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苏骏又跟何青屏握手,“办完这事,有机会继续聊。”
沈鸿滨打开门,儿媳搀起老人走向门口。
老人停下对何青屏说:“放心吧,我不会带走这幅字,先人是希望墨宝留在人间。”
当其余人先后离开,沈鸿滨鱼跃上床:“不可思议的顺利,八百八十万啊!”
何青屏跟着卧她身边:“真跟做梦似的,幸亏有你,不然得熬到猴年马月。”
“说说,怎么分配?”她翻身压他身上。
“按事先约好的15%,张松能拿一百二十万,他们你来定。”他在她颈上猛亲一口。
“朱子敬不简单,能代替姓苏的谈价格,四十万套牢他,小眉今后能派大用场,十万,意思一下。”她以吻回敬。
“剩下的,你先拿走一些。”他用手指描她眉毛。
“我要钱没用,全部留作专项运作资金,花钱的地方多的是,可惜不卖家具,不然能凑齐一个整数。”她掐他脖子。
“建议我俩都拿一百万,权当你收回前期投入,我得处理一些事,关于家具的想法怎么样?”他想到孩子和前妻,还想送给白岚一份礼物。
“那好,都按你说的,家具今后就不卖了,要做大事,必须弄出阵仗,三个月内能把谭家的东西全卖掉,江山初定。”她拉他下床,往卫生间去。
“小便,也要我陪着?”他故意瞎猜。
“不行呀?又不是没看过。”站在镜前,她从他后面摸出镯子,“戴上。”
他打开水龙头,朝她腕上洒些水,从玻璃浴室里挤几滴沐浴液:“手肥指硕,戴不上就惨了。”
“打死你,见过这样的纤纤玉手吗?”她用镯子沾上沐浴液,递给他,“总得有个仪式吧?”
“一起祈祷,感谢蛇精带来的财运,感谢这个漂亮女人招来蛇精。”他嘻嘻哈哈。
“不许笑,这是特大号戒子,要我提醒?”她露出矜持的微笑。
他心里咯噔一跳,脱口而出:“那不行。”
她的笑容立即凝固:“要我凤求凰?”
“哎呀,镯子就是镯子,不好硬充钻戒的,你本来就是它的真正主人,再说一切百废待兴,得等展过一顿拳脚后,站在蓝天下,非常正式的那个。”他在心里翻墙掘土找理由。
她的笑又从皮肤下面钻出来:“不用穷讲究,什么时候给买钻戒?”
他低头套上镯子,稍稍用力一推:“我自己拥有一个亿的时候,不然养不起你。”
“我用你养?”她欣赏腕上镯。
“你不是你,你代表好几个人,断奶断粮的事,我能干吗?”他为了能延缓,已经在所不惜。
“这么说还差不多,漂亮吗?”她展示身上唯一的饰品。
“看见没,一上你手腕,它就兴奋了,要跟你说话。”他赶紧奉承。
“呵呵,是你会说话。”她背转身子,“今天我不动手,要你从头到尾侍候,谁叫我是准新娘呢。”
他暗暗叫苦,成交带来的喜悦,被她出奇不意地“求婚”清扫干净,不再婚是曾经的誓言,也是保护她和白岚不受伤害的唯一办法。
第二天早晨,三人边吃边聊,何青屏把一些想法跟张松沟通。
“昨晚一夜没睡好,好多事情太出我意料了。”张松喝口牛奶,“当初,我很想要你给的一万,没要,要字画,又没钱,其实到申市来,我还有些犹豫,结果不到一天,就挣了一百多万,十多年的心愿,半小时不到就完成,我就想啊,人真不能太聪明,以前,我可能太把聪明当回事了,反倒天不遂人愿。青屏,想好了,这幅字,我只要八十万,剩下的买台车。”示意他们不要插话,“另外,有了钱,我还回去上班吗?不如留在这里,我看出来了,跟着你们,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沈鸿滨笑道:“你的想法也着实令我意外。”
何青屏心里一阵急风骤雨:“其实,不能叫你跟着我们,若干年后,当你的藏品卖出几分之一,你可能就是凤凰城最富的人,不上班,我赞成,但我们是合作,来自凤凰城,根在那里,如果没有这条根,在申市将无法立足,我的想法是,我们今后离不开凤凰城的太阳和气候,觉得你的重点应放在凤凰城,一,你成为输送带的一头,这里是另一头,二,今年要是顺利,我们一起投资做点别的,把根基打牢,你觉得呢?”
