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渊任她抱着,任她的眼泪沾湿了肩膀,沉默了许久,他忽然扬起苏夕的下颚,摩挲她唇上渐渐淡去的烟烫伤痕,然后吻了吻,猝不及防用手上的烟头按着那个旧伤痕狠狠的烫下去,苏夕惨叫一声想要推开,却被他抓的紧紧的,“有些人好了伤疤忘了疼,夕夕,是那次的教训还不够,是吗?”
苏夕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戚渊眼底的冷漠和嘲笑,她瞬间感觉头顶上那片天在旋转,连痛都叫不出声来。
戚渊一把把她推在床上,起身冷冷望着她,一字一句说:“苏夕,我不喜欢受人欺骗被人算计,你,触犯了我的底线。”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在视线里转瞬消失不见,苏夕傻傻的跌坐在床上,那一丝丝怀有的信心也烟消云散,甚至连嘴唇上汩汩流下的鲜血也没感觉到,顿了足有三分钟,泪水终于如雨落下,她抓起枕头朝门边砸过去,大声哭喊:“难道我喜欢被人算计被人欺骗吗?难道我没有底线吗?只有你有自尊我就没有嘛?你三番四次算计我欺骗我,为什么我能容忍我能宽容而你却要对我这么残忍!为什么连装都不肯再装一下!为什么要让我连一点点侥幸都没有!戚渊!”
为什么?哼,戚渊走下楼梯对保姆招了招手,示意不用管头上的大喊大叫,他径自开车离开,嘴角轻蔑的扬起,“为什么?因为我不爱你。”
不爱哪来的包容?不爱哪来的容忍?没有利用价值又何须再装?傻瓜!
接连一个星期过去,戚渊基本没在家待超过一个小时,每次回来都只为看孩子,偶尔还会把孩子接到戚家去给戚爸看看,从头到尾没有正视过苏夕,哪怕苏夕委曲求全主动求和,他都无动于衷,连一句话都吝啬。
每当夜深人静,一个人独居这么大的别墅,寂寞和孤单都会席卷而来,把她包围住,或嘲笑,或唾弃,指责她的自取其辱,指责她的懦弱。
一个星期以来苏夕日日夜夜以泪洗面,王震约见面她不敢赴约,想打电话给表姐戚渊又不搭理,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精神都消弱了许多,而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这么短短几天,她足足消受了一大圈。
接到徐携的电话时,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夺眶而出,哭的撕心裂肺悲惨不已,什么也不说,就只是哭,惹的徐携亲自开车过来把她带出去。
“夕夕,发生什么事?”
把车停在路边,徐携握着苏夕的肩膀低下头看她红肿的眼睛,心里一疼,忍不住把她搂在怀里,“夕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和戚渊吵架了?”戚渊那样的人看上去不像是会和女人吵架的,而苏夕也是为一点小事就大哭大闹的人,直觉上这次应该发生了大事。
苏夕在他怀里乖乖的一动不动,大哭发泄之后冷静了不少,只是人有些精神恍惚,还没从哪些不堪的经历的走出来。
她不吭声,徐携也无法问出什么,只是看她精神这么紧张难免心痛,只得细声开导,“夫妻两有什么矛盾也是正常的,只要服个软,好好解释解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苏夕依旧不说话,趴在他怀里静静的,她无法把那些经历说出来,不敢再逼迫自己面对那些不堪的过往,她无法相信这八个月以来的温柔都是面具,戚渊不过拿她当挡箭牌,挡掉戚江对戚楠亲生母亲的伤害。
包括那些一而再再而三受到的打骂,本都不应该是她来承受,她却傻到了那个份上,在每次戚渊赶来相救的时候感动到豁出命去,一次次的忍让退让,而这又换来什么?换来所有的结束吗?
苏夕抓紧了徐携的腰,整个人轻微颤抖着,终于哭着呢喃出声:“徐携,我想我妈妈了。”
徐携一愣,苏夕摇着头眼泪一颗颗掉下来,“我想有爸妈疼爱的感觉,我想回到还是小时候,没有伤害没有婚姻,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我愿意用一生来换。”
“夕夕。”苏夕不是矫情的人,不会无端端说这些,徐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强行捧住她的脸逼她抬头,说;“戚渊做了什么事伤害你?”
