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晓峰,可是晓峰就没有我这么幸运,他早已经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显然是承受不住这种药效而晕了过去,我不禁犯嘀咕,为什么晓峰这么容易中招,而我却没事?
我也管不来这么多,赶紧将晓峰给扶起来,然后倒出几颗红奁妙心丸强行给他吞下去,药力生效需要一两分钟的时间,所以一时间晓峰还不会醒过来。
为了防止再次中招,我拖着晓峰往远处挪了挪,可是虽然离开木棺我却发现尸臭味却丝毫不减,这味道就像是弥漫在整个寝殿里一样。
我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往地上闻了闻,这不闻还好,头才刚刚低下一些,就闻到一股股的腐尸味扑鼻而来,这些尸臭的味道竟然是从地上散发出来的。
而且这时候我又发现一个从进来到寝殿就被我忽视的细节,地面上有一层油脂一样的东西,我注意到刚刚走近木棺的时候木棺底部也有尸油滴落下来,而一般尸油就带有十分浓烈的腐尸臭,也就是说,这个木棺里的尸气,已经散布在了整个寝殿里面。
虽然目前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已经意识到了不妙,整个寝殿里都洒满了尸油,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于是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拖着晓峰往里面出来。
可就在这时候,我感到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于是我直起身子转过头,却看见上次在墓里看见的身子几乎已经全部溃烂的那具起尸正站在我身后,但是虽然他的脸、手以及露在外面的肌肤都已经全部溃烂了,可是他的眼睛却炯炯有神,而且一点也不像一个死人应该有的眼睛。
在看到他的眼睛的时候,我觉得晓峰说的对,他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个人,单单从他的眼神里,我就感知到了生命的气息。
可是他就站在这里,而且就这样看着我,我分不清他究竟是要做什么,于是就这样和他对峙着,而且我的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格罗特手枪,我看见他的眼睛也跟着我的手移到了我的腰间。
然后我听见了他的说话声:“我认识你,你是何远,我在洛阳见过你。”
他的脸部虽然溃烂的厉害,可是他说话却丝毫也不含糊,声音清脆,我听着他的口音也是洛阳口音,于是问道:“你是洛阳人?”
他点点头,然后我看见他的眼睛看向被锁链吊着的木棺上,他接着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说着他已经离开了寝殿,我狐疑地看他一眼,这时候晓峰已经幽幽醒转,我扶着他站起来,他腿上和身上沾了不少这种尸油,周身臭不可闻,但是现在也不是在乎这些的时候,我搀着他出来,那人已经走出了好远,远远地站在墓道里,似乎在等我们。
我和晓峰跟着他走过去,他领着我们朝明殿过来,在路上他与我说了一句话:“在你们打开棺盖的时候点在东南方的蜡烛熄灭了,而你们却没有丝毫察觉,这代表着什么,不用我多说吧。”
我心上猛地一惊,这一点我和晓峰竟然丝毫也没有留意到,蜡烛熄灭,就说明这里面的墓主已经发怒,我们应该立刻离开这里,可是现在我们却还不能离开,因为我们还没有找到我们要找的东西,或者说是要找的信息。
而这人似乎看得出我的心思,我听到他冷笑一声说道:“别说你不想走,就算现在你想走,也走不了,你们都闻见了那尸体身上的尸香,走不出这里了。”
我问他:“为什么?”
他却只说:“就像我,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若不是我反应机敏,现在只怕早已经混在尘土里了?”
我不是很能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我知道他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和木棺里的这具尸体有着无法割舍的联系。
说话的时间,我们已经来到了明殿,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领我们来这里,明殿里按理说应该有许多贵重东西,可是这里和寝殿一样也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而这人则直接穿过了明殿来到千斤闸旁,指着这一块千斤的断龙石说:“这里才是出口,也是惟一的出口。”
我知道千斤闸外就是这个墓的墓口,可是过了如此久远的时间,这外面只怕早已经被泥土所掩埋,而且现在就埋在地下二十来米深的地方。
我说:“可是我们根本无法从这里出去,我们开了盗洞……”
可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这人就打断了我的说话声,他几乎是咆哮着说道:“我说了这是惟一的出口,你们下来的盗洞根本不可能出去到外面!”
我觉得他的话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于是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不能从盗洞里出去,因为木棺里尸体的尸香?”
这人点点头说:“我叫王大头,我做事的东家经营的也算是明老手下的一个盘口,你可能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
王大头这个名字我的确没有听过,只是他既能说出我的名字,那么他说的应该就是事实,我问他:“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王大头说:“你们并不是第一拨进入这里的人,在你们之前还有许多许多人,多到数不清人来过,因为你们能注意到的细节和线索,其他人照样可以注意到,几乎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怀着和你们同样的目的,只是你们算是很幸运的一队,让我不解的是,你们既然已经来过了一次,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为什么会再次来到这里?”
