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佣兵尖叫着扣动了扳机，子弹将飞来的卡尔头颅打了个稀烂，他也随步枪的后坐力剧烈地后退着，终于在踩到后面一个人的脚背上时停了下来。
“你妈的——”佣兵死死闭上眼睛，随后猛地转身要开枪时，他背后的那只僵尸已经埋头咬在了他的颈部，同时张开双臂连同他的胳膊一起死死地抱住他的身体。
“啊——”佣兵双眼瞪大，眼神中除了恐惧之外，还倒影着在后方高处抓着墙壁而站的另外两只僵尸，紧接着他的眼睛从红变白，身体也逐渐枯竭了下去。
爆炸的烟尘终于逐渐散开，被咬断一半脖子的佣兵尸体也被那只僵尸扔到了一旁，与其他的行尸碎肉混在一起。咬死他的那只僵尸站在那，慢慢扭头看着乌云后面若隐若现的月亮，双脚并拢，抬起手臂，朝着前面慢慢跳跃而去，而其他两只僵尸也松开墙壁，滑落下来，保持着和前面那只僵尸五米的距离，一左一右蹦跳着。
黑暗的街区中，如今唯一能听到的便是它们整齐蹦跳的脚步声。
第二十九章（上）炮灰
几颗手雷爆炸的声音，引得唐术刑等三人不由得刹住脚步停了下来，朝着后面望去。
他们离开了那个街区，已经跑到了两个街区之外的小巷之中，不断在建筑物之中穿梭着，由此来躲避着街道上大批游走的行尸，沿途唐术刑和顾怀翼也用手中的刀剑手刃了好几只行尸，当然，也是因为那几只在建筑物中躲藏着的行尸处于半休眠状态——在夜间，白日行尸都和瘫痪中的病人差不多，夜越深，它们的行动能力就越差，在深夜时分，白日行尸就会完全瘫痪。
“这些东西为什么要击中眼睛才行？为什么到了夜间就会变成这幅模样？”汤姆边走边问。
“你们也不错，能撑到艾兰亚城的这个位置。”顾怀翼也不回答他，只是夸奖了一番。
“想知道？”唐术刑看着汤姆，笑笑道，“那你就告诉我，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我们携带了达姆iii号弹。”汤姆停了下来，看着周围，他想用一小部分不太重要的情报来交换下自己想知道的情况。
他们在出发之前做简报的时候，上级告诉他们，在这里出现的行尸必须要击中眼睛或者视神经，但报告中没有提到这群行尸在夜间会逐渐变得虚弱。而子弹这种东西很奇怪，特别在击中有坚硬头骨的脑袋时，瞬间的冲击力只会在你正面造成一个和子弹直径差不多大小的血洞，所以如果没有瞄准眼睛，便无法一枪毙命。
为此。这批美军都携带了少部分的达姆iii号子弹，这种iii号子弹与普通达姆弹不一样，并不仅仅只是被击中后扩大创伤口，而是会实实在在的产生爆炸。也就是说。只要这种子弹击中脑袋，脑袋就会立即炸开，就算没有击中眼眶和较近的位置，也可以在其后造成致命伤。
可惜的是，这种弹药并不稳定，而且还处于试验阶段，搞不好还会造成在枪膛内自爆，所以他们每人只携带了90发，以备不时之需。非紧急情况下，都使用普通弹药和普通达姆弹。
上级所给的指示是：除了怪物之外，射击正常人类，必须使用正常子弹，否则被人发现美军使用达姆弹，这件事被捅到联合国去，美国军方难辞其咎。
“这么说，你们还是美军？”唐术刑笑道，“美国人可真滑头，找一群美籍俄罗斯士兵穿上海军陆战队的衣服。如果阵亡就推说不知道，要是有被俘的……”
刚说到这，顾怀翼打断他的话，盯着那汤姆说：“他们不会被俘，只会战死，说不定这批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海军陆战队士兵，即便是，也是挑选其中的精锐，身经百战的精锐士兵会愚蠢到在情况不明的前提下开枪射杀目标？”
此时汤姆的脸色变了。因为在发现赶尸人和三只僵尸之前。他们并未选择开枪，只是观察。同时将情况和实时画面传送回去，但上头在收到回报之后，立即下达了击杀那名赶尸人的命令。
