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们百般叮嘱,爷爷的性子我最了解,父亲叔叔们也最了解,而且我们家族里没人敢忤逆爷爷,即便现在他已经不在了,可是依旧没人敢。”
十三便不说话了,良久之后他才试探着小心翼翼地说:“可是据我所知,你的何姓并不是你家族的族姓,或许你该从这方面找线索。”
我想了想说:“这些还得等我回到洛阳再说,我们现在该想想这九扇门哪一扇才是可以走的。”
边说着我的目光已经一一从这九扇门之间扫过,只见这九扇门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即便就连上面挂着的宫灯都是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出任何的异样来,而至于门身则是和外面的石门一模一样,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找不出也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心里没底,于是问十三讨主意,该走哪一扇才好。
可是十三却哭丧着个脸说:“何远,连你也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了,即便有人来过这里也是你来过,我并没有来过,对这里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好了,现在的情形算是脚踩在刀刃上了,十三不知道该走哪条,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就只能扔色子了?
可是这并不是最稳妥的办法,我在这九扇门之间再次一一扫过一番,最后却将目光聚集在了宋的尸体上,尽管现在他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团灰烬,但是在看到这一团灰烬的时候,我心里却猛地犯了一个咯噔。
我于是仔细看了宋的尸体,在我弯下腰的时候,却突然看到脚下的地板有些异样,等我看的时候,发现我的脚踩在了一个字上,而这个字写的是——陆。
陆?
我只是看到这个字,然后就迅速得到了答案,我说:“十三,看来宋早就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答案,你看。”
十三这才看向这个字体,可是我却看到他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然后忧心忡忡地对我说:“你觉得是陆最后时候给我们留下了这个字?”
我说:“看现在的情形大致应该是这样,可是,我却觉得有些蹊跷之处。”
十三说:“岂止是蹊跷之处,分明就是他的阴谋诡计,宋与我们水火不容又怎么会给我们提示,而且我们进来之后他就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再后来被我们操纵,你觉得在最后时刻他回心转意、良心发现于是写下了这个字?”
我说:“应该不是这样,这个字也不是他着火之后写的,因为那时候我们都看着他,他根本没有这样的举动,而且这个字离他最后倒下的地方足足有一米多远,他的手臂不可能伸这么长。”
十三说:“也就是说,你认为这是他进来之后就写下的。”
我点点头,可是又摇摇头,十三见我这样子说道:“你这又点头又摇头的倒底是想说什么?”
我说:“你注意到我们进来时候宋躺着的姿势没有?”
十三想了想说:“他当时好像是这样躺着的。”
说着十三很夸张地比划着当时宋当时趴在地上的样子,我说:“的确就是这样,只是地点不对。”
说着十三又挪了挪地方,我说:“好了你别动。”
十三接着就不动了,我于是站起来,双脚正好站在这个字体上,然后对十三说:“你现在伸出手来写这个字。”
十三说:“我站着比划不出来,等我趴下先。”
我也不阻拦,十三于是趴在刚刚宋躺着的地方,然后将手伸出来,可是他的手伸得老长也没有够到这个字体的所在地方,然后我问十三:“宋和你比起来,你俩谁高?”
十三说:“这点我还真敢说我比他高出了这么一个额头。”
我说:“这就对了,他既然没有你高,按理来说他的胳膊也应该只和你一般长甚至比你短,而且我们平时看他也没有胳膊与身子不对称的地方,所以你够不到,他自然也够不到,这个字应该不是他写的。”
十三这时从地上爬起来,边爬边抱怨道:“何远,原来你早就知道不是他写的。”
我说:“你先别起来,你把字写好了先。”
十三说:“我手上什么也没有,拿什么写?”
边说着十三拿出了伞兵刀,在地板上用力地划出了这个“陆”字,然后问我说:“这样可以了吧?”
我看了看说:“能看出字形就行。”
然后十三才爬起来,我说:“你过来看这个字。”
十三走到我身边蹲下来看,然后我听见他说:“这个字和我写的那个字刚好是倒的?”
我说:“所以这个字不可能是宋留下来的,进来的时候我就很疑惑他怎么忽然躺在了地上,甚至是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死人,而这里面什么也没有,一定是有人攻击了他,可是这个人应该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而且十分擅长用火,我们之前见过很多尸体都是兀自燃烧起来的,而且都是从头开始,十三,你知道这样的人吗?”
十三想了想说:“有是有,可是不大可能啊。”
我说:“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可是想到了谁?”
十三这才看着我说:“这种死相我倒是的确见过,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自从薛一击击杀了吕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景了。”
听到十三的话我猛地吸了一口凉气,然后看着十三问道:“你不是说吕没死嘛,就被薛囚禁在了这里?”
