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能让省厅刑侦处长直接指挥的案子不多,但只要有,讫今为止还没有半路流产的,孔庆业陪着许平秋上楼,也开始了:“老队长,这回事出得可要是气炸人了啊,居然有人劫押解车,把咱们的jing员捅成重伤了……我刚从坞城路带回来,正在排查。”
“那赶紧查呀,查出来从严从重从快处罚。这多个事,怎么,总不能我来给你当专案组长吧?”许平秋笑着道,这样问可没人敢接茬,除了省厅直接派驻,下面的请都请不来呢。
寒喧了进了支队长办,对于曾经坐过位置,许平秋又饶有兴致的坐到上面,接了杯孔庆业递的茶水,抿了口,笑吟吟地问:“老孔,这支队长位置舒服吗?”
“领垩导什么意思?”孔庆业没明白,稍显紧张地问。
“意思就是,你屁股坐在这儿,心可不能不在这儿……坦白地说啊,这个位置不是个荣耀,而是个考验。”许平秋笑着道,孔庆业的表情凛然了,政委的表情庄重了,以为领垩导又要讲课。可不料许平秋放下茶杯时,絮絮道着:“我曾经可在这儿接受过很多年的考验,考验很难过关呐,说情的,那是排着队来,不少人打的旗号能吓人跳;送礼的,二半夜都能摸到我家里,甚至有的就是同行托关系送的,你收下是犯错,把人推出去那叫错上加错;在这种考验面前,你们猜,我是怎么办的?”
许平秋表情是种复杂的、深奥的、很难被读懂的那种表象,孔庆业想当然地道着:“您两袖清风,谁都知道啊。”
“就是啊,老队长,您的风格家谁不知道。”政委也凑着趣道。
“呵呵,回答错误。别跟我耍心眼,你们心里现在肯定在小声嘀咕骂我呢……耶,装什么孙子呢?暗地当婊子,面上修牌坊,谁不知道你什么东西?”许平秋异样地道,像在自嘲,两位下属被说得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许平秋又抿茶水,话题反过来了,笑着道:“你们可以不对我讲实话,不过我快退了,这实话就敢和你们讲了……如果有人说在考验面前打满分,那是吹牛;能打十分的,少见,反正我没见过。能勉强及格的,应该有吧……我不算,我给自己打五十九分,知道为什么吗?”
两人摇摇头,许平秋站起来了,背着手,审视着两位属于,不过却是副说小话的口吻道着:“有人说情,我多数时候能办就把事办了,没办法,原则顶不过官级;有人送礼,我有时候悄悄收就收了,我不告诉别人,生活这么清苦,总得改善改善……所以呢,扪心自问,我只敢给自己打五十九分。不过你们说,为什么我打五十九分,还能混到今天没出事吗?”
哟,两位属下更凛然了,这种根本不能言传的事被领垩导这么说出来,怪吓人的。
“那是因为呀,我看得清什么事敢办,什么事不敢办,什么钱敢拿,什么钱不敢收……有时候原则面前,可千万得站对地方。”
许平秋凛然道,吓得孔庆业哆嗦了下,却不料他旋即莞尔笑,风轻云淡的话题又转移了,直拍着自己脑袋道着:“看我糊涂的,扯这些干嘛,我来干嘛来了……对了,王政委,你陪我走趟,今年年底的授衔,多给你们支队争取几个指标,对了,还培训的事,全jing就数咱们刑侦上拖后腿,天天抓作假凭,自己连个凭都搞不上,这不让上面作难吗……老孔,你忙你的,让他陪我去市局趟就行了………”
连说带训,王政委喏喏应声,个支队的,数百刑侦jing力,吃喝拉撒的生活问题,以及家庭上、感情上的思想问题,少不了政委掺合,两人同乘车,先行离开。
可送走人的孔庆业支队长下子脸拉下来了,他在回味着这位突然而来,说了几句怪话就走的许处长,他知道这个人老成jing的老家伙不会凭白无故的说这些话的,那表情,明显在故意给他jing示,让他悠着点……可是,什么事呢?他知道肯定有什么事忤逆到这个顶头上司了,他在想着,似乎没什么事呀?让我屁股坐好,心别去其他地方?什么意思?
