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口气，咬牙道：“拼了，师傅，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进阶炼虚合道！”
时间紧迫，平等王那边最多只能坚持十天而已，奈何桥也撑不了多久。相比较而言，两界缝隙算是最安全的。
奈何桥断，鬼魂无法进入阴间，很快就会引起骚动。无间地狱崩塌，那里面镇压的无数厉鬼，也会造成大麻烦。
现在那些鬼王都已经被孟老制服，所谓的天地大乱，也暂时告一段落。有孟老坐镇，两界缝隙暂时不会出现纰漏。
但孟老告诉我，这只是表面现象，随着两界缝隙的扩大，阴间和阳间早晚会彻底贯通，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跟孟老深谈很久，他老人家总算是想出了一个能让我快速进阶的方法。但不管是孟老还是我，都需要冒很大的风险。
孟老准备带我潜入地府，让我进入轮回，感受天道。阎罗王可不是善茬，出名的铁面无私，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孟老崩坏两界秩序，肯定会出手阻拦。
对阎罗王来说，两界秩序是不可撼动的。如果不是他一直无法走开，只怕上次来讨伐孟老的，就不是平等王了。
孟老可以肯定，阎罗王现在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孟老敢动手修改天道，他便会出手阻拦。到时候，两人之间难免有一战。
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孟老带着我进入地府，无疑是对阎罗王的挑衅。如果被他发现，我和孟老甚至都可能彻底的栽在阎罗王的手中。
虽然孟老自恃跟阎罗王相比，实力略高一筹，但地府高手如云，危险重重，他根本不敢擅闯。比如地府的崔判官，一样是炼虚合道境界的高手，他和阎罗王联手，可以把孟老留在地府。
“罗汉，你可要好好考虑。我不会逼你，但你如果做了决定，就无法再回头。”孟老无比严肃的叮嘱道。
我咧嘴笑了笑：“这还有什么可考虑的？师傅你都能怒发冲冠为红颜，我作为你的徒弟，能给你丢脸？放心吧，我决定好了，跟你去地府走一遭，我还等着你和师母重聚，喝杯喜酒呢。”
第十五章 轮回海
孟老面色一红，笑骂道：“你这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罢了，这算是为师欠你的，以后不管你有什么困难，为师都不会袖手旁观！”
我撇了撇嘴：“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师傅，难道我要不去，以后你就会对我袖手旁观？”
其实我只是随口开开玩笑而已，没想到孟老还真的重视起来，叹息道：“那为师以后再想办法补偿你吧。”
“师傅，你可别……这对我来说，也是好事，炼虚合道境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阶的。而且我也是为了救秦晴，就算你不说，我也会上赶着要帮忙。”我赶紧解释道。
孟老苦笑了一声，没再说话。话说我到阴间不止一次了，但还没真正去过地府。那个地方连孟老都有些讳忌莫深，不敢让我单独闯进去。
这次孟老要带我潜入地府，自然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走进去，也要避开里面的鬼差。如果被阎罗王发现，我们俩甚至可能会被留在那里。
我被孟老带着在地府转来转去，始终没见到一个鬼差，我还以为地府的防御很松散。但是孟老随手给我指了几个地方，我瞬间紧张了起来。
原来孟老带我走的路，都是地府鬼差的防御死角。如果我稍有疏忽，没跟上孟老的步伐，就会被鬼差发现。
估计孟老也没少来地府探路，竟然把这里摸的那么清楚。这也难怪，孟老可是告诉过我，从一千年前，他就开始谋划今天的事了。
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孟老总算是把我带到了目的地。轮回，在我看来，一直都是很神秘的事情，但当我看到真实的情况之后，却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密密麻麻的鬼魂，被鬼卒驱赶着，进入一个奇怪的坑洞内。那场景，简直比春运的火车站更喧嚣，虽然这些鬼魂都已经失去了记忆，但还是不肯消停。
