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赶到之前,洛阳将成为一个空城。
“什么,你要去南阳?”曹操不禁愕然。
“没错。袁术不救洛阳便也罢了,但他不该趁人之危带走了卢植先生,这笔帐是该作个了断的时候了!卢植先生临走之前,阿牛曾经说过,若我等此战不死,当亲往南阳接他回来,阿牛说过的话不会改变。”
“袁术背负如此大的骂名才接走了卢植,他会心甘情愿地将到了嘴的肉吐出来?”
“由不得他!袁术识相的话倒也罢了,如果给脸不要脸,哼哼……凤翔在洛阳的部队除了武师外,其余部队我会全部带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需要请曹公帮忙。不交还卢植先生,他就等着凤翔永无休止地报复,即使血流成河杀人盈野声名狼藉,阿牛也在所不惜!”某城主瞳孔中精芒一闪,一股凛然地气势勃然而生,哪里还有平日里的谦逊随和,便象是一只择人而噬的饿狼。
曹操这样的盖世人物,也不禁心头一凛。
洛阳战事刚刚结束,损失惨重的凤翔军立即便要出发前往南阳,阿牛甚至不愿意再等三天,待凤翔别的援军到了才走,可见阿牛决心有多大。此前不得不交出卢植换取时间,让凤翔上下感觉蒙受了奇耻大辱,该是清算旧帐的时候了!
“子龙也要去?”
赵云淡淡一笑,“曹公明鉴,我们兄弟五人都会去,这是卢植先生离开前,我们共同的承诺。”
连向来好脾气的赵云都如是讲,此事显然已无任何回转的余地,凤翔决心已下,曹操不禁有些为袁术感到悲哀,暗叹道:“这个袁公路,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啊!”
曹操也是颇有决断之人,当下承诺在凤翔援军赶到之前,自己会让曹洪带三千人代守洛阳。这厮如此爽快还有一点私心,袁术占据的南阳乃富庶之地,加之出身名门,袁术实力膨胀极快,阿牛此次大张旗鼓地前去“要人”,即使两家不会真的打起来,也会使袁术的声誉再次受到重创!
这个结果,显然是曹操乐于见到的。
“另一件事情是……”
对于曹操的提问,某城主没有直接回答,目光在旁边众人的身上扫了一遍,曹操顿时心领神会。包括赵云、曹洪在内的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两人商议了十多分钟,没有人知道他们聊的什么,只知道离开的时候,某城主和曹操的兴致更为高涨,两人之间甚为融洽。
“此事便拜托曹公了。”
“好说,阿牛静候佳音便是。”
两天之后,宛城。
一支一千五百余人的部队突然出现在宛城西门外。
宛城的守军大为紧张,对方人数虽然不多,但却有一股冲天的杀气,只有经历过无数次血战的部队才有的杀气!抛开这些不谈,只凭这支部队全都是清一色的骑兵,便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乖乖,乌桓马,西羌马,都是上品战马啊!”
“他们想干什么?难道想就凭这点人进攻宛城?”
城头上的守军议论着,城门已经关闭,值守武将已经派人回去通报情形。城外的这支部队明显不是来观光的,虽然现在仍未有进一步的动作,但一道道森冷的目光,让守军感觉到了一股如有实质的敌意。
他们很快便知道了来者是何方神圣,完全是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系统公告。
“叮咚。洛阳战役结束,凤翔城主郑阿牛率部前往宛城城外,迎接被南阳军接走的洛阳太守卢植回归。”
阿牛冷笑着收起通信手镯,系统公告能够如此准确地扼着时间发布,完全是阿牛通知小鱼的结果。全国的NPC和玩家都知道了凤翔的此次行动,包括卢植在内,如此大的阵仗,袁术想封锁消息都属妄想!
直到这个时候,一声清越的啸声适时而起,是王越的声音,音量并不大,但宛城内的NPC和玩家只要不是聋子,就没有听不到的理由。
“凤翔城主郑阿牛,携王越、李奇、刘星、赵云前来宛城,迎奉卢植先生回返洛阳,请南阳太守答话!”
