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呢,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大国要盯上这里,我也好奇过,但没有查出来。”奎恩摇着头。
唐术刑盯着路面思考着,不是为了资源,为什么要盯上这么个小国家呢?也不是重点军事缓冲地带,如果是阿斯塔亚两个邻国之间有冲突,随时会发生战争,所以选择阿斯塔亚作为非军事缓冲地带,还能理解,可事实是邻国自己还处于内战中。
终于临近营地,大家都能看到其中点燃的一堆堆篝火,还有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的平民,他们都赤身裸体。浑身上下抹着黑色的泥土,仿佛在做着什么仪式。可当他们发现奎恩四人来到之后,立即停止了活动,回头看着他们,营地内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很怪异。
奎恩举起自己的双手。指着旁边的树,表示自己不会靠近,不会骚扰他们。然后转身找了几棵树坐下来,又比划了一个让他们继续的手势,再招呼唐术刑等人靠近自己,不要再上前。
“他们在做什么?”唐术刑坐下后问。
奎恩低声回答:“一种土著仪式,在阿斯塔亚一个部落就可能是不同信仰的民族,在英法两国还未殖民这里的时候,各部落因为信仰的神不一时常发生战争。都是以猎头为主。但是呢。曾经发生过很怪的事情……”
奎恩刚说到这的时候,篝火那边的人们突然将一个少年举了起来,大声高歌着,紧接着将那少年又放下,每个人都将自己食指的血液摸在少年的胸口,随后在一个领头者的指挥下,把少年直接扔进了火堆之中。
“我去!杀人啊这是?”唐术刑起身要去阻止。
“别去!”顾怀翼拦住他。“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们是外人,他们自己都不觉得残忍。”
“可是……”唐术刑此时却看到那少年从火堆之中若无其事地站起来,高举着自己的双手,双手之中还有一团蓝色的火焰,周围的人立即跪地膜拜,继续高歌。
“变魔术吧?”唐术刑吃惊地看着。
“非洲是片神奇的土地。”奎恩打着哈欠道,“不用那么吃惊。”
姬轲峰点着头,紧盯着那个少年:“的确,太神奇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加让人无法理解,更加血腥残忍——那些人拿着刀围住从火堆中走出来的少年,一刀一刀割着他的肉,每人一刀一块肉,就像是中国古代的凌迟处死一样,但只是割着少年上半身的肉,并不动他的腿部。
被割肉的少年也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每次有人割完,他还得看着那人自言自语一番,像是在降福。
举行仪式的人每人割下一块肉之后,被割肉的少年就慢慢转身离开了,一步步慢慢地朝着荒原走去,其他人则排得整整齐齐站在后面,用歌声欢送着他,等他走远,消失在黑暗的荒原之后,仪式中的人这才回到篝火边上,烤熟自己手中的那块肉然后满意地吃下去。
“吃人肉!?”姬轲峰捂住嘴。
奎恩和顾怀翼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而唐术刑呢?竟然闻到那股姬轲峰恶心得想吐的气味,馋得直流口水——他早就无法吃正常人吃的食物,但又不敢让奎恩知道自己是个怪物,之前都是硬撑着,或者装模作样吃东西,又找个地方呕出来。
“他们认为自己吃的不是人肉,而是神的恩赐。”奎恩解释道,“那个少年是众人选出来的牺牲品,给荒原之灵的祭品,不过献祭之前,他们首先得品尝祭品,也算是对荒原之灵的尊敬,就像是古代帝王吃饭前得有人帮着试毒一样。”
