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悬疑Ⅱ·藏传嘎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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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悬疑Ⅱ·藏传嘎乌-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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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市就要开始了,玄光阁里的猴渣正忙着烧香拜祖,保佑他早日实现发财的梦想。因为挂念高娃,猴渣也没什么困劲,他烧了香后,就出了玄光阁,想再打听打听高娃的下落。
猴渣身后的黑伞顶着雪,越走越快,慢慢逼近猴渣。收伞之间,能看出那个人身材极高,一张脸凹凹凸凸,满是疙瘩,嘴角也是毛茸茸一片,冷不丁地冲着猴渣一咧嘴,发出嘿嘿嘿三声冷笑。
这事若搁别人身上,准能吓出一泡屎尿来。可今天,猴渣这厮胆子倒也真大,身子一挺,竟嘘声问了一句:“谁?”
“是我。”
猴渣仔细一看,居然是许胡子,气得直接朝着许胡子的屁股踹了一脚,许胡子连叫了两声,捂着屁股告诫猴渣这阵子事出得邪性,恐怕是阳宅风水作祟。猴渣一路嚷嚷着,他的玄光阁就是王府老宅,玄武垂头,朱雀翔舞,青龙蜿蜒,白虎驯俯的四灵地。
许胡子指了指中秋拍卖行的大楼,从古至今,风水都是轮流转,老王府原本算是面南朝阳的吉地。但两百多年过去了,南北东西四个天象,早就被鬼街口的高楼大厦冲散了,哪还有保佑你的心思?许胡子唠叨完,自己花两百大票请来一对剪纸门神不说,还非要亲自帮他贴在门上不可。
猴渣推开许胡子,说要去找高娃。许胡子没吭声,秋萍死的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告诉猴渣的。他劝猴渣就此了结感情,皇冠歌舞团里都是些跟着钱走的妞。等咱发了财,想包嫦娥做二奶,炖玉兔补肾,那也不在话下。
猴渣听出许胡子的话里好像有点门道,立刻就问:“那千年怨妇暂且不提,你可有发财的路子?”
许胡子一乐,咬着猴渣的耳朵,说:“赌石大会,不仅仅是疯子买,疯子卖,另一个疯子在等待,还能以最快的速度诞生超级富翁。”
原来,许胡子请神为他忙乎半天,就是想拉帮赌石的。猴渣一时间也想不出找谁打听高娃,只好没好气地甩了他几句:“萧错说我眼力不济,输了红眼,赢了张狂,我这毛病都犯大忌,不能赌石。还是喝酒买醉吧,咱都是些凡夫俗子,既没朗朗乾坤给咱糟蹋,也没有喝酒亡国的机会。”
两人说着话,就在鬼街口的酒店里坐下。猴渣是个吃主,看见菜单就情不自禁一路狂点下去。酒过愁肠,没等菜上齐,猴渣就直接奔神乎去了。他望着窗外大雪,蓦然想起,去年冬天,也是这样的雪天,和高娃一起拼酒的情形。
窗外,满是雪花,闻不到芳香,却留给街面一手纯白之境。鬼街口深处,缓缓停下一辆跑车,从车中伸出一双软皮靴,刚刚落在积雪上,就听“哗”的一声亮出飞虎爪,人直接就站屋顶上去了。继而青光一闪,飞虎爪缩回黑影手中,这一下来得好快,动作简约迅速。黑影收好飞虎爪,身子微侧,往后一闪,瞬间不见踪迹。
猴渣出了酒店,脚步发飘,身上佩戴的各式护身符,互相碰撞,叮当乱响,加上偶尔传来的猫叫和“解涨了”的诡笑声,使得整个鬼街口阴声四起,说不出的诡异古怪。
猴渣两人只知道低头走路,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人藏在玄光阁房顶。眼见猴渣两人转进巷口,那黑影立即起身,沿墙直上,一双软皮靴,踏着房上皑皑白雪,奔驰正急,速度越来越快。
黑影赶到玄光阁房上,没等站稳脚步,就从身上掏出一块石头,悄悄扔在玄光阁古玩店门外,院墙根下。
到了玄光阁门口,猴渣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心想着要坏事,还没来得及进门,就跑到墙根下,“哇”的一声,酒菜怎么进去的,又怎么出来了,白白糟蹋了许胡子几百大票。
猴渣吐完,趴在墙上,擦嘴之际,见许胡子正忙着往门上按那对剪纸门神。他心里想着,回屋拿挂鞭炮,怎么说也是门神到家。可他刚刚直起腰来,又觉得尿意盎然,也不管四周有没有人,对着院墙,就地开撒。反正喝高了,只要保持不杀人就行。脸皮还要不要,那是醒酒后的事情。
尿着尿着,猴渣听声不对,低头一看,尿液竟冲刷出来一件石头。那石头表皮覆盖一层黑蜡壳,黢黑如炭。猴渣没敢直接碰那石头,弯腰从后屁股上摸下一串钥匙,打开钥匙上的手电,借着强光,仔细看过那石头后,头皮跟着就奓了起来。
那石头看起来皮细,有两指宽带色蟒,绕过整个石头。侧边有藓,蟒上色阳,经过尿液浸透,看上去闪闪发光。
猴渣越看,越是心慌,脑袋“嗡”的一下,酒意顿时醒了七分,他一个激灵从地上搬起石头,用棉袄擦拭干净,紧紧抱在怀里,喊了一声:“胡子,我尿了件石头……”
许胡子正口念吉话,手贴门神,听到猴渣叫喊,赶紧问了句:“尿件……什么石头?”