王越没有提高顺和鞠义的名字,某城主不希望被玩家们知道这两位牛叉人物也在凤翔。做人要厚道,为人要低调,即使以现在的阵容,也足以使南阳军感受到强大的压力。
城内一间房屋内,正闭目养神的卢植猛地睁开双眼,一抹嘉许的笑意浮现在苍白的面庞上,“看来我没有看错人。阿牛这么一搞,袁术小儿进退两难,麻烦大了。”
遥远的洛阳,曹操正准备率大部队离去,听到这次的公告同样楞了一楞。尽管早已知道阿牛已经去了南阳,但曹操也没想到阿牛会做得如此之绝,没有给袁术留下任何退路,“这个郑阿牛,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益州五湖城,卡卡点头不已,“前番的系统公告隐晦地指出了袁术趁人之危,现在又打着迎回洛阳太守的旗号,袁术即使想翻脸用强也不得不多考虑一下,聪明之举!率部迎接表明了凤翔不惜一战的架势,偏偏又让袁术有口难言,厉害啊……”
五湖那位NPC军师也点头道:“此次行动,无论袁术如何应对,脸上都会留下一个大大的巴掌印。可能他都没有想到,凤翔的反击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彻底吧。”
袁术确实没想到阿牛会来上这一手,卢植来到宛城才一天时间,袁术的招揽大业还未能取得任何进展。此时南阳太守正暴跳如雷,“这个卑鄙小人,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十五分钟之后,怒火稍见平息的袁术,还是在诸多手下的劝导下来到了城楼之上,事情已经发生了,总得要面对。
“阿牛城主好没道理!前番卢植先生身负重伤垂垂待毙,袁某一片好意将其从黄巾军手中救下来,凤翔不知好歹倒也罢了,现在居然带着部队来到宛城,真以为南阳无人吗?”
袁术这番强辞夺理,连城头的守军都感到脸红,任何一个稍有廉耻的人都讲不出这样的话,但袁术能,理直气壮义愤填膺。
城外部队最前列,阿牛、王越等五人一字排开,冰冷的目光,不屑的神情,无不表明兄弟五人的决心和愤怒。晋级后的飞翼营战士握住了手中的长枪,先登死士悄然将大黄弩对准了城头,整支部队鸦雀无声,连座下的战马也识趣地保持着沉默,给了城头上南阳军无尽的压力。
没有一个人搭理袁术,这份沉默就是最好的羞辱!
袁术愤怒了,但当他仔细打量过城外的这支部队时,仍然将怒火放回了胸臆之中,按捺住性子道:“阿牛城主,卢植先生是我的人救回来的,为些我南阳军也付出了不少的代价,岂可说还就还。卢植先生重伤未愈不良于行,况且先生与我乃是旧交,已经答应留在南阳归隐林泉,阿牛城主还是请回吧。”
城下终于有了回应。
阿牛没有王越那本事,能够轻轻松松地隔老远喊话,向大哥王越示意了一下,后者当起了传声筒,“袁公即然这般言语,那我们不妨先澄清几个事实。
首先,卢植先生并非如袁公所言,是南阳军从黄巾手中救出,而是我等交与纪灵将军之手礼送出城,并声明只是请南阳军代为医治和保护。
其次,袁公出身名门世受朝廷恩惠,又尊为南阳太守、后将军,洛阳遭乱贼围攻之时,南阳军两万将士为何过门而不入?难道这便是大汉重臣应有的作为吗?!
第三,南阳军不知报国倒也罢了,堂堂两万虎狼之师竟然以衣甲装备换取黄巾军的放行,我凤翔男儿断然做不出这等事情!如果这便是袁公所说的代价,恕我等不敢苟同。
第四,袁公称卢植先生答应留在南阳,呵呵……只需卢植先生亲口证实一下,我等转头就走,绝无二话!”