“你有这么多想法!只要一直合作,我就放心了。”张松喜道。
“那是当然,你昨晚看见了,申市有钱人多了去了,我们即使有些钱,也属土财主,适合哪里?就适合当地,希望我们在凤凰城照样能呼风唤雨。”何青屏一改平日低沉,用激励打消他留下的想法,同行搅在一起属大忌,说不定会带来灾难性后果,他依靠自己和沈鸿滨与当地人混熟,忙着捣腾他的收藏,翅膀硬了,牵都牵不住。
沈鸿滨敲敲桌子:“今天白天,啥也不干,就是玩,青屏当专职司机。”三人起身离座。
第55章 钢丝
“他们呢?”朱子敬走进套房惊讶地问。
“张松第一次来,青屏陪他到古玩市场转转。”沈鸿滨递过茶。
“一小时前全款已付清,说好我来拿字的。”朱子敬正疑惑,见嘻嘻哈哈的齐心眉从里面卧室出来。
“这不有我吗?”沈鸿滨打开衣柜,捧出金丝绒圆筒。
朱子敬接过:“还想顺便看看那幅画。”打开确认,脸上依然云雾未散。
“今天肯定不行了,他们还跟一家公司有预约。”沈鸿滨向齐心眉招手,“字没问题吧?”
“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朱子敬语气生硬,“你实话实说,到底有没有那幅画,我的话说出去,是收不回来的。”
“你想,我们敢跟你说着玩吗?没意义啊。”沈鸿滨放缓语速,“你帮我们完成这么大的生意,感激都来不及呢。”
“那我心领了,沈总还有其他事吗?”朱子敬嘴里似乎正伸出一只无形的手。
沈鸿滨莞尔一笑:“当然有,把银行卡号给我,四十万,代表感激。”又对齐心眉说,“还有你的卡号。”
“我真有吗?”齐心眉从沙发上弹起身。
朱子敬一本正经地说:“既然如此诚意,我和心眉要是推辞,就说不过去了。”拉上齐心眉当下台阶的垫脚石。
沈鸿滨心里一阵好笑,用手机记下卡号:“苏老先生等着看字,就不留你了,一小时内,钱到你卡上。”
朱子敬云开雾散,露出进屋后的第一丝笑容:“不急,真的不急。”边走边说再见。
“字!”齐心眉大叫。
他猛醒,扭身仓皇的抱起字筒,一溜烟地开门出去,连门都忘了关。
“这人真逗,失魂落魄的样,竟想吃我的豆腐!”齐心眉气哄哄地往包里插卡片。
“好歹人家帮你挣了十万,还不够吃一小块豆腐?”沈鸿滨微笑着掐她面颊,“先去银行,然后去东名路的旋转餐厅,他们还等着呢。”
“啊!他们没去古玩市场?不想让朱子敬看画?”齐心眉看她表情,“我猜对了,是不能随便看。”
沈鸿滨冷哼一声:“青屏说你是对的,那幅字,损失至少三百万,不然可以给你三十万的。”有意无意地给她和朱子敬埋伏笔,要让他们成为既合作又猜忌的敌人。
“那他还卖?”齐心眉带上门。
“他不要我的钱,所以手头紧,他想跟你聊聊。”沈鸿滨按电梯,翻腕观察镯子。
进入电梯,齐心眉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他是心里特别有数的男人,带点傲气,不,是阴气。”
“那就对了,要不我还不放心呢,何况是你这样闷香型的女人。”沈鸿滨躲避她的打击,差点踩到身后人的脚趾,赶紧连声说对不起。
天擦黑,何青屏忙着回复白岚短信,带张松到旋转餐厅,顺便避开朱子敬,都是他的主意,不留痕迹地隔离两人。
十余年销售锤炼出甄别世间阴阳脸谱的能力,凡是谋取利益的人都属阴,随时会背道而驰,沈鸿滨和白岚属阳,可以托付一切,银行卡交给沈,她会妥善处理相关事情,他清楚身边每个人的位置,更清楚自己的位置,离婚后的拮据,对财富产生前所未有的渴求,事前算盘山响,行事低调果决,渐渐形成略带忧郁的“何氏风格”,像极那幅“黄”字。
