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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顾焰问，“你怎么看出来是被引领来的？”
“这侧的海岸距离海峡较远，但直接过来应该必须先路过卫星岛，按道理说，正常人看见卫星岛都会登陆，毕竟那里有个堡垒，堡垒会让人觉得安全，但他们没有去卫星岛，这就说明有人阻止了他们，然后引领他们来到了这个地方，但我不知道原因。”唐术刑绕着地堡外侧的冰层继续走着，走着走着，停下来看着冰层中一个年轻的女人，那女人长得并不漂亮，脸上还有伤，衣服也被撕烂了。随后唐术刑又仔细查看了其他女人。
顾焰也看着那女人，随后道：“这几个女人死前应该是被侵犯过。”
“对，这些人都带着枪伤，被枪杀的。”唐术刑摸着冰层，兹米亚走过来在后方看着。并不说话。
顾焰沉思了片刻道：“有人引领他们来这里，来到地堡中，然后引领的人起了色心，对这其中的女人下手了，随后杀死了这里的所有人，但是……”
“还差了点。”唐术刑看着冰层道。“的确有人引领来，的确有人侵犯了这些女人，的确是引领他们来的人杀死了这些无辜的难民，但那些引领他们的人也被难民中的某一个人干掉了。”
兹米亚饶有兴趣地听着，顾焰此时大概明白了点。指着其中一个女子道：“你是指这些女人都穿着衣服吗？”
“差不多吧。”唐术刑点头，“我推测事情是这样的，他们上岸，但是人数太多，侵犯者不敢贸然下手，但对他们的食物下了药，让他们睡着或者是困乏，不过在那之前。也许他们还支走了另外一批人，我想一艘船不止有这些人吧？被支走的那批人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被支走的人应该是年轻强壮的男子。侵犯者担心强壮的男人会反抗，于是事先支走他们，支走他们就是为了害死他们，我想那个杀死这里侵犯者的就在那些强壮的男子之中，只是他没有死，在对方害死其他人的时候。他意识到了，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他下手干掉了这里的侵犯者，从现场痕迹来看。侵犯者是个尸化者，或者是个异族，因为有咬痕。”
顾焰转身走进地堡，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没有完整的尸体，都是粉碎，枪支也被砸成了零件，一侧角落中还有个被踩扁的脑袋。
唐术刑也跟着进来，站在那闭着眼睛，推测着：“在厮杀的过程中，这些侵犯者开枪了，打死或者打伤了这里剩下的还未清醒的人，因为冰层中那些人的表情都很安详，象睡着了一样，可即便睡觉的人也会被枪声吵醒，带着惊恐的表情死去，他们没有带着那样的表情，说明他们是被人下药了。随后，那个杀手干掉了其他人后，处于癫狂状态，但还活着的人已经重伤不治，他只能下手解决了他们的痛苦。”
兹米亚此时站在地堡门口插嘴问：“为什么那个人要将他们的尸体放在外面冰冻起来？”
唐术刑摇头：“也许是一种警告，也许是一种安葬的方式，我不知道，但是活下来的那个人有可能就是鬼王。”
顾焰道：“有这个可能。”
兹米亚看着周围的东西，随后从地上找出一块碎成片的布块，顾焰看了一眼道：“是亚欧部队的军服。”
唐术刑点头：“对，我估计侵犯者就是留在这里的一部分士兵，他们有食物给这些人吃，说明他们不缺吃喝，这里应该有足够他们吃喝的储备粮食，但他们缺女人，所以对女人下手了，等等，鬼王这样做，也许是想告诉我们两件事，第一，他是怎么来的，经历了什么，第二，这个岛屿上有储备的粮食。”
“有储备的粮食，自然有存放的仓库，有仓库，说不定那批赛博格就真的在这座岛上。”顾焰赞同唐术刑的分析，兹米亚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鬼王想告诉我们的不止这么点事情，还有其他的。”唐术刑在四下翻找着，终于从一堆冻成块的尸体中翻出了一个金属箱子，箱子是防水防尘防爆炸冲击的那种标准军用保护箱，他打开箱子之后，发现里面有一个小型的通话器，随后他打开戴在耳朵上，刚戴上，外面的广播中又传来了鬼王的声音。
“唐术刑，先前你的推测我都听到了，八九不离十，大概就是那样，我就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个人。”鬼王沉声道，“你一如既往的聪明，你现在戴上的耳机可以在任何环境下与我通话。”
唐术刑笑道：“你的意思是，接下来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一个没有喇叭扩音器的地方，对吗？”
“嗯，差不多吧。”鬼王笑道，“不过接下来游戏就会进入一个小小的高潮，你现在沿着跟前的战壕一直前进。一直走，你会认识新的朋友，那里有很多人，我给你的任务是，干掉他们。一个不留，明白了吗？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问我，通话结束。”
唐术刑敲了敲通话器，喂了几声。但鬼王没有回答，看样子是打算让他们去到那个位置再与他们继续联系。
