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宅子有什么问题,非要住一晚上试试看了。我于是走过去低声问道:“师父,咱们不喊赵羽他们来住么?”
吴聃说道:“不用,这点小事我们几个就能搞定了。”说着,他回头对付宁说道:“你呢,住下还是走?”
付宁想了想,说道:“跟你们住一晚。”吴聃于是点了点头。我不知道吴聃在打什么主意,但是他好像跟付宁还挺有默契,不知俩人都认知到了什么。我回头去看阮灵溪,见阮灵溪也是一头雾水。再抬起头去看那个鬼一样的小姑娘,却见那女孩已经不见了。
女主人去给我们打扫客房的时候,付宁跟我们介绍了一下这户人家。这家人姓郭,刚才那女孩叫郭爱。这位郭大哥原来是个酒店老板,在城里开了几年酒店后倒闭了,之后就在家做点小生意,反正饥一顿饱一顿。老婆在外面给人当厨师,基本都是她在赚钱养家。自己家这个男人还不争气,吸毒,常偷了钱去买毒品。上次被抓了戒毒所去了,放回来后还是不改。这个叫郭爱的姑娘整天不说话,在城里上中学,但是性格似乎很孤僻,放学回家就喜欢窝在屋里不出门,也不准爸妈进她屋里。付宁偶尔见了她,跟她打招呼,她也并不理会。
“这老宅子一直是郭家的?”吴聃四下打量了一番,说道:“看起来有不少年数了啊。”
付宁说道:“不,几百年前是当地一个富豪的宅院。那富豪似乎是个汉人,为了逃避官场争斗躲到这地方,建造了这处宅子。原本的宅院格局不是这样,但是丽江前几年雨水较多,宅子屋漏,郭家前人就将宅子重新翻修了。但是他们不懂风水,就将这宅子修成了这样。”
我低声对吴聃说道:“师父,这宅子里处处都是鬼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鬼抬轿的格局汇聚起来的,还是宅子本身衍生出来的。既然是几百年的宅院,总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在这地方吧。会不会藏着什么恶鬼?”
吴聃想了想,说道:“晚上看看再说。”这时候,郭大嫂也给我们整理出了几间房间出来。由于一楼的房间返潮,墙上长了不少霉斑,于是我们几个的房间都被放在了二楼。二楼中间的一间房是我的,旁边是阮灵溪的房间。吴聃住在我的另一面隔壁。付宁则跟郭大嫂住一起。
我们沿着木楼梯走到二楼。二楼整个是连着的,东西院儿连同中间郭家住的那座小院子。我站在我的房间门口扶栏俯视,见斜对面房间亮着灯,貌似是郭爱的房间。隐隐的台灯光芒将她的影子映在木窗上。我疑惑地看着那扇窗,心想这大夏天的二三十度,这姑娘的房间怎么也不开窗通风透气?不嫌热啊?
吴聃走到我身边来,看了看那房间,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看什么呢?”
我说道:“师父,你看那姑娘多奇怪,大夏天关窗关门,真不嫌热。”
吴聃说道:“世上什么人没有啊。都去休息会儿,我看今晚应该不怎么太平。”
“今晚么?闹鬼?”我苦笑道:“师父你是安排我们睡在这儿抓鬼啊?”
