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铜的,虽然比周围的棺材大了整整一圈,但它的确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异类。
所以毫无疑问地它将我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我注意到棺身上的铜锈,说明这口铜棺也有一些年头了。而且我在铜棺的棺身上发现了许多划痕,都是新鲜的,似乎是被尖锐的物体给划伤的。
但我们观察了一遍周遭,根本没有发现其它的东西,所以对这口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铜棺感到奇怪起来。但是如何奇怪,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棺身上的划痕还是新的,也就是说就在不久之前,有人动过它。
因为从这些划痕的痕迹上来看,我不认为这是它在翻滚的时候划伤的,反倒让我看起来像是有人用坚硬的物体弄上去的,至于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那就有待考究了。
发现这口铜棺之后,我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宋,却无意间发现了他眼神的波动,那种感觉看着很怪,就好像宋见过这一口铜棺,但是现在却极力想与它撇开关系一样。
当然宋的这个表情转瞬即逝,我也不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看清楚,而且这种感觉太微妙,让我觉得刚刚一闪而逝的画面就像是一个幻象一样。
我站在铜棺一尺外,并不敢贸然接近,这是长年下地的一种警觉,因为古老的棺材里面通常都有置人于死地的东西,更何况是这样来历不明的棺材。
我本来期待宋能说一些什么,我也好从他的话里面听出个什么端倪来,可是宋却什么也没说,这让我很迷惑,因为我不确定他究竟是真的不知道这口铜棺还是在刻意回避它。
这时候我倒听见了十三的声音:“我们打开看看。”
我也正有这个想法,而还不等我回答十三,宋已经说道:“我们没有工具,又如何能打开一口密闭的铜棺,更何况还可能是一口被铜水浇死的铜棺。”
十三虽然恨极了宋,但是他却也没有针锋相对地顶回去,他只是说:“何远是开棺能手,再难开的棺木到了他手上都是小菜一碟。”
十三说的并不是实话,我觉得他这是在忽悠宋,如果这真是一口被铜水浇死的铜棺,那我也是拿它没有半点办法的,所以我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回答十三。
十三则走到铜棺之前,我只见他朝我们诡异地一笑,然后就像变戏法一样竟然一把将铜棺的棺盖推开了一个口子。
我惊讶地看着他,问道:“十三,你是如何做到的?”
十三则一脸得意的笑容,他说:“很简单,这口铜棺已经被打开过了。”
说着他弯下身子去推铜棺的棺盖,只听金属与金属摩擦的声音,然后“哐啷”一声脆响,铜棺的棺盖已经被推落在了地上。
而整口铜棺里则是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清,当然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将打着的矿灯照向铜棺里面,可是里面什么也没有。
我说:“是空的。”
我听见宋说:“也许里面的尸体已经起尸,否则棺盖也不会是被打开着的。”
我觉得也只有这么一种可能了,但我还是拿着照明灯在整个棺身上照了一圈,特别是这些划痕,这些痕迹离棺盖很近,我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些划痕会不会是撬开棺盖时候留下来的?
而就在我仔细地观察着这些划痕的时候我却在铜棺上发现了一点殷红,我于是伸手用手指摸了摸,还没有有全干,竟然是血。
我回头朝宋和十三说道:“你们过来看,这里有血迹。”
十三和宋立刻朝我走过来,只是在我回头的时候,我却透过十三和宋看到了另一张脸,这一张脸隐没在十三和宋身后的黑暗之中,我只能看到他的一个轮廓,可是究竟是什么人,什么样貌却根本看不清,但我能够确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
而也就在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突然移动身子往光线照不到的黑暗处钻,我立刻直起身子,朝他喊道:“等等!”
在我出声的同时,我看见十三和宋一齐回头往后面看去,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见什么,但是这个人移动的很快,在我出声的时候,我已经看不到他的踪影了。
我于是举起矿灯往四周照过去,可是光线过处却什么也没有,就好像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而几乎是在同时,我看见宋已经闪电般地射了出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我与十三对望一眼,我们都没有跟上去,十三则是来到了铜棺前,往我发现了血迹的地方看了上去,他用手摸了之后说:“何远,是人血。”
我说:“应该是打开棺盖的人留下的。”
十三不置可否,我看到他又细心地在铜棺棺身上寻找了许久,除了这一点血迹,却再无其他了。
我将矿灯照向铜棺里面,然后说:“十三,你看铜棺里根本没有留下任何尸体腐烂的痕迹。”
十三头也不抬地说:“这里是雪山深处,尸体不会腐烂很正常。”
我说:“那么就是说这是一具起尸无疑了,我怎么总觉得这里面有一些古怪?”
