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随便,就牛仔的中裤好了。
老爸笑着说:牛仔,还要中裤的,真是够随便的。
然后老爸老妈又问了我很多问题,无非就是喜欢什么牌子的,什么颜色的,烦死了,而且就是这部电影我没有看个有始有终。
其实,我对穿着打扮挺随便的,去上学时就照几下镜子,梳梳头发,打点发蜡,搞点发型,喷点香水。
而裤子呢,是昨晚上精挑细选的,百里挑一万中选二,经过半个多小时的对比才搞定的。
鞋子不怎么漂亮,也没有什么讲究,反正要穿的时候就花个二三十分钟擦擦洗洗,把脏的东西擦掉,再弄点专门闪亮鞋子的水抹上去。
全部搞定以后,再花个五分钟用大镜子把全身都照一遍,看看哪个部位不斜调,再改。拿起书包再照一次发型,生怕弄乱了头发。
像什么“人靠衣装,美靠亮装”,“七分打扮,三分长相”,我觉得都是放屁。
你人要是长得丑,那怎么打扮也是白搭。
我就不信你会对一个衣着鲜艳,裤子流行,名牌鞋子的长着暴牙,而且满脸上都是青春痘和雀斑,又有一条疤的女孩子有好感。
但我会对一个衣服破烂不堪,裤子垃里垃蹋的没有化妆,脸上有点脏的长发披肩女孩心动。
所以我觉得现在有很多美容美发店的存在是相当理所当然的。
漂亮的女孩穿上漂亮的衣服会更加漂亮,丑的女孩穿上丑的衣服不会怎么丑,丑的女孩穿上漂亮的衣服会特别的难看,漂亮的女孩穿上丑的衣服会被认为是一种时尚。
所以,你想跟上潮流吗?你想让潮流跟着你走吗?那你就要看看你适合穿丑的衣服还是漂亮的衣服了。
又过了两天,一大清早的我就听到有收破烂的声音。托收破烂人的福,我的美梦又破碎了。
我穿好衣服,下楼洗脸吃饭。当我洗脸的时候,我看见老妈从一个房间一大堆一大堆的把书往外搬,等我洗好后,老妈边数钱边向我走了过来。
我笑着问:妈,卖什么卖了这么多钱啊。
老妈还在数钱。
我觉得每一个人在数钱的时候都是最美的时候,那是一种从心里自发的美。
老妈说:把一些没用的书本给卖了。
我笑说:可别把老爸的藏书给卖了,到时老爸非把你休了不可。
老妈轻松说道:没卖你爸爸的书,把你的书给卖了。
我脑子赶紧搜索我到底有什么书,可搜索了半天,回忆了半年,还是想不到。我问:我有什么书可以卖这么多钱的?
老妈把钱放进口袋里,说:有啊,五六年的书,你说能不够吗?
我感觉不妙,我紧张问道:什么?你不会把我小学的书全给卖了吧?
老妈看到我这般紧张,慢慢说:反正你都要上初中了,小学的书也没有什么用,而且又占那么大的空间,恰好又有收破烂的,收破烂的还是熟人,价格又比较高,所幸就把它给卖了。老妈英明吧?