第498章 南阳行(下)
袁术原本希望能在声势上压倒凤翔,但是他失望了,凤翔人的态度比他想象中还要强硬,压根没有给他留任何面子!事实上,那一则全国公告本就表明了凤翔人的决心。
袁术首次感到一丝悔意,将客人拒于城门之外是不礼貌的。即使城外的那些部队看起来杀气腾腾,自己也应该将阿牛请进城内私下磋商,用较为体面的方式解决争端,起码不用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
南阳太守对王越的话无言以对,所言全是实情,有理有利有节,根本挑不出任何可供反驳的漏洞。恼羞成怒的袁术满腔怒火到了爆发的边缘,好不容易找到个突破口,见王越一袭青衫,料想只是阿牛的随从,在城楼上指着王越大骂道:
“我乃南阳太守,卢植一事也该是郑阿牛和我理论,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
就是这一句话,彻底激化了双方的矛盾!
阿牛此次前来,本就希望事情能够和平解决,袁术颠倒黑白百般狡赖倒也罢了,现在居然辱及大哥王越,这下事情大条了。
刘星的脑子立即发热,要不是二哥李奇早有准备将他拉着,刘星此刻恐怕已经出现在城墙上,尽管李奇也气得浑身发抖。子龙什么话都没讲,但眸子中那抹厉芒说明他也动了真怒。
某城主正打算开口,已被王越制止,神州第一奇侠面色如常,淡淡地道:“我不是什么东西,我只是阿牛的结义大哥王越,四天前在洛阳送别卢植先生时,我也曾承诺会亲自接他回去,你说我有没有讲话的资格?如果不是为了迎接卢植先生,区区一个太守,王某倒真没放在眼里。”
阿牛此时也一声冷笑,高声道:“南阳太守不愧是名门之后,象我们这样的贱民自然没有和太守大人对话的资格。”言语间的愤怒没有掩饰。
袁术面色大变,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刚才骂的居然便是王越,神州第一奇侠王越!
没有人敢轻视王越的剑,没有人能够时刻处于千军万马的保护之下,王越铁了心要杀的人,几乎没有杀不了的!即使袁术不惧怕凤翔的铁血雄师,但在王越的暗杀威胁下,活着承受无边的恐惧还不如死了好!
大错铸成!
冷汗,滚滚而下,袁术怨毒的目光望向了纪灵。
纪灵在洛阳见过王越,但他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卢植事件本就是袁术不对,凤翔前来要人完全合情合理,惹了王越的后果如何,他已不敢想象,面色发白,但在袁术的注视下,纪灵不得不硬着头皮说话,试图化解危险,“王越大侠,我家主公对您心仪已久,只是一直无缘得见,这纯属一场误会……”
纪灵委屈地都快要哭了,袁术其人气量极窄,如果将此事迁怒于自己头上,那以后的日子会相当地“美妙”。
袁术也硬着头皮道:“这个……刚才失言之处,还请王大侠包涵。阿牛城主远来辛苦,老在城外站着也不是办法,若不嫌弃南阳城小,还请入城详叙。”这番话明显是在示弱,对声望的影响不可避免,在“面子”与“生命”两者之间,袁术当然会选择后者。
某城主陷入两难之中,袁术已经低了头,再咄咄逼人不依不饶的话,凤翔与南阳军最终只能兵戎相见,这是阿牛现在绝不想看到的,尽管此次来南阳看似气势汹汹,但阿牛绝不是真的希望再打上一仗;但此事关系到大哥王越的尊严,阿牛实在讲不出“就这么算了吧”的话来,如果王越不肯罢休,阿牛也不惜一战,即使这会让凤翔再次付出高昂的代价!
