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是能不能用的问题,而这种人他知道,不存在能不能用,而是敢不敢用的问题。
刚一失神,又出事了,只听到有女生尖叫了一声,跟着徐教练吹响了停止哨,许平秋反应过来时,隐隐地看到一位女生昏厥在地,余罪扔下记录夹,往shè击台前奔进去了。他一个激灵,也奔上去了。
“怎么了?怎么了?”许平秋分开人群,挤挤攘攘的学员围着那两人一圈,进去时,余罪抱着那位紧闭双眼的女生,正掐人中。
“晕枪。”鼠标给了个意外的结果。
“晕枪?”史科长愣了,头回听说还有晕这个的。
“对,周文涓就这毛病,又不是第一回了。”豆包道。后面有狗熊熊剑飞小声和兄弟们道着:“不是克服了吗?怎么还晕?全班就她一个拖后腿的。”
狗熊一说,立马引起一阵不忿,没人搭理他,都把同情的眼光投向昏厥的那位女生,她人显得有点瘦弱,肤sè偏黑,腮上几处浅sè的显得格外明显,梳上短发都可能混淆她的xing别,这是上一届病休留级下来了,对于弱势,这个群体有着那么一种天生的怜悯同情。
余罪掐着人中,鼠标蹲着,帮她捋直腿,许平秋看着余罪就这么施治,皱着眉头问:“你成不成啊?送医务室。”
“不用,她是一紧张就晕菜……以前见枪就晕,后来克服了,怎么又犯了?”余罪掐着人中不管用,估计是参加这次选拔强手如林,过于紧张,昏厥度过大,余罪喊着:“水。”
那干狐朋狗友登时有人把给领导喝的矿泉水扔过来了,撬开牙关,灌了两口冷水,余罪又把瓶子一举,往那女生头上一淋,大喊道:“停止shè击!”
咦哟那女生一下子醒了,坐正了,旁边的学员笑翻了一圈。
鼠标嘻笑着对许平秋道着:“以前就这毛病,一听枪声就晕,一听停止shè击就醒。全系都知道。”
看来是过于紧张了,系里这干坏小子交头结耳笑着,那女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好不羞赧,许平秋弯腰问着:“还行吗?”
“行。”那女生咬咬牙,向余罪投入感激的一瞥,站起来了,抹了抹脸。今天也确实过于紧张了,视线一模糊就晕过去了,现在这么多人看着,让她好不尴尬。余罪回头嚷着:“让开让开……退后,晕枪有什么可笑的,狗熊那么大块,体检还晕针呢。往后退……继续。”
余罪眼光请示了一下徐教练,喊着继续开始了,他却站在周文涓的身边,小声道着:“继续,可以开始了……你紧张什么?今天脱靶的十来个人了,你比他们强多了……”
那位女生,又是感激地一瞥,终于缓缓地举起了枪,调整着呼吸,砰声,开枪了……
不怎么样,九环,不过有人在为她鼓掌,是余罪,戴着麦听不到掌声,不过她看得见余罪那鼓励和兴奋的样子,比自己打了十环还高兴,周文涓就着袖子擦了把脸,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举起了枪,砰声……稳稳地开枪了。
一个小小的插曲过去了,周文涓和余罪没发现许平秋一直直勾勾地看着他们俩人,几个不经意的细节,让许平秋觉得很意外,不知道触动了他心里的那根弦,他狐疑地回头看江晓原主任时,江主任却是会错意了,直解释这个女生病休过一年,心理素质稍差了点,解释得很无力,你说jing察都晕枪,说出来不笑话么?江晓原看许处的表情很怪异,干脆不解释了,反正今天表现出众的也多的是。