我敷衍道:英明,真是诸葛亮再世,曹操重生。
可惜了我的书了。
我一直有一个想法,就是把我从幼儿园到大学(不知能不能上大学)的所有书,包括课本,课外读物,笔记簿,本子,考卷,草稿纸,自己买的杂志,书,报纸等全部都收集起来,完好无缺,一个不漏的保存下来。等老了看到了也是一种欣慰,一种寄托,一种回忆,一种怀念吧。
万一哪一天我特别有名了,没工作,生活又很拮拘,入不敷出,养不起孩子,养不起父母,那我就把我的这些东西给拍卖了。
等到我又没钱的时候再拿去拍卖,我想还是可以多换点钱的,至少比当破烂卖值钱。
我一直以来为我有这个远大理想,伟大目标,崇高愿望而骄傲自豪,每每想到这我就激动不已,神情飘渺。现在到好,什么希望都没有了,都破灭了。
我想的是,我可以从初中开始把到大学的书全部收集起来,但小学的已经没有了,就不完整了。
这就好像记忆缺了一块,做什么也没有意义了。但是我这种想法又不能跟老妈明说,而且我也不能怪她。老妈一定会说,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我是挺会做梦的,我梦到我一直坚持这样做,在我三十岁的时候就成了中国第一有名气,有威望的人,而我的一个本子就拍卖到了三万,一本杂志十万,一本课本五十万,一本我自己收藏的书一百万。
这样,我三十五岁就成了我所在的市的首富,四十岁省首富,五十岁中国首富,七十岁亚洲首富,八十岁全世界首富,而且我的财富还在指数爆炸型猛长。
我计算了一下,八十一岁我就比前首富比尔盖茨的全部家荡还多出两倍多,我一个人就可以买下好几十个国家。
而当老妈说不把我的那些书卖了怎么会有钱给我买衣服时,我真有一种谋杀亲母的冲动。而最终这个冲动的破灭是在晚上老妈买了鸡鸭鱼肉之后。
但我还是会常常在心里婉惜说,一不小心我就丢了几千亿美元。
那可是几千亿美元啊,怎么花都花不完,搞得我现在一听人说一不小心丢了一百块时,我都是一付不屑的眼神,说那有什么,老子一不小心就可以给你一大车的美钞。
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了一天。老妈和我说了,今天要去买衣服。
我和老妈早早来到乡里的衣服市场。
所谓的衣服市场也就是在空旷的地方搭了几个挂衣服的框架,连换衣服的地方也没有,所以这么差的地方是买不到好看或者中看的衣服的。
这里的鞋子更是出奇的烂,当然鞋子贵不到哪里去,可质量很差,穿几天就会脱胶,多穿几下鞋底就会裂掉,穿得很不舒服,脚臭脚难受,鞋臭鞋也难受。
衣服不是鞋子,至少还能穿久一点,所以这里的衣服不会很差。
老妈手提着个包,里面有手机,存折,现金还有很多贵重的物品。贵重的东西当然又贵又重,所以老妈有时手酸会让我拿着包。
一到市场里面,嘈杂难听的声音就响起来了,“来这边看看,有新款上市的衣服哦”,“这位小姐先生,要买什么吗”等等。
一个妇女向我妈介绍道:这个夏天的衣服款式多样,外观炫丽。你看这件衣服就非常的适合你。
我顺着她的指向看去,一件大红大紫的衬衫上还有一朵大红花。
老妈捏出一把冷汗,但还是心平气和地说:看看有没有适合他的衣服。
妇女店主一边陪笑,一边说:哦,原来是贵公子啊。看了看我说:真是一表人才,气宇轩昂,看着就是当官的料。又对着我妈说:一看你们就是个有钱人的家庭吧,有钱就是好啊。
我暗笑,怎么这个老板不动一点脑筋说话呢。
有钱人的家庭?有钱还来这破地方买衣服,笑死人了。要是有钱的话,早买世界名牌,中国名牌了。
我随意的看了看,然后说:老妈,到别处看看吧。
身后传来店主的声音:哎,别走啊,这么多衣服就没一件看的上的吗?价格好商量。
对于她的声音,我闻而不听。
老妈在买衣服上面确实有一套。
老妈常跟我说:像这种地方是最会宰别人的,把二三十块的衣服喊价一百多,要是不会砍价的或者砍价很差的人就要吃大亏了。
第二十七章 买衣哲学
老妈还说,如果看上了一件衣服,先别急着说要买,应假装不在意,要让老板感觉到你是那种买不买无所谓的想法。然后再随意挑一件衣服出来,问它的价格。再问问老板这两件衣服哪件更好,哪件更贵。
