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辰食指触摸在那洞开的复杂机械插口，在确认它的大小和型号之后顿时面色复杂起来，喃喃道：“也许。这真的是天意。”
说着他在莉雅不解的目光中脱下上身的防护服。然后的将两条数据线一同插进自己的掌心里，又将一枚银色的u盘插了进去，同时在脑海中问道：“小初，这是你原本的所在吗？”
然而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
石辰的眉头顿时微蹙，极度的寒冷让他的面色有些发青。但他并没有放弃，而是安静的等待着，一旁的莉雅也是若有所思的望着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石辰烦躁的以为自己弄错了某些事情时，整个地面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震动。
然后整个系统中枢忽然运转起来，发出有些陈旧的电流运转声，接着中控平台上的指示灯也依次亮起。而整个地下研究所基地早已停止运转的灯光也依次点亮起来，照亮了原本黑暗的世界。
整个视界，顿时充满了光明。
“虚空研究所基因组713分部中控系统重启完毕，管理员，欢迎您的到来。我是编号713的中控人工智能，海卫预备役战备副官。”一声标准冰冷的机械女音响彻在整个中控大厅内。
石辰看着莉雅那双充满震惊的眸子。对着双手哈了口暖气，有些哆嗦的笑道：“看来，当初那块主板芯片，果然是被我父亲带走了。”
莉雅石辰那些种种匪夷所思的经历，似乎终于有些解释。摇头笑道：“果然是天意。”
谁能想到基地的主板芯片，竟是会被人直接打包带走，并一直被某人的儿子装在一台普通的家政自律型人工智能的体内，并和她的主人一种保持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顿了顿，莉雅忽然问道：“那你能不能帮我弄到这座研究所的最高权限，我需要搜索它的核心资料库。”
“我试试。”石辰点了点头，开始在脑海中再次呼叫小初。
可依旧没有得到回应，就在石辰疑惑时，头顶的投影仪却是突然投下绿色的灯光，然后一个面目清秀身着ol装的年轻女子自灯光中走了出来，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愕然的石辰。
“真没想到我们也有这样相见的一天。”石辰面色复杂的看着全息投影的女人，问道：“这就是你原本的样子吗？小初？”
明亮的灯光下，小初那由光线组成的身体有些模糊，毕竟是千年前全息技术，无法像是当今的技术那么惟妙惟肖，但依旧能表露出她的知性美，那是一种完全与平日里不同的感觉。
如果说以前的小初就像是一个刚刚上学尚且懵懂的幼女，那么此刻面前的小初，就像是完全长大了一样。
“我也没有想到，还能回到这里，谢谢你，主人。”小初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可却让石辰听出了一种近乎沧桑的感慨。
而让石辰也稍稍放下心来的是，小初在与中控系统连接之后，并没有出现那种信息错乱导致完全否认他存在的情况。
也就是说面前的小初，依旧是石辰认识的那个小初，不过此刻的她却是突然获得了一个大礼包，还需要时间去解读。
石辰也知道现在不是许久的时候，任何点滴的时间都是宝贵的，于是直言问道：“我需要这座研究所的最高权限，并且需要转移一部分资料。”
小初的双眼中像是迸发出万千星辰一般。无数信息流如江河奔流般淌过，“权限正在开放中，请输入需求的资料目录。”
石辰瞧了一眼目光绽放出明亮光彩满眼着迷看着小初的莉雅，就知道这位长公主对小初这样奇特的存在和石辰另类寄生的方式有着无限的好奇。轻咳了两声。
莉雅终于回过神来，开始在中控平台上不断录入石辰或熟悉或陌生的词条，其中诸如人体基因优化之类的排在最优先级，但莉雅显然不会轻易放过这如同宝库一般的数据库。
