了一个虚白的人影缓缓地飘了出来,渐渐地离我远去。
“嘭——”
最后的最后,一击剧烈的震荡冲击传来,想必是方大同释放出了最强的烈焰罡风,与那尸魔进行最后的一记拼杀。最终的战况我已经完全无法去预料,我只知道我的肉质躯体因为也是有阴邪之气汇聚而成,于是热风骇浪之中,我的躯体也在萎缩和溶化,最后似乎我整个人都要被烧死了一般,意识越来越模糊,感觉身体周围已经失去了肉质躯体的外壳保护,视线彻底变成了自我的视线,但是入目所见的一切都是火焰和刺目的白光,时而,似乎还能从冲天的焰火之中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那人影似乎在我面前停留了片刻,随即却是冷笑了一声,扭头转身没入了火焰之海之中了。
而接下来,我感觉自己终于无法再继续支撑下去,眼皮无力地合到一起,昏死了过去。
第249章 全身瘫痪
长久的黑暗,意识在混沌中飘摇震荡,似是世界已经到了末日。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之后,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微光,视线里有一些模糊的影迹出现,头脑刚刚开始运转,先觉察到的却是遍体传来的无尽剧痛,立时神经如同被炮火轰击一般,立刻又陷入了混沌之中。在再次昏迷之前,隐约听到一声惊呼,接着还有手臂上传来的触觉。
又是一片黑暗,最后终于在剧痛中呻吟着醒来,连番的噩梦已经折磨地神经快要崩溃。
猛然张眼,光线很明亮,眼睛无法适应,立时感觉到一片眩光刺目,里面闭上眼睛,静静地躺着,却发现遍体上下都持续传来针扎一般的刺痛,似乎被人放在火上炙烤,又似是被人放在砧板上剁碎了一般,痛苦地无法言喻。
再次缓缓张开眼睛,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一切。
一间简陋低矮的小木屋,旁边的窗户开着,一道金色的阳光洒进来,落在床边,窗外有一蓬绿色的白杨树叶摇摆着,描画出了风的痕迹。
首先想到的是,这里是何处,此时是何时,为什么又会在这里出现,现在的身体是怎么了?
完全都记不起来了,记忆里唯一剩下的就是最后方大同全力爆发之时所释放出来的强大烈焰气场,那气场将我淹没,将我烧成了灰烬,我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那么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想要抬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却发现根本就没有这个力气,全身上下都感到无比的剧痛,脑袋别说抬起来,就是动一下,都痛苦不堪。不过,也正是因为剧痛,让我感觉到自己躯体的存在,甚至四肢都还是完好的,只是背上似乎粘着一块肉,让我感觉非常不舒服。身上被绷带全部缠缚了起来,如同木乃伊一般,动都动不了。
身下躺着的是一张木床,床边摆着桌子,桌子上堆满了瓶瓶罐罐,似乎是药,桌边还有一张椅子,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洗漱之类的用具,不过大多都很简陋。
对面的墙壁上是一扇小门,此时虚掩着,从门缝里隐约可以看到外面似乎有人影在晃动。
“唔——”
不经意间又抬起头来,疼得龇牙咧嘴,心脏都抽抽了,同时也不争气地惨哼了出来。
而这次的声音略有些大,自是传到了小木门外面去了,于是,很快,小木门被人推来了,一位长相清甜的女孩走了进来,看到她的样子,我心中一怔,因为我认出来她身上的衣衫竟然是中国的一个少数民族所特有的服饰——苗服。
这特殊的服饰甚至让我完全忽略了女孩灵动的大眼睛和关切的神色。脑袋有点打结了,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自己现在居然是中国大地的西南苗疆之中了么?
这又怎么可能呢?我明明记得自己在进入地狱边缘的暗黑空间之前,还是处身于日本国的,从日本国到苗疆大地,足有几千公里的距离,这段距离是如何跨越的?
就算是暗黑空间是连通全世界的,但是,至少在垂直空间上,还是遵循着一定的尺度的。自己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跨越这么远的距离?
