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花美人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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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花美人录- 第5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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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王至清却是第一次欣赏孟缺表演,见他顿笔,还以为他是弄虚作假根本画不出来呢。正想着要嘲笑讥讽一番,嘴巴还未张开,孟缺的笔忽然就落到了纸上,线条一飘而开,仅是几个眨眼间,一条鱼儿的形状就已经形成了。
随即浪涛滚滚,一气呵成,《鱼龙龙门之图》在他的笔下浑若天成,巧夺天工,所到之处均是活灵活现。
王青媛看得一笑,她作为此画的原主人,自然是对此画最为了解的人。仅从孟缺所下的第二笔开始,她就已经看出孟缺这次又猜对了,他复原得一丝不差。
便不声不响地将剩下的半副残图递给了王至清,示意他看看原画,然后再来看孟缺的复原图画。
王至清接过了画,将之一打开,才看一眼,老脸上的神色已然是掀起了大波澜。
且看孟缺的笔由西而往东,由重而往轻,王青媛给的残部早就被他复圆了粗线后部。虽然整体轮廓还未出来,但只要稍懂一点字画的人都很明白———孟缺复原得一点也不差,几乎跟原画一模一样。
然而王至清也没打扰孟缺,一直沉默着直到孟缺将整幅画全部完成,他才重重地拍了拍手,赞道:“好一个修残补缺,除了色彩上有些须差异,整体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年轻人,真有你的。”
“过奖了爷爷。”孟缺如今的身份是王雪怡的男朋友,所以在称呼之上,除了称王青媛为伯母之外,称呼其他的人便是跟王雪怡一致口径。
王至清也应了下来,略一颔首,便将手中的另外半截残画在孟缺所画的前半部分之上遮盖了起来,却是前后相融,乍一看分明就是一体。
“啪啪啪!”
拍掌三声,王至清一手搭在孟缺的肩膀上,叹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老夫今日倒是瞧见稀罕事了。”
王青媛含带微笑,道:“父亲,我说得没错吧?不知可否让您的孙女婿来帮‘那个忙’呢?”
王至清竖起一手指,轻轻一摇,道:“先且不急,咱们坐下来再说。”
伸手一请,王至清的右手缓缓地从孟缺的肩膀上撤了下来,手指刚动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按在了孟缺肩膀的“肩井”、“云门”、“中府”三穴,只是一掠而过,他眼神惊异地瞄了孟缺一眼,道:“小伙子不但在艺术上颇有天赋,在武学上似乎也不浅啊?”
孟缺冷不丁吓了一跳,窃以为王至清这老头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赶紧摇头否认道:“爷爷误会了,晚辈可不是学武之人。”
“哦?这可就奇怪了,不是练武之人,却有一身横练的筋骨,以你这般材质,若是练武,那还了得?”王至清微微一笑,笑容总让孟缺觉得有些莫测高深的味道。
孟缺讪讪笑着,道:“如今想学武,没地方可学正宗的本土武学,全是些空手道、跆拳道乱七八糟的。在我看来,高丽棒子和日本鬼子的东西根本不可学,学了不但辱己更是辱国。”
表面上严词大义,心里头却吸了一口冷气:“这老不死的好深的道行,只是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就能知道到我全身的筋骨情况,真是个老贼。”
“没错,高丽棒子的踢腿花俏而不实际,日本鬼子的空手道也只不过中国功夫的皮毛而已。待你与雪怡成婚之后,若有学武的兴趣,老夫可亲自教你几招。”王至清悠然道。
孟缺赶紧表现出一副激动神态,深深鞠了一躬,“谢谢爷爷!”
“一家人,自是不必客气!”
待分别坐定,王至清端起一杯茶,一边吹着热气一边探问道:“洛奇,你是何方人士?”
孟缺心中一动,知道这老贼应该是要查户口了。想要从他们手里把最后一张藏宝图给骗出来,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兀自稳了稳心神,道:“回爷爷,晚辈是新加坡人。”
“新加坡人?”
