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便是了,还在这干吗?”
景天赔笑道:“没法子,我若走了,咱们的唐家大小姐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啊?”
雪见啐了一口道:“呸!谁要你管!”脸儿却是一红。
不觉间,二人来到唐家堡后门。见无人看守雪见驻足道:“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拿几样东西便回来,不要随便跑进去哦!”说罢便跑进门去。
景天坐在树下的阴凉里,对着眼前的花楹说:“她到底去拿什么,都一个时辰了,还不出来。”
花楹对着景天叫了两声。
景天挠挠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花楹没理他,直接飞进唐家堡。景天犹豫再三,终于下决心道:“好吧,我也进去看看!”
一进这唐家堡,景天真正的理解了“豪门深似海”这句话,在唐家堡感觉走没多久就有点找不着北了。景天在每一处岔路都要思索好一阵才决定走哪边,心中不禁暗想:“雪见从小在这里长大,他会迷路么?真同情她啊!……”
正走着,景天突然听见一声高喝:“叫你站住你还敢跑!?鬼鬼祟祟地做什么?不知道下人是不能来这里的吗,你是哪一房的?”
景天一看,一青年男子正将一少女堵在墙角,满脸淫威。
少女被男子连珠炮一样的问题问懵了,一脸疑惑:“唔……哪一房?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你教我!”少女满脸天真,一副不懂世事的样子。
男子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心想:“这丫头是新来的吧?什么规矩都不懂!”随即厉声问道:“我问你,你主子是谁?”
少女一听乐坏了,跳着高答道:“雪……雪见,唐雪见!” 满脸洋溢着笑容
“呵呵,雪见的丫头?我怎么没见过?”男子被这少女天真的一笑迷住了:“你主子犯了家规,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不如来伺候我吧?我会好好待你的!” 男子一脸淫笑。
少女一脸疑惑:“好好待我?这么说……你喜欢我?”
“哈哈!那当然!小乖乖~~我会好好疼你的!”说着就往少女身边凑。
少女急忙摇头,向墙角靠了靠:“不对!那不是喜欢,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那和喜欢不一样!我不要……不要……”
景天看见此,忍不住了。想到上次在唐家堡门口所受的蔑视,索性一股脑地发泄出来。景天抢上前一步,大喝一声:“住手!”
男子回头看看景天:“你是谁?少管闲事!”
景天走上前来,指着唐萃的鼻子道:“管的就是你!”
男子斜了景天两眼:“你到底是谁?敢在唐门撒野?”
景天冷笑一声:“我既然敢在唐门撒野,你就没资格知道我是谁!”说着大剑一挺:“滚!”
男子着实被这大剑吓了一跳,颤声说道:“好!算你狠!哼……霹雳堂有什么了不起的……”唐萃一边嘀咕着一边溜了。
景天汗一下子就淌下来了,心想自己刚才要是吓不住那人,真动起手来自己就废了!景天稳了稳乱跳的心,走到少女面前。
这少女全身绿衣,一头金黄头发,头上两束黄绸扎两个羊角辫,着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了模样,但脸上挂着一丝和这年龄有点不相符的天真,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和景天对视。
“你是雪见的丫头,你叫什么?”景天问道。
“花……花楹”不知为什么,少女说话时总有些口吃。
“花楹——”景天点点点头:“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少女一蹦一跳的跑开了。
景天看着少女的背影,突然回过味来“花楹?雪见?难不成她就是那只会飞的猪?”景天再想找,少女已经不见了踪影。
〓〓 第九回 唐家堡至亲西去 城隍庙倩女回魂 〓〓
景天在唐家堡漫无目的的乱走,希望能找到门口或者遇到雪见。正走着,景天突然听到一个少女尖锐的声音,很熟悉!“你们骗我!我不信!我要见爷爷!”
声音就来自前边那件屋子,景天紧走几步,从窗棂缝向里看,只见屋内一老两少三个女人正在和雪见争吵。老者倒是慈眉善目,左边的也还凑和,可右边的脸上写满了尖酸刻薄。
左边那个女人显得有些着急:“这种事情也是能拿来开玩笑的吗?我们骗你做什么?!”
