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出去,外面等着。”赵昂川轰着众人,本队的熊剑飞几位有点不悦,至于安嘉璐和欧燕子,则是给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都出去了。就剩反扒队两位了,解冰坐下来,好在和严德标有点基础,他和声悦sè道着:“德标,你能联系上队里其他人吗?”
“其他人,你指谁?”鼠标道。此时一下子省悟了,问着大毛道:“咦,大毛,那帮王八蛋怎么一个也不来看咱们?太他妈不够意思了。”
“许是忙吧。”大毛也有点失落。
“再忙也得来看兄弟呀,就不看咱们,也得看看二冬呀?这帮白眼狼。”鼠标气咻咻地道。
完了,解冰和赵昂川互视一眼,知道这两位还蒙在鼓里呢,解冰尽量放平了口吻,先让鼠标和大毛不要激动,然后告诉他们俩:反扒队集体脱离指挥,据现场的督察回报,带头的闹事,是余罪
鼠标毫无征兆地“呃”了下,差点把中午吃的吐出来,大毛惊得一哆嗦,差点从床上一头栽下来,两人有点不信的看着重案队的两位,那么严肃,绝对不是开玩笑了。
“鼠标啊,昨天是不是余罪参与审讯被劫嫌疑人贾浩成了?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招致人家报复了。”赵昂川问。当jing垩察都有这种可能,你可能不知道惹谁了。
“没有。”鼠标反应很快,摇头道,这光景,总不能落井下石吧,两人一看大毛,大毛也摇着头确定道:“绝对没有。”
“那,能不能试着联系一下他们,督察队正在四处找他们……这事不是他能解决得了的。”解冰和气地道着,生怕引起鼠标反感。鼠标也急呀,要着手机,拔着余罪的电话,半晌傻乎乎地道着:“联系不上,不在服务区。”
“那你知道他有可能干什么?”赵昂川道。
“找凶手呗。你还不知道他什么人,谁让他难受,他得让谁哭脸。”鼠标道。这也是他想干的事。
“那有那么容易,你连体貌特征都讲不出来。”解冰道,解释了句:“赵哥是说,他有可能去什么地方?”
“哦,去嫌疑人家里瞅瞅,说不定余儿泄愤,得去砸他家去。”鼠标道,这也是他想干的事。那两位听愣了,大毛依着这个思路想,脱口而出道:“带那么多人走,不会去砸贾浩成家的店吧。”
“不能吧,你们反扒队这么拽?打垩砸抢也干?”赵昂川吓了一跳。
“这倒有点像余罪的风格啊。”解冰喃喃道,使着眼sè,两人退出了房间,电话询问着坞城路派垩出所,是否往那个地方派驻jing力了,邪了,居然是个空档,解冰急了,叫着赵昂川,两人火速地往可能出现的地方赶去了。
病房里,余罪带队脱离指挥,而且滞留督察的消息被鼠标讲出来了,一干jing校的同学,下巴齐刷刷掉了一地,刚刚还埋怨这货怎么还没来,现在可好,都傻眼了。隐隐地对这贱垩人有钦佩的成份了,最起码他不像大家一样,只能伤者坐在一起掉眼泪。
震惊才刚刚开始,傻眼的时候,骆家龙的手机响起来了,短信的声音,他看了眼,愕然地对众人说着:“是余罪的短信……”
众人一惊,齐齐涌了上来抢着看,不过看完骆家龙就溜了,剩下的人面面相觑、齐齐噤声,碍于身份的原因,这种事嘛只当未见…………
第53章破绽难破
余罪慢条斯理地收起了手机,抬眼时,一众反扒队的兄弟都看着他,不,还包括一个大姐,能当阿姨的年龄,此时她脸上的忧sè更深了,头脑一热,不知道就怎么跑出来了,现在想想,要是个协jing被开了倒无所谓,可她……毕竟是受党教育、受人民培养多年的jing务人员呐,怎么就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呢?怎么在关键的时候,不相信组织,反而相信个初出茅庐的小jing呢?
