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哥哥第一次灰头土脸做出的饭菜,黑乎乎的带着股发焦的味道,不过那顿饭吃的是那么香甜而又开心,天真无邪的笑声依然回荡在易洋的耳边。
还记得初三那年易明辍了学,骗自己说找到了份又赚钱又轻松的工作,直到深夜里,哥哥那单薄幼小的身体里发出的痛苦呻吟,却让易洋再也没有了那童真的笑声。
还记得他考上了重点高中,被哥哥抓住在体校训练的自己,一巴掌让易洋彻底的把这些年哥哥的善意谎言给揭穿了,兄弟二人相拥而泣,从那刻起,易洋立下一个坚定的誓言。
那些岁月简单而又快乐,清苦却非常充实。春天偷上坟的供果,夏天摸鱼抓泥鳅,秋天打柴采药,冬天江上滑冰车,能给予的哥哥从没吝惜过,不能给予的哥哥却赋予了他希望。
没有父母的易洋从来没有感觉自己缺少爱的供养,是哥哥舍弃了学业成就了他;是哥哥沉默了一夜最后支持了易洋选择;也是哥哥为他艰难的凑上一笔去往省城的路费;更是哥哥来到自己的身边,靠打零工让他坚持着自己的信念。
他们的童年、少年时代虽然失去的很多,但也得到了许多。正是这段难忘的经历,让自己拥有了同龄人所缺失的珍贵历炼。
没有哥哥,自己就不会变得坚强;没有哥哥,自己就不会如此执着;没有哥哥,自己更不会有那番离奇的境遇。。。。。。总之,没有哥哥,就没有自己目前的一切!
从某种角度来讲,他是自己的父亲,更是自己的母亲,作为一个同龄的少年,他用稚嫩的肩膀扛起了整个家最后所有的希望。。。。。
一滴晶莹的泪水从易洋的眼角缓缓淌下,他从来没有感觉这样的空洞无力,莫名的心痛让他变得无法呼吸,那莫可名状的软弱孤独开始侵袭开来。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本打算这次回国给哥哥在省城买个舒适的房子,让重新回到学生时代的易明过上一种无忧无虑的甜蜜生活,可所有简单美好的梦想,都被那无情的意外给粉碎的一干二净!
“喂。。。喂!你醒醒。。。醒醒。。。!做噩梦了吗?需要什么帮助吗?”
。。。。。。
“先生。。。您。。。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
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轻轻摁了几下,鼻子里一股非常好闻的清香荡漾开来,易洋急忙睁开紧闭的眼睛,死死握住的双手也放松了下来,慌不迭地擦去脸上的泪水。
“谢谢。。。谢谢,我没事,只是。。。只是做了一个伤感的梦,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真的没事。。。。。。”
靓丽空姐依然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但是心里却像开了锅的熟油,再也平静不下来。
一个男孩子的睫毛原来也可以这么长啊!弄了半天他还会哭呢!咦?居然脸还红了,可真有意思。。。。。。
自己管人家叫先生,看着他那稚气未脱的面孔,也不过十七八岁而已,似乎还没有自己大呢!
歉意的冲着满脸关切的傲娇少女和赶来的空姐嘴角一勾,易洋脸上有些发烧,自己实在太专注了,这么脆弱的一面竟然让两个素不相识的女孩看见了。幸好人家不认识自己,否则这一世的英名可就。。。。。。
“没事就好,不用客气。”少女抚了抚两鬓轻垂的发丝,轻轻的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该死,为什么我总会有意无意的偷看他呢,怎么会对一个陌生的少年产生这样的感觉!少年才俊,名门望族的子弟如同过江之鲫,自己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担心了半天,人家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也许这个又笑又哭的男孩,有着不为人知的伤心往事呢。这次偷偷的跑去美国,也不知道今后父亲会不会加强对自己的安保力量,
挨训肯定避免不了的,不过还好,有最宠自己的爷爷在呢。幸好本公主够聪明,买了张去首尔的机票,只要过了妈妈那关,一切自然好办。
想到了这里,冷傲的少女甜甜的笑了,翻看起自己的diamond手机,忐忑的情绪也安稳了不少。
“先生,您还是喝点东西缓解一下吧,咖啡、红茶还是果汁?”
“好的,麻烦您了,给我一杯果汁吧,谢谢!”
男神的牙齿可真够白的,哭的样子让人心痛,笑的样子让人心跳。别说男朋友,哪怕我要有这么个弟弟,也是极好的!
有点犯花痴的空姐也回到了自己的岗位,若有所思的为易洋倒着果汁。
酸涩的橙汁让易洋的大脑变得清醒了许多,不行!只要哥哥还有一口气,我就要想办法医治好他,没什么困难不可克服的。也许我也该做一回哥哥了!