苏夕摇了摇头不断的哭,想甩掉脑袋里这些不好的回忆,她不断哭诉着:“我想念表姐,想念那些苦日子,徐携,不要问了……不要问了……”我怎么能告诉你那么愚蠢的我?我怎么能告诉你戚渊那么残忍的对待我,我怎么能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我傻我咎由自取。
她似是有流不完的眼泪,一次次擦掉一次次落下来,这一天,是她嫁给戚渊原来真正的一次夜不归宿,她睡在徐携的家里,仰躺在很大的床上,想起爸妈还没过世的时候,想起干爹还没出国的时候,也想起之后和表姐相依为命的那段苦日子,当时觉得心酸不已,现在却恨不得能回到那个时候,没有这么沉重的悲伤和记忆,没有需要承担的包袱和责任。
就这么想着,眼泪打湿了半个枕头,她迷迷糊糊睡着了,徐携轻轻推开房门,替她擦干眼角的泪水,温柔抚摸她唇边鲜血已经凝固的烟烫痕,第一次拳头握的那么紧。
戚渊,你就是这样对待她的吗?在我打算放手的时候让我看到这一幕!
第二天清早,苏夕一个翻身从床上起来,面对陌生的环境和大到离谱的家时,她立即就想起自己夜不归宿了,当心慌想要打电话给戚渊时,猛然想起,那个人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他们之间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痕,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既然如此,自己在哪,他又怎么会在乎,苏夕自嘲的笑了笑,为什么还要把自己那么当一回事,他根本就不在乎!
“醒了?早安。”徐携听到动静推开门,端着一杯牛奶走过去,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眼神温柔的可以腻掉一大片女人,他把牛奶放在床头桌上,微笑道:“快点洗漱一下,我做了早餐。”
你做了早餐?你还会做饭?这简直就是居家好男人,苏夕有些诧异,不知道为什么,在徐携面前大哭过后心情也放松了许多,再加上不好意思,她立即就进卫生间洗漱,然后坐到餐桌旁,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徐携的家比戚渊的家大多了,整整大了一倍,好恐怖,她睁着大眼睛说:“你家好大啊,一个人住吗?”
徐携递上牛奶,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那么款款一笑,真是养眼,他说;“一个人住。”
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住不会很寂寞吗?想起这一个星期一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别墅里,苏夕深深的产生了同病相怜的错觉,她喝了一口牛奶,然后吃着徐携的早餐,越吃越不好意思,作为一个女人,她的厨艺比不上徐携半分,这实在有些丢人,含含糊糊说:“嗯,好吃。”
徐携见她笑的那么开心,反而没说话,只叮嘱她慢点,苏夕急匆匆吃完,然后又抢着洗了碗,整理了自己睡过的房间,然后打开门就说:“抱歉,给你添麻烦了,等哪天我请你吃饭。”
说完她还笑了笑就要走,徐携一个反手把她拉进来,抵在墙上,声音低低的:“夕夕,不开心的时候不要强迫自己笑,你这样我看了会心疼。”
苏夕一顿,随即又抬头对他笑了笑,说:“我哪有强迫自己笑,那不是比哭更难看吗?”
“夕夕,你眼睛里有泪花,很亮,为什么强忍着不掉下来,你这忍着只会更难受。”徐携伸手覆盖住她的眼睛,手心立即湿了一大片。
第一百一十九章:连环阴谋终于浮出水面
苏夕一动也不动,任眼泪掉下来,戚渊从来没有做过早餐给她吃,从来没有温柔的跟她说一声早安,从来没有小心翼翼的伺候她吃饭,这些,都没有,她在徐携身上体验到的真实感觉从来都没从戚渊那感受到。
为什么一个还没娶老婆的男人都比有了孩子的男人还懂得照顾女人,难道不是因为戚渊没有爱吗?苏夕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生,只是不再忍着眼泪。
也不知道这么哭着有多久,徐携一直抱着她,也不说话,只是这样抱着,像守护者失而复得的珍宝,忽然有手机铃声响起来,徐携接了电话,只说一句话,他就挂了,然后扬起唇角擦干苏夕的眼泪,说:“夕夕,你上次拖那个小男孩办的事有结果了。”
苏夕一愣,连眼泪都掉不下来了,心里像是害怕又像的高兴,“结果怎么样?”