吴聃点头道:“差不多。不过这时间还早点儿,十二点的时候起来看看。现在才八点四十。睡一会儿正好起来活动筋骨。”
我见吴聃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也就不再担心,走了这么多山路倒也累了,于是想回屋去睡觉。我进屋之前,吴聃喊住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二货,千万别跟徒弟媳妇换房间啊,你那房间比较阴,姑娘受不了。”
“哎,师父你这什么意思啊?!”直觉上我好像又被吴聃坑了?!吴聃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摆摆手,直接往房间走了。气得我不行。我心想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哥我怕过谁。
想到这里,我推开房间屋门。只觉得一股冷飕飕的风吹了过来。我打了个哆嗦,往屋里看了看。房间里没亮灯,隐然能看到四壁空荡荡,只有正中一张八仙桌,上面居然还放着一盘早就干瘪腐烂的水果。我顿觉晦气,心想这户人家是多不在意自己的住家,水果腐烂了都不知道丢掉。关键是摆在这正中的一张八仙桌,怎么看怎么让人联想到鬼片里那些供奉死人画像的供桌。我摸了半天,打开屋里的电灯。昏暗的光线照射下来。这正屋里的电灯还是那种很古老的电灯泡,外罩上蒙满了灰尘。灯光灰扑扑的也似乎沾染了尘埃一样,勉强能看清屋里的东西。我走到八仙桌跟前一看,见八仙桌挨着的石灰墙上有一道长方形的痕迹,显然是这个地方挂过画像。不过画像也不一定就是老宅子主人死去的先人,也许是神像。
走进卧室的时候,我见卧室也够简单的,有一张复古的大床,床上放着简单的被褥和枕头。床头边儿有个木柜子,可以放衣物等东西。走了一天山路很累,我也没的多想,脱了鞋子往床上一躺,慢慢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很冷。打了个寒噤坐了起来,赶紧摸手机看看几点。吴聃说十二点的时候可能有异常,是不是有鬼来了?摸到手机一看,果然刚好跳到了00:00分。但是四下却挺安静,窗户开着,二楼上的灯笼未灭,正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罩着窗外朦胧的夜色。
真的很冷。我打了个冷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次奥,什么鬼地方!我心中暗骂,想着还是先关了窗户再说。于是我走到窗前,手正要拉上窗扇的时候,眼睛不经意地向底下院子里瞥了一眼。
第415章 鬼轿
我走到窗前的时候,院子还一片昏黑。但是等我伸手要去拉上窗扇的时候,却发现院子里突然有了光亮。我低头一看,就见院子正中停了一顶泛着红光的轿子。轿顶是银色的,轿盖、轿帏为皂色。八个轿夫,影影绰绰,可是仔细一看,却都是纸人!
轿子泛着红色,应该是里面点着灯。但是这坐轿的会是什么人呢?我端详着院子里的轿子,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看轿子的样式,应该是清朝时期三品以上及京堂官员。鬼官?我琢磨不定。
就在这时,我见那轿子的轿帘一挑,有一个人走了出来。这人是个低眉顺目的女孩,清朝侍女打扮,梳着简单的发髻。我见她挑帘伸手,扶了另一个人出来。我见后出现的那人梳着清朝的大辫子,书生打扮,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面色挺白净,看上去倒是挺像是个学者。但是鬼轿子里出来的肯定是鬼。这货应该是个鬼学者。我见这鬼沿着走廊就要走上来,心想我该作何反应?不过看他的样子,一脸和气,似乎不想跟我拼命,于是也没做什么动作。
就在这时,这鬼书生走到我身前,而他身边的侍女则递上一张纸来。我见那鬼冲我笑,便问道:“你这什么意思啊?”
书生鬼笑道:“在下复姓纳兰,命中无子,因此放了祖宗神像在祠堂供奉,日日求盼一子。后果见君来,祖宗庇佑。如果签下这份契约,你便能做这古宅之主,纳兰后人。在院子古树之下有纳兰祖上宝藏,可全归于你。”
啥玩意?宝藏??我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大体意思是明白了。这位清朝鬼官员,或者说是鬼书生复姓纳兰,很可能是纳兰容若纳兰明珠这一族的亲戚。这货说自己没儿子,让老子给他当儿子,这样古宅就是我的了,古树下的宝藏就是我的。我接过那张纸看了看,没懂写了啥。都是繁体字,不过多半应该是让我当他儿子吧。
“你开玩笑啊你,知道我谁吗?平时鬼都喊我爷爷,你敢让我当你儿子?!”我气愤道。我当鬼的儿子,役鬼之术我白学了么我?!
鬼书生说道:“你真的不肯签?”
“签你妹,就算是给我金山银山我也不签!开什么玩笑啊,老子是能驱鬼灭鬼的,凭什么给鬼当儿子?!你给我当孙子还不错!”我啐道。说着,契约往地上一丢。
那鬼书生顿时狰狞地变了脸色,对那鬼侍女使了个眼色。顿时,我听到耳边儿传来一阵呼喊声。我扭头一瞧,吃惊地瞧见阮灵溪居然被吊在窗外。
“恶女!”我吃了一惊,心想这鬼损招够多!
