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细致到那种程度,但种种迹象表明,接受许若海丧失的这部分蛋糕的,也是华人帮会。
“这个败家子。”丁小忧把材料重重摔在地下,气急败坏的道:“出卖家族的利益给敌人,雇佣敌人来谋害自己的弟弟,世上还有比这更蠢的败家子吗?”
黄总管比之黎叔有一个好处,就是平静,你甚至半天听不到他放一个屁。但这个人与黎叔却是各有所长,黎叔胜在武力,黄总管却胜在驯服,在情报方面,两人都有相当高的功底。
“目前该怎么办,还请二公子指示。”这是黄总管式的谦虚和服从,绝对不会越俎代庖,擅自做主。
“沉住气,他败家,我不能跟着他去败!我倒要看老头子能忍他到什么地步,等他把许氏的家业败的差不多了,老头子也许就会想到我许若谷的好处了。”丁小忧气极反笑道。
黄总管心里生出“士别三日”的感觉,最初见到丁小忧是在滨海那海边别墅里,当时的他简直就是一小混混,一年过去,这年轻人取得的进步和成功,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他微笑着道:“以静制动,二公子这棋局还没结束,已经是显出弈力高出大公子一筹的气质,我相信许氏的未来在二公子手上。”
丁小忧正色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我即便成功了,黎叔终究是活不过来,看不到了。唉,死者已矣,跟着我的兄弟们,我一定是不会亏待的。”
黄总管点头道:“二公子开明,当的上当年的唐太宗。建立功业,需得人才,守住功业,更需人才。饮水思源,奖掖功臣,是为王道。”
丁小忧哈哈一笑:“那我也得学学太宗,事成之后,建一个凌烟阁,表彰诸位之功。”
黄总管叹道:“黎叔之功,可当首位。”
“正是。”
许若海出卖家族利益,码头利益所让的,自然就是白虎堂。都说三龙会有海外关系,原来白虎堂也不例外,看来在华人帮会全球兴起的新世纪,谁都免不了有点海外关系啊。
这个蠢材,不知家族进一步多难,他送出去倒是轻轻松松。
丁小忧既然掌握了许若海这么个大弱点,怎会不好好利用,当下却也不急着下刀,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与这许多势力联合对抗。
要玩,就要玩出手段,玩出技术含量。
不管怎么样,先去法国看看情况再说。
司徒家族多少讲点豪门面子,并没有绝情到把他枪杀在巴黎郊外,不过司徒夫人的口气很明确了,湾湾跟他许家之间,再也没有关系。因此请他不必上门骚扰。
他好说歹说,司徒家总是两个字——不见。门卫自然认识这是上一次来的姑爷,不过主人家说了不见,那就不是受欢迎的客人,自然是拦住不让进。
凭他丁小忧的手段,要潜进去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不过他没有那么做,他要用自己的诚心打开司徒家的门,光明正大走进去,然后光明正大的把湾湾争取回来。
他在司徒家的城堡外长跪三天三夜,风雨不阻,一直不起,这让左邻右舍都感动的不行了,浪漫的法国人开始站在了这个痴情的中国年轻人这边,开始做起了邻居的工作,甚至要把丁小忧接近他们自己的家里。
丁小忧却固执的一直要跪下去,直到第四天上午,司徒夫人也觉得这样煎熬下去不是办法,铁石打的心肠也被感动了,何况这年轻人为自己女儿挡那两枪的镜头,还历历在目。
没法子,让他见一见吧。
湾湾静静的躺在床上,她睡的是那么安详。丁小忧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打湿了手背,打湿了床单,打湿的湾湾的脸。
陪他进来的有司徒夫人和一个法国籍的保姆,那年轻姑娘目睹了这前后几天的经历,感动的不行了,见丁小忧眼泪一掉,她反而掉的更凶,在一旁抽抽搭搭。司徒夫人看着长睡不醒的女儿,也自伤感,不停的抹着眼泪。
“湾儿,我来看你了,跟我回中都好不好?你答应过我的,一生一世都要做许若谷的女人,要我一辈子做你的男人。我也答应过你,要好好爱你一辈子,你高兴我就高兴,你不开心我就陪你不开心。一起创业,一起闯天下,一起流浪,一起周游世界,一起……”
说到这里,他再次哽咽难语,握住湾湾的手,失声痛苦。
“湾儿,你听到我在喊你吗?我每日每夜,不管是白天,还是在梦里,时时都在喊你的名字,希望你醒过来,回到我的身边。我……”
他还待倾诉下去,司徒夫人单手递过一张纸巾,示意他擦擦眼泪,让他稳定一下情绪,不要太过打扰湾湾了。
“不,我问过医生的,医生说需要每天有人在她床边呼唤,这样才能把她叫醒过来。夫人,让湾儿跟我回中都吧,我一定……”
“不,绝对不行。这是你最后一次进我们家,以后司徒家都不欢迎你了。是你害了湾儿,是你……”说着说着,司徒夫人也哭成了一团。
丁小忧黯然,他知道司徒家族的人有千百个理由恨他,绝对是不允许他带走湾湾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有什么可能把湾湾偷偷带走呢?