最后叹气说还是买第一件好了。这样,老板就会客气一点,不会盲目叫价,而你砍价也更好砍了。如果实在不行,砍老板不肯降价,试着慢慢走开,看老板会不会叫住你。
有的孩子看上了哪一件,就会立刻大声对他妈说,妈妈,我要那件。他妈妈说不买时,还会哭着闹着就要那件。
然后老板知道你对那一件情有独衷,会大肆夸张那件衣服怎么怎么好,你的眼光是怎么怎么独特,但价格就是很难降下来。
有了老妈的教导,我也懂得了几分。
突然,我被一条牛仔裤吸引住了。
棕黑色裤子的上面有些许非主流的破洞,一条黑色皮带上的花纹印着骷髅,而皮带头上的铁皮上有一个铜色的坚硬的吓人的骷髅头,霸气十足。完美的线条,一流的材质,顶尖的缝纫技术。
我对老妈说:妈,我要那条牛仔裤。
老妈也看了看说:那条有什么好的,裤子上那么多破洞,别人还以为你是哪里捡来的呢。
我说:我就是喜欢它上面的破洞。
老妈说:不行,你看那皮带上面的骷髅头,会带坏你的。
我说:我不怕。
老妈说:你这样穿出去,影响不好,肯定会有人说你的。
我说:要说尽管随他们说去,我不管。
我眼里尽是渴望的眼神,老妈终于妥协了,说:那好吧。你不要声张,让老妈来搞定。
老板正在与一位买衣服的年轻女孩讲话。
老妈说:老板有生意的时候,千万不要去买,因为人多,你这时候去买,老板不会很在意你,降不下价格,价格就会比较贵。
我点点头,懂了。
当年轻女孩买完衣服走后,老妈走上前去。老板看到我们来了,微笑加客气,说:两位随便看看,我这里的衣服裤子都是现在最流行,最符合大众品味的,两位不妨买几件穿穿试试。
看了一会儿,老板又说:有没有你们中意的?只要价格合理公道,能卖的我一定会卖给你们的。
我想这话应该是我们说的才对,怎么被你说去了。
老妈看向老板说:老板你这话说的真好,只要你这里的价格合理公道,那我们看上的一定会买的。怕只怕老板喊出个天价,那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老板赶紧说:顾客是上帝,只要上帝开心,我们也会很高兴,这样双方都没损失。保证价格卖给你们的是最便宜的。
我插上一句:价格的高低其实我们并不在乎,只要我们喜欢,我们就会买。老板你可别扫了我们的兴哦。
老板整理了一下柜台上的衣服,说:好说,好说。
老妈指着一件黄色的短袖衣服,说:老板,那件黄色的上面有个帅气的小伙子图案的衣服给我看看。
老板拿着衣叉小心翼翼的叉了下来,解开衣架,把衣服递了过来。老妈接过衣服,表扬了一下衣服的材料,做工,还有外观,频频点头说这件衣服她很喜欢,很符合我,很想买给我。
老妈问我:你对这件衣服有什么感觉。
我摸了摸衣服,随便翻了翻,我很不喜欢这件衣服,但总要做做戏,说:这件衣服我刚才一看到就喜欢上了,这很适合我,我想我穿上一定很好看。
老板听了,觉得我们一定会买这件衣服,笑着说:二位真是有眼光,这件衣服包括加工,装饰,缝纫都是经过严格把关,层层递进,你们看这质地,是上好的棉料。不过,这件衣服还真有点贵,恐怕二位不舍得买。
我否决老板,说:老板,钱不是问题,你到是说说这一件衣服大概要多少。
老板果然狮子大开口,说:这件衣服要是在外面卖的话,少说也要卖将近两百多。我们这是厂家直销,也不多赚你手续费,一百二十块最低了。
我想,还真他妈的黑,一百二十多,都可以买十件你这种衣服了。
老妈故作深沉,说:这件衣服是很好,可不知道有没有哪条裤子可以和它搭配。要是有的话,就更好了。
我假装不经意说道:它下面那件牛仔裤应该不错,搭配起来一定很不错。
老妈说:老板,我们要那一条裤子和这件衣服,不知那条裤子价格怎么样。
老板有他的打算,把裤子说的便宜一点,衣服说的贵很多,总的起来还是很赚的。
老板说:这件牛仔裤不怎么贵,喜欢的话可以便宜一点。
老妈说:那是,如果太贵了的话,我们买不起,裤子没买到,衣服没有搭配的,也就不需要了。
老板说:只要能卖的都会卖,我们赚很多是赚,赚一点也是赚,无所谓。衣服加裤子总共一百八,你们觉得怎样?