十三这才点点头说:“可是他也应该跑不出来才对,薛即便没有杀他,但是盛怒之下必定将他严加囚禁,他插翅也难逃才对。”
我说:“凡事没有绝对,既然只有他一人善于使用这样的把式,那么就应该是他无疑了,你不是说他是崔的弟弟吗,当时薛没有将他杀死反而是幽禁在了这里是否也是顾忌了崔这一层,既然这样,那么崔自然会找到这里来,所以吕会在这里为所欲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而且更重要的是从崔能将青奴安插在这里就足以说明他早已经来过这里,也就暗示着吕已经安然无事,甚至已经主宰了这里。”
十三也说:“崔与‘他’也不和,所以坚决不会让‘他’的人进入这里半分,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青奴没有杀死宋,宋却死在了这里,也就是说是吕偷袭了他,可是他又为什么要给我们留下这一个暗示,按理来说吕对薛恨之入骨,所谓爱屋及乌,恨屋及乌也是一样的道理,他对我们也应该是恨之入骨才对,这个提示会不会是错的?”
我果断地说说:“不会错,只是我想的是这里和陆是否又有什么关联,我总觉得陆出现在这里有些不对劲,特别是疯子的信里说要到魏大梁城只要有陆的陪伴那就足够了,只是自从进入到魏大梁城以来,我并没有感觉到陆的特殊,是否我们真的忽略了什么?”
十三被我这么一说脸色也难看了起来,他说:“何远,我怎么越听你说越觉得悬,好像我们每走一步都是别人设计好的圈套一样。”
我说:“而且还是早在我们丝毫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设好的圈套,甚至还在我对这些都懵懂不知的时候。”
十三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真要按照提示进去?”
我说:“为今之计只有这么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十三又说:“可是我们如何确定哪一扇是第六扇门?”
我说:“自古以左为尊,我想这里也是如此,从左往右第六扇门便是我们要进去的地方。”
我和十三来到这第六扇门前,刚刚在远处没有看到,现在到了门边才看见门框上写着一行小字——一次只能打开一扇门,违者死无葬身之地!
我说:“看来我们只有赌一把了。”
然后我就伸手去缓缓推开了这一扇石门。
而就在我将要用力推开石门的时候,却猛地听到十三赫然出声:“何远,先等等!”
第一百八十二章 深究
十三边说身子已经弯了下去,我只看见他用手指在门槛的地方捻了捻,然后抬头对我说:“何远,有血迹,他受伤了。”
我也弯腰看下去,果真在门槛上有一两滴血迹,还是新鲜的,我说:“那就错不了了,他应该是在杀死了宋之后从这里离开。”
十三却沉思着:“可是从宋进入这里到我们再进入这里并没有花很长的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吕将宋击杀,并且让他丝毫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自己还能全身而退,这在我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什么时候吕变得如此强大了?”
我觉得十三说的也是,十三接着说:“即便是上三殿的人要击杀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吕只是中三殿的人而已,虽然手法相似,但是却让人不得不疑,何远,我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我也不确定地说:“宋身上本已经盖上了你玉印的印章,说不定因此能力而大打折扣也说不一定,更何况现在宋已经死无对证,与其我们在这里胡乱猜测,不如顺藤摸瓜找到凶手,一切真相就会大白。”
十三说:“现在也只有这样了。”
然后我和他这才站起来,我伸手将门推开,只听“吱呀”一声,石门被缓缓推开,伴着石门的打开,我只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息从里面就像是一股风似的卷了出来,让我打了个冷战,十三说:“好冷!”
我说:“一次只能打开一扇门,我们既然已经打开了就没有退路可言,赶紧进去吧。”
于是我们相继进入里面,里面的确很冷,冷得就像一个冰窖一样,而在我们进来之后,石门自动关上,就像外面的那扇石门一样,这石门只能从外面推开,而从里面是根本打不开的。
也就是在石门关上的时候,我听十三说道:“何远,我突然有一个疑惑。”
我问:“什么疑惑?”
十三说:“这石门只能从外面推开,而从里面是根本打不开的,那么吕又是如何出现在那里的,他不可能从这里面出去,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从最外面的石门进来的,再有一种就是他一直在那里等着,可是难道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宋一定会进来?”
