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初时还很咋呼的驴友们,在见识过了真枪实弹之后,一个个都老实了。
有些人在哀求着别杀他们,有些人在哭诉着想家了。
李寻等自然不会搭理。
因为这些人里边,有很多其实是分不清众人的身份的。看见他们的武器都很专业,却穿着并非正规部队。猜测他们到底是特种兵,还是在秦岭里专门犯罪的狩猎集团。
巧妙的是,猜的很对,两种身份他们都有。但是那个狩猎集团前边,没有犯罪两个字。
李寻将薛奇真叫到了一边,两人低声耳语片刻,一直关注着李寻的姜琦,就看见李寻忽然站起来,笑呵呵的说:“那你快去选地方吧。”
薛奇真满面红光,像是有些激动,当即就盘坐起来,掏出罗盘开始定位。
片刻后,薛奇真说:“再往南三里地,是一处兑中艮之地,易守难攻,是福地。”
众人听得眉头大皱,只觉得满头雾水。什么兑中艮?
但是薛奇真也没有解释,就只顾领路往前走。
李寻等人跟上。
姜琦便指挥着战士们,用绳子将这里的所有驴友,像是拴蚂蚱一样,拴在一根绳子上。然后押着走。
倒也不是非要用这样强硬的手段逼迫他们。而是这里边有太多的人想要逃跑了,姜琦观察了好几次,发现尤其是那个紧张的中年男人,贼眉鼠眼的到处看,经验颇为老辣的姜琦当即就知道,他肯定有鬼,是在到处找机会跑路啊。
但李寻却说过,不要惊动他。姜琦便也不去认真的观察,也不去刻意的注意为难他。
众人翻过了一座山,眼前豁然开朗,来到了薛奇真口中所说的兑中艮之地。
眼前既不是森林,也不是山川。而是一种非常奇妙的地形,就跟人工建造的一样。
一眼望去,是一片极大的湖泊。湖泊里是死水,颇为脏污,各种动物的大小便在此聚集,苍蝇和蚊虫围绕着水边到处飞。但是湖不小,约莫有两平方公里的样子。
奇妙的是,这么一个死湖的中心地带,竟然有一个湖心岛。那湖心岛上青草郁郁葱葱,鲜花遍地,不生树木,一眼看去生机盎然。
这春天般的湖心岛,与冬天般的死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由得让人赞叹大自然的奇妙。
李寻一拍大腿:“感情这就是兑中艮之地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你直说湖心岛不就行了。”
兑,在八卦之中代表了宇宙观里的:泽。泽乃水源汇聚之处。
艮,在八卦之中代表了宇宙观里的:山。
兑中艮,便是水源汇集地的中间有山,这个山,不一定非要高耸入云。八卦的宇宙观里,地面凸起之处便是山。
除了李寻之外,所有人全部都惊叹了,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神色看向薛奇真。
这家伙,真的假的,这都能算准?这是将八卦五行说里的宇宙观,玩的顺溜啊。
知道八卦对应什么,这并不难,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
但是,在三里之外,隔着一座山。薛奇真就用罗盘那么一算,就能算出周身方圆多少里之内,有什么卦象。根据卦象,他就能知道、找到他想要的地方。
这就有些玄乎了!
不少人都在暗自心惊,若是学了薛奇真这么一手,在野外去探险,简直就是活命的依仗啊。
薛二柳站在一边,满脸的骄傲之色,帮他二大爷骄傲,看向每个人的眼神都像是在说:看,我们薛家就是这么牛。
小宝从李寻的裤兜里钻了出来,大骂一声:“薛老假,我当初想学‘看天干寻地支’的宇宙观,你说你也不会,你他娘还藏了这么多手!”
薛奇真愣了愣,有些不屑的说:“你又没长手,你奇经八脉和宇宙能量感应能力,和万物之灵的人类不一样。学不来这些。”
“我就算学不会你也得教啊,我传给寻哥不行么?”
“滚蛋。还传给你寻哥呢,学点皮毛去就已经算我法外开恩了,还想把我薛家的手段传到花炮门,你倒是想得美。”
一人一鸟争吵了起来。
李寻却已经率先的走到湖边,弄了根树棒开始探水了。他对于薛奇真的那些手段,其实一点也没兴趣。看似神奇,其实学起来颇为枯燥,李寻虽然喜欢用那些奇门遁甲,但是又不喜欢学。
人不可能什么都必须要会,有人会就行了。
探了探水,李寻眉头一皱:“老薛,水有些浅了。我估摸最深的地方在一米。”
薛奇真颇为烦躁的说:“能找到就不错了,你还嫌这不好那不好。你倒是在秦岭再给我找到第二个湖心岛?”
