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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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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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穿上雨衣,都下来,一人来两口,别多喝啊。”

车厢开了,郑cháo拿着瓶红酒,递进了余罪,余罪仰头就是一大口,刚要再喝,被郑cháo抢走了,递给了下一位大臀,披着雨衣、灌口酒,挨着车厢站着,余罪再看四周郁闷,简直就是黑夜里的一头牛,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能听到浪涛声,离海边不远,地方在公路边上,暴雨哗哗滴,早冲断了不少技丫横亘在路上,手电筒微弱地光往脚下一耀,流着几寸深的泥浆水。

“这他妈鬼天气,真cāo。”大臀闷了口,骂了句。

“你得赞美这天气,发财的机会来了,兄弟们。”郑cháo接过酒,随手一扔,手电筒一晃不远处,四辆小型货厢,这里通行市乡镇的沿海走私专用车,就听他道着:“四辆车一人一辆,给我开回指定地点去,养兵千ri,用兵一时,能不能发财,就看你们的本事了啊。”

哦,终于发财的机会来了,几个哥们跃跃yu试,余罪却是心里嗝应,这话怎么听着熟悉,jing队战前鼓舞也是这么说的。

“前三辆,开回去货主给五万,你们和我四六开,你六我四,粉仔,大臀,化肥,拿着,上路。目的地会随时通知你们。”郑cháo递给三人一人一部手机,一挥手,那仨兴奋地要上路了,余罪可急了,一把拦着:“喂喂喂,说清楚啊,我那辆多少钱?”

“三千。”郑cháo竖了三根指头。

“高cháo哥,你这什么意思?看不起人是不是?有钱不让兄弟挣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给我一万我就干。”余罪一副挣钱心切地嘴脸,争论上了。就是嘛,太他妈小看新人了。

“这……这那成,不能抢生意啊,老二。”大臀嚷上了。

“就是啊,听大哥的。”化肥惹不起余罪,可也舍不得让出来。

余罪却是二话不说,一把揪着干巴瘦的粉仔,恶狠狠地瞪着:“我跟你换,换不换?”

“这这……cháo哥,你看这?”粉仔吓住了,郑cháo挡在他前面,拉着余罪,不放手,啪唧扇在手上一巴掌,余罪悻然放了,这时候,还不是决裂的时候,只是没想四个人分四路,这让再聪明的也判断不出究竟怎么个情况啊?

挥手让那三位走人,郑cháo揽着余罪道着:“兄弟,想挣钱机会有的是,别嫌命长……你以为这趟路好走,一逢这种时候啊,都是蒙头撞大运。缉私的各个大路小路岔路都卡着呢,没有港口的货单,一律罚没,人得拘留。听我的,你先熟悉熟悉,想上路以后有的是机会。嫌少再给你加两千,大雨天的出来趟不容易。”

揽着余罪到了这辆车前,小型货厢,和厂里停的没什么差别,一看车号余罪郁闷了,又他妈换了,先前看厂里的车牌,恐怕是备用的。踌蹰间,郑cháo把一部手机递给余罪,余罪想了想,只能如此,不涉险也好,反正在那个组织也是混ri子。

上车时,他随口问着:“高cháo哥,我走那条路。”

“大路,走高速。”郑cháo道。

“啊?”余罪吓了一跳,又开了车门问着:“那儿缉私的和边检都查呢,我可什么都没有,无证驾驶就能被扣起来。”

“车上有,自己看。没事,就几箱破硬盘,缉私的才看不上眼呢。他扣随他们扣去。”郑cháo道了句。回身向车的方向走着,直看着最后一辆起步,消失在雨中,他才缓缓地上了车,车呜声发动的时候,一条短信也发出去了:

我们出发了!