我张大嘴巴惊讶道:一百八?确实贵了点。对了,老板,衣服是衣服的价格,裤子是裤子的价格,你把它们两个说清楚,不要混为一谈了。
老板说:衣服比较贵,要一百二,裤子稍微便宜一点,六十块。
老妈说:老板,再降一点。
老板叹气说:嗨,看在你们是我的第六笔生意的份上,我也图个吉利,六六大顺,就收你们一百四十吧,没的降了。
我说:那现在衣服,裤子各多少钱。
老板为了突出衣服的好,尽量把价钱放在衣服上,说:衣服真的很好,要一百,裤子比较差,就四十了。
我看了看老板说:裤子才四十?
老板说:对。
老板心里肯定在想,裤子赚你们少一点,衣服赚多一点还是很赚的。
我接着说:老板,你可不能看在我们要买这件衣服的份上故意降低牛仔裤的价格,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会过意不去的。
老板看我这么为他着想,老板昧着良心,说:哪会。一分价钱一分货。衣服真的很好,值那么多钱,而裤子相对较差,所以比较便宜。
老板时时刻刻给我们灌输衣服好,裤子差的思想。老妈说:老板,你的意思是说,即使我们不买这件衣服,这裤子单独卖,也就值这么多的钱,你也会把裤子卖给别人。
老板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老妈见时机到了说:真的吗?那我们只要这条牛仔裤。
老板一时不理解情况,问:只要这条裤子?什么意思?
老妈说: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单独卖这条裤子也就四十块,我们就要这条裤子。
老板愣头愣脑,说:我是这样说的,那这件衣服呢。
老妈说:不要了。
老板仍不死心,问:为什么呢。
我说:我刚刚才想到我家有一件这样的衣服,只不过颜色不一样而已。你知道那一件衣服要多少钱吗?
老板又糊涂了,问:多少钱?
我笑这说:十五块一件,三件四十块。
老妈付了四十块钱,我们就扬长而去了。我能想象到老板站在那愣住了,脸上布满诧异惊鄂,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
可能在我们走后,他都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又或者在我们走后,他在垂头丧气,使劲捶胸顿足,骂自己傻啊笨啊什么的。
我和老妈又在街上逛了几圈,把该买的东西都买了,不该买的东西当然没买,就想走了。
所谓“不该买”就是“不是活该被忽悠而买”的。
但不知为什么,老妈还是不肯带我回家的样子。我焦急说:老妈,快回家吧,等下村里的车就走了。
老妈很肯定,说:没事,他们没那么快走的。
但这次我们村的汽车司机因为有急事就比以往先走了。等我和老妈决定回家时,却怎么找也找不到村里的车了。
我埋怨道:老妈,叫你早点走,你不听,你看,现在没车了吧。
老妈手上提着装满东西的篮子,东西很重,所以把篮子从左手换到右手。过了一会儿,又把篮子从右手换到左手。
我看了,很憋屈,我现在还小,不能分担老妈的事情。
老妈冷静说:走,我们到别处去看看另外几辆回村里的车有没有在。
我们把他们平时放车的地方看了个透,没一辆车的影子。老妈由于刚才走得很急,额头有点汗。
我说:怎么会没有。今天他们怎么搞得,集体消失了还是集体罢工了?
老妈说:我也搞不懂,可以是有事吧。
事实证明,他们的确有事,他们都去装排去了。本来是说今天没有游客的,不需要他们装排,但事有突变,来了很多开私家车的游客,所以他们也不得不开汽车去装竹筏了。
他们这些司机是我们这的旅游公司指定的司机,任务就是把从上码头发下去到下码头的竹筏,通过汽车从下码头运到上码头,这也可以算得上是“物归原主”吧。
我说:虽然我们村的便车没有了,但不要急,我们还是可以做班车回家的,你说是不,老妈。
第二十八章 可耻可笑
老妈说:搭班车?哪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