李寻叹口气:“不是这个事儿……”
说着,李寻又忽然一愣,急忙说:“快去跟我挖核桃树。”
听到李寻的话,姜琦也没多问,马上命令,瞬间,一半战士们跟着李寻而去。
剩下的战士们,则带着那些人淌水向着湖心岛去了,在岛上清理了一下,驱了几条蛇之后,便开始搭设营帐。
弄完营帐之后,众人就开始去找干柴。
在薛奇真的指令下,找的干柴非常多,多到将整个一两千平米的湖心岛,核心圈全部堆满了。
而李寻,则带领着十个战士开始找核桃树。
………………………………
第二百零一章 交什么
秦岭之中最多的其实就是核桃树、板栗树,所以,核桃树并不难找,基本上到处都是。
找到核桃树之后,李寻等也不管是小树或者大树,全部围绕着树干周围挖坑,然后截取核桃树的树根。
周围的所有核桃树,在李寻等人的行动之下,虽然没有被彻底断根,算是留有一线生机,但也基本都被挖了个遍。
用了三个多小时,天色渐晚,李寻等已经收集到了约莫四五百斤的核桃树根。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李寻招呼一声,带着这些树根回了湖心岛。
一到岛上,李寻便告诉姜琦:“用石头,将这些树根全部砸烂,全部砸成浆水,然后在水里涮。”
姜琦纳闷不解:“这是做什么?”
“你听我的就没错了,这会儿不跟你解释。我去指挥人生火了,天快黑了,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姜琦点点头,然后让人给那些驴友松绑。这种非体力劳动的劳动,自然是要交给他们去做,要无限的利用有限的资源。
姜琦就只是说了一声:“你们所有人,把这些树根用石头砸烂,砸成稀浆,然后在这水里涮。可以不干活,但是我会记住那个不干活的人。一个小时的时间,太阳彻底落山之前,把这些事儿干了,有意见没?”
那二三十个驴友哪敢说不,一个个连忙点头。
然后就坐在岛边上,用石头开始砸那些树根。
树根潮湿,又很有韧劲,不容易砸成稀碎,有些费力,但是这些娇生惯养的却没有人敢怠慢,也没人敢偷懒。
就一个小时啊……
对方虽然没说啥,但万一一个小时没完成,他要抓典型怎么办?
姜琦始终没有透露身份,觉得让他们猜来猜去也挺好的。
未知既神秘,神秘即恐怖嘛。
李寻指挥点火,那并非是一般的点火堆。
而是找那些粗大的干柴,围绕着湖心岛的边缘,往泥土里插,插了一圈。就跟篱笆似的,将整个湖心岛全部包围了起来。
然后将干柴围绕着那一圈篱笆开始铺就,铺完之后浇了一圈汽油,就开始点火了。
打火机只是一点,只听那‘轰’的一声,火龙便围绕着整个湖心岛的一圈燃烧了起来。
汽油一燃烧,干柴就燃烧了起来。
瞬时间,湖心岛中的众人叫苦连天,被一圈火包围住,被一圈浓烟包围住,就跟熏腊肉似的,又像是被人当烤鸭了。
这种感觉实在是难受。
就连这些战士们,也都是熏的鼻涕眼泪齐流,用毛巾捂住鼻子不敢站起来。
那些驴友更是痛哭流涕,一个个将脑袋埋进湖心岛中的草丛里,哭喊着说这是虐待。
薛奇真嗤笑了一声,嘀咕道:“虐待?这是保命。”
姜琦在跟前听见了这话,心中一惊,什么情况?
他有些明白,但是又有些茫然。
又是把核桃树根的汁液往水里弄,又是围绕着湖心岛烧火,这是保什么命?他只是觉得这一切都想不通。
点火是正常。但核桃树根是干啥的呢?
柴火一烧起来,很快,烟子就没了,除了有些热之外,倒也不难受,相反,莫名的有了种安全感。
李寻对姜琦说:“战士们一定要时时刻刻守住火堆,哪里火不行了,一定要添柴。”
“恩,我知道了,这是肯定的,但是……”
话还没说完,却见一个战士惊呼一声,指着湖面说:“看呐,怎么那么多鱼。”
众人涌到湖边看去,顿时瞪大了眼睛。
却见这不大的湖中,竟然到处都飘起了翻着白肚皮的鱼,不知是死是活。
没人想到,这么个死湖里,竟然还有着这么多的鱼。
薛奇真连忙指挥着大家打捞,兴奋的说这是晚餐。
而除了漂鱼之外,又出现了一个奇景。
却见湖的岸边,忽然从水里涌出来了乌压压一大片的螃蟹、水蛇。螃蟹和水蛇疯狂的逃离这湖,往岸上跑,然后钻进树林子草笼子。
就犹如,这湖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不仅鱼虾全部浮了上来,就连螃蟹和蛇都在逃离。
所有人都惊住了,这是为什么?
姜琦呐呐道:“所以,那些核桃树根是毒鱼的?”
李寻笑道:“在陕南,有一种传统的捕鱼手段,这比用高压电打鱼,比投毒闹鱼威力还要大。山里人挖核桃树,把核桃树根砸烂,泡在水里。相当大一片的水域,任何生物都受不了。螃蟹有腿,可以跑。鱼不行,就全部会浮上来。”
姜琦骇然:“核桃树根竟然有毒?”
