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悲哀的差距吧。我不会亏待你。
多么讽刺又无力的语言。
萧战起身，整齐合体的西装愈发衬得他丰神俊朗挺拔无俦。从旁边的衣架上拿下风衣，萧战弯腰在她唇角轻柔烙下一吻：“乖，我约了人。别让我等太久。”清浅的低笑暖暖的回旋在两人唇齿之间：“你知我耐心不是很好。”
她说了什么？
萧战走了之后，沛锦一整天就跟患了强迫症一样，逼着自己回想昨晚被遗忘的点滴。
依稀的碎片记忆里，她说了很绝情的话。
滚开，不想再见到你，我爱的是这个男人，从过去到现在到未来……
深吸了一口气，原本清冷的空气吸到肺叶里，宛如炼火般一路向下，熊熊燃烧。
手机的铃声突兀的响起，惊到一哆嗦。
沛锦侧头去看那搁在茶几上不停闪烁并震动着的手机，催命符一样。
原来自己并不像自己最初以为的那样坚不可摧冷漠无情，这种种计划中计划外发生的繁芜，扰的她心神不安，几乎想就此抱头逃离。
为什么要入局？为什么要这样跳进布好的死局？
如果可以选择，又有谁会选择地狱？
“锦儿，”磁性低沉的男子嗓音，再怎么动听引人，落在沛锦耳中都是一如丧钟般的压抑：“他开始调查你了，做的真棒。”
沛锦咽下喉中的干涩，低低的唔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着。
“身边有人在？”对方倒是很敏感。
“没有。”沛锦恢复冷静简洁的对话方式，刚刚喝下的热水此刻已是热量散尽，指尖泛着冰冷。
“呵，”男子语调轻快，兴致不错的样子：“好久不见，我倒是有些想念锦儿了呢……”
周身一紧，被扼住咽喉的熟悉感再度泛起。这个男人，她是真的怕，那种冰冷残忍的感觉，犹如冷血世界里的蝰蛇，噬人之后三秒毙命。
“最近开发区管委会那边的项目在做标书……”
“不急。”男子打断她的话：“还不是时候。几年都等得，不差这几个月。”顿了顿又转回自己前面的话题，语音愈发轻柔：“不如找天晚上回来看看？”
沛锦手指颤着几乎抓不住电话，这是本能的生理反应，无法自控：“先生……”
男子哼笑：“身子都破了也不用再忌讳什么，我倒是更喜欢锦儿跪在地上的时候叫我主子……”
残佞的撕开那层温情的假象，里面真实的鲜血淋漓，残酷万分。
沛锦脸色惨白，咬着的下唇破了皮都不自知。
“我会听话，认真做好自己的本分。”
“知道就好。”电话那边传来上好的骨瓷杯碟相撞的轻微声响，清脆悦耳：“你倒是本事，把陆家也卷了进来。也好，对待男人的方式你学的不错，不枉我那么费心的调教。”
电话挂了很久，直到膝盖传来冰寒刺骨的触觉，沛锦这才发现，自己跪在瓷砖地面上的时间太长了。
撑着身体坐在沙发上，伸手抱过旁边软软的靠枕将整张脸埋进去。
一个人，从来都是她一个人。
与虎谋皮的结果——
没有后路，也没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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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想不到，一向清清淡淡、待人和煦却永远保持距离的总裁特助苏沛锦居然跟新来的总助瞿铭成了形影不离的朋友。
此话题雄踞员工餐厅一周八卦榜首长达三天，可谓风头出尽。
按说这么针尖大小的事着实没什么可八卦之处。
问题就在于，总裁助理和总裁特助只差一个字，地位与涵义却是天壤之别。
瞿铭那个总助的性质在公司已是秘而不宣的存在。连扫地的小妹都知道那挂着高高牌子的职位说好听了是总助，说难听了不过是用来公关的小姐。再怎么位高薪厚都是冷眼看笑话的多，走近相交的少。
而特助苏沛锦即使再低调淡然，都摆脱不了她是目前总裁身边最炙手可热的红人这个现实。
不知道这风是从哪处没补好的墙孔透了出来，反正传来传去有鼻子有眼活灵活现的，三人成虎的就变成了事实。这样一个应该眼高于顶的人物，居然和那种差不多是出来卖的女人走在一起，实在让人费解。