就如同她曾经说过的那样，知识就是力量，就是财富，任何浪费的行为都是可耻的，都是对先辈努力的亵渎。
在莉雅一口气将她需要的目录都输入中控系统中后，小初也相应的列出了相应所需要转移的时间。
让人遗憾的是，这里的数据库实在是太过浩瀚了。凭借着这种原始而效率低下的方式实在有些愚公移山的味道。
若是要将数据库中所有的资料全部搬走，足足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而仅仅将人体基因优化的研发资料转移走，也需要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
莉雅完成自己手头的工作后，处于好奇和他本能的兴趣。开始在数据库中翻找阅读自己感兴趣的资料。
然而就在这时，一截存留在系统中转站中的音频文件却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因为这里几乎所有的文件的时间大多都在一千多年以前，而这份音频文件却是三十七年的！
莉雅隐隐知道自己找到了什么东西，将那份音频文件打开了。
起初是一个沉重的呼吸声还伴随着痛苦的咳嗽声，远处似乎还夹杂着枪火声和人们不断发出的惨叫声。
这些声音也吸引了石辰的注意。
“苏耶鸿图。这段话朕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穿过带电粒子流的阻隔传到你的面前，如果你听到的话，立刻带所有人离开这里！不要来找朕！”
“咳咳！研究基地最下方埋藏着一个怪物。它似乎在朕的体内植入了某种感染源，朕甚至能够感觉到它的存在，它就在朕的肚子里朕的血管中蠕动着，但似乎也正是因为它的存在，那些怪物没有攻击朕的意思。”
“朕明白那头怪物的意思了，这是一颗种子！她希望通过朕将它带出去。带离这颗毫无生机的星球，它需要养分，需要食物，所以朕不能走！否则一旦有了这个契机，这种该死的怪物会爬的满世界都是！朕不能做这个罪人！哪怕是死！”
“黑荆鸿雍亲王、御前侍卫统领、苏耶鸿图听旨。朕命你，革除帝国内一应关于战争使徒的研究，但凡违例者，斩！朕命你，有生之年，要确保这种技术彻底封锁消灭！不要出现在人世间！朕命你，在找到灭杀这里所有怪物的办法前，不要回来！你不是一直想当皇帝吗？若是你能保证做到这些，你苏耶鸿图，便是帝国的下一任皇帝。有此谕旨为证，念你劳苦功高，他们不会反你。”
“我苏耶西斯，于今日退位。咳咳。唔。啊。苏耶鸿图。一切。都交给你了。不要。让朕失望。”
音频后续便是一段夯长的沉默和电子流的声音，偶尔传出女人痛苦的咳嗽声和呕吐声，可以想见苏耶西斯当时所面临的绝望和痛苦。
石辰听到这里，有些痛苦闭上双眼，深吸口气，看向莉雅，才发现对方是同样的神情。
两人俱是没有说话，唯有沉重的呼吸声响彻在安静的中控大厅里。
但先前通过苏耶西斯的那段传话，在石辰心中却是惊掀起了惊涛骇浪。
关于西斯大帝之死，无论联邦还是帝国，都有无数个版本在流传。
其中流传最广的一个版本便是被其最信任的御前侍卫统领苏耶鸿图所刺杀了，而最直接的证据便是，当时整个帝国都在通缉苏耶鸿图，所有帝国高层都将苏耶鸿图列入了必杀目标，而最终，苏耶鸿图不敌事件败露，为了活下去，毅然带领三分之一的御前御林军和他直属军团叛逃出了帝国，投入了当时正值劣势的银十字反叛军，一记回马枪，彻底让原本的战争形势逆转，之后的战争中，更像是杀红了眼一般，斩敌无数，残忍的屠杀着自己的帝国同胞。
也因此，苏耶鸿图成了联邦拥封的军神，帝国人恨不得噬其肉焚其骨的叛徒，成了整个星空下最让人诟病的人物之一。
无疑，他是一个活着的传奇，但他原帝国亲王和御前侍卫统领的身份，却使他无论得到怎样的功绩，都只会被那圈军神的光环所掩盖抹去，注定得不到联邦人的真正承认。
而同样，在帝国，因为他毅然背叛自己国度屠杀自己同胞的行为，让他也再也找不回属于自己的位置。
他就像是一个夹在星海间的摆渡者，注定只能在光明与黑暗、道义与罪恶、忠诚与背叛的夹缝里痛苦挣扎求存，在沉默中忍耐，在沉默中爆发，在沉默中疯狂！
