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先昏睡一晚,舒服些再说。
“没事的,做警察也好,做我们这行也好,没见血干什么事都紧张,见血之后,就无所谓了。”那锦承靠着那辆货车对唐术刑和姬轲峰说着。
仲永打完针之后,回来对那锦承点点头,随后找了毯子给两个昏睡中的人盖上,抓着匕首坐在一旁守着。
唐术刑坐在那闷不做声,姬轲峰则看着那锦承问:“你能不能把他们送走?”
“你担心他们成为累赘?”那锦承反问,“他们不会的,我说过,这种情况下,一旦悟出来了,进步是很大的。”
“他们还是孩子!”姬轲峰虽然年龄也比雷宇、贺晨雪大不了多少,但在他眼中,那两人和在上学中的孩子没两样。
“你们去找顾怀翼吧,我手头没有那么多钱,我只是一个小头目而已!”那锦承说着,示意他们两人离开,随后又补充道,“关于武器的事情,如果你们要买,可以找我,我找靠谱的人给你们,保质保量,童叟无欺。”
“妈蛋的,那不早说!”唐术刑起身来拍打着灰尘。
姬轲峰问:“是不是只要拿到冠军,真的可以完成一个愿望?”
“是的,这个他们可以保证。”那锦承回忆着,然后笑道,“铁鑫峒师公拿到冠军的那一年,他的愿望是要娶亚洲小姐,结果他们帮他实现了,只不过后来一年后又离婚了。”
“是吗?”唐术刑笑道,“喂,那既然八方派他参赛,到底是打算让他夺冠之后达成什么愿望啊?该不会是,让其他人帮助八方,把药金彻底剿灭吧?”
“对。”那锦承点头,“八方和药金都想通过那种方式把对方剿灭。”
“可能吗?幼稚!”唐术刑摇头,冲姬轲峰挥挥手,示意可以走了,边走又边说,“八方没了,药金有什么存在的价值?药金没了,八方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了。而且再说了,一群犯罪分子,主要是毒贩子构成的组织,举办的活动,凭他妈什么等你得了冠军,就得帮你们剿灭同行药金?唇亡齿寒啊!”
两人一个沉默,一个像鸭子一样嘎嘎嘎不断说着,就那样离开了这间仓库。那锦承站在那看着已经没人的门口,满脑子都是当初蛊猎场的回忆,而仲永却不合时宜地问道:“那爷,去蛊猎场基本上就是九死一生,让他们去真的没关系吗?”
那锦承看着仲永道:“那种地方适不适合他们现在谁也不知道,逆境之下人都会暴露出自己的本性,如果这两人撑过去活下来了,又会脱胎换骨一次,而且还可以扬名立万,打开一道前往尚都的门,但是我搞不明白顾怀翼到底想做什么。以那个高智商变态的脑子,要想在赛区干掉唐术刑和姬轲峰,只是动动手指头的功夫,只不过现在看来,他似乎很喜欢那俩人,不会为难他们。”
“那爷,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仲永说完都不敢直视那锦承。
“你问吧。”那锦承看着唐术刑离开的方向。
仲永顿了顿道:“当初你离开药金,归顺了八方,是因为那本奇书还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
“为了活着。”那锦承干净利索的回答了四个字。
“活着?”仲永很意外。
“外界不知道,总认为一个普通人拜师学艺也能够有所成就,实际上异术者中的所有行当,都是必须要有血脉继承的,说句不好听的,你们坟土只是八方雇佣来的非正式员工,享受正式员工的福利,而上面的管理者才是这一族真正的精锐。”那锦承说着嘴角一扬,摇头苦笑,“我嘛,只是半个精锐,没有纯粹的血统,你要不精通异术,要不埋头当傻子,听信他们的谎言,要不穷尽一生,到死的时候才有所小成,同时大彻大悟识破谎言。”
