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诺。
病房里,女人的意识全无,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觉得很热,很热,不断地顺着本能靠近那股凉意。
花香将蛊惑神经的那一层更加的加深。
顾睿有些恍惚的看着身下的女人……新月般的眸半阖着,眸色迷离妩媚,精巧的鼻梁,樱色的唇瓣更是十分诱惑,吹破可弹的肌肤美好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唐小诺……他的未婚妻……
身体里掀起的yu望一浪高过一浪,几乎要剥夺他的思考能力。
女人低低的暧昧的呻口今在他的耳边不断地撩拨着,将那抹摇摇欲坠的思维彻底的拍散,大手摸索着将女人的衣服一把剥了下来,低头便吻了上去。
世事其实没有那么凑巧,可是在人为故意的安排下就是巧得不差一丝一毫。
无忧一心想着要让顾睿带她去看宝宝,厨房有人告诉她顾睿有事在小诺的病房,她顾不得计较或者吃醋,直接找了过来。
门一推开,暧昧香艳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呆了呆,神经有好几秒钟都是空白的。
好像有什么人在她心尖最柔软的地方插上了最宽最锋利的刀子,一时间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呼吸。
接近赤果的男人和女人,身材和身段都极好的男人和女人,小麦色和白皙如雪的身躯交缠在一起,女人媚媚低吟和男人的粗喘充斥着她的耳膜。
在反应过来的瞬间,除了痛,无忧的身体在她的大脑做出反应之前就已经抬脚走进去——她要阻止。
婚还没有离,他们不能这样……不能的。
脚还没有踩进去两步,手臂就被人拽住然后大力的将她脱了出来,门也在瞬间跟着被关上。
也许是这动静,唐小诺手腕上用手链吊着的镶着黑钻指环刻着精致妖娆的花朵的戒指不知道什么地方狠狠的刺进她的肌肤,拖出一道极长极深的血痕。
疼痛掀起的清醒划过她的神经。
无忧对上的是一张面无表情的男人的脸,他强行拽着她的手腕离开了病房走到走廊的尽头,“战无忧,不要去打扰他们!”
严渊冷漠且嘲讽的看着她,“当初你就是这样的方式把顾总从温蒂的手里抢回来的,你有什么脸去阻止?”
无忧气得发抖,当人失去理智的时候唯一留下的就是最本能的念头和冲动,“他想跟小诺上chuang先跟我离婚!”
凭什么,凭什么她的孩子已经快不行了他还有心思在这里潇洒?
严渊拽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当初你爬上顾总的床时他们也已经订婚了,战无忧,做人不能双重标准。”
他看着女人已经不见一丝血色的脸,“你们本来就是因为孩子跟责任强行绑在一起的,战无忧你和顾总的孩子没了你们唯一的羁跘也就断了,你的父母是不是没有告诉你你基本不可能再怀孕了,难道你打算让顾总为了你一辈子连个孩子都没有吗?”
“更何况你也看清楚了,他已经做了选择。”
她的孩子会死……
她不能再怀孕了……
病房里,唐小诺的神智恢复了清醒,她忍着巨大各种各样的痛楚摸到床头的水果刀,事实上只要她想,胸前的伤口也可以随时的绷开,红色的血很快的染湿了白色的绷带。
【唐小诺,戒指我给你,把你的第一个给我完完整整的留着,如果让我知道谁碰过你,我、一、定、杀、了、他。】黑色的钻石因为染血而显得更加的妖媚绽放。
她看着身上的男人,狠了一把心,尖锐锋利的刀尖没入顾睿的肩头,紧跟着是用最简单使用的几招从男人的身下解脱出来。
凯撒教过她几招功夫,因为没有底子,所以他教的都是最简单有用专门对付男人的防狼术,尤其是顾睿没有防备,她偷袭得很成功。
随手找了地上的衣服披上包裹住自己的身体,那一刀下了狠力,顾睿闷哼了一声瞬间醒了过来。
小诺缩在床脚,长发凌乱满色潮红,唯独眼睛算是清醒的,“顾睿……”她艰难的出声,“无忧……刚才过来了……浴室里有冷水……去找她……你快点出去……”
那几秒钟的清醒时间很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了无忧,也许是因为看到了,所以短暂的清醒才被彻底的拉长了。
如果说顾睿先清醒还没有完全的理清楚思绪,那么无忧两个字像是一盆冰水直接浇灌了下来。
无忧恍惚的飘回了自己的病房,她不知道去哪里,仿佛真的整个世界都空荡下来了,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的就是电影一般的那一幕,好像缠上了她一般怎么赶都赶不走。
她坐在地上,直到不知道坐了多久,茶几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那是顾睿的手机,因为他要去厨房所以把手机留给她了,无忧不想接,可是它一直在响吵得她不行,于是她跪行着爬了过去。
电话的那端是医生格外小心谨慎的声音,“顾先生,真的很抱歉,”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这样的一句话,“您的孩子抢救无效,已经停止了呼吸。”
坑深550米:顾睿我求你了
顾睿已经走了,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下了小诺一个人,那盆不知道被动了什么手脚的花她让顾睿带出去了。
她也没有告诉他,她所受的绝不是那一盆花而已,只不过手腕上和胸口那些绷开的伤口足够她恢复清醒。
她身上穿的是男人的风衣,因为够长所以足够将她裹得严实。
她抬眸扫过外面站在外面的人,唇角撩出冷笑,“滚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严渊,这个男人她认识,顾睿的手下,她撑着床边慢慢的站起来,眼神冷得凌厉,“是你给我下的药?”
