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武器大师的脸色黑里透着红,由于他的脸上被一大蓬胡子遮盖,让人不太容易看透他此时的具体表情。
那一双小眼睛炯炯有神,但眼角密而深的鱼尾纹却道破了‘玄机’,诉说着饱经风霜。
“尽管在很长的一段岁月里,灰矮人只是一群被矮人放逐的化外之民。但从上个纪元开始,矮人便四分五裂。曾经的化外之民,反倒成为了最纯正的矮人。俄阿托拥有克雷克家族的血脉,在矮人的古老法典中,拥有支配和号召他们的权利。”
这双眼神,就象一个微妙的镜头一般,定格在了亚索的视角深处。他想已经没必要继续演下去。
所以亚索使使眼色,让其他人离开了领主大厅。
“为什么要帮助洛尔卡丹?”
从十三年前,出生这个世界开始,亚索就用心去观察陌生的人,和这个陌生的世界。
此时看着这双老辣的眼睛,他认为已不需要多余的废话。
“敢问洛尔卡丹领主,你对大先知这个职业有多少了解?”矮人武器大师反问到。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先知这样的次神级的职业,真的存在吗?
想到这里,亚索脸上的皮肤都微微收缩,“众所周知,是精灵为这个世界带来了繁复的职业者体系。但唯有先知这一个可以随着年龄而递增的职业,是原本就存在的。先知、大先知、时间掌控者……三次递增,确切的说,这根不算职业,而是一项天赋,某项超越世间法则之外的次神天赋。”
亚索的回答,再一次印证了矮人大师的猜测。洛尔卡丹的少年领主,他拥有着旁人无法窥探的神秘魅力,以及那种与其年龄不相匹配的渊博学识。
矮人大师的眼睛逐渐明媚起来,他骄傲的语气,如吹响了催人奋进的号角,“都灵大先知,是矮人族的领袖。每个矮人,都是伟大的都灵之子。”
亚索知道那个传说,“都灵,不是指某个人,具体指的是一个‘不朽’的化身,与矮人的起源和文化有关。在每个纪元,矮人中都会出现一位都灵领袖。而自都灵诞生的那一刻起,便是矮人的无冕之王。”
传说中的不朽化身,拥有某种强大的次神天赋,也就见怪不怪了。
只不过,大先知这种存在,却可以预见未来。在华夏有句俗语,早知三天事,富贵一千年。
如果可以预见未来,掌握自身的命运,毋庸置疑,这是一个强大BUG。
但令亚索想不通的是,作为人族的附庸,矮人族本身四分五裂,自东方孤山失落以后,早就丧失了基本的荣耀。
“……伟大的都灵,自出生就遭受阴谋的暗算。成年之后,更是一直遭到人类的迫害。”矮人武器大师的眼光,发生了一丝变化。溢出了悲凉,却没有仇恨。
“伟大的都灵先知告诉俄,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因为人类,受到了精灵的蛊惑和控制。”
听到这里,亚索就释然了。
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星空帝国的光芒太过强盛,他们没理由要放过矮人这个威胁。
从某些方面来讲,人类比较圆滑,识时务,与灭亡和被削弱比起来,人类甘愿臣服于比自身强大的存在。
而矮人的特点,除了众所周知的力大无穷和勇猛善战,能够打造出最上等的武器。唯一最让精灵感到讨厌的便是矮人的顽固和骄傲。
在很久之前,矮人们就对外宣称,对于任何敢于冒犯矮人的杂种,矮人都会在他们的脑袋上,来上漂亮的一锤。
矮人的冥顽不灵,让精灵感到愤怒。相对而言,培植人类作为附庸,削除和奴役其他的一切种族,将整个大地的权柄都掌握在手中,从上个纪元便开始成为精灵的野心。
矮人武器大师克雷克阿托最后说到,“都灵大先知告诉俄,人类会赎回自身对矮人犯下了过错。而你,便是这一切的基础。……都灵之子将帮助和服务于你,俄将前往灰矮人领地,以克雷克家族的名义,为洛尔卡丹达成与灰矮人火烧矿坑之间的贸易往来,并尽可能的带回矮人铁匠、矮人战士、和所需物资。”
