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连连摆手:“我要是人贩子,我也不拐你啊,动不动就拔剑,谁敢买?”
无双想了一会,把剑放下来,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我掏出手机来看了看,已经到十二点了。然后我把桃木剑拔出来,长出了一口气:“幸好有纸扎吴在,至少多了个商量的人。”
我咬破中指,先在桃木剑上滴了一滴。借着远处的灯光,我看见那一滴血正在慢慢的扩散,覆盖在剑身上。
我轻轻喊了一声:“纸扎吴?”
可能是气氛太过诡异,我这一声哆哆嗦嗦,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无双像是看热闹一样,蹲在旁边,一眼不眨的盯着我,看我笨拙的招鬼。
我知道张元会画招魂符,只要点燃了就能把鬼招出来,但是这个功夫他根本没有教我,所以我只好在这腆着脸试人品,一遍一遍的喊纸扎吴的名字。
一直喊了十来声,手里的桃木剑没有任何变化,纸扎吴也没有出现。
无双幽幽的说:“再喊就天亮了。”
我擦了擦额头上急出来的汗水:“别着急,我再试试。”
无双满脸笑意,嘴角上勾。这笑容马上让我想起张元来了。赤裸裸的嘲笑。我有点不爽,瞪着她:“你笑什么?”
无双含笑问我:“你真是我爸的徒弟?”
我自信的拍拍胸口:“这还有假?”
无双叹了口气,摇摇头站起来:“我爸眼光也太差了,怎么收了这么个笨徒弟?你本身没什么道术,想要招鬼不应该去一个阴气重的地方吗?”
我听她前半句,不由得火冒三丈,听到后面,又只得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应该找个阴气重的地方。”
哪里阴气重?我第一个念头想到了厕所。
大晚上的,反正收费站也没人,我和无双闪身进了女厕所,然后把门锁上了。厕所里面的灯坏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暗的要命,阴森的气氛倒是十足十。
我把桃木剑拿出来,轻轻喊道:“纸扎吴?”
随后,有个苍老的声音在我耳后答道:“来了。”
我没料到声音会在后面,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来。
只见身后站着一个瘦小的老者,全身白衣,上面沾着斑斑血迹。
我不是第一天认识纸扎吴了,然而忽然看见他这幅样子,仍然吓了一跳。
纸扎吴见我神情有异,摆摆手说:“别害怕。魂魄受伤了,免不了难看点。”
我长吁了一口气,指了指旁边一脸淡然的无双:“你还认得她吗?这是我师父的女儿,无双。”
纸扎吴冲无双点点头:“当然认识。”
我向纸扎吴说:“我们现在应该已经从太原逃出来了,正在往西安的路上,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纸扎吴想了想:“传说中,奇才最后出现的地方在西安一带,但是具体在哪,没有人知道。你们到了西安之后,不要着急,先找个地方住下来。”
我眨眨眼:“然后呢?”
纸扎吴沉吟了一会:“我猜,想找奇才的绝对不止我们这一伙人。没准那里的修道之人已经有点眉目了,所以,你们应该和那里的道士取得联系。”
我兴奋起来:“怎么取得联系?有地址吗?”
纸扎吴摇了摇头:“干我们这一行的,常年漂泊,根本没有固定的住处。遇到了,互相报一下师门,没准能攀上渊源,遇不到的话,就没办法了。”
我顿时苦恼起来:“吴老头,你就直接告诉我,有没有办法找到他们?”
吴老头点点头:“有办法。你去了之后,从两方面着手。第一个,四处找人打听,有没有会捉鬼的大师,然后去拜访他们。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骗子,但是没准也能碰上一个真的。”
我点点头,不由得想起大圣庙的方丈来。
纸扎吴接着说:“如果你打听一圈,没有眉目,那就去火车站,那里一般有很多摆摊算命的道士,你就挨个试探。那里面没准就有高人。”
我疑惑的问:“火车站?高人?在那摆摊的会有高人吗?”
纸扎吴点点头:“昨天帮咱们挡住哑巴的那个老头,就曾经在火车站摆摊。而且他算卦有个特点,有些卦,明明能算准,却故意算错。以免名气太大,惹来麻烦。”
我听得头大:“这样一来,真真假假的,我去哪找?”
吴老头神秘的说:“这里面有个诀窍。如果他告诉你说‘保证准’那一般就是故意算错的。如果他告诉你说‘不准不要钱’那一般就是真的。当然也有浑水摸鱼的,所有的卦都说不准不要钱,这就要靠你仔细分辨了。”
我只好点了点头,叹道:“我试试吧。”
然后,我看了看一直含笑不语的无双,然后小声的对纸扎吴说:“我师父的事,要不要告诉她?”
纸扎吴沉吟了一会:“早点告诉她也好,免得他心中不安。猜疑咱们。”
我点点头:“刚才她就差点把我当成人贩子了。”
纸扎吴说:“你们两个早点找到奇才,如果他真的像传说中一样,拥有那么大的能力,小小的棺材铺自然不在话下。你师父也就能救出来了。”
我喜道:“这么说,我师父还有救出来的可能?”