在收到命令时。他和小队的其他人也很费解，就算武器都上了制退器、消声器，在黑暗中能有效隐藏自己的行踪，但在未搞清楚目标身份和攻击方式的前提下开枪，也是不符合行动原则的。
“我们被出卖了？”汤姆靠在墙壁上，脸色变得苍白。
顾怀翼先前那番话只是为了套话而说，现在看汤姆的表情和语气，他应该是猜中了，这批士兵的确是美国人派来送死的。
唐术刑思考了片刻，又问汤姆：“你会说俄文、中文和英文，应该不是普通的士兵，你来自什么地方？”
汤姆摇头，不回答唐术刑的话，他已经吃过亏上过当，不会再轻易相信他人。
“那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的小队有几个人？”唐术刑看着他的脸，“他们都已经阵亡了，你只需要说一个数字，这不算泄露军事机密。”
汤姆在看了一眼顾怀翼之后，终于开口回答：“六个人，一名三级军士长，一名上士，三名一等兵。”
“你是上士？”顾怀翼在一侧问，又从墙壁的缺口看向远处，较远的地方有几个行尸歪歪扭扭地靠在那，夜已深，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现在唯一具备威胁的就是那三只威力奇大的僵尸。
“不，我是一等兵。”汤姆闭眼，脑子中晃过的还是“我们被出卖了”一行字。
“听着。”唐术刑按住他的肩膀，“跟着我们，我们现在要去美领馆对面的cia分站，在那里寻求援助，有一名cia的主管也正朝着那里前进，估计现在已经到了，你跟着我们，cia的人会把你安全送回去。”
唐术刑刚说完，顾怀翼示意他过去，紧接着用川西方言对他说：“带着他是累赘，会拖累我们，而且不加上他我们已经有6个人了，而且正常情况下他们还是会派出黑鹰直升机，万一分站中cia人员有5人以上，一架直升机恐怕塞不进那么多人。”
“到时候把我挂在直升机外面把。”唐术刑笑道，“顾疯子，救人算是积德，咱们已经做过缺德事了，积点德吧。”
“好——”顾怀翼也不再坚持，“我听你的。”说着，顾怀翼将手枪还给汤姆，“喂，走吧。”
汤姆接过枪，检查了下弹夹，盯着手枪忽然道：“我其实不叫汤姆。”
“我管你叫什么。”唐术刑看了一眼汤姆，“名字只是个代号。”
“如果你们把我送到了，我欠你们一条命。”那个叫汤姆的俄罗斯青年严肃地说。
唐术刑提剑走在前方，低声回应：“我要是估计得没错，不止你们这一支小队。恐怕还有其他的小队也在艾兰亚城中，单是你们不能收集回去有效的数据。”
汤姆依然保持着沉默，三人在黑暗之中朝着美领馆的方向继续前进。因为是首都，越往中心地点。高楼和繁华的商铺也多了不少，但除了不时能看到的尸体和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行尸之外，没有活人的踪迹。
“美领馆距离咱们这里还有四个街区。”顾怀翼借着一侧的火光，盯着路边的一块指示牌，上面用英法两国文字标注了重要建筑的方向。
“横穿过这条街，从对面的背街过去。”唐术刑指着四车道的马路对面，“大家小心点，这里安静得有点怪异。”
的确怪异，因为越往艾兰亚中心走去。就显得愈发安静，不，应该说是死寂。先前零散的枪声也距离他们越来越远，似乎战斗已经从中心部位扩展到了城市的边缘。按理说，入夜之后，是这座城中战斗人员消灭行尸的好时机，他们不会蠢到没有发现行尸们在夜间无法行动的事实。
三人互相掩护着，以公路上各式汽车作为掩体朝着街对面摸去——对面看起来像是一座还在建设中的大型购物中心，四周还有竖立起来的临时钢架高墙，在高墙的右侧有一处地下停车场出入口。从那里穿过应该算较为安全，至少不用担心被周围也许埋伏着的狙击手发现。