此时,我见吊着阮灵溪的绳索慢慢燃起鬼火。我想去扑灭,那鬼书生却说道:“给你一点考虑的时间。若这绳索一断,她便会坠楼而亡。”
我靠,鬼也会来这一套!我顿时冷汗就下来了。我看着恶女紧张的神色,心想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都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有些鬼能够在梦里迷惑人心,让人以为发生的事情全部是真实。假如在梦中死了,但是实际上肉身没死,可灵魂一旦相信了死亡的真相,从此沉睡不醒,过一段时间,人也就真的死了。
多半这就是一场逼真的噩梦。但是一旦绳子烧断,阮灵溪坠楼,她一旦相信自己真的会摔死,那么肉身就会传来剧烈的如坠楼的疼痛。随即神经休眠,长久下去就会导致死亡。我打了个哆嗦,见绳索快断了,便说道:“好,签就签,没什么大不了!”想来这个鬼是想儿子想疯了,见了年轻男的就要人当他儿子。
于是那侍女又将契约捡起来递给我,顺便递给我一支笔。可当我拿过这只笔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对劲。放眼前一瞧,吓了一哆嗦。这尼玛就是一只死人的手指,上面还沾了人血,看得我心惊胆战。此时,阮灵溪喊道:“二货,不能签!这两只鬼肯定不是好东西!!“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鬼书生,见他的神色越发狰狞。我怕他对阮灵溪下手,于是狠狠心想签下自己的名字。正当我拿着这诡异的死人手指要往那份契约上签名的时候,突然听到夜空中爆发出一阵难听的歌声。
“哦吧刚囊style!刚囊style!!那届愣大萨龙欧银噶叫gin姚家~!考皮哈加内要舆论阿拉噗高一嫩姚家~!巴米嗷秒心酱一byu高我几嫩姚家~~~~古老板酱因嫩姚家~~~!!那嫩撒啦黑!!那街的罗马肯大厦弄ong呼撒啦黑!!可必须一同缴纳往下来领了撒拉黑!!吧米嗷喵西甲你怕家吧你嫩撒拉嘿!!!……哦哦哦哦吧刚囊style
!!刚囊style!!哦哦哦哦吧刚囊style~!!eh…sexylady!!哦哦哦哦哦……“
我次奥,鸟叔的《江南style》!这阵歌声配合音乐,完全没踩中鼓点。最重要的还是那歌声,破锣嗓子一样,十分难听。那俩鬼忍不住都捂住耳朵,我见状赶紧去拽阮灵溪。可就在这时,我感觉眼前一黑,所有的一切忽然消失不见!
但消失的只是影像,这难听的《江南style》依然响起在耳边,而且有越来越响之势。我打了哆嗦,猛地从床上翻身起来,半晌后意识清醒过来。环顾四周,我还是躺在这屋里,刚才那果然是一场逼真的噩梦。
下意识地扭头一看窗户,冷不丁地撞见窗户上正贴着一张脸,吓出一身冷汗!这张脸泛着红光,紧紧地贴在窗户纸上,似乎正在偷窥我的房间。灯笼的红光映在那鬼脸上,涂上一层恐怖的血色。
大概那鬼脸意识到我在看它,立即从窗前消失了。我心中暗骂,心想睡前明明开着窗户,难道我起来梦游关上了?很可能那噩梦里我还做了点什么动作。于是我下床几步蹿到窗户前,推开窗户看了看,窗外无人,阮灵溪的房门也关着,可是隔壁吴聃屋里却传来一阵阵《江南style》的神曲歌声。
吴聃那破锣嗓子一吼,真心很难听。我忍无可忍地出了门,走到吴聃房门前,砰砰砰地砸门:“师父,半夜你唱什么呢?!”
吴聃在屋里喊道:“门没关,进来!”我一推,见门果然虚掩着。此时,阮灵溪也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门:“怎么这么吵?”