毕竟湾湾现在昏迷不醒,要从法国带回中都,那得有多难!
司徒夫人心肠一硬:“许公子,湾儿你也见过了,这就请吧。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司徒家族需要平静,我们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创伤。”
丁小忧还待说句什么,但司徒家的保镖已经前来送客了。
丁小忧不能动粗,恋恋不舍的看了湾湾一眼,只得忍痛出去。要他死心,是完全不可能的,他一定会回来,一定要把湾湾带走。
随行的四个保镖见公子长跪不起三天,已经非常恼怒,见司徒家族居然这么绝情,没到一个钟头,就把人扫地出门,心头都有气。
不过这些毕竟都是跟黎叔闯荡了十几年的老江湖了,自然不会像大熊王蛇等人那么冲动,动不动开口就要灭人全家,或者是进门抢人。
莫说司徒家守卫森严,冲不进去,即便冲进去,能够抢到人,凭这四五个人,难得能从突破整个法国的防线?显然是笑话。
“公子,是不是先回国,再作打算?”有人提议。
丁小忧摇了摇头:“多呆几天,我要多陪湾湾几天。他们不让我进,我偷偷进去。”
“公子……”那名叫何帅的队长为难了,“法国是西方国家,跟咱国家不同,私闯进去,恐怕不方便。”
“司徒家的布局我熟悉的很,他们的保安发现不了我。”丁小忧坚定的道。
五个人只得先回酒店,这是丁小忧第三次来法国,却是心情最糟糕的一次。巴黎的花花世界,在他眼里简直就跟狗屎一样。
几个人晃荡在巴黎街头,居然撞见一个贩卖黄牛票的贩子,看那样子,绝对是东亚人种,不过这回倒不是兜售什么冠军联赛,什么甲级联赛的票,而是一场歌剧的票。
何帅眼睛一瞪:“他妈的滚远点。”
那家伙退了两步,又憨憨的笑了笑,用法语问道:“日本人?韩国人,台湾人?”