“他让我们过去看看。”徐携说着已经拿了车钥匙,苏夕立即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路驾车,她心里不安,不停的抓着衣角,一点也不懂得掩藏情绪。
等到了那条偏僻的小巷, 苏夕近乎健步如飞,徐携怕她摔倒,一直牵着她,直到推开小男孩的屋子,苏夕开门见山问:“怎么样?是真的还是假的。”
小男孩没说话,而是在键盘上飞快的操作着,打开两个视频和很多张图,说:“你自己过来看吧。”
苏夕和徐携同时过去,当看到两个同样的视频内容不同的脸时,苏夕有如五雷轰顶,一步后退差点跌坐在地上。
小男孩打开几张图片说:“这些都是移花接木的,做视频的人都是高手,没花时间和经验技巧根本做不出来。”
“假的……都是假的。”苏夕自言自语,她不敢相信视频真的是假的,还原出来的根本就是妈妈和干爹的脸,而是陌生人!戚渊骗了她!拿妈妈和干爹的清誉骗了她!
苏夕夺门而出,徐携让小男孩把视频保存下来,然后追了上去,那个视频里的女人和苏夕长的有七分相,不用猜也知道是苏夕的妈妈,而那个男人正是王震。
“夕夕。”徐携追上去抓住苏夕的手,苏夕忽然甩开,然后拿出手机拨打戚渊的电话,那边传来的却只是忙音,她愤怒的摔了手机,不断的一次次抓起来,一次次摔,直到自己摔在地上手擦破了一大片皮,她才大哭出来,疯狂的喊道:“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拿我妈妈和干爹来骗我!混蛋!混蛋!为什么要让我误会干爹这么久,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
想起那些仇恨王震的日子,每一次见到王震都冷眼相待甚至出口讽刺的回忆,苏夕的心就痛的无法跳动,她趴在地上狠狠的锤自己的脑袋,“我笨!我蠢!干爹,对不起……是我不好,受人摆弄。”
徐携不知道这个视频背后藏了什么意义,只是见到苏夕这么痛恨,他也吓了一跳,忙抓住她的手。“夕夕,不要这样。”
“他是混蛋,是混蛋!骗我!利用我!混蛋。”苏夕的情绪游走于崩溃边缘,比起昨天的嚎啕大哭更让人害怕,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很明显已经快要承受不住这些了,眼睛红的像有两团火在烧,徐携担心的扶她起来,她却猛的一甩,爬起来没命的跑出巷口。
“夕夕!”徐携一惊立即跟上去,没想到苏夕体力这么好,居然跑的这么快,没多会就到了马路,他跟在后面大喊:“夕夕,前面车很多,危险,停下来。”
苏夕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疯狂的往前跑,猛然一辆轿车疾飞而来,徐携只觉得心头停顿了半拍,嘶声大喊:“夕夕!”
所有人都停留在这一幕,苏夕站在马路中央,急刹车的声音一圈圈的环绕上空,所有车辆都停了下来。
那车上跑下来一个高挑妩媚的女人,脸色铁青很显然是被苏夕给吓到了,气的蹬着高跟鞋指着苏夕就骂:“你找死啊?想死也别在这里害别人!死远点!”
真是的差点就撞上了,老娘开车五六年了,从来没出过意外,这次真是被你这疯女人给吓惨了。
苏夕一点反应都没有,转身就想拦住出租车,那女人却抓着苏夕要求赔礼道歉,而马路对面吓的脸色苍白的徐携立即跑过来把苏夕护在怀里,对那趾高气昂的女人说:“抱歉,她情绪不好。”
那女人本来还想说她情绪不好我还心脏不好呢,一看徐携的脸,立即化百炼钢为绕指柔,甚至还红了脸,娇滴滴说:“没什么的,情绪不好嘛,能理解能理解,呵呵,这位小姐,你没事吗?我刚才有没有吓到你?需要赔偿吗?”