从队里出来啥也没干,余罪让大伙先躲起来,好好休息一下。大部分是协jing倒无所谓,此处不留爷,更有留爷处,保安、城管那儿不缺人?于是分成几拔散了,没到中午就听到了居光明那拔人被督察没收证件,就地宣布开除的事,消息传来,还没和督察照面的可真傻眼了。此时才意识地问题的严重xing。
余罪看着大伙,他带的这几位是反扒队几乎就是jing英了,林小凤,干反扒快十年了;洋姜,技校毕业就一直在队里混,也有五六年,就期待着有一天组织开恩,把他转正呢。关琦山,以前在坞城路派垩出所,因为手脚不干净,被扔到反扒队了。还有郭健,以前在南城分局,因为补助的事和分管局长拍桌子吵架,也被扔到反扒队四五年了,七八个除了洋姜虽然都是在编jing垩察,可多多少少都有点毛病,一时激于义愤站出来没问题,可要真把身家押上,余罪从大家犹豫的眼神里已经看到答案了:
不可能
“怎么办?凤姐?”郭健问,此人眼睛看人散光,像挑恤,第一印像就是刺头。林小凤没吭声,在队里她的资历最老,可从来也不敢做这么重要的决定,关琦山也附合了,问着林小凤道:“凤姐,要不咱们投案自首得了?大不了停职反省,回头扔那个郊区派垩出所去。”
是啊,不会比这种待遇更差了。军心开始浮动了,林小凤没吭声,她看上余罪了,此时的余罪已经换了一种姿势,呆呆地、傻傻地、无计可施地看着顶头的阳光,几人午饭后钻在坞城路惠民巷里这个小区花园里,长椅上坐了几位,地上蹲了几位,都犯傻着呢,都在想怎么着跟着跑出来了,怎么着就又开始后悔了。
“余罪,你说句话呀,大家可是跟着你跑出来的。”林小凤看余罪这个表情,不悦了。上前推了把,质问着:“你说吧,怎么办?我说你胆也太肥了,当面就把人家督察的证件摸走。”
说及此处,众人都笑了,反扒队的队员基本能当半个扒手,可那都是长年累月的煅练中学来的,偏偏这位进队最短的却进步神速,这才几天,已经练到这种水平了。余罪笑了笑道:“我是等。”
“等什么?”林小凤问。
“等事情捋顺点,咱们好动手啊,关哥,你不是真准备回去吧?现在领垩导在气头上,回去就是典型,绝对会拿你开刀。”余罪道,把关琦山吓了一跳,不敢提了,可他反问着:“那怎么办?督察现在满世界找咱们呢啊。”
“所以才不能让他们找着,所以才得等风头过去咱们再回去……法不责众你们又不是不懂,真把凶手揪出来,或者沿着这条线整出点事来,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回去了。”余罪道。
“怎么查呀?现在面都不敢露?”郭健道。
“是啊,所以要等,等别的队查出点眉目来咱们再接着来……好,现在开始,十分钟时间,咱们定一下该干什么?我把刚刚得到了情况给大家说一下……”余罪道着,席地而坐,拣了块花池里的小石子,在地上画着现场,标着车辆,叙述着从鼠标嘴里得到的大致案发经过,说罢又把参案的各队、排查的进展给讲了下。
有老骆这个内鬼,有重案队的兄弟,这消息怕是难不住余罪。
“不好查,那种面包车,郊区这片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还不带回收站那些拼装的。”郭健道,作为jing垩察,对这种事有直觉。
“要戴着口罩作案就麻烦了,现在空气质量不好,遍地戴口罩的,又是凌晨,能找到目击吗?”林小凤道。
“抓捕的黄金时间已经快过去了……从案发时间就跑,七个小时了,有关系出境都可能。”关琦山道,也是一句丧气话,洋姜在这个队里发言权不大,不过他听来听去,好像还无计可施了,他又看看余罪,小心翼翼地道着:“有办法么?黄三你都能挖出来,挖这个小毛贼没问题吧?”