说着他看向晓峰,继续说道:“我记得我明明与他说过的,让你们别再来这里!”
在这段时间里,晓峰一直保持着沉默,几乎就听着我和王大头你来我语,现在王大头提到他,我才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可是我却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晓峰没有告诉我们大家王大头说的话。
第十四章 隐情
晓峰低着头,没有看我也没有看王大头,然后他才说:“是明老不让我说的,我来的时候明老就已经嘱咐过我,无论在墓里面发生任何事,都不能说出来,而且还要我央求你也保密里面的事,对外宣称这是一座空墓。”
“明老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就知道晓峰自己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的,我只是惊讶明老竟然早已经预料到了我们在这个墓里所会发生的事,看来他对这个墓比我想象的要了解得多的多。
我知道晓峰的脾气,他做了这样的事现在心里一定充满了愧疚,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不用内疚,明老他还说了什么?”
晓峰摇摇头说:“没有了。”
但我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还有什么没说出来,但他不说我也不会逼问他,我朝他一笑说:“晓峰没事的,我们都是替明老做事,我不怪你!”
晓峰却并没有说话,王大头却已经接口道:“现在除了这个出口谁也出不去了。”
我们根本不可能靠人力将这个千斤闸给抬起来,而且我也很好奇这后面究竟会有什么,可是王大头却不说,不知道是他也不知道还是有意瞒着我们,他在明殿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整个人显得有些丧气:“不能从这里出去的话,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我见他这个样子,知道他在这里已经呆了很长时间了,而且接着我想到一个很致命的问题,他在这里面生活,靠什么维持生计,这里面没有水也没有食物,难道他变成这样子之后就已经不用吃东西了么?
我将这个问题问出口,即便他的脸已经溃烂不成样子,但我还是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抹痛苦的神色划过,然后他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们一共来了九个人,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活着。”
我似乎隐隐听出了答案,可是又不太确定,于是继续问道:“那他们在哪里,都死了?”
王大头点点头,然后幽幽说道:“他们就是我在这里面期间的食物。”
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我胃中突然一阵翻涌,险些呕出来,虽然我在墓里也见过一些恶心的场景,可是还是第一次遇见吃尸体的情形,而且很可能他吃的还是腐尸。
很显然王大头心里也不是很好受,但是求生的本能让他不得不这样做,他用已经麻木的声音说道:“而且我发现吃了他们的尸油之后能够抑制我身体的溃烂,甚至身体的溃烂开始出现好转的情形,并且我还发现更要命的一点,我已经离不开尸油,就像是上了瘾一样。”
面对这样恶心的描述,王大头显然已经习以为常,而且从他麻木的语气里可以听出来,他为了活下去已经不顾一切。
他抬起头看着我说道:“而且即便是腐尸,这里也已经没有了,直到遇见你们。”
我说:“所以你想偷袭我们将我们当作食物?”
王大头苦笑着点点头,他说:“我最初的确有这样的想法,因为这个墓邪门,根本不会有动物误打误撞掉下来,惟一会进来的就是土夫子,也是我惟一的食物,我曾经袭击过一支进来的队伍,他们有四个人,也全部都成了我果腹的东西,否则我已经被困在了这里一年多,只有九具尸体如何能支撑下去。”
我同情而又有些厌恶地看着王大头,觉得他既可怜又可恶,他就像被下了诅咒一样,明明出口就近在咫尺,可是却不能踏出这个墓半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折磨,简直就是生不如死,而且现在我和晓峰也陷入了和他一样的境地。
我继续问:“那为什么我们在墓里面就会没事,而到外面去就会溃烂?”
王大头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也许是在墓里面有阴气养着,尸香被阴气压着不会发作。”
好像目前也只有这么一个合理的解释了,我想到上一次他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看样子就是要偷袭我,而且后来他遇见了晓峰,也没有下手,他既然已经没有了食物,那么为什么不对我们下手?
我问了他这个问题,他说:“因为我觉得你们是可以带我出去的人。”
我问:“可是后来我们离开了。”
王大头说:“可是你们还会回来,就像现在这样。”
我顿时一阵无语,也许是偶然,也可以说是巧合,但的确被他说中了,他见我这般表情,对我说道:“何远,你应该相信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我反问:“所以你就判断我们还会再来?”
王大头没有说话,他只看了一眼晓峰,然后说:“一种直觉,我有一种直觉你们还会来这里,因为你们还没有找到你们要找的东西。”
既然说到这里,那么王大头来这里应该也是为了魏大梁城的线索而来的了,于是我也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问他:“那么你们来这里找到了什么?”