我瞥见客厅里吴聃正跳骑马舞,嘴里还在嘶吼。抱歉我实在不觉得他在唱歌。手机放在一旁,一闪一闪的,似乎是在放《江南style》的伴奏音乐。我跟阮灵溪翻了翻白眼,进门关上房门,问道:“师父,你到底怎么想的,半夜唱歌?人都不用睡觉了啊?”
吴聃看了看我俩,这才停下来,关掉音乐,说道:“怎么样,刚才梦里不错吧?”
我吃了一惊,想起那噩梦,问道:“师父,你怎么知道我做了什么梦?”
吴聃笑道:“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梦,但是我看到那个叫郭爱的小姑娘半夜不睡觉,在你窗户下蹲着。可她的脸色很不正常,眼睛直勾勾的,分明是鬼上身的模样。我心想一个鬼蹲你窗户下肯定不安好心,万一要是在梦境里害你和徒弟媳妇就不好了,所以就吼你们起来。”
我无语道:“那你不能去敲我房门吗?半夜唱歌很奇怪好吧?”
吴聃说道:“我敲你房门可以,徒弟媳妇怎么办?半夜去敲人家小姑娘房门?像话么?所以干脆唱了。”
第416章 恶鬼附身
“我靠你半夜鬼吼就为了把我俩吵起来?!”我愤怒道。mb这种事情直接敲门又怎么了??
“不光是这样啊**。”吴聃说道:“鬼怪也都会怕《江南style》这种流传的神曲。比如现在街头巷尾唱着的那个《伤不起》,这些传唱许久的歌,虽然对人类来说很庸俗,却是驱散阴气的利器。”
“鬼怕神曲?”我吃惊道:“这怎么个意思啊?”
吴聃说道:“万物有灵,比如日本有言灵之说,美国也曾有著名的鬼娃新娘。人的执念,信仰,诅咒怨恨将会衍生一种灵体,灵体也分善恶。歌曲,文字,绘画,如果被万人瞩目,都会产生一种灵。比如那副著名的杀人少女画像。《江南style》这种神曲庸俗是庸俗,可是它被千万甚至上亿人传唱,也会衍生出一种灵气。这种灵气则是凡尘俗世的烟火气,类似于阳气,是鬼怪这种阴体东西的克星。阳春白雪的古典音乐也有灵,但是这种玩意一般老百姓欣赏不了,能欣赏的人极少数,况且千百年传下来的东西总有点阴不拉几的,这种脱俗的东西鬼怪不怕,有些鬼怪甚至喜欢这种韵律。比如传说中能引来凤鸟伴舞的各种琴技高超的琴师。一则是这逼确实弹奏得好,二则是那种音乐的灵属阴,有灵气的生灵和鬼怪喜欢。”
吴聃这番话让我想起很久之前,我的手机铃声也救过我一命。那时候是慕纱这货将我骗进一个鬼围墙里。关键时刻恶女来电,铃声是神曲《爱的供养》,于是我顿时从鬼魂幻境中清醒过来。
吴聃问我梦里的具体情景,于是我跟他和阮灵溪复述了一遍。阮灵溪听罢,吃惊道:“你跟我做了一模一样的梦!”
吴聃说道:“这不是梦,而是鬼将你们的生魂给拘出来了。看来这儿的鬼胆儿不小,岁数也不小,不然道行不会这么深。咱们得给他抓出来。”说着,吴聃跟我俩往郭爱的房间走。但是房门开着,房间里空无一人。
我问道:“师父,你确定有恶鬼附身在这女孩的身上?”
吴聃点头道:“应该是,先找到她再说。既然你在梦里听那鬼说院子古树下有宝藏……那说不定这老宅里下面有暗室之类的。“
我们仨的目光一致落到院子里的那棵古树身上。这棵古树真心没啥生气儿,虽然是夏天,但是半边儿叶子枯黄,半边儿还算葱绿,可是歪歪扭扭,长得十分纠结。我们仨从木楼梯下来,到院子的时候,见付宁从中间正屋走了出来,说道:“出什么事了?“
吴聃疑惑地向中间院子张望了一番,说道:“郭氏夫妇呢?“
付宁说道:“我用了点儿草药让他们睡着了。“我跟吴聃互相看了一眼。吴聃对我使了使眼色。我知道他是让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