男人无畏无惧的看着她,“我只是希望你们能重修旧好,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
唐小诺这一生从来没有这样愤怒过,哪怕当初推开酒店房间的门看到衣衫不整的顾睿和无忧,她都没有动过这么大的怒气。
“你算什么东西敢来干预我的事情?”潮红的脸色慢慢的褪去了她就恢复了因为失血过多的苍白,冷艳的气势也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一双眼睛像是要直直的穿透他的思维,“你是希望我和顾睿重修旧好,还是你不甘心?”
“是你觉得除了顾睿之外,其他的男人得到我你都不甘心,是这样的吧?就像顾睿爱上无忧,所以你也嫉妒她。”
严渊的眼神微动,下意识的侧开视线躲开了小诺的直视,“为什么不?你只是不忍心伤害战无忧所以才退出,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为什么不肯争取一把?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留恋?”
“留恋?”唐小诺嗤嗤的笑,眸色温凉,“该哭的我都哭过了,该留恋的我也回味过了,第一,如果我真的不忍心伤害无忧那你有什么资格替我伤害她,第二,我想重新得到顾睿我自己会动手我没有这么做那就代表我不想要,别拿你那些自以为是的猜测来恶心我和顾睿的感情。”
有些事不发生,他们还是好聚好散没有污点的青梅竹马,有些事情发生过了连那段过去都像是染了污渍。
身体里的意识在不断地流失,她闭了闭眸,转了话锋,“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严渊眼底划过极快的意外,小诺半眯着的眸都捕捉到了,她冷冷的道,“我见过的男人太多,你这种级别和段数太低,没有足够的后台你没胆子这么做,说。”
头晕目眩,她今天已经流了太多的血,再这样下去她会晕倒在这里,晕过去会发生什么她无法预料。
“严渊,”唐小诺淡淡的笑,“别说你算计了顾睿,就算你是他的手下,我想要谁的命也丝毫不是件困难的事情……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是杜明珠。”严渊看着她血色不断丧失的脸,吐出一个名字,“她哥哥在监狱里被人打死了。”
杜明珠吗?
小诺还在分析这个信息,严渊再次道,“杜明珠的上面是亚瑟。”
亚瑟啊……果然是他……
大公子似乎笃定了她不敢跟里昂家族撕破脸呢。
这个念头一出来,眼前一黑,她终于昏死了过去,严渊一惊,走过去就手还没有落到她的脸上,门就被大力的踹开,妖孽而俊美的男人阴冷戾气深重,“你碰她试试看——”
……
顾睿是在保温室里找到无忧的,因为她闹得厉害又碍于身份没有人敢强行对她怎么样,她非要看孩子,医生和护士全都束手无策。
“顾先生,”顾睿的肩膀上还有小诺刺进去的刀伤,衬衫也都被鲜血染湿了,好言好语劝着女人的医生看到他过来立即松了一口,“您终于来了……您太太的情绪很不稳定。”
顾睿二话不说的走过去将无忧抱入怀里,也不知道她究竟知不知道是谁在抱着她,手拼命的想掰开那只落在她腰上的手,朝着挡在她面前的女医生歇斯底里的吼道,“给我滚开——那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不准我看??!”
凭什么,凭什么一个两个全都要拦着她?
他们到底有什么资格拦着她?
余医生很为难,都是女人她多少能体会到无忧此时的心情,眼角有些湿润,却又无意看到顾睿肩上的伤。
“无忧,”顾睿不顾她的大动作牵扯到他肩膀上的伤涌出更多的血,抱着她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刚才小诺说她过来了,那就代表她看到了。
大掌抚摸着头发,温声哄慰着她,“无忧,你冷静点……”
他和她真正开始熟悉起来是从结婚开始,可是他认识她有很多年了,而这十个月和很多年里,他从未见她这样情绪失控。
顾睿皱着眉头,敏锐的察觉到一旁医生的神色很不对,某个念头从他的脑海中划过,他低哑着嗓音问道,“出什么事了?”