“那爷,谢谢你这么坦诚。”仲永脸上划过一丝悲伤,他知道自己这条命是那爷救下来的,不管那爷出于何种目的一门心思想要剿灭药金,上刀山下火海自己也得拿着那把匕首在前方开路。
“仲永,你知道在圳阳市的那种新型毒品叫什么吗?”那锦承闭眼道,“那叫‘开膛红’,这种毒品是最早的缝千尸熬制出来的,原本是为了对付那些行尸。”
“啊?”这倒是出乎仲永的意料之外。
“很讽刺吧?”那锦承脑袋靠着车厢,“那些阿拉伯商人被迫离开,只因为贩卖鸦片的时候,将鸦片烟膏与一种香料放置在一起,谁知道两者产生了一种怪异的化学作用,导致了地下行尸复活,攻击他们之后才导致那座土城变成废城,后来缝千尸闻讯赶到,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地震发生了,整座城沉入了地下,但那仅仅只是开始,因为那土城地下原本就是一座古战场的遗迹所在……”
沉入地下的废城因为鸦片和香料依然存在,所以行尸不断复活,缝千尸们无奈,只得用萤火虫制造了那种百年的光明,以为借此可以压制住行尸,但当时他们并没有发现行尸复活是因为鸦片和香料,发现用萤火虫幼虫制作的东西产生的光明对这些行尸毫无作用的时候,缝千尸们也只得退出,将废城封死,派人常年把守,并且开始对这些并不是用异术复活的行尸进行研究。
谁知道,这一研究又是几百年过去了,唐朝没了,五代十国又出现在中华大地,紧接着又一一消失,宋朝诞生,南宋、大辽、大金、元朝,接着是大明朝。经过数代的变迁,鸦片终于在大明朝以进贡的方式出现在中国贵族眼中,一直在黑暗中生存着的缝千尸们也终于发现是这种东西混合了某种香料导致了行尸的复活。
以毒制毒,以毒攻毒,这八个字本就是缝千尸的做事风格,他们知道也许找到制约那种似乎永远不死的行尸的唯一办法就是从鸦片之中提炼出其他物质。于是他们占据了那座废城,在民间散播谣言让人们不敢靠近,紧接着在其中研究起鸦片与行尸的关系,最终研制出“开膛红”那种近鸦片的古怪药物,并以空箭头注入药汁的方式,射入行尸身体。
行尸中箭之后,身体被爆开,其中内脏也会熔化,只要内脏消失,行尸便不会再具备行动和基本思维能力。
新行尸的制约办法是找到了,但缝千尸之中许多人开始对鸦片产生出了浓厚的兴趣,并且开始从西域商人手中购买罂粟花的种子,进行小面积的种植,同时也有一批缝千尸坚决反对,认为那是来自阴间的果实,不祥的东西,至此缝千尸,也就是赶尸一族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清朝鸦片战争开始前,缝千尸们就决裂了,正式分为了药金和八方,并且开始了对立厮杀,一百来年了,两方的战争从来没有停下来过,也从没有分出过胜负,覆盖面之广,牵连人数之大,不亚于一场场血腥的大型战役。”那锦承深吸一口气,“而那本奇书,说到底就是写明了制作各种变异毒品的方法,传说在其中,还记录了一种号称始祖毒品的东西,被祖宗们称为‘黑瘟’。”
“黑瘟!?”仲永看着那锦承。
“对。”那锦承苦笑道,“黑色瘟疫。”
第五十四章(下)拘留15天
夕阳红舞厅,这个位于哑洞镇最西面,靠山直接借着早年抗日战争时期留下的防空洞修建的舞厅,其热闹程度远远超出了唐术刑和姬轲峰的意料之外。
在唐术刑的预想之中,这个酒吧肯定是挂着九十年代那种土掉渣的彩灯,门口放置着大型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晚上的舞曲还有相关的老年活动,门口亭子中站着一个面瘫嘴角抽动的老太太,售卖着门票。