又过了三五天之后，八卦娱乐的风向变了，更猛烈雷人的消息轰炸进来，听的人咋舌不已。
前任离职的总助桑虞儿高调加盟宇胜集团，并和现任当家人殷莫离一见钟情，闪电订婚成功踏入准阔太的行列。
这种老掉牙的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向来是所有女孩最津津乐道并无限向往的事情，何况据说那个年近三十的殷莫离还俊逸到人神共愤，所以他的吃喝嫖赌抽那些恶习自动被陷入浪漫幻想的女孩们忽略不计，一时间夔集团中午鼎沸的员工餐厅到处都飘着数不清的粉红泡泡。
“苏特助，你说桑虞儿这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商业阴谋啊？”瞿铭戳着盘子里的菠菜好奇的问，八卦真是女人的天性。
沛锦神色如常，除了略显苍白的倦怠，一切无二：“不知道。”
这答案显然不能让瞿铭满意，于是小妮子开始自己丰富的联想，像是个真正的福尔摩斯：“宇胜一直跟夔集团不对付，我听说桑虞儿走的时候还和总裁搞得很不愉快……”
“瞿铭。”沛锦抬头正色看着她，颇有些无奈：“吃饭。”
被点了名以为有什么正事的某人听到后面那两字哭笑不得：“大家都在说嘛，有什么关系。”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突然插进来的话是笑吟吟的，可是里面含着的某种警告，沛锦听的一清二楚。
瞿铭心虚的吓了一跳，待回过头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司徒云，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讷讷的弱了气势：“司徒先生好。”
司徒云没讲话，目光坦然的注视着正对面的沛锦。
这个样子好奇怪。司徒云没端着打饭的餐盘，个子长的那么惊心又不坐下，就那么闲适的杵在那儿，没一会儿的时间就成功的变成了差不多全场的焦点所在。
沛锦本就胃口不佳，如此一来更是食不下咽，干脆的收拾了餐盘起身：“我吃好了。”
“我也吃好了。”瞿铭不傻，虽然没什么阅历，可是看人眼色的本领却是奇佳。
明显司徒云就是来找沛锦的，不管什么事，那都是这两个超级大红人之间的纠葛，她再不走岂不是太不识相？
瞿铭闪得快，只是沛锦没那么好命。要离开的通道被司徒云挡的死死的，除非她能飞过去或是事事做绝的绕个远路避开。
“司徒先生，你找我有事？”想了想，沛锦还是放下餐盘迎视上去，公事公办的口吻。
司徒云狭长的眸子微眯，似笑非笑的样子：“没事不能找你？”
沛锦不气不恼，微抿唇瓣静等下文。
司徒云好整以暇的斜靠在桌沿上，浑然无视周边或明或暗的各种注视，同样不声响的和她对峙，十足纨绔无赖的样子。
终究还是没那么厚脸皮的沛锦败下阵来。
“司徒云，你这又是闹哪样？”天知道她半点都不想跟这个男人牵扯上瓜葛，甚至还有可能因此惹怒了萧战，徒给自己下绊子。
司徒云笑了，风流的样子说不出的好看：“下班跟我走，司徒某人陪吃陪喝陪聊，或者其他，但凡你有要求，无不从命。”
沛锦怀疑的看着他：“司徒先生这算是命令？抱歉，下班之后是我自己的时间。”
司徒云笑的可恶，也不点破的耸耸肩：“随你。希望苏特助坚持始终如一。”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1 章
原本沛锦是不知道司徒云心血来潮跑去员工餐厅捉弄自己一番为的哪般，待到下午上班后不到一个小时，所有疑问迎刃而解。
原来如此。
可恶！
想着自己像个傻瓜样一本正经的拒绝，沛锦顿时觉得脸颊都烧了起来。
晚上有个企业家酒会，论重要程度于萧战而言无可无不可，可是据传，新调来分管商业的副市长会出席。而萧战偏偏另外约了人。
