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则,”凯撒笑着,笼着一层薄薄的烟雾一般,“你准备嫁我,不准备爱我。”
他恢复记忆,不再提起他们之间的一切。
于是,她便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女人摇着脑袋否认他的话,“你对我好我当然爱你啊,女人求得无非是好郎君么,你对我不好的话。”
唐小诺眯着眼睛,红唇白齿的笑着,“你若无情我便休。”
也许在她的心里,始终影影绰绰的残留着过往沉默霸道宠溺着她的男人的痕迹。
……
书房干净得一尘不染,像是被擦拭了无数遍一般,黑衣黑裤的男人立在窗前,柳嫣然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后,“亚瑟,你坐到椅子上去,我给你上药。”
凯撒受伤了,他也伤得不轻。
他们兄弟从小到大都是势均力敌。
男人很冷漠,“出去。”
柳嫣然很固执,“不行,我给你上药了再出去,亚瑟,凯撒他下手那么重,你不上药会……”
“我让你出去!”亚瑟转身朝她怒吼,“你刚才没听到他刚才怎么说的?!”
他有过一个孩子!
他失去过一个孩子!!
柳嫣然委屈的看着他,“你朝我凶干什么?亚瑟,我现在是你的女人不是凯撒的,就算是她死了……”她咬咬唇,“凯撒会杀她也是因为你父亲的命令,就算凯撒不答应,别人也照样会动手,结果不会有任何的偏差。”
那个在他自我放逐的半年里爱上的女人,配不上里昂家族。
又因为他的念念不舍,唯有一死。
“谁都行,他没资格亲自动手!”
柳嫣然握紧了手指,“亚瑟,你要娶我了,你当着我的面为她跟凯撒动手……不觉得自己很残忍吗?”
为了一个死人,他在她的面前歇斯底里。
他真的就从来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我似乎从来没有给过你我会爱你的错觉,如果对这场婚姻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可以回头找凯撒,以他如今的势力,只要他想,他能把你重新夺回去。”
柳嫣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手里的药瓶跌落在地上。
坑深581米:我爱你,我会一直守着你
里昂家族的庄园至少有两百年的历史,夜晚的星光很淡,晚风吹起乳白色的窗帘。
亚瑟站在一张小床前,旁边恭敬立着的是佣人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英俊的容颜淡淡的,色泽清冷如月,“她怎么样了?”
“大公子放心,这位小姐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只不过出生的时候是难产,所以体质较为虚弱,调养很重要。”
“嗯。”亚瑟低眸淡淡的看着床上睁着乌黑如葡萄的大眼睛瞅着自己的婴儿,因为不是特别健康所以不及别的孩子那么胖乎乎,小嘴吐着泡泡,看见陌生人也一点不害怕。
他伸出手,手指探上她柔软细腻的肌肤,婴儿咧嘴,咯咯的笑着,还没开始长牙长着粉嫩的牙床,整个人小小的一团,粉粉嫩嫩。
他闭着眼睛,魔音一般的嗓音黯哑的在他耳边响起。
【你可能不知道,你的小仙女怀过你的孩子。】手指捏紧,修长的身形透出暗黑的戾气。
极其细微的声响,亚瑟的眼底掠过冰冷的杀意,薄唇微张,吐出冰冷的三个字,“滚出来。”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训练有素的保镖就已经精准的将躲在窗帘后的人影拉了出来。
天花板的灯被打开,保镖愕然,“柳小姐。”
“是我。”柳嫣然脸色发白的看着亚瑟,“亚瑟,这个孩子……是谁?”
亚瑟淡漠的扫了她一眼,“你跟踪我。”陈述,不悦至极的陈述。
“我只是担心你……你的伤还没上药。”柳嫣然发白着脸,一步步的靠近冷漠的男人,最后站在了床边,“亚瑟,这个孩子是谁?”
