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牧张口，正要说不让对手碰到不就行了，忽然觉得这么说有些任性。
想想，倒是真没有合理又具体的理由能证明自己可以应付对抗。
虽然找不出理由，但是戴牧仍然认为自己可以的！
张教练脸色一板，提声说：“我知道你不服气，但在我这里踢球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我给你一个星期时间，这一个星期你就跟着一起训练，但是你得向我证明有能力应付身体上的对抗，如果做不到就滚回U17！”
“行！”戴牧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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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难道是土豪
训练结束，球员们解散，毕国彬和张教练也离开训练场，两人说起刚才那插曲。
毕国彬心想戴牧很倔啊，当面跟教练顶嘴的球员真的很少见，差点弄得老张下不了台了，他说：“老张，你什么时候转性了，有球员跟你顶嘴你都不发火啦，刚才我以为你要破口大骂来着。”
张教练将鸭舌帽取下来拍了拍，没好气说：“我带过的球员你知道有多少么，一般有天赋的不是刺头就是相当自信，我一看就知道戴牧那小子吓不着。但是我有办法对付，我让他上树，拿话将住他，他就没办法了。”
“喔，原来是这样。老张，平时小瞧你了啊。”
毕国彬顿感佩服，感叹足球教练虽然文化水平不是很高，但也不愧是教育工作者，这手段还是不错的。七天能把身体练好那是不可能的事，看来戴牧只能回到U17，不过年轻球员多磨练磨练也有好处。
“其实啊，我有点能理解。”张教练忽然侃侃说道。
“打个比方，你觉得让一个上高中的天才学生去大学里转了一圈，发现就也那么回事，然后你再让人回高中他愿不愿意回？”
“肯定不会回啊！”毕国彬说。
张教练点头，嗯了一声，“估计是这样的，要我看，戴牧对足球的理解程度高，你看他踢球那合理的方式就应该知道了。一方面是脚下技术好，另一方面那就是球商，让他再回去和一帮配合技术都差一个档次的球员一起踢，他肯定不愿意。”
“喔，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个理。”毕国彬附和说。“那你话都说出去了，几天之后他身体对抗方面没起色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再好的球员也不能惯着！”
……
其实张教练算是猜中了。看到U19踢的足球，戴牧才不乐意回U17踢，好比今天在长江里游了一次，很吃力，但有挑战有乐趣，再叫他回到之前的游泳池，以前玩得是很开心，现在来看就没乐趣了。更何况，戴牧志向远大，怎能甘心承认失败。
他要满足教练提出的要求，七天之内证明能够适应身体上的对抗。
现在还有别的事……
泰山俱乐部训练基地远离了市区，戴牧来到路边的公交车站台，查看车乘。他得找一辆去火车站的，因为他叔说今天回来，特意叮嘱他去接一下。看到这儿有经过火车站的大巴，他干脆就站在这儿等着。
旁边有工地正在施工，这附近灰都挺大的，如果有风的话，喝口水都得小心点，免得嘴里进沙子。
只见有球员的私家车，从训练基地里出来，转弯上国道，立刻飙没影了。
时不时有阵阵轰鸣经过，那是骑踏板车的，有的排气管经过改装，闪闪发亮，声浪大得吓人，跑没影还有声音传过来。
戴牧望了望国道的另一头，他要等的大巴还没有来。
这时，“嘀”的一声，一辆马自达3星骋停到站台前。
接着又“嘀”了一声，戴牧左右一看，除了自己没别人。
只见车窗摇下来，戴牧认出，是刚刚踢球帮了很多忙的热心的小哥贺小凡。