“那名少年去哪儿了?”唐术刑起身四下看着。
“他会慢慢在荒原上行走着,直到自己倒下,直到被荒原上的动物吃得干干净净,因为在阿斯塔亚人眼中,荒原之灵会附身在各种动物之上,有时候是狮子,有时候是豹子,有时候是其他的东西,各部落认为荒原之灵也就是自己崇拜的图腾都是不一样的,但大家都认可有荒原之灵,特别是在战火蔓延全国的今天。”
“我好奇的是……”唐术刑盯着少年离开的方向,“他在火堆之中不死,上半身都快被割得只剩下骨架也不死,是因为?”说着唐术刑下意识地看着顾怀翼。
“异术者。”顾怀翼低声道,“非洲也有,全世界各处都有,只是大家称呼不一样,在非洲很多部落巫师就是异术者,那个少年说不定就是巫师的后代。”
“在法国人殖民这里的时候,也发生过怪异的事情……”奎恩突然开口说,盯着举行仪式的位置,“当时法国人在阿斯塔亚的驻军并不多,因为那时候这里非常落后,没有火器,只有弓箭长矛大刀等东西,所以不需要多少驻军就可以清除反对的部族势力,那时候他们只是将这个国家当做一个贫瘠的土地,直到二战爆发,法国投降纳粹德国之后,纳粹的势力深入非洲,虽说当时主战场在北非,可却因为法国驻军与当地部族的一次冲突,导致纳粹将目光投向了东非的阿斯塔亚。”
当时意大利在东非战场上并不顺利,被英军几个回合下来打得满地找牙,最终只得向盟国纳粹德国求援,隆美尔指挥的德军介入使得轴心国在北非扭转了战局,而当时法国人已经在近一年前投降了,虽然拱手相让了自己的战区,但英国人依然在坚持,并且开始利用殖民地原住民的力量赶走法西斯。
阿斯亚塔这个小国的战斗也在悄然进行,而在这里进行战斗的却是法国的外籍军团,因为法国投降,军团分为两方,一方效忠戴高乐领导的自由法国,而另外一方效忠投降德国的维希政府,他们的战斗展开时,东非战局还未彻底打开,主战场依然在北非。
在某个深夜,效忠维希政府的外籍军团正在整修之中,前一天他们刚刚经历了残酷的战斗,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水源扎营休息,谁知道在傍晚刚降临的时候,一个浑身满是古怪图腾纹身的赤裸少年出现在他们的营地外面,并没有带着任何武器,只是呆呆地站在那,看着营地中那群盯着他的士兵们。
士兵喝斥他离开,但军官却认为他只是来找水的,叫翻译上前告知少年,他可以用器皿带着他需要的水,因为水源充足,够他麾下的士兵使用,甚至都足够他们洗澡。
少年没有说话,甚至连目光都没有落到翻译的身上,只是盯着军官,眼神变得越来越贪婪,融合着一种说不出的骇人恐惧。
“喂——”翻译又朝着前面走近了一步,看着那少年,正要说话的时候,那少年却直接竖起食指,塞进那翻译的口中,随后翻译浑身一抖立住了。
营地中的军官,只能看到背对自己的翻译站在那,双手微微展开,保持着僵硬不动的姿势,他们立即警觉到事情不对劲,高声呼喊着士兵提高警惕,就在此时,营地四面都出现了与赤裸的原住民,都带着与少年相同的纹身,手中也没有武器,只是站在那,看着营地中的外籍军团士兵。
气氛凝固了,少年收回手,翻译转身,面朝营地,随后加快脚步朝着军官冲了过去……
第五章(下)生命的证据
军官拔枪,扣动扳机,击中了翻译的腿部——他不想杀了他,因为除了这个人会当地语言之外,他再也找不到其他人了,他也不想在这种危机的时候与当地原住民发生任何冲突,可是冲突已经发生了。
腿部中枪的翻译只是身子微微倾斜了一下,依然朝着军官冲了过去。
军官再次开枪,这次瞄准的是胸口,因为翻译的那模样已经把他吓坏了,可是第二颗子弹击中胸口之后那翻译依然直冲向他,随后像是野兽一样,扑倒他,一口就咬在了他的咽喉侧面,再抬头的时候,已经将军官气管之类的东西全部撕扯了出来,满口是血!