王大头摇摇头:“如你们所见,这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的确是这样,这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可是它又不是一个空墓,而且还处处透露着诡异的气息,让人觉得窒息而无从下手。
话说到这里,那么无论是关于尸香还是魏大梁城的线索就算是这样断了,我在明殿里环视一圈,发现整个明殿压根就是一个空殿,可是在大殿的正中央,我却发现了三个凹陷下去的深槽,大约有拳头大小,成一个等边三角形排开,我用手摸了摸,发现里面有被磨损的痕迹,更重要的是,在凹槽里面我摸到了金属屑。
也就是说明殿里并不是什么东西也没有,这里曾经放过什么东西,可是却被搬走了,这三个深槽和里面的金属屑就是证明。
我站起来离开了这三个深槽一些距离,然后以自己的经验来推断会是什么样的东西需要这样的三个深槽,而且从这三个深槽之间的距离来估算这件东西的大小。
我想来想去,这样的东西只可能有一种,而且深槽里的金属屑分明是铜屑,也就是说,这里摆放着的很可能是一尊三足青铜鼎,而三足青铜鼎,在商周时候最常见,到了秦以后多数都是四足。
而且想到这里,我再次想起先前有一次在盗一个汉墓的时候疯子普及给我的知识,虽然我不知真假,可是这时候却觉得和我们现在所要探寻的谜团很有一些关联。
当时我们从墓里出来之后,我无意间提起了汉武帝,疯子立马对他嗤之以鼻,在我的认知里,汉武帝算是一个明君,治国有方,人民安居乐业。可是疯子却有截然不同的观点,他说汉武帝就是一个十足的暴君,与秦始皇如出一辙。
暂不说他的酷刑苛政,疯子说了一则故事,他说太初四年,即公元前一百零一年,汉武帝在位第三十九年,那一年汉武帝四十六岁,他暗中下了一道密诏,派人前往洛阳逮捕所有姓魏之人,特别是魏姓大家,上至老妪下至孩童一个都不能放过。一时间洛阳腥风血雨,几乎是一夜间所有魏姓之人都消失殆尽,全部被关进了大牢里,而且牢外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探望求情。
疯子说这在正史中并没有记载,他也是在几乎失传的野史上无意间看到的,而且他确定汉武帝要逮捕的无疑就是魏姓正宗,也就是出自西周姬姓的这一支魏姓后裔。
这个前不久疯子才和我讲过,魏姓的由来是由于周文王第十五子毕公高受封于毕,其孙毕万在毕国被西戎攻灭后,投奔到晋国,成为大夫。因功,被赐魏地为邑,其后子孙以邑为氏,称为魏氏。公元前445年毕万的后代魏斯建立魏国,公元前225年被秦所灭后,亡国的魏国王族以国名为氏,就是魏姓正宗。
只是魏姓后裔到了秦汉以后分布甚广,并不单单只栖居在洛阳,而汉武帝为什么单单只捕杀洛阳魏姓,就显得有些费解。
可是我将能想起来的所有线索都串起来,似乎就有一条十分清晰的线呈现在了眼前。
第十五章 意外发现
暂时先不说这一条线索,因为在理清它之前,我还发现一个很致命的问题,而且是自从疯子和我说过汉武帝逮捕洛阳魏姓之人之后就一直存在的一个疑问。
在疯子和我讲了这个故事,我回到洛阳以后,我特地查了汉武帝时期的年号,因为疯子当时和我说的什么太初几年几年,对于我这样一个历史文盲来说太难以理解,所以为了理清这个故事的线索,我将汉武帝在位的年号统统都翻了出来。
汉武帝十六岁登基,七十岁薨,在位五十四年,一共用过十一个年号,分别是建元、元光、元朔、元狩、元鼎、元封、太初、天汉、太始、征和、后元。
而汉武帝死于后元二年,所以后元这个年号只存在了两年,于是这个年号就可以暂且忽略不计,我找到的规律和蹊跷之处,是在前十个当中。
其中从建元到元封这六个年号,六年一换,也就是说一个年号用六年,一直到元封六年截止。而到了太初以至征和这四个年号,突然就变成了四年一换,也就是说一个年号从原先的六年减为了四年,这是为何?
我于是进一步详细地查阅资料,可是对于汉武帝为什么要改太初历,历史的记载中却丝毫没有解释清楚,只是很笼统地说了一些无法信服的理由。而我再进一步联想到疯子讲与我的这个故事,突然发现,汉武帝下令逮捕魏姓之人恰好就发生在太初二年,于是我认定这两件事一定有所关联。
太初二年,汉武帝已经四十六岁,当时的他已经如秦始皇一般四处寻仙问道,找寻不死之法,而魏大梁城王宫之下又建有长生墓,并且疯子也说这座长生墓与一般名义上的长生墓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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