稀疏的发,圆溜溜的大眼睛,躺在床上自顾自的手舞足蹈,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男人淡漠的转身,顺手扣着她的手腕就出门,“别人家的孩子,以后不要来这片地方了。”
柳嫣然没有挣脱开他,只是不断地转身往后看,黑眼睛黄皮肤……没有白种人或者西方人的部分……跟他无关吧。
看不出任何的血缘关系。
他不会在外面抱宇哥私生子回来的,他跟凯撒不一样。
……
清晨,无忧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已经不见了,她怔愣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他昨晚已经跟她说了,今天会离开。
撑着床沿坐起来,被子从肩头滑落,米白的睡袍柔软贴身,踩着拖鞋出门,客厅的窗帘被拉开,阳光照进来,窗明几净,沙发的茶几上摆着一叠文件,最上面是一张便利贴的字条。
无忧习惯性的伸手用手指梳理着头发,一边抬脚走过去。
便利贴上只有几句简单的话,“粥在电饭煲里温好了,你起来记得吃,另外我帮你约好了复查的医生,你哥下午三点会过来接你。”
下面的文件则是,已经处理好的离婚协议,以及已经签过字的财产、房产、以及一份股权转让书。
无忧抿唇随手一翻,顾睿把他名下属于他的一半的股份转给她了,天价的赡养费,以及他们现在住的公寓。
所有的文件上全都有男人签好的字,内敛有力,顾睿。
阳光反射在白纸黑字上,拉出长长的阴影。
其他的,他没再说多余的话了。
无忧的手指捏着白纸黑字的文件,好半响没有露出什么表情,站了良久,她才回到卧室找了身衣服出来,洗漱换了身衣服。
电饭煲里是保温着的香甜软濡的红豆粥,顾睿煮粥的技术比炒菜还要好上几分,她拿个小碗出来装了一碗,然后坐在餐桌上慢慢的喝。
机场,候机室。
梁秘书看着已经盯着手机看了将近半个钟头的男人,不由轻咳了一声出声道,“顾总,待会儿上机就要关机了,现在太太……她应该已经起来了,你就打给电话给她道别一声吧。”
眯眸就能看到玻璃窗外的刺目的阳光,现在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起来在喝粥了,如果她肯喝的话。
男人英俊的容颜有一半隐在光线里,优雅冷贵,又显得愈发的疏离和冷淡,“好不容易走了,”顾睿收起手机自嘲的笑,“她大概不想再被我打扰了。”
话还没有说完,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他下意识的低眸去看,上面显示的就是无忧两个字。
他定定的看着跳跃着的名字,似乎这两个字是在他的心口跳动,砰砰的动静,手指滑下接听键,嗓音低沉温柔,“无忧。”
女人的声音很温静,听起来就能想起她长发披肩站在阳光下的模样,“顾睿,你是快要上飞机了吗?”
“嗯。”他应道,低低的笑,“打电话过来,想留我吗?”
无忧安静的沉默了一会儿,“你给的赡养费和这套公寓我收下了,你的股份我下午去你们家给你爸爸处理,顾睿,顾氏的股份我不能收。”
顾睿眸光微暗,仍旧是温柔的低笑,“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我会努力的经营顾氏让你和瞳瞳一生无忧,你不想要,你就当是给瞳瞳的吧,我的女儿怎么能给妈妈养。”
他是男人,养家糊口的怎么着也不能落到女人的肩膀上,哪怕她们都没有在他的身边。
“顾睿。”
“嗯,我这几个月都会在意大利,电话号码不会变,不管你什么时候找我都会在,”他用极其低哑的嗓音说着情话,“我爱你,无忧,我会一直守着你。”
如果她不想看到,那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女人没有开口回答他,只有电话里传来的均匀的呼吸。
顾睿淡淡的笑,“乖,飞机要起飞了,无忧,再见。”
“好,”无忧轻轻地应他,“顾睿,再见。”
再见,也许真的就是再也不见了。
将手机搁在茶几上,无忧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及腰的长发散开包裹着她的身子。
……
花香四溢的花园里,白色的玫瑰花在晚风中摇曳,整个庄园都像是处在童话中。
柳嫣然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的花园里的长椅上,下巴搁在膝盖上细细的啜泣着,月光洒下,她整个身上都透着忧伤的气息。
凯撒远远地看着,然后走进,高大的身躯投下阴影,妖孽俊美的眉目勾勒出凉凉的嘲弄,“啧啧,哥哥事到临头反悔了不想娶你了吗?”