可现实却是如此的戏剧性，这个宇宙间最大的背叛者，到头来，竟是一个尽忠职守的忠臣？而按照苏耶西斯的旨意，苏耶鸿图，原本才应该是帝国的现任皇帝？
可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那样？有这样的谕旨，苏耶鸿图为什么会做出背叛帝国的行为？这完全不合乎道理和利益所向，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石辰一时间也想不出这其中的关窍，因为苏耶鸿图无论是联邦的军神，是帝国的叛徒，还是苏耶西斯最信任的忠臣，都改变不了他身为自己仇人的事实。
有机会，杀掉他，就这么简单。
而真正让石辰不安且在意的是苏耶西斯前面所说的内容，研究所最下层究竟埋藏着什么？而她被寄生了什么感染源。会不会。与他身体内不断异变的染色体和基因链有什么关系。
ps：终于赶上了。不容易啊。求点推荐票安慰安慰。
ps2：昨儿第四五二那章某处莉雅和苏耶苍娜的名字又给搞混了。感谢（地热电站）同学的提醒！现已修正。果然写完还是得校检一遍。
第四五五章 没有胜利者的战场
就在石辰陷入不安时，莉雅似乎又在相同的数据库地点查到了三十多年前的东西，本能中察觉到应该是什么，于是带着沉重的心情将其打开。
全息光屏上随着莉雅的操作，顿时出现了一幅背景应该是某处生物实验室的画面，镜头转了转，然后对准了一个人，正是苏耶西斯。
在看到画面中那个女人的刹那，那张脸仿佛和石辰记忆中母亲的画面重合起来，虽然知道眼前的女人和自己母亲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是同一个人，但石辰依旧觉得心口都像是被突然揪紧生疼。
画面中的女人身着普通的作战服，但明显因为战斗而多处破损，面庞也不知是因为受伤还是寒冷的缘故异常的苍白。
右上角显示的时间是3067221日。
镜头前的苏耶西斯深吸口气，有些虚弱的看着镜头道：“我是苏耶西斯，黑荆帝国第十三任皇帝，当你看到这份录像时，我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正在看视频影象的你，不管你是我帝国的臣民，还是联邦人，亦或是已经没有帝国或是联邦，我没有权利命令你去做什么，所以我只能以一个学者的身份，请求你能够将这份影像交给当局政府，提醒他们立刻结束所有关于战争使徒的研究，那将是灾难的开始，而这种灾难，我已经自人类的历史中见证过两次，一次是地球时代的终结，另一次，则是帝国前王朝的毁灭。”
“而可悲的是，帝国内部依旧有人为了通过基因的优化获得更悠久的生命而选择执着的研究这项禁忌，如果你们不想遭遇第三次毁灭，那么就去找到他们，然后掐灭任何类似的研究和企图。如果有条件的话，将这里彻底毁灭，这里已是一片地狱。它只会成为灾厄的源泉。”
“而这份录像，是我的实验日志，此刻距离我被植入感染源已经过去了三十三天，不幸中的幸运。三十三天前我对自己的静脉注射了四十六种抑制剂，我没有因复合的毒副作用而当场暴毙，我能够感觉到，体内的那个存在因为抑制剂的作用终于消停了不少，但它没有死去，它在吸食我的血肉，甚至，在消化乃至篡改我的基因信息。”
“也因为这个原因，我不敢轻易死去，我有种直觉。即使我此刻死去，这种进程反而会因为失去压制呈现爆发式的加快，我不知道那时候它会不会直接占据我的身体，操控我的大脑，我不允许自己的身体被这样亵渎。我想要复仇，杀死这个寄生在我体内的怪物。”
“我苦思了很久，终于有了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既然她是以我体内的营养为食粮，以基因片段为成长条件，那么我唯一办法，便是将这两者变成我手中的武器。将自己的身体化作战场。”
“所以从今日起，慢性毒药便是我的食粮，我的基因也将成为它的毒药。”说着镜头中的苏耶西斯从实验台上拾起一根针管，针管内的液体呈现暗褐色，“这是我的某位哥哥曾经为了毒死我而命人研制出的药剂，他唯一的作用。便是让基因链缓慢的崩解，届时混乱的基因序会自行组合，最终暴毙而亡。”