直思考着,回了办公室,电话铃声响时,他拿起来电话,下子恍然悟了,应该是这件事,只有这件事可能惊动省厅,很可能现在省厅壁上观的人不少,就等着揪自己的小辫呢,再怎么说也是位jing垩察执行公务被刺,这事情处理稍有不慎,他得负领垩导责任。
哎哟,他突然发现自己走了步臭棋,步很臭的棋,不该刻意地把矛头指向反扒队,可这是领垩导的授意呀?难道许处长和王局不对路,王局可是省厅副厅长兼市局局长,比许处长还级。
他头疼的拍着前额,发愁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该站在那个队列。
那个电话还在想着,对他来说,还真是个考验,选择是如此地艰难………
第55章道高一尺
“哥,没接电话。”贾原青小声道。
沙发上坐着的是他亲哥,亲哥旁边涂脂抹粉,一副地主婆打扮的是亲嫂子,哥嫂俩一个苦着脸,一个哭着脸,贾原青连班都顾不得上,净顾着处理家里的烂事了。
“原青,你说这事究竟有多大?”贾政询难为地问。
“哥,你多少也学点法律呀?怎么敢叫人劫解押车去?那和运钞车有什么区别?劫就劫吧,也不会把人jing垩察给捅了呀……现在咱们认识的公垩安领垩导里,都在说含混话呢,没个准信。”贾原青同样愁着脸了。好歹是党和人民培养的干部,知道什么事不敢干。
贾政询这会儿晓得后怕了,可谁能想到事情出轨的厉害,高价雇了几个流氓,谁可知道那些人真敢捅了jing垩察,要捅个协jing吧也就罢了,多赔俩钱的事,可捅的偏偏是在籍jing垩察,这案子一听说是重案队接手,不像以前是和派垩出所、分局打交道,他就慌了,一慌之下,只能找这个亲兄弟了。
再怎么说是血浓于水,再怎么也是血脉亲情,贾原青、贾政询这兄弟俩虽然路子不同,可身边人都知道,这位仕途无量的兄弟,当年是大哥摆摊修车供得上了大学。连成家立业都没少这位长兄的帮衬,这不,说着亲嫂子哭丧着脸求上了:
“原青,你可得救救你哥啊……嫂子以前待你再不好,可也是你哥嫂供你上学,又给你托人走路子升的职……嫂子没啥指望,你可不能不管你哥,你大侄呀……我那可怜的浩成啊,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嫂子抹着泪,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贾原青受不了了,贾政询却是火了,回头训着老婆:“闭嘴,就他妈是你平时惯的,吃喝piáo赌什么事也学会了。”
“你好,不是这样的爹,能有那样的儿子呀?”嫂子斥着老公。贾政询一扬手,把老婆吓得噤声,那事,不足为外人道也,他知道老公和儿子干得什么事。贾政询尴尬地指指了老婆,对兄弟道着:“原青,别理她……这当会吧,浩成反正跑也跑了,后面事,你说该怎么办吧?”
这话说得虎气也痛快,该怎么办?自然是拿钱铺路呗。贾原青想了想道着:“我就和分局长垩老魏熟,可我现在揣不准,这事他兜不兜得住。”
“那什么重案队,是干什么的?”贾政询问。
“就是专管杀人放火大案的刑侦jing垩察,亏是人没死,要死了呀,浩成这辈子可翻不了身了。”贾原青万幸地道,他征询着大哥问着:“哥,你货场那边,那生意我早告诉过你了,不能再干了,现在你这身家,也不需要再干了嘛。”
“保险,暂时不会有事,现在生意不好干,要不是那货场撑着,正当生意早跨了……好好,随后我就把生意停了。”贾政询道,看弟弟脸sè不好,马上改口道。
这些事同样让贾原青更为难,又是手足之情,又是血脉连亲,就有些事不地道,可也说不上什么来,胳膊肘总不能向外拐吧。他叹了口气,又问着:“这些事如果犯事,会不会牵涉到你?”