柳嫣然听到声音一愣,抬头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三年的时间,他的轮廓更加的成熟了,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愈发的黑暗厚重,咬唇,她侧开自己的视线,“亚瑟会娶我的,他已经在叔叔的面前答应娶我了,怎么可能再反悔。”
穿着白色的衬衫的男人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美少年,漂亮得一丝不苟,可是又半点不会给人女气的感觉,相反他是成熟的,柳嫣然警戒的看着他,“凯撒……你想做什么?这么晚了我们在这里见面不合适,你的温蒂会不高兴的。”
凯撒在她的面前俯身,俊逸的容颜覆盖着如月光般的笑意,“没什么是不能反悔的,嫣然,”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眯起的眸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蛊惑,“你看,亚瑟也爱你二十年,可是转身就爱上了别的女人,你爱我二十年,照样眨眼投入我哥哥的怀抱。”
柳嫣然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倾国倾城的男人,咬着唇瓣杜绝胸口处的酸痛和某种恨意,她轻轻笑,“凯撒,你是不是恨我?”
她看着他,也没有从他的手里挣扎出来,只是低低的笑着问道,“我就这样抛弃你离开你爱上了你哥哥,你是不是恨我恨到念念不忘?”
男人的眉目徒然一沉,捏着她下巴的手指收紧力道狠狠的扣着,淡笑的眉目和面容徒然掀起的阴狠成为正比,“呵,”他低低的笑着,“看样子,你也挺恨我的。”
“柳嫣然,来,跟我说说看,你当初死心塌地的离开我跟我分手的理由是什么,嗯?”凯撒眯着眼睛,唇畔噙着徐徐的笑,“因为亚瑟爱上了别的女人,所以你不甘心了?”
柳嫣然忍着下巴上传来的剧痛,冷冷的笑着,“凯撒,你永远不会知道我为什么跟你分手,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的。”
凯撒居高临下,凉凉的笑着,“是么,你以为,你真的能如愿嫁给我哥,啧啧,”
“只要他愿意,这辈子,谁都不能阻止他娶我,凯撒,你做不到的,”柳嫣然一字一顿,忽然转换了语调,浅浅的笑,“还是说,你愿意放弃那位赫赫有名的美人,顶着你父亲的压力,跟我在一起?”
凯撒瞳眸缩紧,微微的哂笑,“怎么,我没有愿意过吗?”
他低头,一个味道气息皆为凉薄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上,低低的呢喃卷着炙热的呼吸,“你是我的,我怎么会看着你嫁给他,嫣然,你好天真,”手指离开她的下巴,徒留下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我这一生,最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了,懂吗?”
柳嫣然微微的笑开,“可惜,我这辈子,都是你哥哥的。”她抬起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透明的钻石,冷艳华贵,“婚期已经订好了,比你和温蒂的早三个月。”
凯撒的视线落在那枚钻石上,良久才勾勒出笑容的弧度,“期待婚礼的现场。”
坑深582米:亚洲第一财阀的掌上明珠
二楼的阳台上,唐小诺穿着一袭淡紫色的真丝睡裙,浓密蓬松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垂着眸微微的笑着,低头靠着阳台的栏杆缓缓地下滑,手臂抱着靠在她的腿边的懒洋洋的白得没有有丝杂质的巨獒,轻轻的道,带着若有似无飘散的叹息,“阿雪,你说我怎么永远都只是看客呢?”