想到这里,易洋定了定神,转而又陷入了沉寂的冥思遐想之中。
他还是个情窦未开的单纯少年,再加上那么丢脸的一幕偏偏让个漂亮的女孩看到,十几个小时的漫长飞行中,两人再也没有过多的交流。倒是那名空姐,总是有意无意的过来职业性的客套几句。
飞机在首尔转机降落的时候,傲娇少女站起身来,微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便优雅的挎着香奈儿的粉色皮包款款而去。
经过将近十五个小时的飞行,夜里11点30分,龙江国际机场终于到了,在空姐们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易洋礼貌的道谢后,匆匆走向了停在那里的机场大巴。
………………………………
第六章 兄弟情深
洁净的病房里设施齐全,不仅有待客用的沙发桌几、电视电脑,还有两张洁白的病床。除此之外,靠近洗手间一旁的空间内,多了一个类似科幻小说中逃生的太空舱之类的东西。
这个“太空舱”和战斗机的驾驶室有少许相像,也有着一顶弧状流线型的透明舱门倒扣着,只不过舱内却留有可以轻松躺下的舒适空间,还有一些看不懂的仪表和红红绿绿的小灯,最显眼的是一个10寸左右的监视显像器。
这就是最新型的特种病人专用的单人高压氧舱。现代医疗中,根据病症的不同,高压氧舱从规模上可分为单人和多人两种舱型。
不但可以用来治疗一氧化碳中毒、严重的厌氧菌感染、难以治疗的贫血和脊髓炎等,还对脑中风,失智症、脑性麻痹、和失神性抽搐,莱姆病及小儿麻痹,甚至植物人等神经性疾病有着很好辅助疗效。
这个房间的特制高压氧舱内,此刻正静静的躺着一个身材高大脸色苍白的少年,猛的看上去会让人有种大吃一惊的感觉,躺在这里的少年和易洋简直是一个模子!
不过细细的观察之后,少年的身高和体态还是和易洋有着细微的差距。没错,这个面色苍白处于小意识状态的少年正是易洋的哥哥易明。
身高约在一米八八左右,微弱的呼吸和时不时蠕动的眼皮证明他的生命迹象并没有消失。
病房里的气氛沉静的有些压抑,跪坐在高压氧舱外的易洋已经保持这个姿势足足有20分钟之久。自打进了病房看见哥哥的这幅样子,他还没开口说一个字,只是任凭脸上肆虐的泪水无声的奔流落下。
易洋身后站着哥哥的主治医师及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护士,这幅情景让三人不由面面相觑。看来,兄弟俩人的感情远远不是他们所能想象的。抽泣、嚎哭还有怒吼竟然出奇的没有发生,不过,这种可怕的沉默却让人感到十分的压抑。
。。。。。。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快请坐吧!赵主任,还得麻烦您给我介绍一下我哥的病情。另外,后续的治疗方案也需要院方的提供和支持。”
擦了擦泪水,缓缓起身的易洋费劲的挤出一个吃力的笑容,随即拧开两瓶矿泉水恭敬的递了过去。
“易先生,你千万别客气,这事谁遇到心里都不会好受,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也坐,我们慢慢说。”
少年悲痛之后的冷静,让身材消瘦的中年医师心感佩服。
“您还是叫我小易吧,您的年龄已经是我的长辈了,有些失态,大家见笑了。”
“好吧。那我们长话短说,易明现在正是处于所说的植物人症状当中。不过你先别急,由于抢救及时,他的大脑并没有深度昏迷,停留在相对安全的小意识状态时期。”
看见易洋眼睛一亮,神情略微有些惊喜,赵主任这才有条不紊的介绍起来。
“通常只有处于小意识状态之中的病人才有再次苏醒的可能,概率也相对高一些,不过苏醒的时间,却要看病人本身意志力和恢复治疗的配合情况。短则两三年,五年八年也是它,至于后续治疗,我们院方也要听听家属的意见。”
“这种治疗的费用可不是一般人能花费的起的,大多数情况,病人的家属选择放弃治疗,当然。。。这也是无可厚非的。还有一小部分采用保守治疗,就是转入普通病房,勉强维持病人的生命而已。”
没有等医生继续往下说,易洋急促果断的打断了他的建议。
“赵主任,费用问题您不用担心!我只想问一句,现在的中国,我们医院的水平治疗这种病人有多大希望?如果不行,我把哥哥送去美国,总之我需要最好的治疗,无论付出多少代价。”
主任显然被易洋的真情感动了,这种情况可不多见,正常人大多会选择那种无奈的结局,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受他见多了。
说句心里话,若不是当初派出所打听到病人有个在NBA打球的弟弟,院方也不会这么不遗余力的组织抢救,并把他送进昂贵的特种高压氧舱病房进行治疗。
救死扶伤那只不过是一句象征性的口号而已。唉!这个年代,没有经济实力,一切只是空谈!
“孩子,你大可放心,我们医院这方面的临窗水平和处理经验在国际上也是排得上号的,再综合系统性独创的中医疗法,希望还是很大的。换句话说,如果我们医院没有能力让病人痊愈,那么你就是送到美国,也好不到哪去。”
“不过。。。孩子。。。,说句真心的话,即使如此也需要时间和金钱,你对病人的感情,我深刻的感受到了。可是,这费用着实不小,你能承受得了吗?这个可要想清楚了!你毕竟还年轻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谢谢主任的美意,躺在这里的这个人,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没有他我活着也不过是一具行走肉,请您尽管告诉我,最好的治疗大约需要多少钱?”