“没办法,肯定跑了。”余罪道,大家一丧气,他话却回来了,又道着:“不过我有想法,我觉得这个案子的关键不在贾浩成身上,他被劫走,我想只是为了转移所有人的视线,这不是关键。”
“关键在哪儿?”林小凤。
“在你身上?”余罪斜斜一瞧,好复杂的眼神,林小凤不解了,余罪掰着指头数着:“分局、派垩出所、刑垩jing队都传唤过贾浩成,这他妈就是一坨屎,谁也不待见这货,可你们想想,以前传唤那么多次,为什么没有发生过劫车事件?可能你们要说,是因为这次咱们无意中挖到的销赃案多,我觉得也不是,如果是这种原因,劫人事件就应该发生在昨天晚上,几个人值班,就咱们那队里,抢个把人太容易了……而且劫车袭jing这事,我觉得是脑袋进水人干的?有这本事,何必呢,路上这么豪车,劫走怎么不值个十几万块?可他们偏偏干了,而且还是在凤姐半夜向上头汇报,办下批捕手续,准备继续深挖藏匿罪行的时候……出事了,能说明什么?”
“他们还藏着其他事?”林小凤下意识地道。
“对,除了这个都没有其他解释,贾浩成不值得有谁为他犯这个险,他家里有可能,可这样那如等咱们送进看守所,他们再花点钱办个保外什么的………你们觉得呢?”余罪问。
“对呀,抢他还不如直接抢运钞车呢,反正都是重罪。”郭健道。
“那咱们从那儿下手?”林小凤问道,她又看了一丝希望。
“关键的节点你想想,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案子让你兴奋了……问题就出在哪儿。”余罪道。
“电瓶……那批被我临时封存的电瓶,小关,咱们俩去的。”林小凤惊声道,关琦山道着:“那玩意,难道是关键?看库房就一个半拉老头,就离这儿不远。”
“消息应该就是从那儿传出来的,这个时间点,正好仓促准备起一起劫案。”余罪道,很确定,他模拟无数回,就像在羊城经历那次大案时,他以嫌疑人的思路摸拟着,又细细地掰着:“你们觉得这个案很难,我觉得不难……第一,使用遍地可见的车看似高明,恰恰说明他们对本区的环境和行驶车辆很了解,让咱们没法查,肯定本地土逼作案,流窜的没这么熟悉;第二,戴着大口罩去做案虽然看似聪明,可你看他们的手法,板砖、水管条子、三棱刀,这是咱们坞城路痞子标准装备啊,肯定是仓促上阵,胡乱找了个应手的家伙。第三,嫌疑人贾浩成可不是痞子,说起来算个富二代,要有人给他张罗这事,而且是在很短的时间内能张罗到敢对jing垩察下手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吧?这一项条件能筛走这个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居民。”
剩下的呢?众人的眼睛一亮,觉得难度系数几乎拉到零点了,无非就是那些平时作jiān犯科人渣堆里的,至于指使的,无非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了。如果是那生意有问题,那掌握谁手里,谁的嫌疑就最大喽。
“有可能这么简单吗?”关琦山不相信。
“就不会难了,干一辈子的工作还不就一个字概括:混”余罪笑着道,起身拍拍屁股,扬扬头带人走,笑着补充着:“过一辈子的生活还不就两个字,一个吃,一个……洋姜是什么来着?”
“ri”洋姜脱口而出,笑声一起,吧唧一声,他挨了凤姐一巴掌,这才省得,自己被坑了,可辨无所辨,一干人早笑着随余罪起身了,他慌忙地跟在背后,好不气恼………
一行人坐公交去的,车上就碰见熟人了,两个准备找机会的扒手认出关琦山和凤姐来了,恬笑着打招呼,坐了一站路,还给关琦山和凤姐付了车钱才走的,反扒队员们都笑了,有时候这种你真没治,抓来抓去都抓成熟人了,抓的都烦人,人家被抓的就是不烦,还在偷。
车上关琦山就指着路右面的一家电雅迪的专卖店的地方给余罪介绍,这就是贾洁成家里的店,仓库离这儿不到两公里,一站路下,几人拐进了向阳胡同,能容一车进出,到地方时,林小凤伸手拦住众人,小声道着:“就这儿,昨晚的提审关在拘留所的两个扒手,据他们交待,就在这个口子上交易的,我当时就查了查,结果发现这家伙的仓库离交易地不才一公里………我就想,敢收赃,那肯定有卖的渠道,直接就来仓查来了。”
“你们怎么封的?”郭健问。
“下了单子,让他们不准动。等待核实。”林小凤道。
“完了,肯定动了。”余罪道,其他人也深以为然,这年头,把jing垩察当回事的还真没几个人,特别是这不包括这些有俩钱的人。
几个人低头商量着,一眨眼,分而三拔,林小凤和余罪一路,直接擂上了大门,是两座四合院子修成大型仓库的,半天才有人来开门,一开门,林小凤亮着证件:“还认识我吗?”