她屈膝跪坐在深色的原木地板上,“还是你最好,永远陪着我。”
凯撒回到楼上的时候,没有看到本应该在沙发上看娱乐杂志或者电影的女人,一路寻到卧室,在床尾看到那条巨大的雪獒,交叠的还有女人的紫色的裙摆。
他抬脚走过去,站在门口看着蜷缩在地板上趴在雪獒的身子上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睡着的女人,抬手落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女人的脑袋动了动,低低的嘟囔着,“别闹,阿雪,靠着你缓和。”
凯撒的手微微的怔住,还没等他作出下一步的动作,温顺的任由女人靠着的雪獒忽然抬起头,眸光凶狠如野兽。
鼻尖喘出几分粗气,拱着他的膝盖示意他走开。
凯撒低眸看着女人被头发掩住的脸,淡漠的起身站起来,手插进休闲裤的两端,抿唇看了一会儿,随即转身离开。
直到脚步声远离,唐小诺缓缓的睁开眼睛,唇角淌着若有似无的笑容,“阿雪乖,”她摸着雪獒干净的毛发,细心柔软,带着黏腻的温暖,“早点睡觉,早点睡才能美美的。”
书房里,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立在书桌的面前,不算是英俊的长相,但是五官端正,“二公子,这是您要找的……关于那一位的资料,已经全都找齐了。”
凯撒妖孽的眉目分布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他的手指落在照片里女人的脸上,唇畔勾出异常狭长的弧度,“呵。”
这个世界可真是好小。
竟然又是顾家的人。
“二公子,”路卡的语气里不赞同的语气很明显,“让大公子和柳小姐结婚虽然能暂时弥补毒瘾的传闻,可是怎么都比不上墨门唐家,更何况这件事若是被您父亲知道了……这一关您比大公子难过。”
“毒瘾而已,”凯撒仍旧散漫不在意,“你以为这世上有什么毒品是亚瑟他戒不掉的吗,没有,在老头子的教育里,是不会允许这种东西存在的,游戏才刚刚开始,没有她,实在太乏味了。”
这个他用了差不多一条腿和两年的俘虏生涯换到的女人。
她不登场,怎么对得起他们兄弟碎得渣渣都不剩的兄弟情,又怎么对得起,他们父亲强势的操控欲。
手指下照片上的女人,眉目细软,黑发黑眸,笑容干净不见丝毫的阴霾。
这样的身份,不知道哥哥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
亚洲第一财阀的掌上明珠。
呵。
游戏正式的拉开帷幕。
京城,水晶灯的灯光很明亮,带着透明和华贵。
顾安西一袭抹胸的白色婚纱,裙摆拖在浅色系的木质地板上,腰线美丽,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优美的脖颈,清净的五官很漂亮,眉目细软,长发被挽起,插上一顶镶着钻石的皇冠。
白皙的面容粉粉嫩嫩,透着娇羞和期待,“穿这个好看吗?”
无忧穿着素色的呢子衣,被烫染过的咖啡色的长发洋洋洒洒的披着透着几分成熟的韵味,标志干净的脸没怎么化妆,眉目很温静,手里抱着安西的外套。
她看着女孩满怀期待的模样,点点头微笑,“很漂亮,安西这么漂亮穿什么婚纱都是公主,”无忧的眼神瞟过她无名指上的戒指,不经意的问道,“你来试婚纱,易北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小小试婚纱,叫谁陪不好,叫她这个前大嫂陪。
只是她开口,她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她不知道顾睿是怎么跟顾家说他们离婚的事情的,温蔓在顾睿上飞机的那天打了个电话过来,顾家人对她好她自然知道,不能因为顾睿就全都回绝。
所以小小撒娇请她陪,她也就答应了下来。
何况如今顾睿已经不在国内。
安西撅着嘴巴,小脸蛋有点儿委屈,“他最近好像心情不好,”低垂着脑袋闷闷不乐的道,“无忧,你说是不是我做得哪里不好?”
无忧怔住,下意识的摇头,“怎么会。”
“难道是我多想了吗?”安西捏着自己身上的婚纱,忧心忡忡的问道,“我总觉得结婚的事情,易北没有我这么高兴,还是男人跟女人不一样?”
是她小女孩心性太重了,不如易北那样内敛?
无忧正寻思着如何回答她,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起来了,她低头去查看短信。
发件人蓝斯,你前小姨子的准老公现在和他妹妹在夜妆闹得厉害,前小顾太太,你要不要告诉顾小姐一下。
无忧抿唇,她分明已经跟顾睿提起过了。
末了,她收起手机,淡淡的笑,“你要是想他的话,那就去找他吧,反正试完婚纱我们也没事做,我陪你去。”
“好啊好啊,”顾安西眼睛一亮,高兴地抱着无忧的手臂,“我换了衣服就去,他现在应该在公司上班,我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