“去你妈的,中国大陆!”何帅单手提起那家伙,本想虚空扔他个七八米远,但想想这是在法国,不愿招惹太多是非,推搡了一步,喝道:“他妈的再走近一步,立刻废了你。”
那家伙显然是油皮子,被这么恫吓一阵,见到何帅凶神恶煞,知道不是善类,终究不敢再走近一步,站在三四米开外,举着双手道:“中国人,好啊,那咱可是同胞!我是东北人,你们哪旮瘩来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没有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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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杀手狼性
更新时间:2011323 14:17:50 本章字数:3356
何帅当然知道他没有恶意,在扣住他胸口那会儿,他已经搜遍了这家伙全身,如果身上藏有凶器,只怕他现在已经死了七八回了。
黎叔死后,这帮手下戾气加重,对安全则更为重视,他们记得黎叔临终的遗言,是要保护夫人,保护二公子。虽然按顺序是夫人在先,二公子在后。不过大家都知道,二公子保住了,夫人才保的住。
否则保护个女人,终究是毫无意义。她又不代表许氏分毫。
丁小忧看了那家伙两眼,连鄙视都懒得给他,身为中国大陆人,开口避口问的是日本人,韩国人,台湾人,足见此人已经无药可救。
“别理他,再跟上来就废了他。”丁小忧故意用中文说了一遍,带领手下去了。
何帅顺手扔下几百欧元,骂道:“他妈的混不下去就滚回国去,跟这瞎混,做做黄牛党,就以为自己是海外人士啦?真他妈的贱种,没半点出息。”
那东北人一呆,连忙四处捡起那飞散的四百多欧元,心想原来是内地的财主啊!他妈的,老子这回可走眼了。
他讪讪的退了几步,刚想离开,迎面撞来两辆车子,里边跳下三五个大汉,三两下就把他给拖上车,动作干脆利落,简直连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叫什么名字?”一个脸色阴沉的家伙,用地道的中文问着那东北人。
“赵原……”那家伙吓的屁滚尿流,见这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伙把自己绑架到这地方,知道没啥好事,以为自己得罪贩卖黄牛票,得罪了巴黎的华人帮会,连忙告饶道,“各位,我该死,有眼不识泰山,我这是第一回啊,人家说黄牛票赚钱,我也就赚个零头……”
他语无伦次的解释着,心里却叫苦不迭,按帮会规矩,如果冲撞了他们的生意,不死也得脱层皮,最起码的也得断只手。
那脸色阴沉的家伙任凭他说完,才淡淡道:“你卖你的黄牛票,放心去卖。我们不是华人帮会,不会断你手脚,挑你筋脉。现在我问你一句话,刚才你撞见的那几个家伙,他们跟你说了什么没有,比如将要去哪里?”
赵原脸色煞白,稍微镇定了一点,不是华人帮会,那多少好办一点,但听到对方这么问,忙道:“那几个混蛋也是中国人,凶的紧,我要去兜售歌剧票,他们不买帐就算了,还凶巴巴搜我的身,就差没捏碎我的软蛋了。不过我看那为头的家伙年纪不大,派头倒足的很,他那几个手下,也是大本事的人,身上还有……”
“有什么?”
赵原颤声道:“有枪!他故意把衣服撩开一点给我看,我看到一点,是微型冲锋枪,绝对没错。”
那脸色阴沉的家伙喃喃道:“果然带有枪,不过以他们的能力,带几把枪过海关,自然不是问题;也有可能这边有人脉,到这边再拿到的。那么他们手里提的箱子,当然都是弹匣之类的咯!”
他是自言自语,赵原哪敢答腔,大概也知道,自己一不小心,是卷入了华人的争斗当中了,这条小命只怕更悬了。落到华人帮派手里,舍得一身剐,还可以歃血加盟进去。落到这批一看就是杀手的人手里,恐怕……
他简直想都不敢想。
不过对方给了他一个机会:“这事我们不想惊动华人帮会,你敢当街卖黄牛票,应该也算巴黎的半个地头蛇了,眼线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这里是两万欧元,你要是能打听到这五个家伙未来的行程,哪怕是一天两天,不但得这两万欧元,事后还给你五万欧元,这生意你做不做?”
他们不是不想动用当地的华人帮会,而是不敢。毕竟他们是国际杀手集团的人,对巴黎当地的华人帮会并不熟悉,此次暗中执行任务,连拜访都不方便,更别说去动用他们了。
作为杀手,他们倒不是怕了当地华人帮会,而是生怕许若谷神通广大,在这巴黎有着不错的人脉,跟华人帮会有联系。倘若贸然去动用华人帮会势力,若不小心打草惊蛇,那就功亏一篑了。
所体他们才会找到赵原这游兵散勇!对于这类独自能够在异国他乡生存的人,谁又会忽略他们的本事?