外籍军团的士兵都傻了,开始举枪朝着翻译就射,打了好几分钟之后,一直撕咬中的翻译这才停止动作,翻身倒在一旁死去,即便这样,周围的士兵依然不敢上前查看,而且他们也深知军官是死定了。
可此时,不少士兵发现四面出现的原住民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剩下的只有那个在营地外的少年。
“干掉他!”其中一名士兵举起自己的李恩菲尔德步枪,朝着那少年就扣动了扳机,可百米外的少年只是轻轻挪了一步,再一偏头避过了那颗子弹,开枪的士兵傻眼,再次扣动扳机,这一枪偏了,子弹都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
少年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太阳,转身走了,很快便消失在了荒原之中。
许久,这群士兵才回过神来,开始清理和掩埋军官、翻译的尸体。整理着他们的遗物,并且立即将此事上报给德国北非军团,毕竟死了一名军官,这是大事。
可事情并未结束,当天晚上。外籍军团虽然加强了戒备,也因为白天的事情,几乎所有士兵都没有入睡。紧张兮兮地三五成群呆在营地之中,商议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按照命令他们必须到达消灭效忠于自由法国的外籍军团,但眼下的情况,最高指挥官离奇死亡,还是被发疯的翻译咬死的,事情如何解决呢?
直到深夜。德军方面才发回消息质问。并且怀疑这只是他们要谋反的理由。命令他们原地待命,等待着德军伞兵的到来。
三天之后,一批德军伞兵在中尉安格拉的带领下找到了这批外籍军团的营地,之所以要找,是因为他们登上飞机之后便失去了与外籍军团的联系,只得按照他们所说的坐标寻找,当德军来到营地之后。眼前的场景让这些身经百战的精锐战士都惊呆了——近一百名外籍军团士兵的尸体被堆成小山放在营地的中心,而且都没有头颅,他们的头颅都被割下来围着小山放了三圈。
这个名叫安格拉的上尉是后来德军党卫军特种部队头目奥托的挚友,也是个崇尚特种作战的军人,但因为当时德军还未真正建立一支类似英国的突击队,大多数特种作战都由伞兵执行,而安格拉也在伞兵军队中如鱼得水,经历过大小战役,可眼前这种形同集中营屠杀的战斗,他却是第一次见到,而且还是如此诡异。
“魔鬼的杰作。”安格拉半晌才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幸运的是,他们在营地的那口井中找到一个幸存下来的外籍军团士兵维托。
被营救出来的维托见到安格拉之后眼泪立即流了出来,抱着安格拉的大腿就哭泣起来,直到安格拉威胁要把他变成那尸堆中的一具尸体,他这才停止了哭泣,开始讲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在军官与翻译死去的那天晚上,他们通报了德军之后,原地等待,虽然恐慌如瘟疫一样在外籍军团之中蔓延着,但谁也没有料到晚上还会遭到袭击,他们更多的只是猜测那是原住民的一次警告,警告他们不要再骚扰部落——就在五天前,他们为了找到饮水,曾经侵犯过一个部落的领地,还开枪杀死了部落中的几个原住民,其中还有一个孩子。
半夜四点,大多数人都撑不住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恐惧已经悄然降临在了营地,开始是外围的巡逻队伍莫名其妙失踪,随后是营地周边工事内的人失踪,紧接着便是营地内出来撒尿的,失眠的离奇失踪……
一个小时之后,整个营地中有三十来人莫名其妙不见了,只是在他们消失的位置上留下了他们手中的长短枪支。
代替死去指挥官的那名下级军官慌了,其他陆续醒来的人也都吓傻了,“有鬼”的谣言瞬间击溃了他们的士气,不少人开始逃窜,有些连武器都没有拿,拔腿就朝着营地外发狂跑去。
下级军官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无法阻止已经崩溃的军队,自己也只得拔腿就跑,跟着前方逃亡的两名士官,可谁知道远在几十米开外的两名士官突然间就消失了。
名叫维托的士兵也跟在下级军官身边,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知道跑也跑不了了,两人只得跑回帐篷之中,像孩子一样用毯子裹住自己,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很快,外面传来了怪异的声音,有东西在被拖动,然后是碰撞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人体,下级军官拿着枪威胁维托出去看看,维托看着枪口,知道横竖都是死,只得硬着头皮爬出去,可求生的本能让他离开帐篷之后直接朝着营地外爬去,谁知道刚爬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刨地的声音,他一回头,看到自己七八米开外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坑洞,随后一具尸体被抛了出来,紧接着又钻出来一个人!