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真是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小姑娘看着我,满眼的兴奋之情。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费力地喘息着问道。
“这里是白家苗寨啊,”小姑娘上前查看着我的情况,很细心地帮我涂一些不知名的草药,同时柔甜的声音却是继续介绍道:“我叫白水儿,至于你是怎么到达这里的,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们发现你的时候,正好下着大雨,山洪暴发,你是被水流从山上冲下来的。被捞上来的时候,全身连一件衣服都没穿,不但如此,还皮开肉绽,几乎是一个死人了。样子很吓人。别人都劝阿爹不要管你了,但是阿爹心好,就把你搬回来照料着,没想到还真把你救活了。”
“嘶——”白水儿说着话,把一个木筒里装着的草药涂到了我的手臂上,立时一阵刺痛传开,感觉像是被蛇咬一般,而我也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嘻嘻,别担心,这药性有点烈,用起来自然有点疼,不过效果很好。你能活下来,还多亏这药呢。”白水儿笑着说道。
“这是什么药?”我疑惑地问道。
“五毒草,”听到我的话,白水儿随口说着,又给我身上的其他位置涂抹了起来,再次把我痛得死去活来。
“五毒草,那不是剧毒吗?”我强忍着剧痛,咬牙问道。
“不错啊,是剧毒啊,由五种毒草混合在一起,捣烂了取汁水,就是五毒草的药了。”白水儿说着话,总算将木筒放了下来,我也因此松了一口气,挣扎着问道:“为什么要给我用这药?”
“这要口服是毒药,随便吃一点就要死的,不过用在伤口上涂敷,却有很好的疗效。”白水儿说话间,在椅子上坐下来,有些好奇地看着我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从什么地方来的?是不是也是盗墓的?”
“嗯?”听到白水儿的话,我有些疑惑地看看她,随即皱眉道:“我叫程小河,算是从南京来到这里的吧。”这话真不知道从何说起,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为什么你说我也是来盗墓的,这里盗墓的人很多吗?”我问白水儿。
“很多啊,那些外地人来到这里,都是上山挖墓挖宝哇,咱们自己人也会去挖,挖出来宝贝他们会买走,给很多钱。”说起盗墓,白水儿眼睛明亮起来,似乎说起了什么非常好玩的事情一般。
听了她的话,我大约知道这个地方的情况了。想必这里的山上有一个古墓群,然后由于地区偏远,位于苗疆深处,政fu方面鞭长莫及,无法及时保护起来,然后一些盗墓淘宝的人就蜂拥而来,上山乱挖乱盗,当地人自然也不傻,你们敢挖,那我们自然也敢挖,于是就也开始盗墓,挖到了宝贝也很好销赃,直接卖给那些外地来的盗墓人。盗墓人以极低的价格从当地人手里收买一些宝贝,出去一转手,往拍卖行里面一放,价格就会十倍百倍往上翻,这其中实是隐藏这巨大的利益诱惑。
当然了,对于山林深处的苗疆居民来说,那些盗墓人给的钱,已经算是很多了,一切都算是利益驱使吧,这个事情也无可厚非。
不过,这么一说起来,我倒是觉得白水儿的阿爹很有些奸诈的心理。他可能以为我是外地来的盗墓人,而这些盗墓人多半都是手里有些积蓄的,然后他把我这么一救,我醒来以后肯定会把好好报答他,不知道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好处。只可惜的是,他这次可能失算了,我实在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光蛋啊。
“原来是这样,”我心里明白过来,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免得被她看出来我是个外行,于是就问她我昏迷多久了。
这么一问之下,我却是有些惊住了,按照她的说法,我居然已经整整昏迷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
天啊,没想到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那,那你们救下我的时候,还有没有发现其他人,比如说,一个女人?”我看着白水儿问道,心中却想起了山田秀子。按道理来说,如果我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从暗黑世界里穿越出来,位置发生了大幅度的偏移,那么,山田秀子的遭遇想必和我差不多,应该也会和我一起穿越出来,而且距离我的位置不太远。可是,现在她到哪里去了呢?
“没有啊,就你一个人,你,还带着女人一起来的吗?”白水儿有些惊讶地张大眼睛看着我问道。
“不,不是的,”我皱了皱眉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感觉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就问她有没有东西吃。听到这话,白水儿微微一笑道:“当然有啊,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呢,甘薯稀饭,很香甜的。”小姑娘说话间,转身出去,端了一竹筒的喷香稀饭走了进来,用勺子喂给我吃,显得很细心体贴。
“真的很感谢你们,”我发自内心地说道,“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嘻嘻,”小姑娘笑了一下道:“那你准备怎么报答?”
“这个还没想好,反正尽我所能吧,”我犹豫着说道,本来我想骗她说我有一笔巨款存在银行里的,等我身体好了,就可以取出来,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万一人家直接问我要账号和密码,我就要白瞎了。
“水儿,”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外间传来,接着一个面色黝黑,身材精壮,包着白布头巾,穿着坎肩的中年人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我醒了,先是一怔,随即笑了一下道:“醒啦。”
“嗯,醒了,谢谢大叔救命之恩,小河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我费力地说道。
“这些都先别想了,先把身体养好吧,”中年人笑了一下,看了看我道:“你叫小河?”