纸扎吴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有可能。不过你们得抓紧,现在距离中元节还有几个月。到时候棺材铺的人会开棺,如果发现里面的人换了,事情就麻烦了。”
我点了点头,记下了。
我和纸扎吴说了两句,忽然听见外面有人扯着嗓子喊:“还有两个人呢,去哪了?要开车了啊。”
我连忙招呼无双:“走了走了,要开车了。”
纸扎吴继续回到桃木剑里面休养了。而我拉着无双从女厕所跑出来。
一拉门,正好看见司机站在厕所门口找人。他上下打量了我们俩两眼:“这些年轻人……快点上车。”
我也懒得解释,捏着鼻子登上那趟臭烘烘的车。
上半夜在昏昏欲睡熬过来了,现在我们俩都睡醒了,精神了。臭气一阵阵涌过来,只得面对面坐在床上,捂着鼻子犯恶心。
趁着这个工夫,我断断续续把张元的事向无双讲了。
无双的反应还算正常,举着桃木剑发誓要想方设法把人救出来。并没有失去理智,大哭大闹之类的。她的反应,和张元太像了。
等我们终于到站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连续做了十个小时的车,我两腿像是软绵绵的面条一样,踩在地上一直晃。
无双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一个劲的喊困,三句话有两句话是要洗澡。
我们两个一前一后,正迷迷糊糊在街上走。忽然跑过来一个老太太,一把拽住我了:“小伙子,住店要不要?便宜的旅馆。”
我脑子都快锈住了,点点头:“好啊。”
老太太又神秘的笑了笑:“年轻漂亮的小妹妹,要不要来一个?”
我脑子没有转过弯来:“啥意思?”
老太太如获至宝:“第一次来?”
我点点头:“是啊。”
老太太满脸淫笑拉着我向一家旅馆走:“加一百块钱,我给你找个年轻漂亮的。包你满意。”
我忽然一下明白过来了,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这时候老太太似乎也看出来点什么,指着无双说:“你和这姑娘是一块的啊?”
我点点头:“是啊,一块的。快点给我来两个房间,困死了。”
第五十三章 人命官司
老太太听说我和无双是一块来的,眼神已经慢慢的暗淡下去了。这时候,忽然又听见我说要两间房,顿时喜道:“你们俩什么关系?怎么分开住啊?”
我不耐烦的挥挥手:“你管得着吗?”
老太太连连点头:“我多嘴了,我多嘴了,别见怪。”
然后,我们两个打着哈欠被领走了。
曾经尿急过的朋友肯定有体会,距离厕所越近,就感觉越急。尤其是解裤带的那一刹那,简直要憋不住了。这是什么原理我暂且没有研究出来,但是我知道,它适用于很多情况。
比如现在我跟着老太太在街上走,越走越困,随着距离旅馆越来越近,脑子里全是一张张的床,当房门打开的那一刻,我已经困得站不住了。
然后,我扑倒在上面,一下沉睡过去了。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见一开一合的开门关门声。
我揉揉眼睛爬起来,发现天已经黑了,而房门半掩着,窗户里的风吹进来,吹得那扇木门一直晃动。
我心里有点害怕,想开灯,但是不知道开关在哪,我盯着那扇门看了一会,然后慢慢的爬下床来,想把门关上。
我一步步的走到门口,然后摸索着关门。没想到,手搭到门上,居然摸到了另一只手。
我吓了一跳,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强忍着没有发出尖叫,然后一步步倒退。
没想到,那只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随后,我感觉一个人跳了进来,一下扑到我的怀里了。
这人身子很软,带着浓郁的香味,一脑袋长头发钻到我的脖子里面,很痒。
难道是无双?
我正要开口问什么,忽然她伸出手堵住了我的嘴,另一只手开始摸索着脱我的衣服。
我坐在床上,借着窗外的月光,看见一张陌生的脸,长得还算可以……
我心里有点乱,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谁?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那美女戳了我的胸口一下:“没错,就是你。”
我脑子里一阵窃喜:“难道西安地界还有人暗恋我不成?”
然而,紧接着美女来了一句话,把我的梦想打碎了,她说:“一次八十,包夜一百。帅哥,你想要哪种?”
我连连摇头,马上想把她推开。这种事不是谁都愿意尝试的。
然而,她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柔声说道:“来都来了,你还要拒绝吗?”
我顿时觉得如坠云里雾里,全身软绵绵的,木愣愣的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只觉得骨头都酥了,躺在床上茫然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候,我觉得指尖一痛,这阵疼痛从手指一直冲向大脑,我马上清醒了。
一把将她推开,向后退了两步,正义凛然说道:“你要干嘛?”