十三说:“有这个可能,但是也可能这里面并没有什么尸体。”
我摇摇头说:“这个可能性不大。”
十三便不再和我争论,想必他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铜棺里面的确是有尸体的,只是因为尸变的缘故已经跑出来了。
这一口铜棺能给的信息很有限,除此之外就再没有了其他有用的信息,而且这口铜棺做的也很简单,上面几乎没有任何的图纹和装饰,所以从铜棺本身已经是毫无线索可寻了。
我说:“刚刚那个人会不会就是铜棺里的尸体,我那时候觉得他好像站在那里看着我们已经很久了,只是我们都没有发觉而已。”
十三听了脸色变得凝重了一些,他说:“我总觉得这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说:“你这不是在说废话嘛,遇见起尸肯定不会是好事,而且还是这样一具不明不白的起尸。”
十三却摇摇头说:“何远,你往深处想想。”
我其实早已经想到了,只是还不确定而已,我说:“这具起尸是被人放出来的。”
十三说:“我也是这样想的,你想到了会有什么人会这样做?”
我从十三的表情里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说的是谁了,我说:“万一不是呢?”
十三说:“这里就我们几个人,我师傅不可能这样做,你和薛更不可能,那不是他的话难道是我咯?”
我说:“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不会是蒋做的?”
十三说:“这样做对他毫无意义,而且如果真是我师傅做的,他不会留下这么多痕迹,特别是那一点血迹,他会做的天衣无缝。”
这点倒是很有说服力,如果真是蒋做的,他不会留下这么多痕迹,那么真的是宋?
“可是他完全没有动机。”我用手捏着下巴沉思道。
十三却说:“你我对他都不了解,自然猜不到这里面的动机,但是你别忘了,他是除了我师傅唯一一个来过这里面的人,刚刚他的表情也是丝毫没有见过这口铜棺的样子,可是从这口铜棺的情形来看,最起码它已经在这里停放了好些天了,他来到这里也不会早我们多少,既然他进来过里面,不会没有遇见过。”
我觉得十三说的的确在理,当时我也觉得宋见过这口铜棺,可是他却装作第一次见的样子,我也的确起疑,我于是说:“或许宋是在找什么东西。”
然后我像是被雷击中一样,恍然大悟地看着十三,在说这句话的同时,我已经想到了什么。
第一百零二章 似曾相识
尸体,宋曾经提到了尸体,他说他在追寻一具尸体,为的是他身上的一件东西。
而铜棺里的尸体已经没有了,再加上宋看见这口铜棺时候诡异的表情,那么这里面的关联就值得深思了。
十三问:“何远,你想到了什么?”
我从震惊的表情中回过神来,却没有和十三说我想起的这件事,但是我刚刚想到什么的表情已经很明显,十三早已经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于是我说道:“我又忘记了,但是刚刚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从我脑海里一闪而过,让我似乎想起了什么,十三,你觉得以前我会不会是来过这里?”
这种感觉其实也有,但是在很多地方都出现过,而现在我说的这么一本正经,十三也没看出端倪来,他沉思着说:“我总觉得你的这种感觉有蹊跷,按理说你是不可能来过这些地方的。”
我说:“我只觉得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在萨迦寺的时候就已经出现过这种感觉,可是到了羊八井之后却变得更加强烈起来,十三,蒋有没有和你提起过类似的事?”
十三摇摇头说:“师傅他从未和我提起过,即便说起你,也只是一些我都知道的事情。”
我于是再次试探着问:“十三,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十三问:“什么问题?”
我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情,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
十三说:“你说。”
我说:“你在玄鸟墓出现是不是蒋安排的?”
十三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是。”
我问:“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让你去玄鸟墓?”
十三看了我一眼,但是他的眼神却不带任何的警惕和防备,他说:“我以为薛已经告诉你了。”
我摇头说:“他什么都没有和我说过。”
十三这才说:“其实我已经辜负了师傅的嘱托,那件东西我没有拿到。”
说到这里的时候,十三突然苦笑了起来,然后看着我说:“师傅应该也知道,从薛手里抢东西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他尚且不能,又何况是我。”
我见十三已经说到点上,我一直都认为薛和历进入到黄金墙之后一定是去拿了什么东西,当时十三虽然不在场,但是蒋要他找的东西应该是同一件,于是我急切地问道:“是什么东西?”
十三却说:“你都没见着,我又如何知道,你难道不记得我是在你们之后进入到最深处的大殿的?”