那女的转而对苏夕道歉了,徐携这个时候也没多余的心思,只说了抱歉就带着苏夕上车,他还没开口,苏夕就扯着他的袖子说:“徐携,送我回家,送我回家,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对我!”
面对满脸消瘦眼眶通红情绪不正常的苏夕,徐携满肚子指责的话都说不出口,又怕她这样回家一个人会出事,只能轻轻揉着她的头发答应她。
一路上苏夕不断的瞪着大眼睛,眼瞳空洞,泪水不断,徐携越看越担心,却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样的她不能再受刺激,只是没想到,一到戚渊的别墅会看到这样一幕。
苏夕推开大门直接冲上楼,家里保姆和戚楠已经都不在,静悄悄的,她一鼓作气上楼推开自己的房间,徐携跟在她身后,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样不堪的一幕,把两个人都逼上了绝路。
戚渊一身赤裸正趴在一个身段妖娆的女人身上努力进攻,而女人的呻吟声就像猫叫一样,婉转而娇柔,两条雪白的大腿紧紧缠在戚渊身上,媚眼如丝,脸颊绯红,已然是姓高朝的反应。
面对突然冲门而入的苏夕,床上两个人显然都受到了惊讶,戚渊一个翻身被子一拉盖住了两人赤裸的身体,而他从那女人身上翻下来时,那个女人的容貌就露了出来。
杏仁眼,高挑精细的鼻梁,小巧性感的嘴唇,巴掌大的鹅蛋脸,雪白细腻的皮肤,正是苏夕熟悉了十多年的表姐,于微。
苏夕瞪大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天旋地转,所有的一切都在眼前被毁灭,她直直倒了下去,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断了,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一个表情也没有。
“夕夕!夕夕!”徐携吓了一大跳,打横抱起苏夕转身就走,心里敲响了极大的警钟,还有那藏不住的害怕。
他怕苏夕会承受不了,看到床上的女人时,那一瞬间她眼底好像有生命的烛火被熄灭,连一点生存的希望都没有。
而床上,于微也有些出了神,傻傻的坐在床上,眼眶竟然也有些泛红,她看到苏夕枯槁的容貌和破碎的希望,这些,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戚渊坐在她旁边点了一支烟,浓浓的烟雾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半点也露不出来,但他知道,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苏夕在医院一躺就是半个月,一直不醒,身体却没有什么特殊的状况,医生也束手无策,只说她精神崩溃了,除非自己想醒过来,否则会一直睡下去,徐携和王震围在她身边一步也没离开,在王震无数次的逼问下,徐携还是把录像带和戚渊及于微的事说了出来。
王震气的当场就傻了,这些事他一点都不知道,自回国以为苏夕对他很冷漠,他原以为是离开了十年的缘故,怎么想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戚渊居然做了他和苏夕妈妈的新盖录像带!
王震整个人都傻了,等反应过来立即就去找了戚渊,据说闹了很大一场,都上了新闻,两人已经彻底势不两立了,王震撂下狠话,要戚渊为这件事付出代价!媒体们纷纷猜测到底发生什么事,只是谁也没松口。
王震要保全苏夕的名声,故而忍气吞声。
一直快到一个月,苏夕才在这一天的清晨醒了过来,王震恰巧领着徐携的早餐走过来,一见苏夕醒来,他立即丢了早餐一个箭步冲到病床前,“夕夕……”
只是没想到第一声就哽咽了,王震忍不住心疼,他无法想象苏夕背负这些在戚渊身边过了整整一年,而又发现戚渊和于微的出轨,那将是怎样的打击。
“夕夕。”徐携握住她的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刘海,眼底终于露出了一丝光亮,苏夕沉睡的这一个月,他连笑都没笑过。
睁开眼看到这两个人,苏夕的眼泪夺眶而出,是累计了一年的心酸,是忍受了一年的屈辱,是终于看清事实的打击,是无法承受的背叛,她声音嘶哑,颤抖着说:“干爹,徐携,让你们担心了。”
徐携心疼不已,王震则哭出了声,他一哭,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