那美女诧异的看了我两眼,然后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我关上房门,摸索了一阵,总算把灯打开。这时候发现,手指被割破了。我看了看床上,只有一柄桃木剑,看来是刚才不小心按在剑刃上,把手指割破了。这样也好,反正也该给它喂血了。
我把桃木剑拿起来,把玩了一会,心中暗暗惊叹:“我这把剑不错啊,养了一段时间,居然这么锋利。今天幸亏了它,不然名节不保了。”
我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三点了,我又躺在床上,想继续睡过去。
然而,这一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隐隐约约的,我总觉得刚才的感觉很熟悉,像是对我有什么威胁一样。我仔细的思考了很久,始终没有想出什么来。然后就这样辗转反侧,一直到天亮。
我正打算洗漱一番起床的时候,忽然外面警笛声大作。紧接着,一阵乱纷纷的脚步声出现在走廊里。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有人在外面粗鲁的拍房门。大声说道:“警察办案,请配合一下。”
我心里一阵紧张,仔细回忆了一下:“最近好像没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啊。难道是鬼市下面,陈婆的尸体被发现了?千里追凶,打算来西安抓我?”
我越想越不对劲,犹豫着要不要翻窗逃出去,然而只是向外面看了一眼,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警察已经把这里围起来了。
我正坐在床上想什么托词。就在这时候,敲门声停止了。
我心中一喜:“难道走了?”
可是紧接着,咣当一声巨响,房门被踹开了。然后有个警察冲我喝道:“别动。”顺手把我从床上揪下来,拽到走廊去了。
这时候我发现,走廊里面挤挤挨挨都是人。而无双也在这里面。
我挤过去问她:“出什么事了?”
无双摇摇头:“不知道。”然后她又看了看我:“你脸色有点不对劲啊。”
我连忙揉揉脸:“还没来得及洗脸呢,就被这些人叫起来了。”
无双摇摇头:“不是脏。是印堂发黑,像是撞见脏东西了。”
我心中一动,指了指桃木剑:“难道吴老头在害我?”
无双叹了口气:“应该不是他。”
这时候我发现大家都在伸着脖子向一个房间里面看。
这房间的门半掩着,几个警察在床边讨论着什么。而床上躺着一个人,散发着一阵阵恶臭,从房间里飘出来,熏得我想吐。
我正在那看的时候,过来两个警察,把我带到一个房间里面,然后录口供。
这时候我才知道,隔壁房间死了人,我们这些住户都有嫌疑,所以警察要逐个排查。
警察的问题无非是问我:哪的人,来西安干什么,有没有身份证之类的。
对于这些问题,我信口胡编,说是来旅游的大学生,身份证刚刚丢了。警察可能见我谈吐像个上学的,也就信了。
本以为一切没事的时候,无双却惹来麻烦了。她根本没有编瞎话,直接告诉人家,她爸爸让棺材铺里的老妖怪抓走了,然后我陪她来找几千年前的老道士,好杀到阴曹地府救人。人家问她身份证,她干脆回答没有,是黑户。
这些大实话怎么听都像是在骗人,所以人家把她扣住了,而且根据她的口供认为我和她是同伙,把我也扣住了。
现在我们俩是重点嫌疑犯,连同旅馆老板娘,押到警车上运到局子里了。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坐警车,一路上我又是好笑又是生气,稍微说了无双两句。没想到她恼了,拔出桃木剑来要捅了我。幸好旁边的警察身手敏捷,把她的剑夺下来了。
我在路上一路颠簸,颠来颠去,心里隐隐约约有点害怕:没准这事真是无双干的。这家伙在棺材里面躺了二十年,出来走动的时间不长,没准真能一言不合,把人给杀了。
我看了看无双,小声的问她:“那个人是不是你杀的?”
无双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说道:“我看过那个人的尸体了。他是被鬼吸走了魂魄死的。而且那个鬼的气息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我吃了一惊:“鬼?吸走了魂魄?”
无双忽然看了我一眼,说道:“没错,这个鬼你也应该见过,你身上有一点鬼气,应该是和这个鬼接触的时候染上的。”
我心里嘀咕:“我就认识俩鬼,一个是吴老头,一个是你。”
押送我们俩的警察喝道:“别在这宣传封建迷信啊,给我老实点。”
无双冷笑一声:“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那个人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而且昨晚上死了,今天早上就开始烂了,正常人哪有烂这么快的?我在棺材铺躺了二十年,这种事最清楚了。你凭什么说是我们俩杀的?凭什么抓我们?”
警察被她一句句顶得直翻白眼,想了想,喝道:“就凭你没身份证,还这么嚣张,估计是有案底,我们得回去查查。”
一路上无双都在吵吵嚷嚷,而旅馆老板,也就是昨天领我们去的老太太,一直默不作声。
到了公安局之后,我们又被盘问了一遍。盘问归盘问,警察办案到底是要靠证据说话的。我和无双很快洗清了嫌疑,只不过无双因为没有身份证的问题,被暂时扣留在这里。而我和旅馆老板则被放回去了。
隔壁住户的死,也排除了凶杀的可能,开始通知家属。
无双被扣在这里,我很着急,跟所长软磨硬泡。所长倒是不骄不躁,可是一直跟我讲政策,就是不肯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