“不会,那儿和我没关系。”贾政询道,那地方的生意做不下去了还有点肉疼。
“那就暂且没事了。哥你放宽点心。嗯……”贾原青说话着,目光闪烁,兄弟俩心意相通,当哥的政询侧头斥着老婆道:“去,你外面车上等我……哭什么哭?好像儿子不是我亲生的。”
老婆赌气似地起身,抽泣着出去了,老贾抹了把额头,长叹一声,他知道兄弟话里的意思,说是暂且没事,那说不定后面的就大了,他叹着气问:“原青,你给我交个实底,这次的事情究竟有多大?”
“要是光劫走了浩成,问题不算大;那怕就捅的是个协jing,也是能解决的……可哥,不是我说你,你怎么交待的?怎么敢把jing垩察往死里捅?这事真不好处理。”贾原青苦着脸对长兄说。
“谁知道,你给找的那几个不要命货。”贾政询道。
“要命也不会干那事呀?我以为你又生意上的事,怎么敢和jing垩察对着干了?”贾原青也是头疼不已
“算了,反正后悔没地方买去,你就说吧,怎么办?”哥哥又道。
“砸钱吧,还能怎么办?”弟弟说。
“给支队送,得多少?”哥哥道。
“不光支队,还得找雇主……这个捅jing垩察的凶手必须抓到,这是老魏给我透的消息,能早抓不能迟抓,否则让jing垩察查到你头上,就不好说了。”
“那得多少钱呀?”
“哥,现在你还顾得上钱的事?要钱能解决了,这都是好事”
兄弟俩密谋着,密谋了很久,贾政询出来时,带着老婆直奔银行,而弟弟贾原青下楼后,没有像往常那样到挂着区政垩府的单位,而是打了辆出租车,先行一步到一家会所,喝着下午茶,邀着该邀的人来谈事来了。
“怎么办?余儿?”
林小凤看着表,十五时四十分,反扒队的兄弟来了个七七八八,协jing暂且不说,林小凤可是jing队十几年的老同志,她免不了心里发慌,跨区执法、脱离指挥,这都不应该是一个jing垩察该干的事,而对于大多数协jing,根本没有这项权力。
“呸。”余罪吐了嘴里的烟屁股,恶狠狠地道着:“还能怎么办?端了。”
要端的目标就在眼前,一个两亩大小的院子,两层旧楼,北营这片比较荒凉,曾经是菜篮子工程地的地方留下了一片连一片的大棚骨架,间或有这种大院子,即便在司机的指认,谁可能相信这里会是电单车的销赃窝点,敲门敲了半天,居然没人应声。
“你可想好,要是搞错了,这身官衣得被扒了;就即便搞对了,处分也是定了,讨不得好去。”林小凤道。面包车周围聚了不少协jing兄弟,一听这话,倒也是实情,一时激于义愤情有可原,可错路上越走越远,就有点不应该。不少人纷纷劝着余罪。却不余罪yin着脸一翻眼珠子道着:“怕个鸟,开除了老子当扒手去,不受这鸟气了。……屁大点的黑窝,砸他们太容易了。”
“嗨,别打草惊蛇。”关琦山一看余罪弯腰拣砖头块,吓了一跳。门没敲开,里面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顾不上了。”余罪笑了笑,用自己的市井办法来了,嗖声一个砖头块飞进了院子,咕咚一声没响声,又拣了块,走得更近了,嗖一声,见响了,啪声玻璃碎了,余罪已经伏到了墙下,扯着嗓子开骂了:“cāo你马……谁把垃圾倒路边啦……”
这是社区干部的标准口吻,果真管用。听到了脚步,余罪向同伴勾着手指,一群人沿着堵边堵门,余罪又扯着嗓子大骂着:“赶紧清理干净啊,狗都拉几堆了,不清理,等着晚上吃呀?”“更多热门小说;、”
“谁倒的?讹谁呢?”里面粗嗓子对骂上了,当啷声,敲门没开的大门,自动开了,开门的一刹那,余罪嗖身闪进去了,开门的汉子一个不防,被人捂上嘴了,本来能喊出来,可不料看捂他嘴的居然是个麻子脸的女人,一下子惊得全身萎了。
“不许动,jing垩察”
“蹲下……老关,把这个铐上。”
“里面还有,墙根的……”
哗声进去了十几人,院了里乌合之众、围捕也是乌合之众,洋姜拖着个人,撕打在一起,还有人见势不对,试图从窗上往围墙上爬的,余罪眼疾手快,一个砖头块砸上去了,吓得那货缩回脑袋了,更多的是被反扒队摁倒,铐上……铐子不够,找的铁丝条子、塑料条子,绑着手腕子、脚腕子,不一会清理到院子里,居然有十一人之多。
滋拉一声,余罪拉开了院子里一个偌大的塑料布子,两排半新的电单车赫然在目,屋里清理的也在喊了:“全是零件,电单车的零件。”
“电池,这儿是电池,有几百块。”
“我cāo,还有上漆车间。”
“这是抛光吧?”