又是一组结束时,许平秋的心里像拧住了一样,他自认,要说识人之长、窥人之短,还是有点经验的,可这经验却用不到余罪身上,这个毁誉掺半的家伙,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此时似乎有一种错觉,他根本把眼前这位和组织群殴的那位联系不到一起。
不经意间,他回头时,意外地看到了解冰、安嘉璐、叶巧铃、尹波那几位,几个人说说笑笑,眼睛的余光盯着刚下场周文涓,那眼光里,自然是多有谑笑之意了。周文涓显得腼腆而羞怯,躲避着这些人的眼光。
这一刹那,他的眼光再盯到忙碌着余罪身上时,意外地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此时他忍不住又在自责,处在体制里久了,眼光总是跳不出那个限定上的大框架。
其实人很好找,不是吗?他暗暗笑了。
不过当jing察的总是习惯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感受,外表看来,许处长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看不出喜悲的表情,拿着余罪送上来的成绩,他和徐教练说了几句,又要了份平时的训练成绩,前一ricāo练那事再怎么说也让余罪心里有点yin影,他趁机道了个歉,干巴巴地说了句:“许处长,对不起。”
“胜利者对失败者持这种态度,是不是有点嗤笑之嫌呀?”许平秋不动声sè地道。
“不是那意思,我……确实是打急了,失手了。”余罪慌乱地道了句。
“呵呵。”许平秋看这小伙貌似诚实的表情,笑了笑,直言不讳地道着:“如果要道歉,你应该为刚才的不实之言道歉。敢做都不敢当,将来怎么当jing察?”
一言而走,没理会尴尬站着的余罪,陆续了离开了shè击场,众哥们大呼小叫着奔出去,选拔的所有项目结束,都关心最终的结果,而余罪呢,又被徐教练揪着,一起收拾子弹壳,枪械的管制之严在些可见一斑,所有的子弹壳得一粒一粒排好,清点入库。
今天打得不少,子弹壳收拾了一箱子,余罪边干活边思忖着刚才许平秋的话,随意地问着教练道着:“徐教练,您认识刚才那位许处,就招聘那个,黑脸,个子和我差不多。”
“当然认识,他手下的带的刑jing,大部分都是我的兵。”徐教练得意的一抚脑门,吹上了,这丫好吹,经常吹嘘自己曾经当过卧底,抓过几十几百个犯罪分子,说得的容易程度,跟拎小鸡似的,这不,又吹嘘道着:“想当年呐,我要是穿着jing服一步一步往上混,到这会,许平秋见了我得敬礼喊报告……小子,你不信是吧?就爷们手里那把老五四,干过十几个持Ak的,现在的jing察跟我们那时候没法比呀,我们的胆怎么练出来的知道不?刑场枪毙死刑犯,把我们几个一线换上武jing装,戴上大口罩,枪顶着脑袋杀人呢啊……一枪下去,满脸脑浆子……”
徐教练说着就比划上了,凛然作势枪毙余罪,然后是大手一抹余罪的脸,示意着有多恐怖,不过在余罪看来,这位脑门锃亮的家伙,比学校门口炸油条、卖烤红薯的强不了多少,他笑着问:“徐教练,你不是以前和悍匪枪战的练的胆?怎么又成枪毙死刑犯了?那多没挑战?”
“我以前是这样说的吗?”老徐脑子似乎记不清了,一看余罪不信的样子,他话改了,又语重心长地道着:“就算是吧,那不是一码事,近距离开枪杀人和远距离看不是一个概念……咦?你小子听我说话了没有?我在你这么大上,早开始du li执行任务了,那像你们,一天净玩些偷鸡摸狗的事……咦?人呢?”