于是这个差事就派到了司徒云的身上，也不知道是萧战安排的还是司徒云请求的，反正苏沛锦成了需要同行的女伴。
这样的应酬场面虽然无聊至极，可是沛锦明白，与之相对应的却是安全无比。
章宏安排了行政部的人出去，没多久的功夫就拎着一个硕大的包装盒回来并放到了沛锦的桌上。
打开一看，是件做工精致简洁大方的经典款黑色小礼服。背心款连身短裙，没有浮华的装饰却很耐看。
快下班的时候，特意装扮过的瞿铭出现在二十七楼。眉眼精致，红裙妖娆。
沛锦有些气闷，却还是规规矩矩的代为通传。没两分钟的功夫，萧战就换了大衣出来，跟瞿铭并肩下了楼。
悄悄叹口气，沛锦开始收拾桌面上堆积的文件。
“一定要把失落那么明显的写在脸上？”司徒云神出鬼没的，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又过来。
“司徒先生你多想了。”沛锦看都不看他，伸手关了电脑，弯腰从柜子里拿出礼服站起身：“我去换衣服，请稍等。”
司徒云展眉：“不急，我等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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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会确实很无聊沉闷，一如想象般毫无新意。
沛锦不是二十出头什么都没见过的懵懂小女孩，对这种看过去衣香鬓影奢华热闹，实际上却带着陈腐衰败气息的场面全然无感，甚至更多的是期盼早点结束的厌倦。
分管商业的陈副市长来了，不过只是匆匆的说了两句场面客套话，在红光满面志得圆满的主办方接过话筒后，就如同来时一样很快出了门离开。
沛锦看着这滑稽又正常的官场一幕幕，说不出的好笑又心冷。
原本只是对那些当官的无感。可是自七年前发生了那件事，沛锦就对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心生恨意，甚至想起来就会作呕。
都是披着伪善外衣的真小人，有些连畜生都不如。
眼尖的看到一个几分熟悉的身影，打扮的花枝招展，表情含羞带怯的，似是在寻找新的猎物。
是殷樾姈。
目光冷冷的转开。这样的女人，连对手都算不上，认得出来已属高看她一眼。
司徒云倒是玩的很开，如鱼得水。来的很多人都是他认识的，一个个招呼过去，不一会儿就被三五个气质极佳的华服女子缠住，分身不得。
沛锦端了一杯饮料站在角落，冷眼旁观场中的醉生梦死，偶尔一瞥到司徒云，必是一杯接着一杯的饮酒。
呵，这个男人，女人缘倒是奇佳呢。
场中空调开的太暖，待的久了就觉得胸闷。沛锦四下里一打量，最偏远那处落地窗的阳台开了一道两指宽的缝隙。或许去透透气不失为上选之举。
又看了一眼司徒云，谈笑风生的毫无离开之意，身边又换了一波人，其中一个胸前波涛汹涌的漂亮女人眨着一双妩媚的大眼睛，满是爱慕的看着他。
说不定，一会儿自己要打车回去了。
沛锦心中有着小小的嘲弄。所幸司徒云的风流帐她也无意多问，心下打定主意，若是过半个小时他还不打算走，那么自己就先行一步。
君子成人之美……
这样有的没的想着，很快已经走到了阳台那里，伸手刚推上剔透的玻璃门，低低的酥麻到骨缝的呻吟就传进了耳朵。
沛锦一下子站住了，进退两难。
该死的，怎么会有这么狗血的事？难道这是酒会必定的阳台XXOO定律？
风拂帘动，背对着沛锦趴在栏杆上的女子有着一头妖娆的大波浪，即使被男人半敞的深灰呢大衣挡着大半，欺霜赛雪的腰腹肌肤还是若隐若现的露出一大截。
短裙被掀了上去，裤袜被拉到膝下，相较正在活塞运动男人的衣冠楚楚，女人的狼狈和不堪颇有些放浪形骸为人不齿。
沛锦窘到不行，情不自禁的打个寒颤。外面的温度……这得多冷啊。
再待下去铁定要长针眼了，沛锦打算悄无声息的退走。好死不死的，身后传来司徒云略带醺然的声音：“站这儿开着门不冷吗？”
被发现了！
沛锦第一时间蹦出脑海的就这两字。
