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夜说。
卓玲珑轻声地补充：“三爷，宋家没灭门，还留下一名后人，名为宋君行，现在听说也是跟随李先生一起的。”
马三夜有些尴尬地看看李寻，道：“真是抱歉，最近五六年，我已经把情报收集工作，都交给玲珑来处理了。”
李寻不动声色，心中却道果然如此，他之前猜得不错。
马三夜继续说：“你突然提起八年前的事，莫不是这个地下爬行世界的幕后组织，和八年前的黄山事件也有关系？”
李寻点头：“对。”
马三夜却叹了一口气：“可惜了，八年前发生在你们猎门中的事，我们虽然了解一些，但了解的不算多，更没花精力去追查，否则说不定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李寻致谢道：“三爷的好意，我心领了。”
马三夜表情严肃地摇摇手：“你别谢得这么快，你现在突然说起这地下爬行世界的幕后组织，我心中是清楚了，你是想请我们帮忙出手，帮你们探寻这个组织的下落？”
马三夜说得很直接，目光中闪烁着睿智。
李寻一愣，也没掩饰，笑道：“有这想法，真是让三爷见笑了。”
“但我素知，你们四大家为国家御用猎门，一直在替国家做事，你们发生这种事，国家难道不过问？”马三爷的语气，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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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四章 隐晦提醒
此时，别说马三夜的语气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他的神情也仿佛变得有些深意。
李寻又微微笑了。
他清楚马三夜的意思。
马三夜肯说这话，是为他好。
这是他以言行表示，他是真心把李寻当朋友了。
虽然马三夜的话中之意，不一定就完全正确。
所以微笑之后，李寻解释：“倒也不是说国家没有过问，国家一直在追寻地下爬行世界幕后组织的下落，但对方明显深知国家机关的行事方式，他们事先做了各种安排和布置，且布置得很细致，可谓滴水不漏。
所以通过国家的层次，我们很难追索相关的情报，但我们从和对方的较量中猜测，对方或许会有些江湖背景，至少也是对江湖势力有些了解，懂得利用江湖势力。
在地下爬行世界之前，我们还曾和江湖势力‘血蛊门’有所冲突，这‘血蛊门’就是被他们利用的门派。
既然对方可能和江湖势力有关，那我想，通过国家这个层次无法获得的情报，或许可以从你们这里获知，毕竟你们身处江湖，和国家的行事方式不同，有独特的收集情报渠道。
当然了，我知道你们规矩，你们卖情报，视情报获取难度收费，所以你们开个价，我花钱买。”
马三夜摇了摇手，“不是钱的问题，我们现在是朋友，是朋友就不谈钱，就算是帮你个忙也没事。”
他甚至还开起了玩笑：“再说了，看你要收集的这个情报难度，连国家都无法获知，我们如果真的接手，可就不是一般的收费了，你现在把钱都捐出来做了慈善，恐怕你也没钱付这个费用，哈哈。”
李寻还没开口，小宝却嘎嘎地笑着抢先说道：“马三夜啊，你就别担心钱的问题了，钱的话，就算寻哥出不起，也有会出钱埋单的人。”
马三夜笑得颇有一些深意：“我知道，国家会出钱替你们埋单，但是宝爷，你清不清楚，我们燕子堂还有一个祖上流传下来的规矩？”
小宝一愣，反问：“什么规矩？”
李寻笑着摸摸小宝的脑袋，说：“宝啊，当年燕青建立燕子堂，曾定下一个规矩，燕子堂的后人，永世不得和公家合作。”
“永世不得和公家合作？”小宝惊了。
这一个奇怪的规矩，小宝之前确实不知。
李寻笑着点头：“对，不和公家合作，那时候叫公家，叫朝廷，现代的说法，就是国家，就是政府。”
小宝毕竟聪明，他虽不知这个规矩，但他一听李寻这话，瞬间就有些明白了。
“寻哥，我清楚了，原因肯定是因为燕青当时不再信任朝廷！
燕青一力促成了梁山好汉的招安，结果却被朝廷利用，让梁山好汉攻打方腊。
结果是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大多数不得善终，宋江更是被朝廷用毒酒毒死。
或许是吃了这个亏，所以燕青创立燕子堂之后，定下规矩，永世不得和公家合作，是这样吧？”
小宝说完，李寻和马三夜都在微微笑着。
小宝说得很有道理，这确实是燕子堂历来不和公家合作的一个原因。
当然了，李寻知道，还有其他的原因。
边上的卓玲珑笑吟吟地加了一句：“宝爷，君心难测是其一，历来公家行事，素有一个恶习，他用得到江湖势力的时候，那便是高高捧起。
一旦公家不再需要这些江湖势力，或者这些江湖势力坐大，以至于威胁到了朝廷的安危，公家就会变得卑鄙无耻，不择手段。