但是!那舞厅门口可谓是人声鼎沸,还停着不少不算好的轿车,大多数以桑塔纳、捷达为主,还有一些早就应该压扁回收利用的老式吉普。门口站着不少拿着大瓶啤酒,打扮得自以为很潮流的中年人,老年人,互相大谈特谈着最近开展的各种业务——原子弹抛光,月球表面装修,火车内外胎,动车转弯灯,甚至是美国纽约世贸大厦重建计划等等。
“哇!这是中老年夜总会吧?顾疯子原来喜欢干枯的老洞,有品位,敢做常人不敢做的事情,我对他的佩服又加深那么一点点。”唐术刑抓着自己的背包带,不时避开穿梭在身边的中老年朋友。
干枯的老洞?亏你说得出来。姬轲峰无奈地苦笑着。
“不过这些老神经病们到底在干什么啊?”唐术刑左右四下看着,忽然间拽着姬轲峰示意让他看防空洞旁边的那扇小门,“哎,看看那边,有古怪哟,年轻人,大概二十出头的模样。”
姬轲峰顺着他所说的看过去,看到有两个年轻人鬼鬼祟祟站在那扇小门门口,用手敲了敲门,随后门上那扇窗户打开了,一个戴着眼镜的脸出现在那,左右看了看他们,随后其中一个年轻人掏出了卷好的五十块钱递了过去,又竖起两根手指头。
四眼男随后找出十块钱,把门打开放他们进去。
“喂!二十块钱一位,现在的物价上哪儿找去,我知道是什么了。”唐术刑说着拍着姬轲峰的肩膀示意跟着自己。
姬轲峰一把拽住他,问:“是什么呀?鬼混的地方?我怎么没听说过啊?”
“说好听点,就是舞厅,说不好听点吧,就是比较开放式的发廊,没有床的地方。”唐术刑把姬轲峰拽到一边,猛地贴近他的身体,“这种地方叫沙吧。”
“沙吧?”姬轲峰摇头,一脸纯真,“不懂。”
“其实应该是石字旁那个砂字,叫砂吧,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呢,是因为男女跳的那种雅称为贴面舞,实际应该叫贴下面舞,上下左右反复摩擦,形同砂轮打磨,故此得名!”唐术刑解释得非常专业,“最早都是一曲舞5块钱,现在估计贵了吧?我有些时候没去了,反正5块钱陪你跳素的,就是贴着你啥也不能干,不能上手摸,加钱呢就可以上下齐手,再加钱呢有些当场就可以在角落让你放一炮,而且便宜,最早都是中年人,老头,民工喜欢去的经济又实惠的场所,不过后来吧,学生也去,毕竟没钱嘛。”
“也就是个淫秽场所,对吧?”姬轲峰一本正经道。
唐术刑脸色一变,咳嗽了一声,点头道:“对,你说得很书面,这样说很准确,所以你认为顾疯子是在老头儿老太太呆的地方呢,还是在砂吧呢?”
“老头儿、老太太呆着的地方!”姬轲峰不假思索道,“他是疯子嘛。”
“白痴啊你!”唐术刑骂道,“你脑子里面装的全都是政治书籍吧?他叫我们去,我们是不可能找老太太的,所以他就算喜欢老太太也会呆在砂吧里面等着咱们啊!”说完,唐术刑摊开手。
姬轲峰看着他的掌心问:“干嘛?”
“舞厅不买票啊?”唐术刑道,“五十!”
“不是四十吗?”姬轲峰掏钱。
“找那十块钱等会儿我买水喝,现在这物价三瓶水不得十块钱啊?唐术刑皱眉道,”赶紧给钱!而且你还欠我钱呢。”
“好好好好!”姬轲峰拿出一张一百的给他。
唐术刑拿着钱,从自己口袋中摸出两张二十的,还斜眼瞪着姬轲峰道:“就你这样的还是国家标兵,人民卫士,你一上战场就对着敌人背书,背死他们?死脑筋!”
两人给钱,眼镜男放他们进去,当然因为他们的口音眼镜男多打量了他们几次,唐术刑顺势问道:“老王呢?现在还在这吗?”
“还在呢,你认识他?”眼镜男更奇怪了。
“你不认识我了?他娘的!”唐术刑笑着指了指他,带着姬轲峰进去了。
一进走廊,姬轲峰就低声问:“你怎么知道老王?”