“是的,晚辈的祖父曾居湘南,事实上我也可算作湘南之人。但籍贯出处,却是新加坡人氏。”
“既是新加坡人,你重回大陆又是为何?”王至清品饮着茶,淡淡问道。
孟缺一脸凄然道:“前年祖母身体不适,临终之前一心念叨着想回湘南老家看看。老人家总是会有一种落叶归根的想法,便在前年我陪着祖母回到了家乡。这一待就一直待到现在,都舍不得回新加坡了。”
“为何舍不得回去?”
“这里与新加坡比起来,新加坡就像是一个湖,而偌大中国则是海,择海而弃湖,当是明智之选。只有宽阔的舞台,才适合尽情地施展,况且,我一向都以我是一个中国人而自豪,当初祖父因为谋生而迁至新加坡,到我这一代,也是时候回归祖国了。”
“好一个爱国青年,那么你家里现在还有何许人也?”王至清再问。
“我还有个爷爷。”
“他如今何在?”
“我爷爷喜欢四处漂泊,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至今我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他了。”
……
一系列问题接二连三,王至清只要有问,孟缺就必会有答。所答之话,前后贯通,早有算计,说起来自然没有丝毫破绽。
王至清一听之后也大概地相信了下来。
待得一杯茶完全喝尽,他缓缓地放下茶杯,犀利的眸子移到孟缺身上,静静地问道:“洛小子,你可否帮老夫一个忙?”


第0990章 最后一张藏宝图
孟缺心子一跳,知道王至清这是要说到正题上了,赶紧义不容辞地道:“爷爷有事但请吩咐,只要晚生办得到,定不推辞。”
“好。”王至清捻须颔首,慢慢地从衣服袖子当中抽出一只红色的小锦盒来。
孟缺看得瞳孔剧缩,心跳的速度不由地提高了起来。最后一张藏宝图啊,只要得到这最后一张,再与爷爷手中的三张拼合,就能解出千年之秘了。
“上古遗藏的魅力,谁也无法阻挡,王至清这老头想必也是揣着死马当活马医,只为千分之一的几率而冒这个险的吧?”
上古遗藏千年未开,四片残图从来没合一过。遗藏当中有着四大家族的起源之秘、重宝之秘,一直都只是传说,虽十分令人向往,但想要集合四张残图,那却是何等的不易?
时至今日,王至清会有如此选择,也算得上是一种无奈,亦算是一种投彩。能中奖固然好,不能中奖,也能稍作安慰。毕竟也算是向着传说当中的那个东西更迈近了一步,他如今已经七十有三,此生若再不有所动作,那便注定这一辈子与遗藏无缘了。
红色的锦盒被放在桌子之上,王至清没急着打开,而是缓缓说道:“洛小子,我们王氏家族有何不同,雪怡有没有跟你提起过?”
“有。”孟缺果断地回道。
“初次听闻,你的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不可思议,就像是科幻变成了现实,或者说科幻本来就是现实,这非常颠覆我以前的认知。”
“你不怕?”王至清好奇道。
“为何要怕?能在有生之年见到这些只存在于科幻玄异之中的东西,非但不是惧事,反而此生无憾矣!”
“好一个此生无憾矣,年纪轻轻魄力却是非同一般,也罢,虽然王氏家族的传统是不许招外族女婿。但这次老夫我破例批准你与雪怡在一起,从今往后你便是老夫的孙女婿了。”
“谢爷爷成全!”孟缺诚心拜谢。
王雪怡也极是开心,她很少有跟爷爷在一起过,但在她的印象之中爷爷是一个非常严肃之人。其严肃度甚至还在父亲王兆国之上,可这次见到爷爷,他非但没表现得像以前那么严肃,反而还有几分和蔼。
而且他对孟缺的态度,甚至比一般族人都要好。难道他真的是非常喜欢这个孙女婿?
王雪怡无法猜测究竟原因,也不想去猜测究竟原因,爷爷能喜欢孟缺这是好事。能亲自准许自己跟孟缺在一起,这更是好事。一连串的好事叠加在一起,王大美女现在已经有些幸福地飘飘然了。
惟独潇潇趴在一旁的椅子上听着白胡子老爷爷跟爸爸孟缺聊着天,她觉得无聊极了。趴着趴着,也不知道啥时候竟是睡着了。
正席上,王至清终于拿起了那只红色的锦盒,小心翼翼地将上盖竖推开来,一张麻布模样的巾绢竖着一条,躺在合内。
见到巾绢,孟缺眉头微皱,不免有些大失所望。
“怎地不是藏宝图残片?”