“顾疯子，太安静了吧？”唐术刑靠在出入口的墙体一侧，不敢往里面走，鬼知道地下停车场内有没有佣兵，或者其他什么怪物，在他眼中，停车场打开的入口就像是个敞开的口袋，等着他们往里面钻。
“你们先呆着。我下去看看。”顾怀翼说着。拔了匕首就准备沿着墙体闪身进去，谁知道刚抬脚走了一步。立即听到微弱的“咔嚓”声从脚下传来。
“别动！”汤姆立即用双手分别把住自己前后的唐术刑和顾怀翼，“有地雷！”
顾怀翼当然知道，那一脚下去。自己脚底的感觉，还有那明显的“咔嚓”声，都已经告诉他——踩着雷了。
汤姆慢慢地趴了下去，用手沿着顾怀翼的鞋子摸索了一遍，随后低声道：“从边缘摸起来像是老式m2kl地雷，不过周围好像有其他的什么东西，你千万不要动。”
顾怀翼一动未动，唐术刑挪着脚步上前支撑住他的身体，密切注视着四周。很明显，这周围肯定有埋伏，有人算准了进入者不敢翻墙，所以将地雷直接埋在了停车场门口。
“惨了——”汤姆顺着周围摸去，发现那枚地雷左右一米开外的位置还安置有两颗反步兵跳雷，“这种m2跳雷在触发之后虽然会弹射到1。2至1。5米之后才爆炸，延迟时间也至少4秒，不过爆炸是呈球形的，有效杀伤半径也至少有15米，15米之后破片和钢珠会呈伞形扣下去，所以不管是趴着，还是逃跑都没有用。”
“这些我都知道。”顾怀翼低头看着汤姆，“你能不能说点我不知道的？”
汤姆指着一侧的钢架墙道：“这种建筑钢架墙，是用钢架和钢板支撑起来的，两颗跳雷就在这玩意儿3米开外的地方，安置地雷的人很明显是算准了触发地雷者的逃离路线，我们往里面跑，肯定还有地雷，剩下的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原路返回……”
原路返回？唐术刑看着他们来时的那条路，也不算是路，还有几辆汽车摆在那，而且都是没有损毁的汽车，最可怕的是汽车油箱口都是朝着跳雷的方向，就算他们跑到汽车后面，跳雷爆炸一样会击中油箱导致汽车爆炸。
“这边呢？”唐术刑指着前方，那里有几辆被击毁的汽车，看起来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边明显有诡雷，是故意留给咱们的。”顾怀翼连看都不看，“被困住的时候，眼前出现的活路其实就是死路。”
第二十九章（下）逃杀
“你们先走。”顾怀翼半晌后做了这样的决定，“我以前遇到过类似的情况，这次我也知道怎么应付，你们两人在这里等着，相反会让我觉得束手束脚。”
“你说什么疯话？”唐术刑肯定不会走，刚说完，顾怀翼竟然把匕首横在自己脖子前方，“你不走，我就自己一刀割下去，信我，我说有办法脱身那就是有办法！”
汤姆看着唐术刑，即便他不熟悉顾怀翼，也从这小子的眼神中看出他绝非在开玩笑，也并不是逞强。
“好，我信你！”唐术刑说完，在汤姆的带领下，沿着原路慢慢返回，两人一直走到先前在街对面看到指示牌的位置，这才在一座废弃的工事后面躲起来，静静地等着顾怀翼自行解围返回。
不知为何，唐术刑心中根本不慌张，也没有那么担心顾怀翼，并不是因为他不重要，而是他的潜意识中认为顾怀翼绝对有办法可以解除眼前的危机，至于原因和理由，他自己都说不上来。
“他死定了。”汤姆在一侧低声道，“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他不会死。”唐术刑摇头，“我们打个赌。”
“好。”汤姆点头，“赌什么？”
“如果他没死，你就得把你的行动任务和相关情况告诉我。”唐术刑看着汤姆道，“如果他死了，另当别论。”
“成交！”汤姆点头，就在点头的时候。街对面传来一声巨响，两人立即埋头缩在工事之中。在地雷爆炸之后，两枚跳雷也同时引爆，随后跳雷的爆炸直接将侧面两辆汽车的油箱击中，再次爆炸。