那一对男女果然被惊动了，双双回头，都有副绝色倾城的好容貌。尤其是那个男人，瘦削白皙的带着几许病态，细眼薄唇的正是时下最流行的中性美男长相，轻扬的嘴角带着一抹邪气，幽深的眸子在看清沛锦的样子后飞快掠过一丝贪婪。那种感觉就似觊觎猎物的猎杀者，志在必得。
沛锦的表情跟活见鬼了一般，惨白发青，倒退着一连好几步，连撞进司徒云的怀里都不自知。
司徒云的讶然在看清面前的状况后很快恢复正常，几不可查的扶稳沛锦，微笑来的极为得体：“抱歉，打扰了殷总的好兴致。”
原来竟是大名鼎鼎的宇胜集团现任掌门人殷莫离。
殷莫离一点都没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扶着女子的腰抽身而出，略一整理后踱步进来：“不碍事。倒是司徒先生不介绍一下身边的美女吗？”
沛锦哆嗦了一下，立刻被环着她的司徒云发现了。不动声色的揽到怀中，司徒云客气的应酬：“我的女伴，苏沛锦。”
“苏小姐，幸会。”殷莫离伸出手，十足道貌岸然的谦谦君子。
沛锦迟疑了一下，还是伸了手过去。
那双手冰冷柔滑，像是没有温度的蛇皮。
殷莫离盯着沛锦，手却没放开：“苏小姐真是天生丽质我见犹怜。”
这么唐突孟浪的话，若是出自别人之口自然称得上惊世骇俗，可是如若出自臭名远扬的殷莫离，倒似再正常不过。
司徒云自然的松开揽着沛锦的手臂，转而不着痕迹的拉下殷莫离的手：“殷总我们去一起喝两杯，介绍个名媛给你认识。”
殷莫离眼中闪现兴奋之意，呵呵笑着：“漂亮吗？身材辣吗？”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一直隐在阳台的女人也拉开玻璃门走了进来。许是冻的受不住了，也或许是刚刚整理好衣着。
司徒云淡淡笑着，像是无意：“桑小姐，好巧。”
桑小姐？桑虞儿？
沛锦心惊。中午还听到现场两位事主的八卦，这么快就见到真人了？可是，既然是未婚妻，又怎会在这种场合行此苟且之事？
桑虞儿道行不够深，何况又是势弱的那一方。闻言下意识的靠向殷莫离，颇有寻求保护之意。眼神闪烁着，哼了一声根本不看向司徒云。
司徒云倒不以为忤，只是阴了脸的另有人在。
“这么不懂礼数？”殷莫离磁性的声音柔和，站在他身边的桑虞儿却护疼的向后仰了头，俏脸痛苦的皱起来。
即使看不到那背后的小动作，沛锦也猜得出，桑虞儿被扯住了一头秀发。
“司徒先生好。”桑虞儿顾不得自己的狼狈，连丁点的忤逆都不敢，乖顺如猫。
殷莫离手一松，看向司徒云笑言：“小丫头不懂事，司徒先生别介意。”
这样的闹剧……
沛锦无声的叹息，同情的看了一眼桑虞儿。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中午还听到无数对她羡慕嫉妒恨的各种声音，可是此时，沛锦是真的觉得这个桑虞儿命运不济。
遇到殷莫离，是她幸运的开始还是噩梦的原点？
司徒云和殷莫离成了整场酒会的焦点，两个各有千秋却同样出色的面孔，挺拔出色，芝兰玉树。那些女人像是打了兴奋剂，顾不得矜持的围在四周，间或娇羞的做掩口葫芦状，看过去无比的假。
沛锦只看了两眼就再无兴致，倒是身边讪讪的桑虞儿，对比的更形可怜。
奇怪的是，即使素不相识，桑虞儿却没有走的意思，就那么坚持站在沛锦三步开外，目光若有所思的绕过来。
“你是萧战新招的总助？”冷不防一个直不笼统的问句砸过来，带着隐隐的敌意。
沛锦好脾气的摇头，思索了下字字谨慎：“我只是公司的行政秘书。”
桑虞儿哼了一声，含义不明，可是那股子莫名的敌意却清减了不少：“我就说呢……”话是没说透，可是那上下打量挑剔的目光却说明了一切。
沛锦也不怒，实际上也没什么生气的必要：“桑小姐要不要一起去拿点吃的？”
这样的女人，她苏沛锦还是少惹为妙。
她琢磨着不着痕迹的离开，桑虞儿却不打算放开她：“司徒云看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