正所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甚至有江湖势力，在时局混乱之时，参与争霸，逐鹿江湖，如元末各大起义军的较量，背后无不凸显庞大江湖势力的支持。
明教、白莲教、丐帮，都是当时非常活跃的江湖势力，他们各自有拥护的领袖，如白莲教拥护的红巾起义领导人韩山童、刘福通、徐寿辉，明教拥护的朱元璋，还有和丐帮千丝万缕关系的陈友谅等等。
但结局呢？
明教的朱元璋起身于红巾军，先是得到白莲教的支持，后又得到明教的支持，可他打下江山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在全国范围内打压曾经给他巨大帮助的明教和白莲教。
我们燕子堂做的是情报买卖行当，我们见多了这些事，所以我们一直小心翼翼，恪守组训，坚持不和公家合作，主要原因就在于此。
当然了，我们不和公家合作，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和我们的买卖有关。
因为我们做的是情报买卖行当，立足于江湖，摆正的是中立位置，谁出钱，我们就帮谁。
我们一旦和公家合作，那就等于失去了中立的性质，江湖中人，不会再信任我们，我们也就无法再做这个行当。”
卓玲珑缓缓地解释着。
她的谈吐优雅得体，分析得也头头是道，显见她的思维异常清晰。
可怪异的是，她一边说着，一边还似乎颇有些深意地在看着李寻。
仿佛她的话中，另有所指。
李寻在边上笑眯眯地听着。
这些道理，他当然清楚得很。
其实马三夜方才问李寻“国家难道不过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李寻就已经清楚马三夜的意思，无非也就是此时卓玲珑的说法。
马三夜的话语间，是隐隐在担心，时代在不断发展，国家的科技、军事实力越来越强，四大家的猎门，存在了千年，甚至在悄然地改变着国家和民族的历史，左右着国家民族的命运。
但时至今日，四大家是否还有如往昔一般存在的价值？
马三夜甚至有可能在恶意猜测，四大家八年前的一切，是否还会有其他的幕后黑手？
当然是级别更高的幕后黑手。
所以马三夜在隐晦地提醒李寻。
不能怪马三夜做出这种判断，燕子堂确实见多了这类事，他们心里清楚得很。
但李寻心里更清楚。
以牛正旺和十七局对四大家不遗余力的支持，马三夜的这个担忧，应该是有些想多了。
不过无论如何，李寻心中还是感激马三夜。
马三夜确实是将他当成了真心朋友。
他先是隐晦地提醒李寻，再由卓玲珑这领悟了马三夜的心思的女人，再次委婉地提醒李寻，反复表达一个意思：小心和公家的合作。
尤其是卓玲珑的一句话，小心：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四大家是猎门，卓玲珑偏偏说和捕猎有关的话。
李寻擅弓，卓玲珑却偏偏说弓。
你以为卓玲珑这女人是随意说说的？
不得不说，这一切都让李寻再次改变了对燕子堂几位重要人物的看法。
燕子堂历经千年而不衰，确实有他们的底蕴。
至少马三夜的交真心、讲义气，卓玲珑的七窍玲珑心思，都让李寻印象非常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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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五章 心语
卓玲珑说完了，不仅是李寻心中清楚，就连小宝，也隐约地猜测出卓玲珑的言下之意。
小宝可聪明着呢。
于是小宝的目光变得有些凝重。
犹豫了一会，小宝终于说道：“这么说起来，马三夜，我们寻哥请你们帮忙收集情报，真是有些让你为难了，毕竟我们寻哥是在替国家办事的，钱也是国家出的。”
马三夜哈哈地笑了起来：“其实也不算为难，反正只要是李寻的忙，我肯定帮，当然只是纯粹地出于朋友的关系去帮忙，要撇开李寻和国家的关系。
所以我刚才说了，我这次不收李寻的钱，就是不想和国家打交道，不想和国家扯上哪怕是丝毫一点关系。
我燕子堂以前在江湖中，一贯保持绝对的中立，不参与任何和公家相关的事，以前不参与，以后也不会参与，如果我们以前参与了，说不定我们燕子堂，早就随着哪个朝代的灭亡而消失了。
新旧朝代的交替，江湖势力也往往会经历洗牌，站队不对，意味着就要遭到打压，我们不想被打压，只想安心地生存于江湖之中，不问朝堂之事。”
小宝一愣，忍不住低声嘀咕着：“也怪不得呢，我一直在奇怪，燕子堂这么神通广大，为什么十七局没找上你们，没和你们建立起联系，感情是你们根本就不鸟他们。”
这边，李寻听了马三夜的话，张张口，刚想说话。
马三夜却又抢先一步，堵住李寻的嘴。
“李寻，你就别和我说客套话，也别往心里去，你能救陆博的命，又肯这么花钱做善事，我已经真心认可你，你就是我们燕子堂最好的朋友，是我马三夜最好的朋友。
我马三夜走江湖，靠的是讲义气，你这个朋友的面子，我必须得卖，这个任务，我们接了，无偿接下，不收任何费用，玲珑，你来亲自过问这件事，务必要想尽办法，找出李寻所要找的人。”