“认识认识,请请。”看门点头哈腰,笑容可掬,林小凤一扬头:“走,看看封存的电池,你们没动吧?”
“没有没有,绝对不敢动。”那人笑着道。前头领路,客气如斯,简直无可挑剔,这儿的大院子里就堆着两三人高的电单车包装箱,两层楼都是,沿着台阶向地下室走来,左侧的一个角落里,放着那些林小凤昨晚下单封存的电瓶,两块砖大小的东西,堆了一堆。
“是这些东西吗?我怎么看着不像呀?”林小凤不确定地道,像余罪使着眼sè,那意思是说:换了
不换都不可能,余罪蹲下看了看,招着手让看门人过来,气愤地指着道:“喂,耍花样了吧?这电瓶都漏液了,那儿捡的?昨晚那批运什么地方去了?”
“哦哟哟,jing垩察同志,天大的冤枉涅?我们怎么可干那事?这儿扔的就是客户换新电瓶丢下的旧货……真的,这位女jing官,您半夜来看的,是不是没看清呀,一个七八斤呢?我老胳膊老腿,不可能搬得动呀……再说我换这破玩意,往哪儿换去……”看门人赌咒发誓,指天证地,生怕jing垩察不相信,不过那样子余罪太熟悉了,就像老家那拔果贩子凛然告诉别人:俺这水果绝对是无公害的。
“凤姐,应该查查他们的来源,现在全市电单车的拥有量上百万辆,这里头发点财很容易了啊。这地方越看越像个窝赃点。”余罪道,拍拍手起身了。像是要走,林小凤没查到却是很懊丧似的训着:“杨秃子,别跟我耍花样……别以为你换我看不出来,这事没完,你等着吧啊。”
“哎哟哟,jing官您说的这什么话呀,我怎么听不懂啊……我们向来遵纪守法,照章纳税,您不让回收旧电池,我们不回收不就成了……慢走啊……”那人恭送着被气走的余罪和林小凤,当啷声锁上大门了。
“肯定有鬼,全部换了。”林小凤气愤地道。
“当然有鬼,贾浩成都被劫走了,店里人还这么坦然,真少见啊。”余罪笑着道。
两人没走,就靠着铁门,在等着,在等什么呢?两人相视间,在笑,在神秘地笑。
“哎哟,小张,又来了……还是半夜那个女的,一脸麻子,吓死人啦……哎哟我说这事我干不了,怪吓人的,万一人家间查出点什么来,我这把老骨头,可就交待到里头了……什么?就让我的一个人呆,张,小张,张,我说浩成都出那么大垩事了,咋就没人着急呢………我能不怕么?要是jing垩察再早来几个小时,不全给露馅了。先抓的就是我呀……啊,啊,行…那说好了,明天啊,明天你找几个人接我班啊”
杨老头放下电话,摸着怦怦跳的心口,好歹交待了,好歹不用再在这个是非地方混了,他寻思着,是不是今天就走,小老板贾浩成一出事,他担心牵连到他,可他想想贾家这点关系,似乎又没事,不抓了人家好几次又都放了吗?
当今的时代,是他这个年龄的人看不懂的,可对于只挣一份工资的杨老头来说,既没有当坏人的胆量,更没有当好人的觉悟,自然是保着自己的饭碗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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