“没毒。这些鱼是晕了,不是死了。核桃树根是苦,非常苦,那种苦,世界上任何生物都受不了。在陕南,一百斤核桃树根能断流一公里的河,一公里的范围内,没有一条鱼能逃脱。在这里,我投了四五百斤的核桃树根。这片湖,在半年之内,都不可能再有任何生物。半年之后,这里的湖将会清澈见底。”
李寻侃侃而谈。
姜琦问:“没事你弄鱼干啥?还投这么多。”
“我不是用来对付鱼的。”
“那是对付啥?”
李寻嘿笑一声,转头看向了那个坐在人群里的中年男人,忽然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沉声道:
“交出来吧。”
中年男人一个哆嗦,神色变幻两下,然后疑惑问:“什么?”
薛奇真叼着根烟,慢慢悠悠的走来说:“还什么?要不是遇到我们,你们这些人都绝对没命活着走出秦岭,还在问是什么?先生,你惹大祸了,不,你是惹了天祸了。”
驴友团的所有人,包括战士们,全都震惊的看着这个中年男人。
那些驴友情不自禁的开始往旁边坐,远离他。并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但是却觉得很可怕。
那中年男人还在狡辩,怒吼一声:“你们冤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无权扣留我,这是个讲法律的社会,你们把我们羁押在深山之中,到底想做什么?”
薛奇真嘿了一声:“还倒打一耙了。”
姜琦不想多说,冷哼一声就走上去:“让你交就交,哪来这么多废话。”
………………………………
第二百零二章 小狼
李寻连忙一把拦下姜琦:“让他自己交。”
姜琦疑惑不解,李寻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那中年男人做出一副无处伸冤的表情:“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嘛。”
薛奇真表情冷漠了下来,说:“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听么?”
中年人不说话。
薛奇真自顾说:
“在东北,曾经有这么一户人家。男人是个打猎的,有一天进山去打猎,掏了个狼窝。抓了一只狼崽子回去,想要卖一个好价钱。你知道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么?”
薛奇真问了一声。
所有人都是一惊,齐齐看向这个面色狂变的中年男人,再看向他身后那鼓鼓囊囊的登山包。
众人猛然醒悟,他……他抓了狼崽子?
中年男人大喊一声:“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寻接茬道:“我来替他说。到了晚上,母狼找来了。半夜用爪子抓门,一家人躲在屋里吓得不敢动弹。但是因为门结实,狼拿他没办法,整整抓了一个晚上,一晚上都是爪子和木头的摩擦声,还有母狼的呜咽声。”
“第二天早上,出门去看,结实的木门到处都是沟槽,都快挠穿了。木头缝子里到处都是血,还有烂肉。那是母狼爪子破了,还在挠,生生蹭掉的血肉。”
“他们以为没事了,又把猎枪弄来,准备晚上母狼再来,就一枪杀了它。到了傍晚的时候,母狼没来,狼群来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全村所有没有回到家里的人,全部被狼拖走了。全村所有的牲口、家禽,全没了。狼群把门撞开了,就从屋里,把猎户的一家全部拖走了。因为傍晚还有很多人在外边种地,没有来得及回屋,死的人很多。总共有三十多人失踪,被狼拖走了,一直没有找到尸体。”
说完,李寻笑道:“对了,这是真事儿。”
良久,场中都鸦雀无声。
所有人呐呐无语,第一次,被狼这种生物给震惊了。被母狼的那种悲戚和恒心震惊了,也被狼群的团结给震惊了。
很多人都不知道,总是觉得除了人,任何动物就都跟养的狗和猪一样。你把它杀了就杀了,你把它打了就打了,你把它生的小崽子送人了就送人了。
但是狼不一样。
幼狼,在狼群之中的地位,是仅次于狼王的。
狼是一种非常有灵性,非常有智慧的生物。它们是少数的有传承意识的生物,人类懂得传宗接代,狼群更甚,它们非常明白香火不能断。但凡是幼狼,都会得到整个狼群的庇佑。
最为奇妙的一点是,不同的狼群,甚至会为了同一只幼狼而战。
而狼战,相当残酷。它们一旦战斗起来,便会不死不休了。
其他的生物有恐惧心理,狼也有,但是狼却能战胜自己的恐惧心理。死一批,下一批继续上,直到全部死光,或者敌人死光才会结束。
很多人都不懂狼。
薛奇真说:“不知道你从哪里偷了一只狼崽子,你知道么,要不是碰见我们,你们这里所有人,全都无法活着走出秦岭,这并不是无的放矢。只要今天天黑之前你们没有离开秦岭,那么等到狼群来了,你们就永远没有机会了。只不过你们现在运气好,注定的死局,让我们救了。”
那个什么刘总满脸震惊的看着中年人,呐呐道:“何升,你……你偷狼,你什么时候偷的狼崽子?我们怎么不知道?你想害死我们么?你知道狼群的恐怖么?”
此时,所有驴友看向这个叫何升的中年男人,都是满脸震惊。大家一直在一起,竟然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弄的狼崽子。
被人说破,何升也不藏着掖着了,红着脸将登山包脱了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拉开了拉链。
拉链一拉开,当即便是一股哄臭味传来。是粪便的味道,以及尿液的味道。
薛奇真几步上前,抢过那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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