十三说的是实情,在这件事上十三也算是告诉了我一条很重要的线索,而且他没必要说谎骗我,有一段时间十三和薛走的很近,估计多半就是因为蒋的关系,但是我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测似乎有些不符合常理,薛既然知道十三是蒋的徒弟,按照他俩之间的嫌隙,又怎么会这般平心静气地待十三?
所以正如十三说的,薛和蒋的关系的确很微妙,看着像仇人,却又像搭档,总之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关系,让人捉摸不透他俩唱的究竟是哪一出。
我说:“薛是肯定不会说的。”
十三没再接我的话,沉默了十来秒他将话题转移到我们现在的境况上来,他说:“宋已经追出去好一阵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跟上去看看。”
十三的这句话倒不是为宋的安危在担忧,我反倒觉得十三这是趁机想要找到宋的一些把柄。
我说:“也只能这样了,在这里干等着似乎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话音刚落,只见十三猛地看着我身后,一句话不说,我于是缓缓转过头去,却看见在我身后的黑暗中又出现了刚刚的那个轮廓,而且一张若隐若现的脸庞正盯着我们在看。
我看到这个人影的时候猛地说道:“十三,宋估计出事了。”
可是我却并没有听到十三的回应,接着我听见的是一声闷响,等我回头看的时候,却看见十三已经倒在了地上。
我看向四周,惊讶身边根本没有任何人,十三这是怎么回事,我迅速地转过头,想要寻找刚刚那个人影的踪迹,可是才刚回头,一股腐尸味就扑面而来,接着一个低沉而模糊的声音开口:“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不会有事,现在别动。”
我立刻僵住,同时身子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和我说话的是另一具活尸,但是这个声音与上一具却并不同,我还记得上一具活尸也是这样威胁我,但是最后却被薛给杀死了,这回我觉得我可能没这么好运气了。
我说:“你想怎样?”
活尸说:“我跟着你很久了,从你进入这里开始。”
我心里一点谱也没有,他这样一具活尸跟着我干什么,难道是因为在队伍中我最弱的关系,于是就这样吸引了他?
与其胡乱猜测不如直接问他,于是我问:“你为什么跟着我?”
活尸却不回答,而是说:“你说呢?”
我说:“我不知道。”
活尸接着说:“那过会儿你就会知道,往前走。”
我担心十三,于是问道:“那他怎么办?”
活尸冷笑起来:“你自身尚且不保,还有空去管旁人?”
虽然是活尸,但是不得不说他的逻辑思维能力和常人根本没有两样,甚至更超出旁人些许,我被他说得无言以对,只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忽悠他道:“你就不怕我?”
活尸说道:“为什么怕你?”
我说:“我是那个人?”
活尸却反问:“哪个人?”
我当场有一种想要吐血的冲动,没想到这具活尸根本就不买帐,不知道是他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
我只能接着说:“很厉害的那个人。”
活尸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根本没有招架之力,他说:“可是你一点也不厉害,否则也不会受制于我。”
我觉得我算是败给他了,然后我听见他说:“你若真担心他,那我就杀了他好了,这样你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我连忙制止:“别,别,我走。”
这回我算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了,事实证明扮猪吃老虎还是有不灵验的时候,一旦到了这个时候那就是最尴尬的时候,不但老底被摸得清清楚楚,而且还一直处于被动之中,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活尸说:“那就赶快走,你也不用磨蹭,现在这里没有可以帮你的人,薛已经被蒋引着去了下面,至于那个宋根本就不堪一击。”
我惊讶道:“你杀了他?”
他说:“杀他?岂能这么便宜了他,我可想要他活着,但是如何活着就很难说了。”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猛地感到了一阵冷意,我于是问道:“那你觉得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我听见他说:“你觉得我活着我就是一个活人,你觉得我已经死了我就是一个死人,完全取决你自己的看法而已。”
我无言以对,对于这具活尸我根本一点便宜都讨不到,我自认为我也算口齿伶俐,可是遇见他根本一点办法也没有。
无奈我只得按照他说的往回走,他就在我身后跟着,我甚至都没看见过他究竟长什么样,但是心里勾画出来的轮廓和样貌却和王大头差不多。
这是因为我清晰见过和记得的活尸也就只有王大头一个人。
我们一路往回走,一路上都是黑暗的,我只是按照着他的指使往前走还是拐弯什么的,就像一具木偶一样任人操纵。
在路上我看见了发着绿光的鬼猫眼睛,但是经过它们身边的时候,它们只是象征性地发出了一两声猫叫,却根本无动于衷,不知道是对我们这一个活人和活尸不感兴趣,还是说被我身后的活尸给震慑住了。
如果是被他震慑住的话,那么他应该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人物,虽然是一具尸体。
也不知道我们走了多少时间,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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