017章 玛瑙河的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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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洛尔卡丹的强大,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只要大家的前期目标一致。有了这一点前提,对于亚索来说,便已是足够了。
在思想层面,亚索对矮人的这位都灵大先知充满了好奇。尽管这位矮人的都灵大先知,他已在五年前陨落……对于亚索来说,即使在前世的虚拟体验中,他也没有亲眼见识和接触过大先知这样稀有的存在。
接下来,亚索答应了矮人武器大师的自动请缨,就如对方亲口所说,“都灵先知告诉俄,矮人的命运,将会与日耀平原的东方捆绑在一起。为了矮人,俄阿托自愿帮助洛尔卡丹,这不是命令,也不是请求。”
离开洛尔卡丹,孤身前往染血大峡谷之前,克雷克阿托大师,还向亚索提供了一条消息。
“在玛瑙河镇领主官邸之下的秘密仓库中,储存了三千套的重步兵武器盔甲。那是亚伯拉罕男爵进行了十年的秘密积累,这些盔甲武器的质地,全部是出自火烧矿坑的灰矮人之手。”
有了铁鹰剑士的招募序列,洛尔卡丹急需一批重步兵装备。
亚索意识到这条消息的重要性,并且,他判断那些匆匆离开玛瑙河镇的食人魔,应该没有发现这批重步兵装备的存在。
“莱昂!”
门臼的响声传来,侍卫官莱昂站在洛尔卡丹领主亚索的跟前。
“传我的命令,将洛尔卡丹的执政权和战时指挥权,暂时移交给贝瑟尔和兰斯特两位百夫长。由你随我一道,前往玛瑙河城镇。”
听到领主大人的命令,侍卫官莱昂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
犹豫再三,他不得不确认领主大人的意思,“领主大人,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亚索点点头,“只有我们两个人,目标才会小行动才会隐蔽。至少不会因为我的冒失,让无辜的洛尔卡丹人落入食人魔的埋伏,或者落进什么陷阱。”
真实的一层意思,亚索其实更想说的是。“以目前洛尔卡丹城镇民兵为主的军队实力,就算率领全部五千人,也和赶着一群绵羊没有什么区别。”
……
半日之后。带着有限的干粮和清水,亚索和莱昂两个人骑着马的身影,活跃在一片岩石覆盖的区域。
光亮的河流,像一条狭径,在起伏不平的岩石之间蜿蜒着,闪动着粼粼的水光。
亚索很快看见,有上百条跳跃而起的尖牙鱼,向着玛瑙河的下游飞快游去。而这样的一幕,是极为不寻常的。
尖牙鱼是玛瑙河中比较少见的食肉鱼类,对血腥味极为敏感。结合玛瑙河镇的形势,亚索判断,在玛瑙河的下游,很可能积攒了大量的浮尸。
“领主大人,只要过了下游的石桥,我们便进入了玛瑙河镇的领地。”
侍卫官莱昂的话音刚落,从前方的岩石后面,便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其中不但夹杂着几道食人魔的惨叫,还有端木城士兵的战斗口号。
“古木参天,端木城万岁!~~”
端木城的士兵,为什么会出现在玛瑙河城镇?
不容亚索有任何可以思考的间隙,眨眼之间,有五个浑身布满了血腥的食人魔,从岩石的背后慌不择路,从正面横冲直撞而来。
“领主大人小心!”侍卫官莱昂快速拔出长剑,策马护在亚索的身前,只是两道极快的剑光,左右两个刚刚举起钉锤的食人魔,就已经捂着颈子激射的鲜血倒地。
嗖嗖嗖————
有了这一次停顿,食人魔的速度被减缓。羽箭的声音当即追来,剩下的三个食人魔,全部被射中了后心位置。
紧跟着,五六个从岩石下方追上来的端木城士兵,也很快进入了亚索的眼帘。
“将这两个人包围起来!”