“走吧。”唐术刑话并不多，只是沿着战壕继续前进，兹米亚跟在其后，顾焰持枪断后。不断观察着四周，在战壕后方四处也立着地堡，地堡中有各种口径的火炮，旁边还有防空阵地，而且异常的整洁，整洁得让人都会以为这些都是一个个的摆设。
临近鬼王所说的位置前，唐术刑一直在想这个人是谁？是自己认识的人吗？而且听鬼王的语气，似乎与自己认识很多很多年了。但有谁会这么了解自己？唐术刑脑子中出现无数个人名，但不确定是其中哪一个，因为七年的时间。谁都有可能从一个普通人成为一个尸化者。
终于走到鬼王所说的地方，唐术刑看到了一片洼地，应该说像是个巨大的陨石坑，至少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下面四处都是帐篷，陨石坑下面四周还挖掘了洞穴。里面四处都走动着一些穿着平民服装，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天。或者是搬运东西的人，一眼望去。下面站在帐篷和山洞外面的至少有二三十号人。
顾焰用夜视仪往下看着，唐术刑也在一旁看着，随后顾焰放下望远镜道：“太诡异了，这里怎么还会有这么多难民。”
唐术刑看着旁边有几座帐篷上面还竖起着红十字的旗帜，下面的人都是衣服套衣服地穿着，看样子并没有合身的防寒服或者其他的衣服来保持体温，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维持，而且营地没有冒烟，看样子没有生火，也许是找不到可以生火取暖的东西。
“鬼王是个疯子，他是不是心理变态？让我们来这里将这些难民杀了，这小子应该是当年受了刺激吧？”顾焰摇头，“我们要不要下去？”
唐术刑摇头：“再观察一阵，鬼王不是疯子，也不是什么变态，这家伙说了，他是在和我们玩游戏，你看下面的那些人，有些人是不是会望着那条路，周围只有一条路是可以从陨石坑外往下走的，上下高度有二十米左右，直接跳下去，会摔死的，只能走路，这就说明他们也许知道我们会来这里。”
兹米亚此时笑了笑，顾焰看向兹米亚不知道她在笑什么，紧接着兹米亚独自一人朝着那条路走去。
顾焰立即要去拽住她，没想到唐术刑也起身跟着兹米亚朝着那路口走去，顾焰赶紧追上去问：“没计划吗？鬼王是想让我们干掉这里的人，我们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你知道如果咱们不做，他会怎么对付我们吗？”唐术刑笑道，“我也不知道，先下去看看再说吧，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知道我们要来这里。”
等三人出现在路口朝着下面走去的时候，下面的人发现了他们，开始朝着下方路口的位置聚集，紧接着山洞和帐篷中也跑出不少人来，如今下面至少站了五六十个男女，最大的年龄也不超过四十五岁的样子，各种肤色面孔的人都有。
“你们是……”为首的一个年龄最大的男子走上前去，看着唐术刑，“你们就是鬼王所说的可以营救我们的人？”
什么？顾焰有些惊讶，而唐术刑此时却点头道：“对，我们就是鬼王所说的人。”
“太好了！你们终于来了！”那人上前一把就抱住了唐术刑，紧紧抱住，浑身都在发抖，其他人也开始在下面整齐地欢呼起来。
顾焰不明所以，看着面无表情的兹米亚，又看着与那男子微笑着的唐术刑，不知道情况为何会变成这样？
鬼王为什么会说唐术刑他们是来拯救这批难民的？
第三十四章（下）陨石坑中的难民营
难民头领带着唐术刑三人径直钻进了旁边最为暖和的一个山洞中，为他们端来了几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随后站在一侧摘下了自己的滑雪面罩，此时唐术刑他们才发现，这人面部被烧炙过，彻底毁容了。
“对不起，吓到你们了，我叫古里亚。维亚，是这里的首领，说是首领，但也是大家推举出来的。”维亚坐在唐术刑的对面，“趁热喝吧，我们的热饮不多，因为燃料不够，勉强生活在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唐术刑喝了一口咖啡，感觉味道还不错，随后抬头看着这个简陋的山洞——山洞内摆放着很多生活用品，锅碗瓢盆什么东西都有，而且打扫得十分干净，洞口就站了两个像是维亚家人一样的男女，站在那咧嘴朝着唐术刑等人笑着，而山洞外那营地中，大家都各自忙着各自的，搬运着东西，或者是将一些木制的东西劈开准备当柴火使用。
洞中不少的地方还绘有壁画，从壁画上来看，应该是最早发现这座岛屿的人绘制的，很多地方都已经模糊不清了，唐术刑起身来，一幅幅壁画看下去，发现记录的是登岛的人来到这座岛屿后发生的一系列大事，例如说发现了这个陨石坑，当时陨石坑还在燃烧，他们觉得很神奇，觉得那是天火，但没多久大部分的人都病倒一个个死去，谁也找不出原因。
维亚看着唐术刑，目光从未从他身上离开过，顾焰发现营地中大部分的男女都偷偷朝着洞中看着，不过目光大多数集中在漂亮美丽的兹米亚身上。这不由得让顾焰想起来之前那座地堡中发生过的事情。
兹米亚坐在角落中也看着那些壁画，只是她没有站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顾焰此时开口问维亚。