“戴牧，你是进城吗？先上车吧，我送你一程。”贺小凡热心快肠的说。
戴牧也没客气，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戴牧一上车贺小凡就唠开了。
贺小凡今年19，家境还算殷实，说是打算踢球能踢出来就继续踢，踢不出来就跟着家里人做生意去。他说着说着在车内储物格里翻东西，塞过来一张健身卡，“戴牧，你今晚就去吧，到了给我打电话，我认识那店里的健身教练，可以请他们帮忙给你制定一个健身计划。虽然不是几天就能出效果的事，但可以试试嘛……”
贺小凡认为戴牧只有去健身房练练才有可能达成与张教练的约定，不过时间短了些，也难说。
“啊，健身啊？”戴牧惊讶说，“我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卡你拿着嘛，说不定用得上呢。”贺小凡把卡塞给他。
“额，谢谢。”
两人一搭一搭聊着。
“小牧，你每天都坐公交大巴来训练基地么？”贺小凡问。
他见戴牧的打扮，猜测这是穷人家的孩子。
“大部分时候是的啊。”戴牧回说。
“你可以买辆踏板车嘛，要不多不方便啊，呃……”贺小凡话说出来才想到，好点的踏板车也要大几千来着，对穷人家来说应该也是不小的花费吧。又改口说：“其实买辆电瓶车也勉强够用了，我知道东环路上一家卖二手的，虽然不是很正规，但真的很便宜。”
戴牧有点汗颜，说：“可以考虑……”
这时，一辆白色宝马335突然从斜后方插入车道。
“小心！”戴牧提醒。
贺小凡也看到了，急踩刹车，刹车片立刻发出刺耳的摩擦，由于惯性，车内两人身子往前冲。
贺小凡系了安全带。戴牧没系，不过还好他反应不慢，抓了把手，不然说不定头得撞挡风玻璃。
一看前车车牌，贺小凡咒骂道：“那是陈小胖的车，那家伙开车跋扈惯了！那混蛋……”但马上，贺小凡住了口，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哎，话说回来，我明儿还得找他借车，不知道他会不会借额，一想到他那嘴脸就不想开口。”
戴牧疑惑问：“你借他的车要干嘛？”
贺小凡挤出一张苦瓜脸：“还不是妹纸闹的……”
经解释，原来，贺小凡女朋友的表哥结婚，他女朋友给他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他弄辆好车去帮忙接亲。他说就这马自达不行啊，他女朋友生气了，说不想在亲戚朋友面前丢脸，如果弄不到，那他干脆不要去好了。对此，贺小凡想想也理解，妹纸有点爱慕虚荣有点好面子是正常的，他一时半会能想到的最好的就是找队友陈小胖借宝马335。
蓦地，戴牧说：“这样的话，那我的借你好了，应该也可以满足你女朋友的要求。”
“嗯？”贺小凡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小子要借车给我，叫我不用找陈小胖借？
他朝副座上看了一眼，看见戴牧从怀里掏钱包。
一支眼皮不自觉跳了一下，贺小凡把头转回来，很是惊讶。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个穷小子钱包上的碎花LOGO图案好像是路易威登啊，当然，天桥上面地摊也可能有卖的。
贺小凡又瞥了眼，但是，钱包里面那一沓厚厚的红色钞票是怎么回事？
好像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这小子刚才不是在灰扑扑的站台上等大巴士吗，喝着不知道啥牌子的矿泉水，穿着俱乐部的制式球鞋，一身廉价运动装，并且瘦得跟排骨似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这就是那种标准的，有点踢球天分，希望靠足球改变生活的小兄弟的模样啊。