许胡子问完,猴渣半天也没有回话,他贴完门神,转身再想细问,却见猴渣抱着那件石头,靠在墙上,抽得要撒手人寰了。
许胡子神经一紧,急忙松了门神,朝着猴渣就喊:“祖宗!这发财的打击可大了,您可千万别出事,萧错才走了格格,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就萧错那边,剐了我也承担不起啊!”
2
玄光阁屋脊之上,隐着一双大眼,不动声色,只是窥视。在黑幕中,时隐时现,如鬼似魅。许胡子走到猴渣跟前时,猴渣还是没出来声,只能听到他牙齿叮当乱磕。
在旁人看来,猴渣的言谈或许有些神经,但许胡子能听出其中门道。如果是普通的石头,都是用“块”或者用“个”。而今天,猴渣居然用“件”。那就说明石头来历不凡,因为只有玉石界称玉石为“件”。
猴渣靠在墙上,等喘气稍微正常了以后,才说:“胡子,你那俩红艳艳的门神,能不能挡鬼,我不知道,但它们确实把财神爷给招来了,这可是件老坑翡翠原石。”
许胡子满腹疑团,借着灯光上前瞅了瞅,那件石头果然裹着一层风化皮壳,就是赌石行里人都称做的蒙头货。
目前市场上,翡翠老坑原石相当稀缺,而老坑原石又以“黑乌沙”为贵。老坑黑乌沙,是出极品翡翠的最佳料子,包括极品帝王绿,还有传说中的“妖睛”、“神芒”、“仙霞”都出自黑乌沙。在历届珠宝拍卖会或交易会上,其价格屡屡创高。
都知道猴渣在鬼街口,以玉为生,只买卖翡翠明货,从来不赌原石暗货,但他经常跟着萧错去缅甸买卖,凭他多年滚打出来的眼力,不难看出,这是件黑乌沙。形状好,沙翻得也好,蟒带突出,头上有一圈包头蟒,蟒上有色,皮上还有活癣。要是运气来了,能赌个满绿手镯;就算次点,也能赌个牌子挂件,以致摆件;斗胆再想想,一颗戒面都能卖几百万,这么大件石头能出多少戒面。
说实话,以许胡子的道行,还看不透这货,但仅凭他在鬼街口混出的二五眼力,也能确定猴渣怀里捧着的石头不俗,而且没开皮,全蒙着,可赌性极强。
许胡子心里虽然有些动荡,但脸面上并不当真,只摆出一副毫不动心,麻木不仁的样子,说:“这石头黑不溜秋的,倒是有点像黑乌沙,有松花吗?”