维亚立即转身用带着俄语口音的英语回答道：“我们都是各地的难民，其实我早先是船长，一艘还算不错的船，战争爆发之后。我驾船带着邻居和家人逃走，半路上遇到了不少来自其他地方的人，都是难民，于是我收留了他们，我们在海上行驶着，眼看就快没有燃料的时候。遇到了一群亚欧部队的士兵，他们告诉我们，十月革命岛上面是最后的防线，也许在这里还有一线生机，于是我们就来了。谁知道一呆就是好几年，我们的燃料耗尽，也无法离岛，只得在这里苟延馋喘的活着。”
维亚解释完毕后，唐术刑转身来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随后继续看壁画。
“你是俄国人？”顾焰又问，“你的口音很重。”
“不。我是格鲁吉亚人。”维亚立即道，随后又补充道，“不过生活在多尔加。那是一个临海的小镇，在哈巴罗沃。”
顾焰点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黑海的渔民。”
维亚只是惨淡一笑道：“黑海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平和。”
此时唐术刑走回来坐下问：“你刚才说鬼王是怎么回事？谁是鬼王？”
维亚明显一愣，顾焰、兹米亚和唐术刑都看出维亚的这个转瞬即逝的表情，紧接着维亚叹气道：“鬼王说他是这座岛的统治者，当我们上岛之后。就被他控制了，为他卖命。我们除了要自己生存下去之外，还得搜集食物给他。但在这座岛上，无法种植庄稼，只能吃一些勉强可以食用的植物，其他的就只能捕鱼，运气好猎捕点北极熊什么的。”
“带我去营地逛逛吧。”唐术刑说着起身就朝着外面走，维亚跟在唐术刑后面，向他介绍着他们这个简陋的营地，唐术刑看着营地虽然简陋，但也还算整洁。
远处，几个女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着什么，时不时抬头看着唐术刑和维亚。
唐术刑此时低声道：“鬼王为什么要说我们可以救你们？”
维亚沉默了半天道：“极夜来临了，接下去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生活在黑暗之中，只有鬼王那里有燃料和木柴，如果他不给我们，我们就会被活活冻死，但是鬼王开出的条件是，让我们在这里设伏杀掉你们，只要你们死了，他就让我们活。”
维亚的这番话，让唐术刑有些诧异，他半天才点头，继续装傻道：“为什么鬼王要杀我们？”
“他大概认为你们是威胁，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更好的理由。”维亚摇头，“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维亚领着唐术刑就朝着陨石坑外面走，唐术刑在这期间一直开着通话器，顾焰将他与维亚之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等两人离开的时候，顾焰坐在洞口的一堆箱子跟前，将那箱子当做掩体，也将自己的枪支全部上膛，紧盯着在营地外的那些人。
“这些人都有武器。”兹米亚在后方轻声道，“你没看到先前唐术刑与那个维亚往外走的时候，那些故意搬运东西从他们身边走过的人，都在盯着唐术刑吗？我看到其中一个人的眼神，不是好奇，而是充满了杀意。”
顾焰扭头看了一眼兹米亚：“你的眼睛真好，这么黑你什么都看得见。”
“我的双眼不分黑夜，都看得很清楚。”兹米亚坐在那里端着咖啡说，“如果我的能力没被伊娲制约，我早就一个人踏上了去寻找古丹的路，根本用不上你们。”
顾焰点头笑道：“这点我相信，但可惜的是你被制约了，我在想，如果不制约你，你恐怕已经把我和唐术刑杀了。”
兹米亚平静道：“有这种可能性。”
“所以，你现在还是安心当你的公主吧。”顾焰观察着外面，兹米亚终于扭头看向了顾焰。
兹米亚问：“你和他似乎不是很熟，以前不认识吧？”
顾焰摇头：“公主殿下，你用这招老土了，没用的。的确，我和他并不熟，而且我和他也互相不信任，所以，你没有必要想这种搞清楚我们俩之间关系。寻找弱点再加以控制的办法，没什么大的意义，你还是安安心心的当你的公主，我不敢对你保证什么，但我相信唐术刑肯定会将你送到古丹跟前的。”
“你杀过人吗？杀过多少人？”兹米亚又问，“我很无聊。你陪我说说话总行吧？”
顾焰点头：“杀过，但不多，要不是自卫，要不就是该杀的人。”
“该杀的人？”兹米亚看着杯子，“凭什么由你来认定谁该杀谁不该杀？每个人所处的角度不一样。如今你们的世界已经变成了这幅德行，所有人做任何事都不会再有束缚和约束了。”
顾焰扭头看着兹米亚：“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有很多人对我说过，但这些人大部分都还觉得世间存在着秩序和公理，最终死在自己愚蠢的念头之下，我知道，你是在试探我，看看用什么方式来接近我。拉拢我，靠近我，但那真的没用。”
兹米亚笑了。表情也换了，就像是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看来我真的是小看你了，你和唐术刑一样，都很狡猾。”
顾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