苏耶西斯的嘴角勾起，“最终我亲自将那管药剂注入了他的劲动脉，然后关入了天牢里。据说他在牢里嚎叫了七天七夜，最终暴毙而亡，可笑的是却不是死于基因崩解，而是被自己吓死了。”
“我不知道这个方法有没有用，却值得一试。毕竟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不是吗？”说着她将针管刺入了自己的静脉血管中，带着笑容将基因崩解药剂注入了进去。
这段影像也告一段落，莉雅蹙着眉，继续点开了下一个视频文件。
这一个视频的时间显示是四十多天之后。
画面中女人面色更加苍白惨淡起来，但那双眼睛却是前所未有的明亮，她对着镜头笑着说道：“能活到现在，只能说明我赌对了，那该死的东西绝对有智慧，它竟然减慢了摄食速度，不过很明显它还是中招了，它像是喝醉了酒一样，通过高倍显微镜，我发现了另一件有趣的事情，它为了存活下去，只能加倍复制我尚且完好的基因片段，甚至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甚至因为这个原因，它自己本身的基因片段反而被我的基因所压制了下来，这真是一件挺好笑的事情。若是按照这个进度，是不是它也会有迷失自我的一天？”
“这个想法让我难以自拔？也许，我反而可以通过这个途径去操控它！”
而接下来的视频基本都是几天一次，成了这位前皇帝名副其实的实验日志。
但其中一个日期为3067412的视频内容却是再次引起了石辰二人的注意。
画面中苏耶西斯的身体因为长期食用带毒素的药剂，身体已经变得极为消瘦，但极为醒目的却是她已经微微凸起的小腹。
苏耶西斯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小腹，淡淡道：“某种程度上我成功了，它与我达成了某种共存的妥协，也因为药剂的原因变得虚弱而混乱，我知道它想借助我的身体得到生存，它甚至开始试图组合某种化学物质来延缓我的生命，但很明显，药剂开始发挥作用，我已经活不了太久了，而我若死亡，它也难以在我腐烂的身体上存活下去。”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痛苦起来，“可我有些不甘心，明明我就已经快要成功了！我能够改变它！可我的时间已经不够了！也许，可以试试那个办法。”
画面重新回到了中控大厅，苏耶西斯在一些仪器上摆弄着什么，各种被她不知从哪儿搬来的器械摆满了整个角落，而其链接的中心，是一台冷冻柜。
“这是我从某位学者的笔记本中看到的课题，论记忆载体的转移。”苏耶西斯有些神经质的笑了起来，“我想我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疯了，竟会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某位疯子还停留在理论的实验上。”
“这具身体行将朽木，所以我取下了这座研究基地中控大厅的人工智能主板芯片，接下来，我将通过既定的程序将自己记忆与神经元转化，存留在那块芯片里，如果理论上真的能够成功的话，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得到某种意义上的永生？呵呵，也许那真的是痴人说梦。”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成功可行性也不切实际的实验，所以我也没有奢望它会成功，不过不管成功否，在冷冻柜里的长眠，能够让我和它一同在深寒中步入消亡，只是有些可惜呢，也许只要再多给我半年时间，就能够验证我的想法正确与否。也许，我之前的判断出了些许差错，也许，还能够通过其他的途径去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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