把“黄”字透露给朱子敬,实属等米下锅的权宜之计,随后隐瞒其它藏品,为防止张松参与太多过程和认识更多的人,一纸之隔,既能有效隔断他与买家的联系,还能腾出空间左右逢源,赞成齐心眉关于贱卖的说法,明白朱子敬也有一张买卖双方都知道的隔墙纸,利用信息,提供成交机会,利用专长,代表苏骏狂压价格,一手牵着两根线,两头都能牵来好处,这种人在申市大有用武之地,很多当地人认可牵线搭桥带来的商机,城市的背后全是熙熙攘攘寻求或正在交易的人群,在商业底蕴方面,内陆城市至少滞后申市十到十五年。
“先当孙子,然后当爷爷”,这是收到苏骏全额付款提示信息后的自我安慰,抹去巨额损失的心疼,相信朱子敬能帮自己找补回来,前提要抻抻他,让他像一只午后太阳下的蚂蚁,用出手阔绰纠正他帮买抑卖的习气,至于齐心眉,得看她手机里有哪些联系人,土豪暴发户太多,价值随之降低,真正能买游艇的富豪名流,心理上不会拒绝字画,单看是不是一只瞪着大眼的王八。
发完短信,他说:“坐这里喝茶看夜景,像人在画中一样。”
“享受!这才叫品味生活。”张松发现餐厅转一圈正好六十分钟。
“要品味,先得有优越感,凤凰城的餐厅虽然不旋转,会有人围着你转,特别是女人,人人都在乎衣锦还乡,需要优越的心理慰藉,能招来人家羡慕目光,我尝够没有优越感的滋味,在凤凰城,衣服是穿给别人看的,日子,也是比着过的,从现在起,你比一般人优越,你就是他们的旋转餐厅。”尽力抵消他对申市越来越好的印象。
“是这个理,我们在凤凰城做点什么呢?”张松提及一直深思的问题。
“你比我地头熟,你觉得呢?”他把球踢回去,“做点什么”原本只是应付说法。
“坐这里转了一圈,也转出一个想法,想开家上档次的餐厅,就在清风坝一带。”张松强忍烟瘾,猛嗅烟盒。
“那一带饭馆可不少。”何青屏对他的想法很认可。
“啥都看特色,再到市里转一转,说不定能转出合适的模式,复制照搬。”张松兴致盎然。
“让小旦陪你兜一天。”何青屏仍兴趣缺缺。
“一去转呗。”张松离不了他这根拐杖。
“我孩子在这里,想陪陪她,你看好哪家,回头跟你再去。”何青屏向他靠近,“哎,回去让白岚给你介绍个女人。”
“她那里有合适的吗?”张松眯起双眼,比对餐厅感兴趣多了。
“有钱,什么样的女人都合适,包我身上。”何青屏看短信。
“在这方面,我真挺佩服你的,把她们按抚得舒舒服服的,天各一方,井水不犯河水。”张松讲心里话。
“这是你的感觉,我天天像走钢丝,钢丝拉在哪里?拉在凤凰城和申市之间,上千公里,够长的吧,我既然能在上面走,那人家兴许某一天也会在上面碰头,结果是什么?肯定有人掉下来,一想到这个,我就头大,麻烦的是,她们都对古董有天生兴趣,像吵着去螺旋峰那样,避无可避。”何青屏终于逮着一个机会大吐苦水。
“你自愿趟钢丝,谁能拉得住,后来事赶事,才形成现在这个局面,我的这张嘴,你放心。”张松没见过他发愁。
“真是事赶事,原以为回到凤凰城,找个女人过热炕头日子,正好白岚还站在原地等,鸿滨去过后,一切都变了,我站在钢丝上,走,走不了,下,下不来,那干脆把保护她们当成毕生事业,不让任何一个从上面掉下来。”他愁眉苦脸地站起身,“她们到了,去餐厅。”
张松听见短信铃响:“哎,鸿滨把一百万划过来了。”站起挺直脊梁,人仿佛高了不少。
第56章 洗眼
过了二天,张松到套房:“下午我走,就等着先碰一面。”
“干嘛急着走?”何青屏扔给他香烟,“也没能好好陪陪你。”
“说哪里话,前天让朋友在清风坝找房子,昨天回复了,两层楼,等我去看。”张松扫视一圈房间,“你一时半会走不了,我把事情弄清楚,看一共需要多少,然后给你电话。”
“说干就干啊!”何青屏坐床头,“觉得快餐店真适合?”