老女人发话了:“本来伯父尚未下葬,让你见一面没什么,可是你犯了门规还没有处置,家门遭此大变你却离家出走,又和霹雳堂不清不楚,为谨慎起见,当然是小心为上~~”
右边那个女人瞟了雪见一眼没好气道:“她根本不是唐家的人,有什么资格拜祭爷爷!”
雪见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胡说!”
老女制止三人:“不要吵啦!雪见啊,不让你见掌门,是你三叔公的主意,他现在拿着掌门令牌,代理掌门之职,咱们不能不听他的。你以前的事情,现在也没人顾得上追究了,你还是赶快走吧!”
右边那女人依旧不依不饶:“凭什么不追究了?她还偷了五毒兽!”
老女人打断:“芷芸!那五毒兽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结果,掌门也说不必追究了……咱们唐门已经够乱的了,何必在这种小事上大做文章?雪见,你还是快走吧!”
雪见脸上由尖利渐渐变成哀伤:“爷爷……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右边那个叫芷芸的女人得意道:“已经两个月~~”
“芷芸!”左边那个女人制止芷芸。
雪见一听吓了一跳:“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安葬?现在是夏天啊!难道你们、你们想那么做!?”
老女叹了口气,点点头:“你既然猜出来了,我不妨直说,你爷爷的尸首已经毒变了,这可是几百年也难得遇上的,新掌门要留下来炼“三尸三虫”~~”
雪见的惊讶全部转化为愤怒:“你们……你们还是不是人!?”
景天看里面气氛越来越紧张,心中怕雪见吃亏,便推门走了进去。
“你、没事吧?”
雪见回头,一看是景天,一脸局促:“你来啦……”
老女人脸色一沉:“你别没大没小的说得那么难听,现在咱们唐门快被霹雳堂吞掉了,存亡就在一线,活人尚可牺牲,何况尸体?!”
芷芸撇了一眼雪见:“就是!要不是你勾结霹雳堂,要挟咱们唐门,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爷爷就是被你气死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雪见说着就要亮家伙。
老女人打断:“芷芸!姑娘家,说话一点教养都没有!”
芷芸更来劲了:“她做得出就不要怕我说,跟下人私奔也罢了,还敢大摇大摆跑回来耀武扬威,真是不要脸!”
“你……”雪见气得舌头打结:“唐芷芸,你给我记住!……”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景天本想拦住雪见,却被雪见撞到一边。景天咬着牙,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瞪了屋里人一眼,转身追出去。
“唐小姐!……雪见!”
“我怎么了?说得哪里不对吗?你说呀!”屋里,唐芷芸还在吵嚷。
“芷芸……闭嘴!”
“凭什么?……”
景天追出来,却没不见雪见踪影,只得继续在唐家堡乱转。
老天保佑,景天终于看到一个门口,一看门外就是璧山!景天兴奋的跑了出去。
刚出门,景天就被两个看门的叫住:“喂!你干什么的?好大的胆子!谁允许你在唐家堡乱跑乱撞的?”
景天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请问,唐雪见唐小姐是不是刚刚出去?”
看门的眉毛一竖:“我问你的话你还没答呢!你倒先问起我来了?”
“是她领我进来的,可是、可是我又找不到她了……”
看门的好气又好笑:“哈!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笨!在这里也会迷路?”
“不……不是迷路,是找不到她了——”
“少啰嗦了!刚才有个人往璧山跑去了,你要追就去追,不要在门口乱晃!”