没有等到亚索发问,迎面而来,全副武装的长矛军士,当先表露出了不友好的态度。
依旧等不到亚索表态,首先感到不满的是洛尔卡丹领主的侍卫官莱昂,“大胆!以洛尔卡丹领主侍卫官的名义,命令你们后退!站在你们面前的是洛尔卡丹领主,亚索男爵大人!”
听到莱昂的表明身份,以及仔细辨认了对方身上的盔甲,长矛军士两颊的肌肉松松地下垂,感到了吃惊和意外。但通过观看亚索的面貌,这名长矛军士很快命令他的小队收起了武器。
传闻洛尔卡丹城镇领主亚索,是一个睿智的少年,黑发黑瞳,具有古国王室的血统。
“……有这样的特征,总归不会出错。”
看上去年龄稍长的长矛军士,轻轻嘀咕一声。上前一步,向亚索鞠躬行礼,“尊敬的洛尔卡丹领主,亚索男爵大人。我必须向您宣称,从今天拂晓开始,玛瑙河镇已经正式成为了端木城的附属领地。伟大的沃特侯爵下令,战争期间,拒绝任何人踏进端木城周边,以及端木城的附属领地玛瑙河、黑山岗、还有坦普尔顿城镇。”
端木城的动作好快。
这是亚索脑海中闪过的第一反应。
只是当他眼角的余光,在对方的脚上逗留,并不属于军人制式的铁甲靴,亚索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些士兵,他们并不是什么正规的端木城军人。
亚索很快意识到,端木城根本没有这么快的回军速度,更不用说,从昨夜开始,九日部落首领正带着几万食人魔大军围攻端木城。
拔剑的时候,亚索的眼神,冰冷到瞬间可以冰冻住对方,并且在霎那间崩裂。
居高临下,又是突然袭击,无半点犹豫与怜悯,一道剑光闪没,亚索利索地挥剑,割开了军士的喉管。
“不要放走一个!”
听到领主大人的下令,早有准备的侍卫官莱昂,不过是一个劈斩的动作,便快速命中了不同的目标三次。
剩下最后一个目标,向来时的方向逃跑,莱昂策马追了上去,并在追了将近30米的距离之后,一剑斩在了对方的后颈位置,从背后将其斩首。
018章 命令、已下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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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主大人,这些人,他们很可能不是端木城的士兵,论实力,只能算是一群伪装成士兵的盗贼。”
说这话的同时,侍卫官莱昂,在擦干了剑身上的血迹,并对尸体进行了检查、搜身。
在莱昂的眼中,这几个‘士兵’的临战反应,要比他想象的还要稀松平常,根本就不像是受过正规训练的军士。
更不用说,亚索从一开始就感到有些奇怪。一群基础属性总和加起来不超过15点的人,战斗力只比平民强上一点。
现在莱昂更加证明了这一点,这些占领了玛瑙河镇的人类,并不是端木城的士兵。从尸体的腰间,莱昂搜查到的一把短刃,木质的把柄,上面刻着的,是属于一个奴隶商人的徽记。
策马继续前进,抵达河道平坦的下游位置,发现了大量食人魔和人类的浮尸,显示这里刚刚经过了一场激战。
目前,亚索还不能够具体判定,一个贩卖奴隶的团伙,打着端木城的旗帜,占据一座只有尸体残骸的玛瑙河镇,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无畏,走——”
拍打了战马的侧颈,接下来的十分钟,亚索沿着河道岩石边上的土路行走,并不时慢下来,朝这玛瑙河镇的方向眺望对岸。
“食人魔的主力全部去了端木城,而这些占据玛瑙河镇的人类,只要他们不是军队,那么就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
亚索向着莱昂施了一个眼色,过桥之后,二人并行走向玛瑙河镇在战争中受损、破败的大门。
目光所及,昔日的玛瑙河镇变成了残垣断壁,受损程度超过了百分之八十还要多。尽管如此,因为有港口的存在,只需要时间,玛瑙河镇还是很快就会变成一座繁华的城镇。
远远的,听见玛瑙河镇的中心广场,人声鼎沸。夹杂着一些平民的哭喊声,和大量狂呼呐喊的声音。