这里离高速路最近,余罪最后启程,不过他的路途却是最近,隔了好一会郑cháo才和司机慢悠悠地走着,他和余罪走的是大路,不多时便汇进了车流,又过一会儿,余罪路程指示,驶出了岔道,又进了另一条高速路。

在深港高速番禺入口的时候,追踪的货厢又一次进入了jing方的视线,从监控的屏幕上看,茫茫的雨中,排队过边检的车两公里多长,对方驾驶的是一辆十吨货厢,这种天气通行山区路段不现实,追踪的jing员已经紧急和缉私检查站汇合,正在回路上等着。

漫长的等待,那辆车缓缓地停在检查站高耸的钢骨檐下,这个时节是缉私检查的繁忙时间,路边的大院已经查扣了十数辆大货车,那上面手机、电脑、甚至汽车都有,抓捕队员就巡梭在边检周围,等着抓捕命令。

下车的郑cháo,卑躬屈膝一脸谄笑,递着自己的证件,典型的jiān商作态,和检查站的人套近乎。缉私的已经习惯了,一指后厢,开厢。

后厢一开,空的。

缉私人员向汇合的jing察使了个眼sè,上去四个人,不死心的敲着车厢夹壁,还有人转到车底看。郑cháo却是枯丧着脸和缉私队的诉着苦:“大佬啊……白来一趟啊,什么活都没赶上,这鬼天气……我们系正当生意人啊,从来不拉走私货滴……”

连驾驶室也查了,什么也没有发现,缉私在请示后得到了上级的命令:放行。

这辆车,大摇大摆地通过了缉检。

画面,传回了煤炭大厦的监视屏,凄迷的雨sè,模糊的场景,恰如此时迷茫的形势,作为指挥员的许平秋面对着那一双双疲惫的眼睛,他知道,去的时候五个人,回来一个人,这个明面上的目标是幌子,那剩下的四个人,恐怕已经载货上路了………

“把一至四号嫌疑人的照片,发到各边检,各交通路口,一经发现,马上查扣……”

许平秋咬牙切齿地发布着这一条命令,连余罪也在嫌疑人抓捕名单上,他心里打定主意了,大不了做成一锅夹生饭,一点一点啃也把他们啃下来。肯定在余下的四位送货人车里,只要抓住证据,大不了再一点点往下啃。

四张照片通过通讯器材传出去了,监视的屏幕蓦然间雪花斑斑,闪烁着图像,不一会儿全屏成了雪花点。

此时,午夜二十三时二十九分,受台风影响,羊城、番禺部分地区交通、通讯、电力中断………

 第25章扑朔迷离

“报告,和三组通讯中断。”

“边检站实时监视无法回传,我们知会了交通指挥中心,他们正在组织抢修。”

“交通道路预报,番禺26公里处出现塌方。七号公路,我们无法到达指定地点。”

“羊城市区多处积水,车辆无法通行。”

“………………”

一条条信息被实时监视的技侦们报出来,汇总起来,会议室里,劈里叭拉键盘的敲击声此起彼伏,交通、气候、道路、监控图像,都依赖着一条ddn专线,而现在,这条指挥中枢出现故障了。

许平秋拿着一张最新汇总情况,回头看了眼七名禁毒局外派的技侦,都熬得两眼发红了,但直到现在为止,郑cháo带走的四名疑似送货的仍无消息,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放下了汇总的情况表,踱步到会议室角落,一台大功率的接收仪旁边,低头轻声问:“频段里有消息吗?”

技侦黯然地摇摇头,而且眼神有点忧心重重,经常组织这种行动他有预感,在这种忙碌的时候专辟出一台机器,一个人看守,肯定是接收来自内线的消息,可这机器,从他接手以后就一直静默着,许平秋的忧心更甚,小声地问:“这种天气,信号会出现故障吗?”