“谢谢……”景天一溜小跑进了璧山。
这璧山说大也不大,可景天转遍了璧山,就是找不到雪见的影子,眼见得日头渐西,景天有点着慌:“她去哪了?会不会有什么事?”景天不知为什么,心里冒出从未有过的担心。
漫无目的的景天不知不觉中转出了璧山,映入眼帘的是繁华的渝州街道,景天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笑道:“她不会来渝州了吧……干脆我顺道进城,溜回当铺瞧瞧!”景天打着心里的小算盘“嗯,就这样……我偷偷溜回房间,只拿几样又值钱又小巧的东西,等找到雪见,从此就跟她闯荡江湖,再也不回来了……”景天又想起那一屋子古董,脸上黯然伤神:“唉——可惜了我这么多年的收藏,一定会被他们当垃圾丢掉的……”景天一边念叨,一边往当铺走去。
景天刚要进当铺,转念一想,还是转身出来:“出来这么久,管事一定不会轻饶了我,哪能从前门大摇大摆地走回去啊……”
景天偷偷绕到后门,溜回自己的房间,心中不禁得意:“还好这个时候人都在当厅里,没人会注意到我溜进来。”
景天将剑放在床上,走到架子前,看着自己的那些瓶瓶罐罐:“哎呀!带什么东西走好呢,哪一样都是宝贝啊,要是雇辆车停在后门口就好了……可是,好像那些大侠们身上只带银票和兵器的,没人背个包袱啊,真伤脑筋……就拿这个好了……唉,还是算了……这个也不错……”
景天取舍难耐,正在犯愁,却瞥见一直跟着自己的那把剑了:“对了!虽然这剑不是我自己要拿的,但总是在我身上,还是给当铺些钱为好,就算我替那家伙赎了,他也说过要给我用的,我们是朋友嘛!”
景天说着,放下一文钱:“……对!就这样,做买卖要公公平平的才好。可这剑算是红毛送给我的,我为什么还要给姓赵的一文钱?”说着,又将那一文钱拿了回来,可又一想:“这剑毕竟是当铺收的,还是把钱留一文给当铺吧……哼,便宜了赵文昌!”
景天辗转不定,天色渐渐暗下来。景天慌了:“不行不行!天都黑了,要打烊了,不然过一会儿大家都回来了,就不好出去了。”
再看看自己那些东西,景天不好取舍,干脆一咬牙:“什么都不带了,赶紧溜,还不知雪见怎样了呢……对了,”景天奔到床边:“这个汉龙纹青玉佩一定要带,这可是我最值钱的啊!还有这几样,” 景天又从床下拿出几件玉器:“换点盘缠也好啊!”
办妥手头之事,景天刚想背剑离开,怎奈剑太大,一下打在一个瓷瓶上。
“碰——”沉闷的一响。
景天回头一看,心凉了半截:“啊!我的白釉剔花瓷瓶,怎么会这样?”
真是赶早不如赶巧,赵文昌正经过仓房,突然发现近一个月没有声音的景天房间竟然有声音!赵文昌当下叫了两个伙计,抄着家伙冲进房来:“果真有贼!看你往哪里跑,给我打!”
两个伙计冲上来便打,景天连忙摆手:“慢!慢!看清楚,是我,不是贼!”
伙计看清楚是景天,连忙收手。赵文昌一怔:“阿天!你这该死的东西!这些日子跑到哪里去了?!大伙儿还以为你让妖怪吃了呢!你给我老实说,你干什么去了?!”
景天心稍微定了下来:“这个嘛……说来话长了,我先休息一下,明天再跟您老详详细细地说,好不好?”
赵文昌一听这话火了:“哼!少给我嬉皮笑脸的!你说什么都没用!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给我打!”
伙计又举起哨棒冲向景天,景天大急:“这……慢、慢!!我被坏人抓去了,不是我不想回来,确实是不得已,真的!”
赵文昌正将信将疑时,一眼看见那把幽光闪闪的剑,当下暴跳如雷:“你身旁那是什么?你敢偷当品,还说不是贼?!给我打!”
景天这下慌了,赶紧解释:“慢!慢动手,您听我解释啊!这把剑……不是我要拿着它,是它要跟着我的!千真万确!!再说我已经给钱了啊!”
“胡扯些什么!剑会跟着你?你疯了吗?” 两个伙计抡起哨棒劈向景天!
“当——”
伙计手中的哨棒似乎打在什么铁家伙上。睁眼一瞧,那把大剑竟横在景天身前,关键是,景天并没有拿它,而是它自己悬在那里!