“这光太暗,咱先把石头请进屋,仔细看了再说。”猴渣抱着石头,往玄光阁里走去,却被许胡子一把拽住裤腰,喊了一句:“慢着,我觉得这事蹊跷,这是鬼街口,不是缅甸国。这翡翠原石,怎么会躺在你家门口。你要是多个心眼,马上朝街两头看看,这雪地上,只有你我两人的脚印,而石头却裸露在积雪之上。”
猴渣朝地上瞄了一眼,一看果然没有脚印,心里就担心他娘的这点,按理说,每个坑口出的石头,上面都有编号。根据编号,就可以直接查到这件石头的场口。可这块石头,身上毫无标志,外壳显得威武凝重,眼光停留久了,就好像是个不能见底的鬼窟窿。
许胡子也盯着那石头,只见黑蟒深处,确实像有只巨大的眼睛在凝视他,吓得许胡子往后一闪,急忙说:“我看这石头邪性,沙势混乱,色逆气凶,蟒如断剑,癣如覆舟。这夜半三更的,万一石头里封着个千年妖孽,咱哥俩可就是它腹中餐,我看还是快点扔掉。”
猴渣看着石头,就算心里舍不得,但想到不义之财不可取,也就释怀了。他心里暗叫一声:命苦,手一松,那石头就从他怀里落回雪地。猴渣走了两步,还不舍得,转身想回去捡,却被许胡子推进玄光阁门里,“嘎吱”一声将门关好,也没回头去看。
房檐上的那双眼睛,见两人把石头扔回原地,气得心头起火,五脏生烟,盯着赌石左右思量,心生一计,从后腰抽出飞虎爪,“刷”的一声,从雪地里抓出那件石头,谁知道石头刚刚悬空半尺,就见玄光阁的店门“嘎吱”一声,又开了。
事发突然,黑影赶紧撤回飞虎爪,让石头又掉回雪地,瞪着俩眼,静观其变。
从玄光阁出来的人,是许胡子。他把猴渣推进玄光阁里,也不等猴渣反应过来,就把自己关在门外,脚一跺,直奔那件石头去了,也不管有人没人,脱了裤子,哗啦啦一边撒尿,一边诡笑。羞得房上的人,急忙转眼避开。
猴渣回头,发现许胡子不见了,猛然警醒自己的大意,赶紧打开店门。只听许胡子冲着猴渣嚷嚷:“猴渣,瞧见没有,你扔的,我尿的。是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若不答应,明儿,我就在这贴一大张‘失物招领’。”
“你大爷的,你……你这不是讹我吗?”
“咱先进屋,再想办法请萧错给擦开个神仙口子,有了擦口,咱就能半明半暗地去赌,就凭你猴渣这张莲花嘴,一定会产生颠倒众生的效果。”许胡子蹿着两眼淫光,恬不知耻地抱着那石头不放,推着猴渣八戒一样的身体,就往店门里走,全然不知房檐上有双眼睛在看着他们。
“萧错不让我赌石,你找他来看,他直接就会砸了这石头。”猴渣看着石头,突然想起格格摸宝的情景,心里一阵酸涩,“唉,要是格格还活着,只要她搭手摸沙,就能辨别皮壳表面沙翻得好不好,翻得匀不匀和翻得大与小。可现在,格格不在了……”
猴渣说着,说着,想起了那天在葬狗坡看到的惨祸,就觉得鼻子一酸,这个大老爷们怕眼泪掉下来,急忙大吸了两口鼻涕。
猴渣能忍住眼泪,可房上黑影却没能忍住,听到两人提到格格,眼睛里忽然水汪汪的一片,她看了看街口黑车里的龙叔和谭彪,不敢大意,只好抓住一团雪,在手里紧紧握着……
3
龙叔一直盯着玄光阁方向,仿佛这世上一切人,一切事,都没有被他看在眼里,他关心的只有玄光阁上的女人。
谭彪也想着玄光阁上的女人,脸上并不露出任何表情,谭彪知道,赌石大会一旦开幕,萧错会去看飞天敦煌,炒家的人也会去看,她要真是炒家要找的人,他们能忍痛割爱吗?
龙叔一向是个谨慎的人,而且是非常谨慎,如今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足可以证明事情的严重性,他忍不住先开了口:“赌石开幕的敦煌飞天,能不能取消?”