真正的藏宝图残片,孟缺是见过的,是纯正的羊皮质地,色泽古老,万万不会是区区麻布模样的巾绢。
问道:“不知爷爷要我帮什么忙?”
王至清将巾绢拿了出来,道:“你能复原任何图画,地图能复原否?”
“这……我倒是从来都没试过,不过也可以尝试一下。”孟缺自然不肯放过任何机会。
王至清便将巾绢放在桌子上慢慢打开,随着巾绢地展开,内中线路分明,山河水石、苍树路岭,曲曲折折蜿蜿蜒蜒,是张货真价实的地图。
稍微一打量,孟缺惊讶地发现这张地图与爷爷手中的那三张地图的画风极其相似,想来十有八九应该就是那最后一副藏宝图,只不过不是原本,而是复制版。
暗中不由松了一口气,不管是原本还是复制版,只要能够弄到手那便是好的。
当下稳定心神,不动声色,道:“爷爷,这是什么图?”
王至清淡淡道:“你不用管这是什么图,你只管尽力将它其他的部分复原即可,你先且看看,有难度否?”
孟缺沉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表面上是在判断,实际上却是在记忆。他琢磨着若从王至清这老贼手里把图偷走或是抢走,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图记下来,反正孟缺的记性够好。连《长江万里图》和岳母娘的上百幅画都能全部记得下来,这区区一张小图自然不在话下。
看了少时,叹了一口气,道:“难度自然是有的,地图不比水墨画,水墨之画只要找到意境,那么无论是谁来画,画出来的作品都会相差无几。地图却是不一样了,难度不但有,而且很大。”
听到孟缺说难度很大,王至清不但没表现得很生气,反而还有几分欣然。像他这种人老成精的人自然也是明白,如果孟缺一点也不说难,挥笔即画,那么说明这孙女婿只不过是个草包而已,想要画出全图,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如今孟缺连喊难度很大,这才比较符合实际。只有知难而进,方才能有找到希望的可能性。
“你且先试试,成不成功无所谓,重在参与。”王至清内心当中其实比较期待,当即亲自帮孟缺把画纸展开,伸手作请地道。
孟缺沉头一点,拿过毛笔点沾墨汁,先是按照原有残图临摹了一遍。然后长气一呼,疾笔再走,续路填山、接河纳谷,半边残图在他笔下不到两分钟,就已经初具整体规模。
王雪怡、王青媛看得入神,一言未发。她们乃是第一次见到上古遗藏残图,自然不知道孟缺续画出来的是对还是错。
而王至清曾经有幸在慕容绝手中见到过另外一半的藏宝图大致轮廓,这事说来已有十多年的时间了。尽管当初是惊鸿一瞥,他也记忆犹新。
想当初慕容绝那厮叛出慕容水寨,偷了自家藏宝图然后去到了北方王氏的地盘。经过一番阴谋诡计,趁着那时王氏家族新族长继位,他居然将王氏家族世代相传的藏宝图给偷走了。
当初慕容绝到达北边,放话说以慕容族的残片换取王氏家族的残片。那时出面与慕容绝交易的人正是王至清,遂他才有幸见到慕容绝手中那残篇一眼。
当时王氏家族这边本来很乐意交换,但是慕容绝那厮诡计多端,一味地拖延时间,最后他不但不换,反而还搂草打兔子把王氏家族世代相传的残图给偷走了。
幸好王氏家族当中有复制版本存留,要不然还真是亏血本了。
瞧着孟缺复原出来的地图,王至清神色越看越严肃。最开始他距离孟缺有五步之遥,看着看着,他一步步地靠近,直到站在孟缺的肩膀边处。
那白色的宣纸之上,大江东流、群山巍峨,虽一眼看不出究竟是啥地方。但那个画风、那个大致山脉、地势的走向,与十多年前王至清惊鸿一瞥之下那半张残图极是相似。
看到激动处,王至清声音一颤,道:“洛小子,继续画,从这半片残图当中你可能会有很多种想法。这不妨事,你先画一副,然后再画一副,直到把所有的想法都画出来。”
感觉到王至清老头声音当中的激动,孟缺暗中冷笑:“幸好我画得半真半假,这老头果然是见过其他残图的。”
复原的图,山脉大致走向是真的,孟缺改动的只是一些小细节而已。譬如说如果真地图上如果是路,那么他就改成河,河是向东的,他就改成稍微向南45度角。
这样一来,乍看之下,的确很相似,可是仔细研究起来,却是相差千里了。
整幅画,孟缺画到五分之三,突然就停下了笔来。
王至清一急,道:“怎地停笔了?”