“你是不是傻?”唐术刑低声道,“赵钱孙李周吴郑王,中国百家姓排名靠前的,你随便挑一个出来,加个老字或者小字,撞上的几率都非常大。”
“要是没有老王呢?”姬轲峰在后面无奈地笑道。
“那我就直接摇头说——不可能吧?上次那个稍微有点胖胖的,喜欢穿旧西裤的不是姓王吗?我这样形容,这种打扮的一抓一大把,再撞不上,我只能去死了。”唐术刑说着已经走进了嘈杂的舞厅之中,晃眼的镭射光四下晃动着,舞池中的男女互相贴着身体,旁边角落中还有好几对在那互相摸着,还有一对正以立势拼命的啪啪啪着,但没有几下,男的浑身一抖,算是完事了。
“看看这群**,玩个互摸都高兴成这样,说不定有些捅了一晚上,才发现爆了个男人灌满猪油的菊花呢!”唐术刑在那说着。
“啊?你说什么?”姬轲峰大声喊道,因为舞厅太吵了,不大声说话完全听不到。
唐术刑又重复了一遍,但姬轲峰摇头指着耳朵,表示听不清楚。
唐术刑只得扯着嗓子大声重复道:“看看这群**,玩个互摸都高兴成这样……”
唐术刑刚开始说话的时候,音乐突然停止了,他的声音直接环绕在突然安静的舞厅之中,随后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唐术刑和姬轲峰。
唐术刑保持着说话的姿势,姬轲峰也傻在那了,随后用手碰了碰唐术刑,问:怎么办?
“耶耶耶!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耶耶耶!大家一起来!来呀!”唐术刑忽然边唱边跳起来,还挥舞着双手,姬轲峰低着头跟在他后面,时不时挥动一下手。
一个满是胸毛的大汉径直走到唐术刑身边,恶狠狠地看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咬牙道:“妈的,要不是看你是个**,我早打死你了!走!”说完,拽着一个浓妆艳抹之后看起来都得四十五岁上下的女人离开了,女人还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瞪着唐术刑。
“慢走,春梦了无痕,身体健康,万寿无疆!”唐术刑站在那挥手告别,此时音乐又一次响起,谈好价钱的男女又涌向舞池和角落该干嘛干嘛,姬轲峰赶紧拽着唐术刑四下找着顾怀翼。
找了一阵,并没有发现顾怀翼,姬轲峰正在着急的时候,一转身发现唐术刑不见了,拨开人群一看,发现唐术刑坐在某个比较光亮的地方,站在一个穿着打扮很时髦,看样子也比较年轻的女人跟前,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
姬轲峰赶紧过去,听到唐术刑对那女人说:“张娟!真的是你?”
我去你妈的,你是不是见着个女人都叫张娟?这个张娟欠你很多钱吧!姬轲峰上前要拽唐术刑,但又觉得不好下手,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站在那很是尴尬。
“明天你是否能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唐术刑开始唱着《同桌的你》,那女人咽下一口唾沫,看向旁边,唐术刑以为她听不到,把声音加大了,那女人朝着旁边挪着,唐术刑赶紧坐下去,挨着他,抱着一把不存在的吉它,五音不全地在那嘶叫着。
丢脸丢到家了!姬轲峰拽着唐术刑就要走。
“妈蛋!我遇到我初恋了,是张娟啊!”唐术刑死都不走,双脚夹住那长凳。
姬轲峰在那生拉活拽着,正在此时先前那女的突然大叫着跳起来,她的裙子燃烧起来,唐术刑立即上前,三两下将那女人的裙子撕了下来,那女的立即捂住自己的下身,唐术刑直接上前去抱住她的下体喊道:“不要怕!我帮你挡着!”
“你有病啊!”那女人立即推开唐术刑。
“喂,干什么的!你妈的!”角落中四个男人拨开人群冲了过来,抓着唐术刑就提了起来,作势就要开打,被姬轲峰一把将拳头抓住。
“干你妈!”旁边的男人提着酒瓶子就上,刚举起来,远处就扔过来一把椅子,直接砸中了那男人的脑袋连带他手中的啤酒瓶,男人应声倒地,一个人影飞了过来,一脚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