街对面响起一连串的爆炸，一辆微型汽车被爆炸的冲击波震得弹起离地一米多高，紧接着又落下，翻滚砸向了旁边一辆汽车——爆炸终于停止，对面因为爆炸的火焰被照得透亮。唐术刑微微抬头，也没有看到顾怀翼的身影。
“别看了，这种爆炸，人早就碎了。”汤姆深吸一口气，“看来咱们得绕道走了。”
就在唐术刑准备反驳他的时候，突然间扭头便看到工事外正在爬行的一只行尸，行尸在地上挥舞着胳膊朝着四下都有火堆的爆炸处爬去。像是在沙漠中看到水源的落难者。
汤姆立即举起手枪瞄准那行尸的脑袋，唐术刑却用龙麟刃压住他的手腕道：“别开枪！千万别开枪！它们现在没有攻击能力，也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这种时候开枪，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唐术刑刚说完，就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声从街道正对面某个位置传来。紧接着离他们工事几米开外的一只行尸眼眶中弹——那座几乎完全倒塌的建筑角落一侧，两块成“a”字型的水泥板下方，一个披着“尸体伪装服”的狙击手正瞄准着爆炸后的街道四周。
此时，因为那里四下都是爆炸引起的火焰，引起周围在黑夜中奄奄一息的行尸的注意。这种白日行尸入夜就会丧失行动能力。但如果有火，有强光。它们便会挣扎着爬过去，就像是使用光能的机器人一样。
“呯——”狙击手再次扣下扳机，手中那支m700狙击步枪的子弹击中了另外一只行尸的后脑。子弹从后脑部位穿过去，撞击在面部，将鼻梁处炸开一个大洞，紧接着第二枪又射向后脑左侧，从前面的眼眶处穿了过来，将原本还完整的眼珠击了个粉碎。
行尸脑袋一歪，趴在地上不再动弹，而身边其他还在努力朝着火堆爬行的行尸没有做任何停留，有些被汽车残骸勾住的行尸还朝着火光处挥动着自己的手臂。
唐术刑微微抬头，从子弹的弹道发现了那名狙击手的大概位置，同时探头看了一眼的汤姆也发现了。两人都很纳闷是哪个作死的王八蛋敢在晚上这么做？没有消声器、制退器不说，那么明显地将自己的位置暴露出来。
“再次被困死了，地雷的陷阱肯定是那家伙设下的。”唐术刑缩回头去，“咱们现在跑出去，就会被发现，唯一的办法就是你开枪吸引他的注意力，我摸出去，从建筑之中潜到他的位置干掉他。”
汤姆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只是看着唐术刑，他知道这很冒险。
“噗——”一颗子弹击中在他们所在工事外侧的沙包之上，两人一惊，立即发现那子弹的来源并不是那名狙击手，而是来自另外一个位置，开枪的人使用了消声器，而且明显不是为了要干掉他们，因为能击中那个沙包，要射杀他们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且这次这个狙击手所在的位置，是先前开枪那名狙击手的视线死角之外，应该不是同一批人，如果是，不会呆在死角，因为这样可以互相掩护。
又是一颗子弹射了过来，这次击中的是沙包外一米开外的地方，汤姆再次一惊，神经都绷紧了，唐术刑则示意他不要慌，紧接着看着再次射来的子弹击中在另外一个位置，第二名枪手像是在指引他们顺着子弹击中的位置离开一样。
唐术刑指了指子弹的落点，紧接着举起拳头低声道：“等第一个狙击手开枪的时候，我们一起俯冲出去，跑出三米再趴下，不要再走，等着他再开枪，我们再俯冲，一直到对面那个商铺里面。”
只有这样，才能在狙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