维托吓傻了,盯着从坑洞中钻出来的那个原住民,死死闭眼,埋头朝着前方爬去,终于在撞到井口边缘的时候停了下来,慌不择路地抓着井口的绳子跳了下去。
随后的事情他再也不知道,就那么一直等着。等到赶来的德军伞兵发现他又将他拽出来。
维托的口述让安格拉听完足足发呆了好几分钟,最后反应过来才摸出烟来点上,直到吸完一支烟,看到维托俯身去捡烟头时,这才拔出手枪来将维托杀死。紧接着拍下了营地的照片,带着人紧急撤离了。
……
奎恩讲述到这里的时候,笑道:“这个故事。在阿斯塔亚的每个人都知道,算是民间传奇故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先前那个被割肉的少年我倒不是第一次见过,这算是第三次了,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我比你们还吃惊,差点举起手中的相机去拍。”
除了挖掘坑道偷袭之外。那个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变成恐怖怪物。几枪都打不死的翻译从描述来看,不就是行尸吗?不,更确切地说,就像是尸化士兵一样。
唐术刑看着奎恩,不知道这个卖尸化毒品的家伙是不是故意说出这个故事的,他也不好细问,而且自己现在饿得是头昏眼花。有剧烈的想吃东西的冲动,这种冲动又在其后变成了反胃,唐术刑捂着嘴跑开,来到灌木丛之中呕吐着,但吐出来的全是一团团黑色的东西。
呕吐完毕的唐术刑刚直起身子来,意外地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香得让他直流口水。他顺着那气味慢慢走过去,扒开前面半人高的野草,在看清楚发出香味的东西之后,自己浑身震了震,立在那里不动了——野草堆中有一个还未完全掩盖住的尸坑,尸坑中堆着至少十来具赤身裸体的尸体,尸体上满是枪眼。
换做以前他会觉得恶心,但现在自己却馋得直流口水。
是的,自己现在是怪物,长时间不进食会扛不住的。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吃东西了?再也抗不下去了,如果现在不吃,自己会死还是会发狂攻击顾怀翼等人?
他站在尸坑前,闭着眼睛,内心在挣扎着,原本闻起来应该是恶心得令人反胃的尸臭,现如今却像是美味佳肴散发出的诱人香气。
吃吧!我受不了了!唐术刑刚这样想着,对面野草丛中就传来了阵阵扒草的声音,他端起手中的步枪,瞄准声音的来源处,随后看到一个穿着白布衫的黑人少年出现在那。
少年钻出来发现唐术刑的同时也吃了一惊,下意识举起了双手。
唐术刑放下枪,摇头道:“我不会伤害你的。”
少年听不懂,只是睁眼看着唐术刑,目光却落在他腰间的龙麟刃和阴蜂之上,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
唐术刑摸了下刀柄,又从背包之中摸出块巧克力,放在掌心,示意少年来拿。
少年并未上前,目光只是扫过巧克力,再次落在刀剑之上,他对这两件冷兵器的兴趣大过于食物。
唐术刑干脆拿着巧克力朝着少年走过去,鼻孔中原本一直嗅着尸体发出的“香味”,可就在快走到少年跟前的时候,他发现少年手背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割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