赵原也自动心,前后七万欧元,这生意如何做不得?问题是他做成了,有命拿这些钱吗?赵原摸打滚爬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轻重,当下不做也得做出贪心的样子,看着那两万欧元,两眼放光的样子,最终还是摇头道:“七万欧元,不值得我去拼命。”
对方阴沉的脸也笑了:“果然是生意人,原来是嫌钱不够,这好办!”他拍了拍手,再提了三万过来,冷笑道,“加在一起是五万,事成之后,再给十万,十五万,总能买的动你吧?”
赵原心里其实斗争的非常厉害,十五万欧元,绝对是一笔横财,有了这笔钱,不管是在巴黎发展还是回国,都不担心资金了。不过他也知道,钱虽重要,命更重要,当下讨价还价道:“定金八万,事成后再给十二万,二十万我就去做。我这里朋友不少,眼线众多,信息是不成问题的。”
他故意把自己表现的贪财一点,即便不能取信对方,也可以让对方多少放松点警惕和注意力。
那脸色阴沉的家伙看了他半天,似乎是在查看他的真正用意,半晌后哈哈大笑:“好,二十万就二十万,我们这单生意被你提成走了五分之一啦!”
这是鬼话,刺杀许氏二公子,这单生意至少是数千万欧元的级别,怎可能被提成走了五分之一?当然,他们不管许诺多少,都没想过真的让赵原活着拿走这笔钱。
这就是杀手本质,也是狼的本性。
“相信我们的追踪势力,如果你觉得能够脱离我们的视线之外逃出巴黎,你可以单方面毁约,带着八万欧元远走高飞。我担保事后不会追究,当然如果逃不出巴黎的话,我们就很难办了……”
这是威胁,赵原自然是懂的。给了胡萝卜,总得给一记大棒!
不过他也知道,对方的恐吓虽然厉害,但多少有些虚言。逃不逃的出,至少是五五开的比例。如果这帮人真的有足够的眼线,那他们还用的着花这二十万欧元吗?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由此可以证明,杀手行动,也是有着颇多顾虑和不便的。不然的话,他们根本用着找他赵原。
现在的问题是,逃的走,可以稳赚八万欧元;逃不掉,或者跟这批狼一样的杀手合作,只不过是先死后死的问题,活路是绝对没有的。
这是江湖,不是童话剧,他赵原活到二十七,这点东西早就看透了。
不过杀手终究是杀手,他们接下去给了赵原一部手机,淡然道:“手机拿着,半个小时联系一次。超过半小时未联系,我们就将以毁约之罪,在全巴黎追杀你。”
狠,就知道他们不会那么天真放心的把八万欧元给他的,现在既然答应下了,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了,看着那张阴沉的脸,他即使想反悔,也失去了勇气。
上了贼船,必死无疑,赵原内心产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
“钱拿去,这就动手吧。等你联系,对一下时间,现在是当地时间傍晚十七点四十三分,半小时后等你电话,不要给我们省话费,知道么?”那家伙就跟安慰小孩子一样,拍了拍赵原的脸,狰狞的笑了笑,露出那白森森的牙齿,简直就是一头地道的狼!
赵原知道,自己死定了。半个小时,他能逃出巴黎?简直想都不敢想!去投靠华人帮会,寻求帮忙?那是前门去狼,后门进虎。
对了,他心里突然生出一丝希望!
这点希望立刻被掐灭,那家伙突然笑道:“对了,我怕你糊涂,去警察局的路,去中国大使馆的路,我们都调查过的,你最好不要走,否则,那里有狙击手等着你。”
……
最后一线希望都这样被掐灭了,赵原提着八万欧元,欲哭无泪的走到了巴黎的大街上。暮色降临,整个巴黎城渐渐变的安详,为丰富的夜生活酝酿着最后的沉默。
偌大巴黎,突然就没有他的藏身之处,巴黎的天空灰扑扑的,几乎就要塌下来了。
不管怎样,活着这一刻,就要为生存着想,他决定先去吃顿好的。摸了摸口袋,有几百欧元零钱,还是何帅骂他的同时打赏的。
他绝望的啃着牛排,想起了一句著名谚语——为了一块牛排出卖整个巴黎。
他就是典型这样的一个倒霉鬼,为了兜售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