突然间,两个人面面相对,眼睛全都变得空洞无神。龙叔勉强笑了笑,中秋拍卖行借飞天敦煌造势,赌石开幕时,很多知名收藏家、玉石专家和珠宝商人,都会在这里登场。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家产数千万,甚至上亿元的赌石人,谁也不好败他们的兴。
谭彪笑了,忽然明白了龙叔的意思。龙叔他人很绝,不但说的话绝,做的事更绝,两人开着车就这么朝玄光阁驶去,彼此复杂的心情,随便传来几声猫叫,都能让他们心里一跳。
黑影见猴渣抱着石头进屋,眼里露出鬼诡之色,她起身欲走,却听到身后响声有异,接着脖子上一痒,似乎有个毛茸茸的东西趴在自己肩头。黑影饶是胆大,也觉得全身汗毛倒竖,急忙保持着身不动、膀不摇的姿势,扭回头去看自己肩膀上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料雪大瓦滑,黑影脚下一歪,竟顺着房檐滑了下来。眼见就要从玄光阁摔下,只听飞虎爪“当啷”一响,挂在屋脊上。
“谁?”猴渣听到响动,立即打开店门,探出脑袋朝街上望去。
街上空无一人,雪地上也没添脚印。此时,那黑影就悬在猴渣头上,猴渣只需微微抬头,黑影就暴露无遗。心里又怕弄出声响,不敢上攀,只好悬挂在房檐上。不料,却与一只豹花狸纹大野猫面面相觑。
那黑影暗骂一声“晦气”,唯恐身体不慎,闹出动静,那猴渣免不了会往房顶上看。想到自己在房檐上是独树一帜,只能贴瓦趴着,凝气屏息,不敢发半点声音。陷入这般境地,接下来不管是死是活,也只有听天由命,看猴渣意欲何为。
可那野猫并非善茬,龇咧着猫牙,眼瞅着就要抓上自己的脸。情急之下,她纵身飞上一脚。此脚何等凌厉暂且不说,加之无声无息,那野猫猝不及防,只把它踢得“嗷嗷”两声,从瓦头上跳下,跌落在玄光阁门下。
猴渣低头一看,见是只野猫作祟,大松了口气,急忙关上店门。
那只野猫被踢落在玄光阁下,连打了几个滚,疯了似的蹿向长街。不料,才过险境,又碰霉运。街口突然拐进一辆路虎越野,野猫躲闪不及,身子一蜷,被车子迎面碾过。
那只猫在底盘下面,侥幸未死,受惊之下,竟躺在雪地里,哪都不敢去了。龙叔坐在车里,好像根本没有看见那只猫,听到玄光阁声音不对,眉宇一紧,当是那女人出了大事,急忙推开车门对谭彪说:“我去看看她……”
龙叔还没有下去车,就被谭彪一把拽住,龙叔立即意识到,这里是鬼街口,耳目众多,稍有不慎,就会被人认出,只好缩回身子,让谭彪下了车,一探究竟。
黑影见猴渣关门进屋,迅速上攀,爬到屋顶时,就觉得脚下伤口如同撕裂一般,疼痛难忍,双手扶住房檐,又跑十几米,才从墙上跳下。落地时,脚伤再次发作,黑影忍不住疼,身子直愣愣朝雪地里栽去,危机之时,却被一双大手,扶住肩膀。
此人突如其来,黑影并不慌张,不紧不慢,轻声细语地喊了声:“彪哥,猴渣已经认出那石头……”
谭彪没等黑影说完,一把将她抱起,长发流泻下来,半掩住脸颊。他看着怀中丝缎一样美丽的身体,听着自己的心跳,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恐惧。他伏下脸,亲吻她淡漠的眼睛,问她:“脚还疼吗?”
她摇摇头,在面对着他的时候,她的眼神总是有种依赖的。他把脸贴在她的脸上,轻轻抚摸她的额,她的眉,在她的唇停留了一会儿,才说:“我疼。”
她对他笑着,眼泪突然流下来。她看得出,他对她的沉迷,她真的不想一个人忍疼,那种感觉太过寂寞。于是,她闭上眼睛,把整个人都缩在了他的怀里,就是这样,他突然想要她,可她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她猛然睁开了眼睛,她看到龙叔的车子,还有后视镜里龙叔默默注视她的眼睛。
谭彪将她抱到转弯处,才将她放下。然后,他掏出一个微型耳麦,放进她的耳朵里,轻声对她说:“你先走,别让龙叔知道你的脚伤。敦煌飞天时,带着飞虎爪,即使脚伤不稳,有个万一,还能保住小命。”女人点点头,转身想走,又被谭彪一把抱在怀里。
女人一低头,眼泪掉在了雪地上,随后,消瘦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没有说再见。
谭彪上了车,只说赝品这事,虽然炒家一定会派人来查,但只要能解开驼皮,真品又会源源不断。既然萧错想盗画,就一定会找她帮忙的,只有她才能在短时间内打开那么多锁。
龙叔说水下已经没货了,不如趁萧错盗画,将计就计劫了“大汗崛起”巡展的那批文物,一百三十件一级绝世文物,对谁来说都会流口水的。
谭彪明白那是个大动作,立刻转了话题说:“我只担心那个法医……死人在她面前都守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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