我想了想,觉得十三说的不错,但是却也有不妥的地方,我于是补充道:“还有一种可能,就像我们之前见到的奴尸一样,这里有一个同样的奴尸等在这里,他替吕开了门,然后他们合力蒋宋击杀,再从这扇门逃走。”
十三沉吟着,良久说道:“可是无论怎么说,他们对时间的掌握都必须恰到好处,只要稍稍慢了一分就不是现在这模样了。”
我说:“正因为是现在这模样,才让你我都有了这样的不解和猜测,或许这仅仅是只一个巧合,他们的确是在计算着时间进行这一切,只是拿捏的恰到好处,如果拿捏不到分寸,那也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十三看着我,眼睛里一闪一闪的,然后说:“何远,你的见解是越来越独到了啊。”
我说:“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这些事的时候必须从既定的圈子里跳出来,不要被自己的双眼所迷惑才是最重要的。”
十三听了我这话又用他那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是,谨遵何爷的教诲,以后何爷还要多多提拔才是。”
我说:“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那就是阿弥陀佛了。”
十三哈哈一笑说:“天生的,改不了的。”
进入这扇门之后,走了大约有十来米,前面出现了一块高约有十来丈的一块屏风,屏风是石刻的,上面刻着一条巨蟒,与我在青铜巨门上看到的有些类似,这是我第二次看到蟒蛇的雕刻,我不禁疑惑起来:“春秋战国时候应该是以龙为尊了吧,为什么这里到处都是蛇的雕刻?”
十三说:“还没有,春秋战国时候其实鲜少出现龙的图腾,那时候的图腾大致可以分为三种类别,第一种是龟和蛇,第二种是太阳与火,第三种则是狼和鹰。而据我所知,三家分晋之后,韩国以火系图腾为尊,魏国则是火系和水系共存,赵国则是鸟图腾为尊。”
听到十三这样说,我明白了些许,我说:“我想魏还是以水系为主吧,怪不得这里会出现如此多的巨蟒,原来竟然是这样的缘故。”
十三这时候又说道:“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似乎颇有意思,你发现没有,除了西夏之外,商周都是以鸟图腾为尊,自认为是鸟的后裔,而这样的想法在秦朝也同样存在,并且秦朝的图腾其实也是以鸟图腾为尊的。”
我一时有些听不明白,于是问十三:“这有什么规律吗?”
十三摇摇头说:“没有规律,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自西夏之后从图腾上来说就像是已经彻底改朝换代了一样,大主流的图腾都是以鸟为尊,商人自认为是玄鸟后裔,周人则认为是凤凰后裔,就连秦统一六国之后都认为自己是鸟的后裔,而且秦存在的年代可并不比之前的这两个朝代短,秦在西夏时候就已经存在,也许你并不知道,赵姓和赢都是由秦人分化出来的两支姓氏,只是不同的是赢姓一直在边戎地区,而赵姓则进入了晋,最终成为了三家分晋的赵氏,也就是后来的赵国,归根结底,其实这两家都是秦人而已。”
我对历史并不熟知,十三讲的简练,我虽然表面上听明白了,可是却觉得这里面的关系复杂得就像是一团乱麻一样,我说:“这样说来的话,似乎所有的姓氏和王室都可以追溯到夏的时候。”
十三点点头说:“这是文明的传承,本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让人觉得蹊跷的是,商作为西夏之后的另一个存在时间如此长久的王朝,可是从它继承下来的姓氏却鲜有,而且甚至到了春秋战国时候就已经彻底销声匿迹,再无痕迹可循,倒是西夏虽然历经如此久远的时候,许多后来的姓氏和王室都出自那时候,你不觉得奇怪吗,从图腾上看西夏似乎是一个被彻底孤立的朝代,可是从姓氏上看,商又是一个被彻底孤立的年代,就好像历史直接从西夏跳到了周朝,商的存在只是占用了时间而已。你应该知道,像这样曾经统治了一个时代的王朝,不可能如此迅速地销声匿迹,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可是商在它被周灭亡之后短短的几百年内迅速枯萎凋零,就好像彻底已经从历史中销声匿迹了一样。”
我听十三说的玄乎,但是对他说的这点疑问也更加地疑惑起来,我说:“万一是周刻意要掩盖商的存在呢,所以将它的姓氏驱逐或者残杀,然后将它的记载从史书中抹去等等一系列的做法。”
可是十三又问:“可是周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为什么要可以掩盖商的存在?”
这点我也说不上来,我只能说:“这点我也就不得而知了。”
十三说:“所以我总觉得这和我们现在的处境有莫名的关联。”
我听十三这样说,不禁想起了那一句石人俑说的话——龟龙不出,十国不灭,夏将不夏,商亦非商;凤鸟不至,河不出图,洛不出书,吾已矣夫。
龟龙,按照十三的说法,魏氏的图腾是水系和火系并存,龟龙应该是分别指龟和龙,龟是水系的无疑,龙的话就既可以是水系也可以是火系,而且十三自己也说龙的图腾在那时候还并不像之后那般人人信奉,可是我却知道西夏图腾虽然为蛇,但是西夏开国君主大禹的父亲传言就是龙的化身,所以西夏信龙那是绝对不错的。
只是这两句话就像谜语一样,陆也和我说过后面这句的意思,从表层意思上似乎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