“师傅，这些鬼魂就是这样去投胎转世的？这个大坑是什么原理？”我好奇的问道。
孟老等了我一眼，示意我压低声音。坑洞附近驻守的鬼差不在少说，以我们师徒俩的实力，当然不会把这些鬼差放在眼里，但如果引来了阎罗王，就惨了。
我讪讪一笑，不过最后孟老还是跟我解释了一番。这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大坑，才是阴阳两界最重要的东西，名叫轮回海。
从表面看来，这轮回海里并没有水，但实际上，那是因为其中的灵魂之水太过清澈，用肉眼根本看不出来。
进入轮回海之后，所有的灵魂都会被灵魂之水洗涤干净，才开始投胎转世。每个灵魂都有自己的因果，在地府受审之后，自然也会被轮回海记录，各自下一世的条件不同。
轮回海能把灵魂深处的恶念邪念全部消除，所以说，人之初性本善的说法，其实也算是正确。每个孩子生下来，都是最纯洁无暇的，至于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就看自己有怎么样的际遇了。
“师傅，接下来该怎么办？”我随口问道。
孟老既然提出了这个想法，就说明他有办法把我送到那轮回海里面感悟天道。但说实话，我还是有些忐忑的，这里鬼差不少，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去，是个问题。
孟老只回了我一个字：“等！”
我撇了撇嘴，地府的条件可不怎么样，而且我们两个一直躲在暗处，十分难受。不过现在我也只能相信孟老，老老实实的等着。
阴间的时间和阳间并不一样，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些鬼差突然动了。这些鬼差也不是铁打的，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守着，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换一批人。
在他们换班的空隙，防御确实弱了不少。但想在这个时候冲进轮回海，依然很困难。我还正捉摸着孟老用什么办法把我送过去的时候，突然我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我擦，又是这一招，就不会提前打个招呼的么？孟老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直接把我的灵识封了起来，如今我的状态，倒是跟那些已经被清除了记忆的灵魂一样，浑浑噩噩。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已经到了那群排队投胎的鬼魂中，只要不出什么意外，我就能跟着他们一块进入轮回海。孟老的手段果然高明，那些鬼差也没发现异常。
“罗汉，你一定要记住，保持自己的意识。这轮回海我也偷偷进过，只要你保持自己的意识，不被灵魂之水侵蚀，就不会被转世投胎。”孟老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听到这句话，我愣了愣，我竟然忘了这茬，我跳进那轮回海之后，万一一个不小心，跟别的鬼魂一样投胎转世了，我找谁哭去啊？
并不是说投胎转世不好，多少孤魂野鬼抢破头皮都想获得投胎的机会。但我不一样啊，我还有很多牵挂，更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就投胎了。
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一个鬼差还不客气的抽了我一鞭子。我下意识的抬手抵挡，但我的胳膊却直接被抽的皮开肉绽。
尼玛，不仅是我的灵识，连我浑身的灵气也都被锁了。我现在跟那些普通鬼魂，还真没什么两样，在这些鬼差面前只有被虐的命。
“哎呦？还敢挡？要不是老子急着换班，今天非抽死你！”那鬼差又抽了我几鞭子才泄气。
我这次学乖了，不敢再抵挡，眼神迷茫，跟着大部队往前走。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孙子别落到我手里，不然看我怎么折磨他。