李奇和赵云同样明白其中的关键,但他们也不适宜讲话,不约而同地保持着沉默。
阅历丰富的王越自然也清楚众人的想法,淡淡一笑,低声对阿牛道:“算了,懒得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估计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这厮都睡不好一个安稳觉。大事为重,我们入城吧。”
他绝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将整个凤翔拖入战争的泥潭,他知道如果自己执意给袁术点颜色看看,阿牛等人一定会坚定地站在自己的身后!王越明白,凤翔现在需要的不是战争,而是休养生息。
李奇和赵云都松了一口气,唯有刘星愤愤不平,“大哥,怎么能就这样算了?你不愿动手就让我去,我就不信那个王八蛋的脑袋能一直放在乌龟壳里!”
“糊涂!难道你还想让凤翔男儿再度流血吗?洛阳一战,我们凤翔死的人够多了!”王越的声音变得严厉,刘星顿时说不出话来。
正是王越的大度,避免了又一场血雨腥风的到来,阿牛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敬佩,这位盖世奇侠,一直默默地为凤翔的发展和生存努力着,从不会给阿牛添乱。有这样的大哥,阿牛之幸,凤翔之幸!
阿牛等五人入城,鞠义和高顺带着部队留着城外,对袁术这样的卑鄙小人最好还是保持足够戒备为好。除了赵云没有高来高去的本领外,其他四人都有足够的保命能力,但有了王越的存在,即使有起事来,子龙的安全应该也能得到保障。
阿牛绝不相信,胆大包天的袁术敢在这样的情况下对自己等人图谋不轨,这才是最终放心带上赵云入城的原因!
太守府内,没有人对丰盛的酒宴感兴趣,简单的场面话交代之后,双方看似修补了城外辱人事件的裂痕,但接下来针锋相对的谈判不亚于一场激烈的战斗。
某城主虽然不怎么能打仗,但谈判桌上的表现向来是很风骚的,任凭袁术方百般狡赖,凤翔的立场从未有过任何松动,卢植必须接回!
“卢植先生伤重,禁不住长途跋涉。”
“这件事情袁公不用担心,凤翔能来接人,自然有万全的准备。”
“卢先生已经决意定居南阳,阿牛何苦强人所难?”
“还是我大哥那句话,请卢先生移步出来亲口说一声便成,或者我们直接去先生住所。以我等与卢植先生的私交,理应探望一下病人以示关切,而且先生身为洛阳太守,就算卸任也需要作相应的交接和说明。”
袁术自然不肯让卢植露面,但他更不甘心就这么拱手将卢植送回,那可是几千套装备衣甲换回来的!
“难道阿牛城主真的要置南阳与凤翔的友谊于不顾,使战士无辜流血吗?”软的不成,便来硬的。
阿牛丝毫不为所动,“袁公身为南阳太守,好象还管不到洛阳的事务,而且卢植先生此时的职位与袁公平级,太守之职也曾得到关东诸侯的认可,其中就包括袁公族兄、关东诸侯盟主。我等此行只是来接回卢植先生,何来流血一说?不过,如果袁公想找找乐子,凤翔奉陪到底!”
奉陪到底,不惜一战!
凤翔的强硬态度,令惯于居高临下的南阳太守十分恼怒,袁术的面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手下的幕僚同样无计可施,到这个份上双方都已没有任何余地。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袁术最终还是让步了,道理不在他这边。凤翔军的战力已经经过了血与火的考验,这是个连十四万黄巾精锐之师都打不垮的队伍,换作南阳军处于那样的绝境,是否有坚守城池死战到底的勇气都还是个未知数,更不用提击溃强大的敌人了。
凤翔军的表现证明,他们完全拥有与南阳军一战的实力!
抛开这一因素,这件事情如果升级,仅凭南阳军在洛阳战役中不光彩的表现,就将使袁术处于极其不利的境况中。众怒难犯,关东盟主袁绍也保不住他。
再则,城头上那一句令袁术后悔不已的喝骂,也已令王越等人心存芥蒂,袁术到现在都担心不已。不交还卢植,保不准王越会不会借机跟自己新帐老帐一起算!
卢植见到阿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