但是他刚才说什么？好像说要把车借给我来着？听口气说得好像比陈小胖的宝马335还要好？
贺小凡再朝副座看了一眼，只见戴牧从钱包里拿出一支车钥匙，那LOGO……
贺小凡不禁瞳孔放大，鼻孔变粗，只听戴牧平静说：“这个借给你，Boxster，新车。”
“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是说保时捷Boxster么？，这个车是你的吗？”贺小凡一下抛出一连串问题。
“是我的啊。”戴牧说。
贺小凡差点从驾驶座上跳起来，接过车钥匙，用大拇指使劲搓了搓钥匙上鹿角加麦子和一匹马的LOGO，这可假不了。
他用余光朝戴牧瞟了瞟，心想难道人不可貌相，这小子莫非是个小土豪？
当然了，现在世风不太好，二乃也能开上这档次的车，二相公价更高，看这小子眉清目秀，该会不会是某富婆的……
“你把车停在哪儿呢，咋没有开出来啊？”贺小凡装作很随意的问。
“就在家车库里，我的驾照还没下来，所以我不能开上路。”戴牧解释说。
“喔，那你家住哪儿啊？”贺小凡精神一振，接着问。
戴牧说出一个小区名字。
卧槽！贺小凡头皮有点发麻，知道那是标准的富人区。
而且，这小子居然没有驾照，就是说，保时捷Boxster是给他练手的！
哎呀妈呀！
本来是觉得这小子球踢得不错，跟他配合挺舒服的，人也应该没差，所以送他一程，没想到居然是小土豪！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好像在劝人家土豪买踏板车，买二手电瓶车！
我去！太失礼了！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来着，好像说可以把车借给我？
到时候开着拉风小跑车去见妹纸的亲戚朋友，妹纸应该会很高兴吧，贺小凡一阵惊喜。
哎呀，那些先放在一边，现在需要在意的是，怎么跟土豪做朋友！
嗯，想想晚上有妹子约会，今天就推了吧，和土豪搞好关系比较重要。
等我借到跑车再过去，妹子一定会投怀送抱的！
想到这里，贺小凡声音明显不一样了，有些忐忑说：“小牧，我忽然觉得我们一见如故，相见恨晚，要不咱们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吃完饭就带我去看看那车怎么样啊？”
“好的啊，我也想感谢你今天帮了我这么多忙，但是我得先去火车站接人。”戴牧说。
“我陪你去好啦！“
第五章 真的是土豪
花了一些时间接到戴牧的叔叔，三人坐到饭桌上。
贺小凡用手指搓着玻璃杯，琢磨来琢磨去，他觉得很不对劲。
弄不好戴牧是个骗子，他叔也是个骗子！
先前问戴牧家庭状况时，他说父母亲车祸去世，大部分时间和他叔住在一起，那么他叔应该就是大土豪啊。
戴牧的叔叔，沛叔，就是眼前这200多斤如肉山一般的胖子，一身西服是名牌，长得是一脸横肉，很有土豪的样子。
可是，刚才沛叔从火车站出站口出来的时候，被几个农民工在后面追债，叫赶紧给钱。
沛叔解释说自己在火车上和几个农民工压九点，小赌怡情，他当庄，七个小时一把没赢。然后全车厢的人都知道他是散财童子，当快到站了他要下车时，最后一把，全车厢的人都上了，老奶奶把藏在袜子里的钱也拿出来压上。很可惜最后一把他没能做到咸鱼翻身，逆袭全场，很倒霉的全赔，最后把兜翻了个底朝天，还欠最后几个人几万块呢，所以几个农民兄弟就追了上来。
然后戴牧把钱包里的钱全帮沛叔还账了，但是还差二千……
这时贺小凡摸了摸裤兜，他刚才帮忙给垫上的。
之前聊天的时候戴牧说过，沛叔赌钱挺厉害的。因此贺小凡心想沛叔最后一把肯定是要通杀全场，要把全车厢人的底裤都赢下来，最后可能是一不小心掉链子了还是怎么的。
他一开始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这叔侄俩绝口不提那两千块钱什么时候还，当自己客气说请客吃饭时，这叔侄俩居然一点不客气的同意了。