一个伙计吓得丢掉哨棒跑出房外:“有……有鬼——”
赵文昌也吓了一跳:“景天!你在搞什么鬼?!”
景天无急忙解释道:“不是我搞的,真的不是我!它自己要这样的,我也没办法……”
剑突然径自向赵文昌飘去,吓得赵文昌瑟瑟发抖靠在墙边,另一个伙计直接晕了过去。剑转了一圈,飘到门旁边,冲景天晃了晃,然后飘了出去。
景天看看吓得不敢睁眼的赵文昌,跑了出去。
景天跑了出来,站住脚步喘着粗气:“唉……好容易给我逃出来了……又不能真的对那些伙计动手……”
景天看看跟在自己身后的那把大剑,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大剑直接飞到景天背后的剑套里,安安稳稳的趴在景天背上,景天看着寂静的街道:“太晚了,渡船都没了,想要去客栈过夜也不行!~~难道今晚我要露宿街头吗~~”
前面一间屋子里透出明亮的灯火,景天走近一看,原来是城隍庙,景天看看虽然很明亮但很寂静的大殿,长叹一声:“唉——!我已经无家可归了……只好在这里凑合一晚了,不知道雪见今晚会睡在哪里……”
景天把剑解下靠在墙上,自己偎在墙角:“先好好睡一觉再说吧……”
刚闭上眼睛,景天就听身边一阵响动,睁眼一看,原来是剑立了起来,在景天眼前摇摇晃晃,景天笑着看着大剑:“吓我一跳!原来是你啊……看来现在只有你陪着我了……唉……”
剑静静的立了一会儿突然一阵晃动。
景天奇怪:“怎么了?”
只见那剑突然白光四射,让人睁不开眼!“你到底怎么了?”景天一边遮住眼睛,一边问。
光芒渐渐减退,剑又重新落在地上,可眼前竟凭空出现一少女!只见这少女衣衫不整,或者说根本没穿衣裳,浑身上下只有一些破布勉强遮羞,布的边缘似乎被烧过,还带着一丝焦糊。略带水蓝色的头发在肩头微微摇晃,一双眼睛大而有神,但有一点说不出的空洞,几不可查。
景天看着眼前有点发懵:“怎么回事?!”
“哥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少女很开心的说。
景天惊讶:“啊?!你是谁?谁是你哥哥?”
少女也是奇怪:“哥哥……我是龙葵,你妹妹小葵啊!你、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吗?”
景天一脸疑惑:“你……你是剑仙?不,是剑里的仙女对不对?我早知道这剑有古怪……”
“你愿意叫我什么都好……总之,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龙葵说着走了过来。
景天一下子跳起来,挪向一边:“你……你别过来!”
龙葵站住了,眼望景天:“为什么?你讨厌我吗?”
景天看着龙葵:“你、你穿成这样,让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说着,脸带微红。
龙葵低头看看自己,脸上表情平淡如常:“我的衣服……都被火烧掉了。”
“什么嘛,衣服都烧没了,人却没事!”不明所以的景天看看四下无人,嘱咐龙葵龙葵:“你……你在这里等着,不要走开,我去给你找件衣服。”景天嘱咐好龙葵就要外走。
“好!就要我最喜欢的‘广袖流仙裙’,可以吗?”龙葵脸上洋溢着花一样的笑容。
“广——袖——流——仙——裙——呵呵!”景天干干的一笑,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你可真会要,那种经千年而不腐的古代宫廷宝物,根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
龙葵头一歪,天真的问:“啊……不可以吗?为什么?哥哥。”
景天心中叫苦:“这样的话,你还不如让我去给你择个星星好了!”景天半天没想起来什么说辞,只得含糊道:“那是宝物耶!”
龙葵依旧一头雾水的样子:“宝物?”
大眼瞪小眼。
龙葵突然笑了,笑得甜美开心:“你说我平常穿的衣服是宝物?哥哥!你一向这样,最会逗我开心……”
景天一下子噎住了,半晌景天有点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