落在亚索的耳朵里,这些声音所携带的信息:一群人在折磨另一群人,进行一场病态的狂欢。
这伙占据了玛瑙河镇的奴隶贩子,人数不在少数,而他们……似乎还带着不少的‘奴隶’。
这些思绪。在亚索脑海中一闪而没。
在他的眼中,往日的繁荣也早就变成了人间炼狱。站在玛瑙河镇洞开的大门口,人类的尸骸、散落的遍地都是。
即使玛瑙河镇重回到了人类的手中,亚索敏锐的嗅觉中,依然能闻到那一抹厚重、刺鼻的血腥味。
而占据了这片废墟城镇的‘端木城士兵’,很快发现了这两个来历不明的不速之客。
“来历不明的陌生人,从你的服饰还有你的坐骑,看得出你是一位有钱人。虽然稍后你和地上的那些骨头没什么区别,但我还是要宣称,从今天拂晓开始,玛瑙河镇已经正式成为了端木城的附属领地。伟大的沃特侯爵下令,在战争期间,任何踏进这块土地的人,都是——敌人。”
出现在亚索面前的中年人,年纪约摸三十五六岁,穿着端木城百夫长的铠甲,没有头盔。他鬓角的头发略微秃进去一些,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狭小的眼睛盯着亚索上下打量,其中透露出狡诈和贪婪的光亮。
随着他不怀好意的阴笑,一个小队的长矛步兵,明火执仗地堵住了玛瑙河镇的大门。
接下来莱昂的反应,应该是对方没有料到的。
“滚开,你这个卑贱的奴隶贩子。否则你的头颅,下一秒就会挂在玛瑙河镇的旗杆上。”
侍卫官手中的鞭子打过去,把眼前的中年人给吓了一跳。
莱昂的速度很快,以至于让对方无法躲避,脸上实实在在地挨了一下。
侍卫官莱昂的实力,洛尔卡丹排名第一。
众所周知,力量属性影响人体的体能、耐力、肌肉的爆发力。还有战士类职业需要的坚韧力。而史诗图腾柱带来10点的额外力量属性,不仅使莱昂有所突破,成为了一名三阶战士,还让他的身材在一夜之间变得更加魁梧、壮实。
此时在他的圆脸盘上,宽宽的浓眉下边,闪动着一对精明、深沉的眼睛。特别在莱昂发出警告的时候,露出满口洁白的牙齿,很引人注目。落在中年人的眼睛里,整个看法,这是个健壮、英俊、不好惹的厉害角色。
接下来,就在中年人的脸色转变为恼怒,和其他持矛步兵将要有所行动之际。
亚索选择了一个恰当的空隙,伸手将怀里的一块纯金的徽记,仍在对方的脚下。居高临下,十分淡漠地说道,“去把你们的首领找来,就说洛尔卡丹领主亚索男爵率领着洛尔卡丹军队,来到了……他的地盘。”
纯金的徽记上不但有洛尔卡丹男爵的标志,还有国王的印章。
亵渎这块徽记,就等于是在亵渎国王的权威。那些金色的纹路,在日光的照耀下,发出紫色的光晕。明显是出自王室的炼金大师之手,这一点是绝对无法造假的。
古国的社会等级森严,在古国还没有人不认识国王的印章。
看见这块徽记,不仅持矛步兵放松了手里的武器,中年人高高的鼻梁下用力地抿着的嘴唇,眼前的一幕,已经超出了他那可悲的职权范围。
按照契约法律,他连与领主贵族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只能趴在地上捡起徽记,向着亚索醒了一个标准的鞠躬礼,转身离去之前,阴险地斜视了莱昂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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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角里,中年人顺着长长的废墟街道,前往玛瑙河镇的城镇广场,这是一段大概有五百米的直长距离。
待到对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在莱昂的耳中,突然听见领主大人亚索提到了一个名字,“是瓦伦丁!”
筋脉凸兀的右手,紧紧抓起十字长剑的剑柄。听见这个似曾耳熟的名字,莱昂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只见他左手一撑马背,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