其实真的只是想客气一下啊，没真的想请吃饭的。
这就算了，可沛叔你怎么一上桌就盯着那贵的点啊，酒菜全是菜单上第一页的！而且点那么多吃得完么！
贺小凡听戴牧和沛叔说话，他觉得这俩仿佛正在唱双簧。
贺小凡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握成了拳头，他觉得戴牧和沛叔仿佛正在唱双簧。
沛叔说我把这几年挣的钱全捐了，捐到什么中国慈善总会，红叉叉会，这基金，那基金的。
戴牧问那你捐破产了吗？沛叔说没有，还剩几十万块钱呢，所以在回来的路上都输给农民工兄弟了，这才算破产了。
然后戴牧问，沛叔你打算怎么办？沛叔说我准备休息几天，然后找你借钱东山再起。
戴牧又说，沛叔你好像在我爸临死前答应过不会找侄子借钱的。沛叔说，想起来你车库里还有一辆保时捷Boxster，干脆让我拿去卖掉做本钱，这样就不算是找你借钱了嘛，等我赢了给你买辆兰博基尼好了！
戴牧说不行，因为那辆保时捷Boxster已经答应借给热心小哥贺小凡了。
沛叔满脸横肉，拿金鱼眼瞪了过来。
贺小凡低头，他感觉刚听完了一段天方夜谭，很确定自己陷入了一个骗局，开始回想自己是来干嘛的……
先是戴牧说可以把保时捷Boxster借给自己，然后自己到火车站莫名其妙用掉了两千块，接着又被大宰了一顿，本以为是土豪的沛叔很倒霉的一露面就破产了！而且沛叔一直在表达已经破产需要本钱的愿望，提到了保时捷Boxster。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是不是应该说对这个胖子说，没有关系，您老东山再起比较重要啦，车的话我不借好啦。
这样一来，自己受到了两千块钱以及一顿豪华大餐的损失！然后，啥都没有看见。
沛叔到底是不是土豪呢？那辆保时捷Boxster是不是存在的呢？还是一开始戴牧这小子就拿这个来引我上勾？
想到这里，贺小凡不禁脑门冒汗。
如果是这样的话，戴牧还有沛叔，还有那几个农民工多半是一伙的！
接下来肯定还会发生些什么！
说不好他们会找借口向我借钱……
这时，服务员进来，拿着单子说，“八千九，谁买单？”
贺小凡听着不禁哆嗦了一下，他背脊一凉，觉得身旁有两道目光看过来。
休想坑老子！贺小凡在心里哼哼，故意掏出钱包打开，让旁边两人看到他现金不够。
老子尿遁，把你们两个留在这，不是土豪么，自己打电话找人救你们好了！
戴牧说：“谢谢你请我们吃饭，我们到外面等你好了。”
贺小凡听着一惊。
突然，猝不及防一支肥又粗短的手伸过来，拿走他的马自达3的车钥匙。
“小兄弟，你去刷卡，我们去车上等你啊。”
说话的不是沛叔还有谁。
贺小凡想追出去，被服务员拦住：“想吃霸王餐，门都没有，我看见你那张信用卡了！”
……
15分钟之后，一辆马自达3行驶在夜幕中。
驾驶位被沛叔抢走。
贺小凡忐忑万分坐在后座，连戴牧跟他说话也是战战兢兢地回，他能肯定自己中了圈套。
这叔侄俩实在太可恶，拿走了车钥匙，看到他们好像要把车开走，他不得不忍着剧痛刷了信用卡，然后来追车。
但是，一上来就后悔了。他们这是要把车开到哪里去？这条路没有来过啊！
沛叔好像有点不满，拍了拍马自达3的LOGO说：“这车不行啊，太肉，值不了几个钱吧！”
贺小凡闻言一哆嗦，感觉自己的车多半保不住了。
他很快想好，如果车在路边一停，自己立马就冲出去头也不回的跑，然后，报警！
贺小凡大汗淋漓紧张万分，不清楚过了多久，沛叔驾驶者马自达3停下，戴牧下了车。
贺小凡精神一震，拿手东摸西摸，指望着找点什么工具，心想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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