徐老头说话着,一转身的功夫,不见余罪的人影了,抬头看时,余罪已经奔向台阶了,台阶之上,那位晕枪的女生周文涓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待两人走到一起回头看时,老徐摆摆手,笑了笑,示意这两人自便去了。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想当年咱入队时候,第一条纪律就是未经组织允许,不准谈恋爱。现在这男男女女混一块,咋个能当好jing察……切,差远了。”
老徐一回头,和管枪械的同事,又吹嘘上了,那人看老徐就像看子弹壳一样,已经习惯了,笑了笑,没搭理他…………
第20章有过非错
结果即将呼之yu出了,安嘉璐从解冰那里得到了个小道消息,据她和同室的密友说,这次的选拔规格相当高,是由省厅一次厅长办公会议上决定的,消息的来源是武建宁,他爸就在省厅秘书处,这个并没有列入保密机要的事省厅不少人都知道,据说已经有人在幕后使劲了。
原因嘛,对于官宦之家的子女都清楚其中的流程,只要进入到这个行列,用不了三年五年稍稍出头,之后的仕途便会一帆风顺。省厅这类管理机关可不像县市公安局、派出所,入籍是片jing,到退休时还是片jing。
这股风在shè击结束后就刮起来了,不少家在省城的学员往家里打着电话,报着测试成绩,用不着开口,家里人知道怎么使劲。此事的后果是王岚校长不得已直接关机、训导处的江主任也不堪其扰,不过不敢关机,全把话头引到许平秋身上了。毕竟最终的决定权还是这位钦差大员手里。
“我都接了三十四个电话了,全是打听招聘的事,我说省厅这泄密也太严重了,直接打我老婆手机上了。”
许平秋午后从招待所出来,气不自胜地对同行的史科长道,史科长笑了笑,表示爱莫能助了。他劝道:“所以呀,得尽快不尽慢,结果不出来,这种情况就不会消失。”
“不急。”许平秋整整衣服,意外地道了句:“让他们急急吧,都把大少爷、姑nǎinǎi往jing队送,也不考虑考虑我的难处,有地方供着吗?”
“那许处,您觉得能挡得住吗?”史科长轻飘飘地问了句,这下子让许平秋皱了皱眉头,知道他保密手机号的,能打进电话来的,战友、同事、亲戚都有,而且不缺上级领导,省厅光在职在正副厅一级领导就四五位,像他这号小处长,也就唬唬学员,真放那个环境,可就显不出来了。
“挡不住。咱这个礼仪之邦,最厉害的就是关系、人情,我要真给身边人都拉一张黑脸,以后甭想混了。”许平秋无奈地道。
“那就有难度了。”史科长道。
“什么难度?”许平秋问。
“不得不空出一些位置,不得不把些好苗子扔到市县下面,等过上几年,棱角磨圆了,就泯然众人矣了。这个取舍之间的难度很大。”史科长笑道。
“这对我没有难度。”许平秋道,像是胸成成竹一般,直摆手道着:“一期名单你来定。”
“啊?怎么是我?”史科长吓了一跳。
“我顶多看个人,你能看到人心,你不定谁定?尽快定一下,陈副厅长等着结果呢……我找老江聊聊。”许平秋拍拍史科长的肩膀,把挑子轻飘飘地扔给他了,果真是有难度,惊得史科长原地愣着,不知道这又是那一出。
走了不远回头瞥了眼,许平秋做了个赶紧办的气势,不过再回头时候,他脸上挂上了戏谑的笑容。
名单在心里已经定了,只是还需要一个小小的求证而已,他拔着电话找着训导处的江晓原,敢情他这位老同学还在学校,信步进了办公楼,敲响主任室门时,江晓原亲自开得门,好不热情地把许平秋请进了办公室。落坐倒茶的功夫,江主任的第一句也在问着:“许处,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你也关心结果?”许平秋笑着问。
“废话不是,我的学生我能不关心吗?有不少家长都问到我这儿来了。”江晓原沏好茶,给许平秋放在身前,他不抽烟,不过办公室有备,给许平秋递了支,这位老同学可不客气,一看是软中华,直接全部塞兜里了,江晓原哑然失笑了,许平秋却是解释着厅长才抽这玩意,在单位,级别不到,都不好意思抽。
这一扯,又把中心给绕走了,江主任再要开口,又发现老同学眼光闪烁着,像有什么事,他异样地问着:“许处?你好像有什么事啊?”
“对,有事,还不就是招聘的事,这不找你商量来了吗?”
“找我商量?不对吧?”
“甭给我打花枪,我呆这几天,你一直旁敲侧击问着jing种什么的,是不是想塞个人什么的?”
“那个,那有的事,我就问问……”
“真没有?”