“那一带有区政府和不少机关,弄一家像老麦老肯那样的餐厅,环境干净,就餐方便,一定火。”张松将想法和盘托出,“店名就叫‘麦肯香’”。
“呵呵,这是侵权,要吃官司的,也不好听。”何青屏听得怦然心动。
“那你给想一个,我头都想破了。”张松指地面,“楼下能订机票吗?”
“能订。”何青屏摸摸脑袋,“反正不着急,名字让我想想。”
“你呢,打算哪天回?”张松起身。
“孩子要我再呆几天,比你晚回三、四天吧。”他想起白岚的出差期限。
“急什么?多陪陪她,好容易来一趟。”张松边走边说,“给鸿滨讲,中午请她吃饭。”
“好,回去后,先别跟白岚照面,让她觉得我俩一起回的。”何青屏跟过去关门,心又飞回螺旋峰,不知谭诚金在忙什么。
翌日,何青屏陪孩子购物,给她卡上打了二十万,嘱咐暂时跟妈妈保密。
午后,他驱车赶往“重洋天地”,随身携带两只金、蓝圆筒和张松的三个“缘分”。
满脸歉意的小杨迎出:“何大哥,蓝釉瓶流拍,很不好意思。”
“那你麻烦了。”何青屏开玩笑,“流拍那么多,你得羞愧死,没必要。”
“说的是。”小杨把他领进会客室,“要拿蓝釉瓶,需签个字。”把合同附件铺桌上。
“它寄放在申市朋友家里,你们可以继续联系有意向的,能私下交易最好。”何青屏接过笔,看着眼前曾带来憧憬的失败协议,在暗暗唏嘘中挥笔了断。
“是你本人,就无需复印身份证,合同要到文物局注销,我去拿瓶子,顺便请曾总过来。”小杨收起协议。
“春拍不顺利,期待秋拍,会成功的。”何青屏安慰他,“晚上别忘了。”
“没问题,知道你说的那个地方。”小杨指随即出门。
何青屏打开黑色旅行箱,露出四只金色古董包装锦盒,取出青花瓷瓶、均瓷香炉和陶罐排放桌上,又把蓝釉瓶放入空盒。
“这次又带不少宝贝嘛。”曾总示意他不要起身,放下显微镜和微型手电,“图片上看,都非常不错。”小杨进来陪坐一旁。
“到底如何,得你们的金口玉言。”何青屏弯腰从箱子夹层拿出两只精美纸盒,“知道两位抽烟,小意思。”
“什么啊?”曾总看清是两只zippo,价签上有2880字样,“这太贵重了,不能收的。”
“当地摊上买的。”何青屏分送他们面前,“曾总,我总来麻烦,就当纪念。”
“本职工作,你还是带回去吧。”曾总又推到他面前。
何青屏收敛笑容:“那好,我不看了,这就走。”拿起青花瓶欲放回盒子。
小杨忙向曾总递眼色:“收、收,我替曾总作主。”
曾总也笑道:“不收,不能继续工作,好,我收。”
“‘洗眼’费,跟画家润笔一样。”何青屏放下瓶子。
“呵呵,新名词。”曾总摸摸自己的眼眉,“女人描眉,男人洗眼,这样洗一洗,开始工作。”拿起青花瓶,移动显微镜观察,看完一声不吭,继续看完香炉和陶罐,最后用手电照照瓶底,轻轻点着头。
“莫非有问题?”何青屏有些没底。
“它们怎么得到的?”曾总走程序。
“朋友的,说等鉴定后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