“易明前期的治疗是离不开高压氧舱的,还需要专业中医的针灸按摩,你知道病人的生命延续必须有专门的人来照顾,包括进食卫生等康复行为都离不开他人的协助。”
“我初步算了一下,住院治疗费用和特护薪酬等,每年最少也需要70万左右的款项,再加上先期抢救的费用,也快接近80万元了!病人一年苏醒也就罢了,要是五年八年的。。。。。。”
“唉!孩子,你可要。。。想清楚啊!”
“谢谢您!所有费用我现在就去处理,这些都不是问题。派出所那边还需要去一趟。我的假期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所以剩下的事情就全仰仗各位了。”
未等中年主任医师说完,易洋向着三人深深鞠了一躬,便匆匆离去。
“这孩子。。。可真够急的!”
带着欣赏的眼神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又专注的对两位年轻的护士嘱咐了几句,剩下的只有不遗余力的组织后续的治疗方案了。
………………………………
第七章 高级龙套
从向阳派出所出来,易洋的心情稍稍安稳了一些。春天的尾巴带来的温度舒服的就像妈妈的手,温暖却没有燥热的感觉。
放眼望去,生机勃勃的嫩绿,在和煦的阳光下慢慢的蔓延着。这一切都让易洋最初那颗焦虑急躁的情绪,得到了最大限度的缓解。
哥哥的病情虽然严重,但是仍然有着不错的希望。每年70万的治疗费用,想想办法,自己应该能够应付得起。
还真是的,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这不到一百万的“白菜钱”还真救了易洋的驾,放在以前,估计卖了他也是于事无补。
现在的卡里还有大十几万的现金,自己短时间的生活应该没有问题。袭击易明的歹徒四散而逃,哥哥还处于昏迷状态,原因自然无从了解,这些只有交给警方调查处理了,显然不是他现在该考虑的事情。
离新的赛季还有接近半年的时间,凭着最后一场那不凡的表现,在NBA找份替补的工作应该问题不大。估计过几个月,就应该有球队联系自己。大不了,就再次跳进湖人挖好的坑里卖上三年苦力好了。
不过,这段时间说啥不能干晃。住的问题好说,哥哥的病房就是两人临时的家,没事还可以看护一下易明。
要紧的是赶快找个工作。挣多挣少无所谓,毕竟蚂蚱也是块肉,这难不倒逆境生存的易洋。
。。。。。。
上午九点左龙江市圣索菲亚广场这个季节正是游客云集的时候,可现在,却看不到昔日那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热闹场面。
诺大的广场上只有冷冷清清的一百多人紧张忙碌着什么,显得格外的冷清和怪异,广场周围那一圈黄色的警戒线外却是人头攒动,拥挤不堪。
“高导,这是孙导找来的特约易老师,您看一下。”
坐在四五台摄制组特制的监视器面前忙碌的高导,接过剧组人员殷勤递过来的茶杯,啜了一口,又拿起手中的话筒,不管广场外人群的哄笑,兀自是大骂不停。
“妈了个X,停!停!这些SB谁他妈找的?事先有没有人给讲戏,丫的怎么走位的?简直乱七八糟,谁负责的?赶快去给我TMD弄个明白!五分钟后重来一遍!一群SB!”
不伦不类的京骂让易洋不禁向这位高导看了几眼,光秃秃的脑壳上堆着几层横肉,红白油嫩肥硕的圆脸上倒是浓眉大眼,狮鼻下剃得青嘘嘘、光溜溜的,与四十多岁的年龄有种极强的不对称的感觉。
“是给上官老师配戏的那个拉黄包车的演员吗?得!您呐,还是先让上官老师看看吧,她满意了就行,上次的孙导找的那个孙子可耽误大事了,马勒戈壁的,让王导训我个狗血喷头。”
又啜了一口茶水,高导这才头也没回看都不看的扔来一句。
“那成,高导您先忙着。易老师,请跟我来。”
我去,这高导怎么这个素质?导演那可是想象中了不得的令人尊敬的职业,怎么出口成脏呢?还有,剧组怎么那么多导演?又是孙导,又是高导王导的,到底谁管谁啊!
剧组啊其实就是一个小社会,阶级位面层出不穷。一般来说,一个电视剧剧组设有总导演一名,执行导演一名,就是那个现场拍摄的导演,如果分组拍摄的话,那执行导演可就不是一名了。
在剧组,管后勤、服装群演的还设了一个导演,再加上乱七八糟的导演助理、剧务、化妆、道具、场务、灯光、摄像等等,总导演和制片主任还有监制、编剧这些人不常在现场,总之一个真正完整的摄制组光工作人员最少几十人,甚至上百人乃至几百人。
后来易洋才明白,剧组看起来是个很光鲜的东西,其实不是TMD东西!在这里,三教九流,明星大腕,底层人物,社会政府都杂在了一起,加上演员和群演,一个剧组就是一个五脏俱全小社会的真实写照。
且不说那些工作管理人员,单说演员就分了个三六九等。最牛叉的当然是主演了,男女一号,那都是明星大腕,电视剧的酬劳根据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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