等我好不容易赶到了轮回海边上的时候，我内心充满了恐惧感，总觉得跳进轮回海之后，就会跟我所有的记忆告别，开始自己的新生。
也有些比较强大些的灵魂，本能的对轮回海充满畏惧。但有鬼差在一旁监督着，那些灵魂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一个个老老实实的跳了进去。
眼看着距离我不远处的那鬼差就要飞脚把我踹进去，我提前主动的往下跳。看起来空无一物的大坑，在我跳进去之后，才感受到异样。
这里果然是有灵魂之水的，泡在其中，浑身暖洋洋的，比泡温泉还爽。我看到别的灵魂在跳进来之后，都没再露过头，我也不敢搞特殊，拼命水下潜。
这时候我又忍不住抱怨几句，要不是孟老把我的灵气封锁，凭借我的“坎”字决，在这灵魂之水里面，我完全可以来去自如，想泡多久就泡多久。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的灵气没被封锁，恐怕不等我接近轮回海，那些鬼差就把我拦下了。到时候再惊动了阎罗王，崔判官什么的，我说不定就真的要进轮回海投胎转世了。
渐渐的，我感觉有些不对劲。我浑身的力量，似乎在被什么东西缓缓的抽取，虽然不至于让我伤筋动骨，但也让我感到了危机。
仔细琢磨了一会，我才发现，是那些灵魂之水搞的鬼。这不是什么好玩意，孟老只告诉我它会祛除灵魂中的一切恶念和邪念，但是没告诉我它还会抽取我的力量啊？
不过很快，我又想起孟老之前给我介绍轮回海的时候，好像提过一句，这轮回海使用了无数年，还从来没像奈何桥，无间地狱那样有过损毁。
这玩意根本不可能损毁，源源不断的灵魂跳入轮回海，灵魂之水只需要在每个灵魂上抽取一小部分的力量，就可以维持自己的活力。
这倒是个好主意，如果从奈何桥上过，也能抽取灵魂的一部分力量，别说是一千年，就是用个上万年，也不会损坏。
当然，无间地狱比较另类，那种地方本身就存在很多不公平之处。像楚闵这种灵魂被别人恶意损坏的可怜人，也得在无间地狱受苦，根本就不合理。
至于两界裂缝，或许也能用这种方法弥补。单凭一个人或者一群人的力量，实在太弱小了，就算逆命者能够暂时将其修补，用不了多久也会再次撕裂。
想着事情的时候，很难感受时间的流逝和周围环境的变化。我整个人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跟随着那些投胎的灵魂，都往一个方向漂。
似乎这轮回海中，也有暗流，我们根本不用力气，就被暗流席卷，漂流了很远的距离。这么下去不是个事，我不是来投胎的，跟着这群投胎的鬼魂，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
“师傅啊，你可要害死我了，你把我送到这鬼地方来，至少也得告诉我怎么感悟天道吧？”我暗自腹诽道。
我来这里，是为了感悟天道，提升实力，争取进阶炼虚合道境界的。没成想，在这里泡了那么久，实力毫无精进，自己的力量反而被抽取了不少。
我根本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直随波逐流。我心中涌出一种不安的感觉，又往前飘了很久之后，前方突然出现了光亮。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困在山洞中很久，突然找到了出口一样。只要走出去，就是一片光明！
第十六章 堵不如疏
那光亮对我有这致命的吸引力，我不由自主的想靠近，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只要能抵达那光亮处，就能从这里解脱。
除了我之外，其余的鬼魂也都面露狂喜之色，一个个不要命的朝那光亮处涌去。这些鬼魂虽然如今已经彻底的消散了自己的意识，但本能的还是对那光亮有种亲切感。
我当然不能落后，用春运挤火车的架势，往那光亮处挤。渐渐的，我发现似乎自己有意识的想要过去，速度就会加快不少。
“不行，我绝对不能落后！那肯定是好东西，我不能比别的灵魂慢！”我的脑海中，一直回响着这句话。
在我冲到那光亮处的时候，突然透过那光亮，看到了令人震撼的一幕。比我先涌过去的灵魂，好像都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形态，变成了一个婴儿。