像是老天故意捉弄一般,话音刚落便轰隆隆一阵雷声,喀嚓嚓几道闪电,技侦点点头,那意思是:会。

“故障概率有多大?”许平秋不放心地问。

“很大,一共三台这样的仪器,分别是这里、番禺和边检,如果一直是这种强雷雨天气,很可能错失信号,而就即便能成功接收,也有可能无法赶赴出事地点……”技侦道,有时候高科技的效力也微乎其微,特别是在这种自然力量面前。

天时、地利、人和,不一定什么时候都会站在jing察的一边,那怕他代表的是正义。

许平秋站直了身,又添了一份忧虑,刚踱到窗口时,冷不丁有位技侦在喊着:“三组……三组,能听到吗?对,这里是老家……我记下,2号嫌疑人,在新垦路口,被缉拿……请求下一步任务……请稍等。”

他放下耳麦时,许平秋已经踱步到了他身边,第一个嫌疑人,终于被网住了。

距新垦镇十四公里,缉私队临时的检查站,一辆歪斜在路边的厢货,几名披着大雨衣的缉私人员正在查车,那位连滚带爬掉沟里浑身泥浆的嫌疑人被铐回来了,蹲在大商务车厢里,抓捕组耀着电筒,是个胖子,这家伙像头泥浆的打了个滚的种猪,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抬头,叫什么?”

“梁华。”

“车上拉的什么?”

“不知道。”

“你拉的东西你不知道?”

“我替别人拉的,真不知道。”

“替谁拉的?”

“老板没说。”

“老板是谁?”

“老板是……就是老板呗。”

就几句,顶多能问着姓名籍贯,再多嫌疑人自己也说不上来,问得急了他就结巴,语气狠了,他就哆嗦,一看这样子就是个被人当炮灰使的那种,连抓捕队员们都觉得没劲了。

车窗响了响,询问的jing员下车了,缉私队员知道这帮jing察的来头不小,附耳道着检查发现,除了二十件笔记本电脑,没有其他发现,而像这种以电子垃圾形势进来的旧货,不值多少钱,平时就连缉私的也懒得查。一干jing察们兀不自不太相信,亲自到车上翻检了一番,没错,就是些电子垃圾。

抓捕队员来自西山省禁毒局和刑侦二队,这里猖獗的走私让他们可算是领教了,连带这个叫梁华的胖子,两个小时,扣了十几辆车,全是这种迎着台风开车不要命的主,你挡晚点,他们都敢闯关。

联系到家里十分钟后,命令下达,抓捕队员以走私的名义暂扣的车和人,就近带回番禺公安局进一步审查。

而在羊城市的临时指挥所,依旧在紧锣密鼓地布着新垦、番禺、港口、万顷、高速几个设卡点的排查,零点过后不久,第二个撞网的上来了,是从港口绕道回万顷的,被扮成缉私的抓捕队员逮了正着,此人姓何,名大勇,就是绰号“大臀”的那位,被抓时没什么反抗,像这里所有给老板开车的马仔一样,查就查、扣就扣,反正他是一问三不知,甚至连自己是老板是郑cháo也不承认。

这边的走私早已蔚然成风了,缉私和边检扣下来的车比往常多了三成,可还是川流不断的货厢车在各条路上冒雨行进着,此时连后方的内勤也感觉到了,对手狡猾地利用这里的天气、地利、以及走私猖獗的形势,没有准确的情报,再多的jing力也无法在这种绵延几公里的车流中找到目标。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战机,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许平秋不时地看着那个对整个案情来说起决定xing作用的接收仪,不过它依旧保持着静默,到凌晨一时,意外的是,万顷镇的监控点却传来消息,有一辆货厢车穿越过了缉私的重重封锁,居然回到新华电子厂了,从监视的体型,林宇婧准确地判断出这是叫“粉仔”的那一位,姓陈,名祥瑞,有过盗窃前科。

闻讯赶回万顷镇的杜立才一组,请示着是不是马上查封新华电子厂,撞撞运气是不是那车里就是目标。

没有得到答复,这个时候,许平秋在楼道里一遍一遍来回踱着,撞网两辆车都不是目标,一个回万顷镇,一个下落不明,这时候,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有没有货?难道这就是一个普通的走私?

如果有,货会在那个人的车上?

余罪又在哪里?