孟缺故意调他胃口,装出一脸难色,道:“感觉出岔了,我需要缓一下。”
“好,你缓,不用急,缓清楚了再画。”王至清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并不着急。
王青媛看得好奇,从王至清的那副激动劲来看,她隐隐地猜到了一些什么,忽地问道:“父亲,洛奇这画得是否合意?”
王至清不声不响,退开了几步,微微颔首,嘴上虽不答话,但脸上那副神情却是将答案表露无遗!
王青媛一喜,轻声道:“这乃是天助兆国也,若此图真能还原,下一届族长之位便是非兆国莫属了。”
王至清老脸一动,看着孟缺的背影,眼神之中的色彩不知是欣慰还是怀疑,良久良久,他眼皮抽动,兀自一人径自走出了大厅。
偏院、梨树下,王至清身边不知道何时竟多了一个黑衣人。他半跪在王至清的身前,静默不语。
王至清双手负背,扫了黑衣人一眼,道:“你立即去帮老夫查实一件事。”
“长老但请吩咐!”黑衣人抱拳恭谨道。
王至清双眼眯成了一条线,悠悠道:“老夫要你去查实老夫的新孙女婿的究竟身份,倒要看他是不是新加坡人。”
“是,属下领命!”黑衣人一应,退后三步,旋即闪身一纵,便是消失在屋檐楼瓦之间!


第0991章 软禁
约过半小时,孟缺终于“缓”够了劲。接着再画后面的五分之二,画前面五分之三的时候他从王至清的脸上看到了激动、满意,后面这五分之二,自然不能继续给他满意与激动了。
方才他借口缓劲,实则是在记忆王氏家族的遗藏残图,默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画了不下百次,终于是丝毫不差地将之记下来了。
续笔之后所成之画,与之前那五分之三的画风格迥异,如果只把地图当成图画来看,前后接壤并没有什么违和感,但如果是当作地图来看,却是微见仓促了。
譬如高山峻岭的续接之处,突然就变成了平原盆地,这么乍起乍落,搞得整个地图的地形乱七八糟。
王至清回到厅堂,看着孟缺的后续所画,果真是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虽然他觉得孟缺后半部分画得很不对,但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毕竟他以前只见过慕容绝手里的那份慕容残图一眼而已,其他的两张残图半眼也没见过,便是难以择准了。
“画完这副,可另画第二副,把你所有的想法都画出来。”王至清倒是沉得住气,拍了一下孟缺的肩膀,鼓励道。
孟缺“嗯”了一声,一副讨好的模样,第一幅图刚刚完笔,他就掀开第二张纸,继续画了起来。
第二张画完,接着第三张;第三张画完,接着第四张;一共画了五张。
后续之画,缥缈无端根本就是孟缺信手涂鸦之作,小小川流,他能另加大江,最后齐汇入海。巍峨高山,重峦叠嶂,画着画着隐有几分蜀道艰险。
信手涂鸦本无技巧可言,可孟缺偏偏把这涂鸦之作画出了技巧。譬如第一幅画,他是模仿原图手法扩展出来的;第二幅画,他是以张大千的手法画出来的;第三幅画,又以吴道子之手法画出来的……
以一人之力画出五种不同风格,这也算是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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