没错，就是婴儿，不过看起来要比刚出生的婴儿小很多。他们的灵魂无比纯洁，停顿片刻之后，化作流光，飞向四面八方。我猛然惊醒，这些鬼魂是要去投胎啊！
其实在胎中的婴儿未成形之前，都是没有灵魂的。当婴儿成型时，都各自有了自己的灵魂。不过这些灵魂无比纯洁，丝毫没有恶念和邪念。
以前我听说过不少恶婴怨灵害人的故事，但那些恶婴怨灵都不是前来投胎转世的灵魂，而是在阳间游离的孤魂野鬼。
那些孤魂野鬼大都没有投胎转世的机会，想投机取巧，攫取别人投胎转世的机会。要知道，从轮回海出来的灵魂，可都是没有任何实力可言的，他们根本无法自保。
看到那些变成了婴儿形状的灵魂争相去投胎，我心中一寒，我要是真的冲了过去，可就真的毁了。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状况，如果投胎的话，会不会成为一个有前世记忆的婴儿。
但我能够想象的到，如果我就这么跑去投胎，我这一身实力，会完全消失。成为一个婴儿的我，也根本不可能再去帮孟老修改天道。
“靠，我不能过去，过去就要变成婴儿，就要投胎！”我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努力的往后退。
但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想退可就难了。那奇怪的光亮，有着强大的吸力，任凭我如何挣扎，都毫无用处。
孟老明明告诉我过，只要保持自己的意识，就不会“被”投胎转世。那我现在的情况，又算是怎么回事？
好像我刚才的行为还挺主动，不知道孟老得知我屁颠屁颠的冲过来投胎，会不会气的吐血。
“咦？不对，这暗流好像还内有乾坤！”我突然眼前一亮。
眼看着我就要冲到那耀眼的光芒中，我突然发现了灵魂之水中的暗流，好像是一个循环。当那暗流把灵魂送到这里之后，竟然改变了方向，又往来的地方流去。
虽然在这里不能动用“坎”字决，控制水流，但我对水之力的领悟还是有的。这暗流把灵魂送到光亮处的时候，那些灵魂已经疯狂的涌过去，用不着暗流再往前送。
也就是说，其实这轮回海，并不是活水，而是在内部有了循环。之前我还纳闷的，这么庞大的暗流，到底会冲向哪里？
现在答案都摆在了我面前，只要我可以摆脱那光芒的吸引，就可以乘着暗流，再返回之前的地方。而且如果我小心些，就跟坐公交车环线一样，让着暗流带着我在轮回海底部逛几圈。
“天无绝人之路啊！”我一脚踢中跑在我前面的鬼魂，借力摆脱了那光芒的吸引，随着暗流继续漂流。
果然，那暗流跟我想的一样，又带着我到了之前我跳下轮回海的地方。只不过我灵魂之水里，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只能随波逐流。
这样下去可不行，虽然我这么漂着，只要小心些也没什么危险。但孟老那边可等不起，我要在这里漂个十天半月的，黄花菜都凉了。
“师傅让我感悟天道，可天道到底是什么？我又该怎么感悟？”对那玄之又玄的天道，我根本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进入轮回海之后，我确实也感触颇多，对于轮回，看的很透彻。轮回，说白了就是一个生命循环的过程，如同这一直循环的暗流。
生命的终结，只不过是另一个开始。且不说这些灵魂，就是没有灵魂存在的物质，也在不停的循环中。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水蒸气变成水，汇成小溪，流入大江大河，最终涌入大海。但到了大海之后，并不是终点，经过蒸发，这些水又会变成水蒸气。
当然，也有相当一部分水在没有进入大海之前，就已经被蒸发成水蒸气。但仔细想想，是不是跟人的一生很相似？
这是初中就学过的知识，可现在想起来，竟然让我的心中隐隐有种悸动。这世上所有在进行着各种循环的物质，是不是跟人的灵魂一样？
如果说把这地府或者轮回海比作大海，那人就相当于水滴。有些人等不到自然死亡，中途夭折，就相当于提前被蒸发的水蒸气。
我越想越觉得激动，循环，没错，就是循环！这肯定就是天道的意义所在，整个世界都在循环之中，但最大的循环就是轮回。
也就是说，其实天道还是很正常的，只是出了些纰漏而已。毕竟灵魂这种东西不像那些死物，灵魂有着太多的不可控因素。
只要能把天道修复，不管是奈何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