“真没有。”
“那我秉公办事了啊,别说我不给你面子。”
许平秋脸一拉,一副按章办事的表情,拉着手包拉链的时候,江晓原一下子急了,赶紧地凑上来道着:“别别,老同学……你听我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尹家里托我打听,老尹在厅财务上,免不了要打交道不是?还有就是小武家里,他父亲是王副厅的秘书。”
“哦……那你不早说。”许平秋瞪了眼,好不生气地道。
“没有他们俩?”江晓原惊了下。
“没有。”许平秋一摇头,诈道。一诈把江晓原听得好不失落,这可要坏事了,却不料许平秋又是谑谑一笑续道:“那你求我两句,我把他们两人名填上不就行了。”
江晓原一愣,一点头,突然发现了许平秋表情中的怪异,他气结地指着许平秋道着:“我说老同学,你不能把我也当嫌疑人调戏吧?说好了,这两个名字无论如何得在名单上,要不我回头不认你这个同学了。”
“呵呵……好,没问题。”许平秋拍拍手包道着,条件对条件了,直道着:“我帮你,你帮我……有件事你得给我说清楚。”
“审我?那你问吧。”江晓原看许平秋这么严肃,笑着道。
“这几个人的情况给我说说……不是我说你啊,你给我提供的履历太苍白了,是不是快毕业了,把他们平时的毛病都抹了?”许平秋说着,从手包里扔了一摞名单来,江晓原翻了翻,脸有点绿了,都是些耳熟能详的名字,余罪、严德标、豆晓波、张猛、熊剑飞……几乎不用看完,他就能推理到后面那几位,那是一个小团体。
不过作为他们的领路人,江晓原几乎是下意识地搪塞上了:“许处,至于追究这么清嘛,也就点喝酒滋事,有时候打打闹闹,他们相互间还打过呢……再说了,孩子在这儿上学也不容易,总不能临了了,给人档案装个处分回去吧?咱们学校一般就是能过去,只要不是涉嫌违法犯罪的事,都过去就得了……”
这位老同学当年是学校时候就是个老好人,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变化,顶多是位置高了点,心xing坦了点,说不定好处也多了点,许平秋审视着他这位同学,他笑了笑,又掏出个微型摄像机来,刑侦的装备,递上来说道:“那你看看,这个算不算违法犯罪。”
江主任狐疑地接到手里,摁着播放,画面一出来,惊动得眼睛往外凸,过程一出来,吓得他手哆嗦了几下子,没看完就摁了暂停,然后直勾勾地瞪着许平秋,半晌才憋了句:“什么意思?”
他知道厉害,这种事说小就小,就是些小屁事胡闹;可说大也大,真是冠上一个“jing校学员群殴体工大学生”,那追责恐怕就不是小问题了。
许平秋看把老同学一下子吓成了这样,他笑了,笑着伸手要dv,江晓原不给,许平秋笑了笑道着:“不给就送给你了啊,看样你态度实在恶劣,我就不和你谈了。”
“等等……”江晓原拦住作势起身的许平秋,硬摁到了沙发上,此时不管他是不是许处长了,火急火燎地问着:“你给我说清楚啊,这里好歹也是你的母校,不能变着法给你的母校抹黑吧?这录像要是传出去还了得?你还嫌现在jing察的名声不够臭啊,怎么着?自毁长城?”
“哎哟,这话就不对了,你的学生打群架,怎么成我给母校抹黑了?”许平秋反问道,这一问把江晓原将住了,他一语结,马上苦着脸又换口吻了,哀求着道:“许处长,老许呀,你就不看老同学面子,可你总得念着老校长的面子吧?王岚校长当时没少照顾你吧?你当年带头和太钢的打架,带头偷老乡的玉米被人追到学校,那回不是老校长保下你了,要没他,能有你今天呀?”
“哟哟哟……那年的陈谷子烂芝麻又给刨出来了,咱就事说事啊。”许平秋瞪着眼,有点糗相了。江主任劝道着:“就事说事也算什么事嘛,那届能没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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