林小凤、余罪几人沿着看了遍,院子里是没拆解的车辆,这个两层里猫腻就大了,一层是拆解车间,遍地都是电单车零件,二层却是上漆车间,刚刚抓到的还有一身油漆点点的工人,车间里,还放着油漆未干的新车,丝毫不用怀疑,轮毂、外壳一翻新,加上电池,就是一辆售价上千的电单车了。
“这难道都是贼赃?”林小凤吓了一跳,平时也就抓个散贼,难得偷车也能做成一个产业?
“上下一二百辆,去那收这么多二手车?有需求才有市场,要没有消化贼赃的窝点,偷车就不可能有这么猖狂,说不定这样的窝点,还没准有多少呢?”余罪踢踢了翻新的车,技术相当过硬,和新车几乎别无二致。
“真他妈邪了,这上面都能发财?”关琦山惊讶地道。
“不稀罕,我在南方曾经见过,一个小舢板一年挣几十万的。我就说了吗?他们怎么火急火燎劫车抢人,根子在这儿……你们算一算,贼赃可是非常便宜的,根据咱们的经验,卖到黑市上也就三四百块,卖给收破烂的更便宜,如果有人组织从这些人手里收购,一辆别说多说,挣五百……光现在场上的能挣多少?”余罪道,相比而言,他是见多识广的,特别是那些稀里古怪的来钱方式,他四下瞄着,像在找什么东西。
“我cāo,十万啦。”洋姜羡慕地道。
“掐了他们这条财路,他们就离死不远了。”余罪看到他需要的东西了,汽泵,拧下了泵上的漆桶,又随手提了两个啤酒瓶子,向楼下走去,此时为了安全起见,大门已经重新关上了,嫌疑人被赶在一层的屋子里,挨墙根蹲着,面朝墙,个个战战兢兢。“更多热门小说;、”
余罪挨个看了过去,看的都是手,一双手裂纹不少,皮粗肉糙,这不用说,是拆车的;手上还染着漆sè的,是漆工。衣服上溅着金属粉末的,钣金工,负责修补和打磨的,看到一位三十年许,手很白净,工作服上没什么污渍的人时,他知道目标了,自动略过,站直喽,吼了声:“都掉过头来。”
一干人嫌疑人挪着,挪过来了,清一sè的男子,最小的二十朗当,最大的看样五十出头了,林小凤进来了,向他使了个眼sè,满屋子翻过了,没有什么经营许可证以及营业执照之类的,用脚趾头想都只能是个黑窝。那么接下来,要找的就是这里带头的了,林小凤要去找时,却不料余罪已经开始了。
“你出来。”余罪随手点了个人,躬身问着:“一天拆几辆车?”
“我……我没拆什么车。”嫌疑人道,眼光躲闪着。
嘭……声,那人一翻白眼,呼咚一下子栽倒了,余罪的手里拿着砸碎了半截啤酒瓶,狠狠一摔,呸了口:“死到临头了还说尼马瞎话。”
“你,出来。”余罪砸翻一个,又嚷出一个来,是位三十年纪的汉子,那汉子嘴唇哆嗦着,余罪拎了个啤酒瓶子问着:“爽快点,一天漆多少辆?”
“十…十……不不,二十……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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