卓玲珑回过头，朝着马三夜微微颔首：“三爷，我清楚了，我亲自督办此事，发动到最高级别的调查，务必查出地下爬行世界的幕后组织。”
李寻一愣，苦笑着摇头。
马三夜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说。
笑了笑，李寻道：“三爷，那就我不矫情了。”
李寻果真没说一个谢字。
有些时候，感谢无需挂在嘴上。
马三夜这份情，李寻记在心里。
真正的好朋友，为什么能交心？因为记在心里的点点滴滴多了，那就交心了。
卓玲珑再回头看看李寻，道：“李先生，关于这个组织的一切的详细经过，还得你仔细说一下，方便我们更好地着手调查。”
“好，这样吧，我还是从常德的大水说起……”
既然选择相信马三夜和卓玲珑，李寻自然是没什么保留。
于是他从常德的大水说起，到洞庭湖和巨鳄的较量，到长江边捕猎巨鳄，又到郎凯吉苗寨大战血婴蛊，最后到地下爬行世界，血战巨灵。
李寻说得非常详细。
包括最后出现的白麂子、铁鲮鲤，哪怕是十七局最后提供的，关于08年爆发在川中的灾难信息，他都有所解释。
众人听着听着，表情却都变得异常精彩。
李寻的语气从容不迫，也没刻意夸张形容，只是在仔细阐述事情的经过而已。
但在众人耳中听来，却是异常的惊心动魄。
不用去参与，不用亲自见到，他们就能感受李寻等人在这些行动中的惊心动魄。
马三夜由衷地感慨：“李寻，我现在才清楚，国家为什么需要你们，你们确实是不可或缺的……”
赵胖子和赵晓牧两人，有幸能听闻这些事，更是双双惊得合不拢嘴。
他们知道李寻很神秘，很有背景。
却没想是这么超乎想象。
小宝拿着玩味的目光看看赵胖子父子，揶揄道：“小胖子，今天让你们听到很多机密的事儿了，你只管到外面去嘚瑟，去显摆吧。”
赵胖子吓得连连摇手。
“不敢，不敢……”
是真不敢。
赵胖子早就吓懵了。
巨鳄、血婴蛊、巨灵、国安、神秘组织、各种各样看似是自然的灾难……
他听得惊心动魄。
没一个组织，没一个人，是他这个普通商人能招惹得起。
他真后悔，刚才为什么要好奇地宝爷关于燕子堂的往事，结果扯出这么多的神秘事件。
不过，后悔归后悔，他却也真心激动。
要是没有今晚，没有和李寻等人接触，他还真不知，原来他之前所认识的世界，无论历史，无论现实，竟然是这么地神奇和有趣，简直可以说是颠覆想象。
这还是他赵胖子一直所认知的世界么？
不说赵胖子傻眼，这边的卓玲珑，再看李寻的时候，目光中也更尊敬了一些，她郑重地说：“李先生，关于你说的白麂子和铁鲮鲤这些异兽，我们没有办法追寻信息，得靠你们猎人去追寻，那是你们的专长。
至于那地下爬行世界的幕后组织，我大致清楚了，接下去我就着手这件事的调查，请您静候佳音。”
卓玲珑说得很自信。
于是李寻笑了：“行，谢谢玲珑。”
说完这些，还没再说几句话，卓玲珑的手机又响起了铃声。
卓玲珑一看，顿时笑了，对马三夜说道：“三爷，是心语的手机，他和赵鸿文应该已经过来了，我下去接一下。”
马三夜轻轻点头：“好。”
卓玲珑一边走，一边接通了电话：“心语，你们到了么？好，你们直接到医院行政楼的一楼门口，我出来接你们。”
卓玲珑去了没一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和轻声说笑的声音。
是卓玲珑的声音，也有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女人说话的声音很是轻灵婉约，如空谷幽兰，听了很是沁人心脾，让人舒心。
她偶尔爆发的几声笑声，则恍若山间的精灵来到人世间，随意地拨动着她们手中的琴弦，真是无比地悦耳。
不用看人，光听这声音，那肯定就是异常吸引人的女人。
这想必就是水心语了。
怪不得她当初能以一首《心语》出道，红遍大江南北，夺走当年的歌坛新人王。
就这声音，听了就让人无法忘怀。
非是亵渎，非是绮念。
也不忍亵渎，不忍生出绮念。
只是纯粹出于对美好事物的喜爱。
未闻其人，先听其音。
光听声音，就能知道水心语的美好。
也难怪乎水心语出道四年，便会成为国内一线的清纯玉女掌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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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六章 干爹
接待室的门再次打开。
进来三个人，卓玲珑打头，她的身后跟着一男一女。
男的年纪约莫三十五六岁，身材不高不矮，脸型硬朗，戴着一副墨镜，人看起来很精神。
这人李寻有所了解，估计国内也没人不认识，赵鸿文，国内一线的喜剧、武打明星，几乎每年都有卖座的影片上映。
女人非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