“我叫程小河,”我连忙说道,“大叔是姓白吧?谢谢白大叔。”
“嗯,不错,你就放心养伤吧,多余的事情先别管了。”白大叔笑了一下,模样很忠厚,并不似我想象中的奸猾,让我的心情放宽了不少。
第250章 青毛欢
由于伤势太重,醒来之后,我又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勉强能够下地走路。
这段时间里,一直都是白水儿在照顾我。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大约了解了白水儿的情况。这孩子今年才十六岁,本来还在县城的中学里面读书的,不过,最近一年,家中的情况不太好,没钱交学费了,于是她就辍学回家帮她阿爹做点农活。
白水儿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这些年一直是她阿爹拉扯她长大的。
在照顾我的这段时间里,白水儿表现出了一种少女所特有的天真烂漫,甚至,因为是苗族的女孩子,从小就比较外向和奔放,所以,在帮我擦洗身体,甚至是在我不方便行动的时候,服侍我拉屎拉尿的时候,都显得神态自然,俨然一个心理素质极为合格的护士。这一点让我对她很敬重,有时我自己都感觉非常尴尬和不好意思,结果她却是一笑置之,觉得这完全没什么大不了的。
还有一个让我非常安心在这里养伤的事情就是,这段时间以来,白水儿和她的阿爹,完全没有追问我的身世的意思,更没有要主动帮我联系家人来接我。
虽然,我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能够联系上爷爷他们,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赶来接我,不过,我觉得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还不太适合回到现实生活中去,当然了,剩下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经过了大仙古坟的那件事情之后,我有些想要逃避那种无来由的纷争和混乱。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状态挺好的,清静,悠然,每天还很开心。甚至,当时我都觉得,要是情况允许的话,我说不准就要在这苗疆扎根,在这里定居下来了。
这一天夜晚的月亮又大又白,竹林婆娑,吊脚楼在山风中发出“吱呀吱呀”的轻响,我和白水儿一起坐在竹子打成的走廊上,沐浴着月光,一边剥着刚摘来的新鲜豆角,一边聊天讲话。
白水儿被我将的故事逗得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这让沐浴在月光中的少女更添一种甜蜜氤氲,那种淡淡的清甜和温馨,几乎让我有一种恍如梦中的感觉。我甚至觉得我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说不定并不是我原来所在的世界,而是原来的那个世界与暗黑世界之间的一个夹层,而在这个夹层世界里,只有平静悠然的生活,处处都充满了甜蜜的味道。
这种感觉让我的神情一阵怅然,许久方才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在这里似乎呆的时间真的有点长了,很有一种逃避现实的味道,不觉问白水儿:“你之前上学的县城叫什么名字?距离这里有多远?走过去方便吗?”
听到我的话,正满心欢喜的白水儿突然安静了下来,然后却是低头闷声剥着豆角,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怎么不说话了?”我有些好奇地问道。
“不好走,从山里出去,只能走山路,要走两天时间才能有通到县里的小路,小路也要走两天才能到县里,”按照白水儿的说法,这个地方果然是绝对的大山深处,和外面的沟通和交流都非常困难。
我有些感叹地抬眼扫视四周那些掩映在竹林里的了了几座吊脚楼,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座白家苗寨总共也就几十户人家,寨子里的人大多都是姓白的苗人,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处苗寨叫余家苗寨,但是那也是要走上十几里山路才能到达的。山里的生活大多都是非常封闭的,他们这里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通电,晚上都是点蜡烛或者油灯。有月亮的时候最好了,灯都不点了,人就坐在吊脚楼的廊上,晒着月光做活计。
这里的人很少出去,祖辈都生活在这里,他们有自己的语言,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很多古老的传统和知识都是众口相传一代一代地流传下来。比如,这里的孩子很小就会上山打猎,就可以辨别路边的草木哪一种有毒,哪一种是药材。而且,他们也极少与外人通婚,他们要么是寨子里亲缘关系远一点的人互相结婚,要么是和远一点的余家寨子的人通婚。
按照白水儿的说法,每年六七月份的时候,两个寨子的年轻人会有类似相亲大会的聚会,在聚会上,小伙子们可以自由追求参加聚会的女孩,而且方式很特殊,那就是通过对歌的方式。姑娘先唱一句,小伙子们接着,谁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