一连串无法解答的问题,让这个雨夜变得如此地迷茫,他迟疑着,最终不敢下查封电子厂的命令,因为那儿一查,意味着刚刚摸到的所有线索,都会被很快掐断………

……………………………………

……………………………………

而此时的余罪却走得格外的轻松,高速路在他上路不久后就封了,行车颇少,雨下得虽大,可好在没有造成塌方和垮桥的事故,凌晨一时的时候,他已经远远地看到了收费站的灯光。他不在通往羊城的高速上,而在东莞的收费站下高速。

从启程到现在过了两层安检,他手就放着一堆报关单、货单,在港口只查验了单据,边检查得严,车上车下翻了个遍,甚至连车上的货箱也撬开查了,结果是挥手放行。

上高速的时候他就轻松了,看来这家组织还是无法相信他,先让他走走流程、熟悉业务,以备下次再用。轻轻松松走了一百多公里,车行得慢,用时两个多小时,快到收费站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的身份。

对,大爷的,把这茬给忘了,哥是jing察,哥是金牌卧底,都还没想着给家里报个信呢。

对了,手机,一直就没响,他拿着手机考虑着是不是敢用这个报个讯,不过一拿傻眼了,惊讶地给了句:“我cāo,谁干的?太有才了。”

加天线的三防手机,不过根本没按键,只能接不能打,你想对外联系,没门。

靠,他扔了手机。想着下车就近找部电话来着,不过这天气一路上鬼影子难得见几个,实在成问题。对了,他瞥了眼报关单,就是四件硬盘,电脑上用的那种硬盘,和以前从港口拉回来成件的货没有什么区别,快到收费站时,他多了个心眼,把车停在减速带上,下车开了后厢,爬进车里,掀开箱子,拆了两三个塑封的包装。

就着打火机的亮光看了眼,没错,就是硬盘,台式机那种硬盘,正宗的走私货,鬼子的ri立牌。而且是带着生产厂商标识、合格证的硬盘。否则根本逃不过边检和缉私那些人的眼睛,这种天气,查得比平时要严多了。路过边检站的时候,被查扣的车都有几十辆了。

“妈的,要货在那仨人手里,万一家里逮不住,会不会把责任扣我脑袋上?”

他重新上车启动时,有点心虚,被扣在闷罐车里,一点消息也传不出去,真要是大臀、粉仔他们运的麻醉品,要是没被查到的话,现在恐怕已经到万顷镇或者番禺市了,只要一过边检、缉私的设卡,那些货会很快化整为零,甭指望再揪住他们。

哥虽然是卧底,可我根本不知道底细呀!?他这样安慰着自己,很快得到心理平衡了,对他来说,不涉险正好,多跟上地下组织吃喝piáo赌一段时间也不错。

缓缓地驶向收费站,递着卡,交了钱,刚驶过减速带,手机却意外地响了。

“咦?这家伙是不是跟着我?怎么刚下收费站电话就来了。”

他心里暗道着,接听了电话,大声喊了句:“谁呀?”

“不用进东莞了,直接开到羊城。”郑cháo的声音。

“怎么了,cháo哥?”余罪随口问道。

“问个毛呀,货主让送到羊城,等了接货呢,接完货赶紧回来啊,其他人都回家了,就等你了。”郑cháo耐烦地道了句,扣了电话。

余罪讨了个没趣,想了想,又不放心地上后厢里翻查了一遍,把车厢也像模像样的敲了敲,甚至于趴到车底盘下面看了看。

没有。现在连他也懵了,实在不知道,今晚那个炮灰中奖了。

“管他呢,安生一天是一天。”

他想了想,估计自己短时间还是无法取得地下组织的信任,没信任当然别指望有重任,他还是按着郑cháo的指挥往目的地开,在没有危险和没有发现的时候,也就没有暴露的必要。

而这个时间,正是几个抓捕组在万顷、新垦、港口遍地寻找失踪货厢的时间。正是许平秋踌蹰有没有货,和货在哪里的时间,也在这个时间,高速路收费处监控一百余个出口,有近三成受台风雷雨天气影响无法正常工作,没有准确的车型和车牌信息,就无处不在的天网,也无法网住在几百公里路线上猖獗的魑魅魍魉………

 第26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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