余医生神色不忍的看了无忧一眼,“顾先生……很抱歉,您的孩子……没能抢救过来……顾太太非要去看最后一面。”
因为之前顾睿的嘱咐,所以没有人敢带无忧去看,而且她从生产前开始情绪及偏抑郁,如今知道孩子没了很容易发展成抑郁症。
【很抱歉……您的孩子……没能抢救过来……】一句话如平地惊雷,他抱着女人的力道下意识的收紧了,仿佛一只带着铁爪的手死死的攥住了他的心脏,然后不断地旋转揪紧,根根冰冷刺骨铁刺点点的没入心脏的各个角落,鲜血淋漓,泊泊的淌着。
他闭了闭眸,生平第一次,他觉得痛得无力。
仿佛眼前的光线逐渐的远去,然后慢慢的熄灭,最后全都变成了黑雾一般的阴暗。
他低头看着怀里长发散乱穿着也很单薄的女人,手指扣着她的脸,黯哑的嗓音沙沙的,“无忧,我去看看……你先回病房好不好?你这样会着凉的。”
她的眼睛睁大了一点,像是终于看清楚了面前的脸,泛白的手指揪着他衬衫的衣角,眼泪一下全都涌了出来,“算我求你了…顾睿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求你了……你带我去见她……她是我的女儿你不能不让我不见她……”
她的眼泪落下来,全都滴在他的手背上。
就像是高温得接近沸点的水浇在他的心上。
“顾睿我求你了……我求你行不行……你让我见她,以后你想怎么样都行……你想和谁怎么都我都不会说什么……你让我见她最后一面……”
顾睿狠了心,薄唇死死的抿着一言不发的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就要离开。
不能让她见,那场大火她就已经接二连三的做了很多天的噩梦,让她看到……她至少好几年都要活在噩梦里。
“顾睿!”无忧瞳孔剧烈的扩大,尖叫出声,“你放我下来,她是我女儿她已经死了你到底凭什么不能让我见她?!”
他的手抱得很紧,低低的哑声道,“无忧,你不能见。”
她的瞳眸空茫,唇瓣颤抖得厉害,似乎连眼泪都无法掉下来了,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顾睿,她活着的时候你们都不让我见她,现在她死了我想见她最后一面也不行吗?我对你做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质问,歇斯底里的质问,她的声音都因为过于尖锐而被划破了。
【她活着的时候你们不让我见她,现在她死了我想见她最后一面也不行吗?】钝痛长长在他的神经里拖走游荡着,几乎要压得他无法呼吸。
顾睿抱着无忧回到了她的病房,反脚关上门,一路上不管她如何的挣扎闹腾,他始终一言不发的敛着眉。
将她放在床上,顺手抽过被子包裹住她的身体,手最后扣着她的肩膀,沙哑的声音淡淡的,“无忧,我不会让你去见她的,你见她最后一面,以后都忘不了。”
无声的绝望如冰凉的海水般浸淫过她的身体。
她呆呆的看着鲜血染湿了肩膀的男人,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我就算是一辈子做噩梦那也是我的事是我的选择,你凭什么来干涉我?”
他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继续,相比她的眼睛里几尽干净的恨意,他的眸底铺着的是更加寂静无声的黑暗,他看着她,“我知道你恨我,恨吧,我去看就行了。”
无忧还没来得及说话,病房的门就已经被推开了,两个小护士走了进来,兴许是病房的气氛太不对,两人都怯怯的,“顾先生。”
“嗯,”顾睿挽高了袖子,“开始吧。”
“你想干什么?”无忧意识到什么,惊慌的问道。
顾睿看着女人苍白如雪的脸,低声道,“你需要休息,无忧。”
她看着那注射器,一下就反应过来了,镇定剂……
他要给她注射镇定剂。
“顾睿……你放开我……我不要,你凭什么……”无忧看着朝她靠近的针尖,不断地挣扎着,眼泪也跟着不断地掉下来,男人大力的手摁着她的手腕,那根冰冷的针尖最终还是没入了她的肌肤和血管。
过了大约几分钟,无忧的意识还是渐渐的昏沉了下去,闭着眼睛倒在他的怀里。
坑深551米:顾睿,我是不是做噩梦了?
将她安置在床上,盖好被子,附身在她的眉心落下一个吻,也顾不得包扎伤口就直接出去了。
因为顾睿没有到,所以还没有人动瞳瞳的尸身,他出现在保温箱前时,原本等着他的吩咐的手下和医生几乎都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之前的阴郁但还算是温文尔雅气质染上了冷冽的戾气。
那小小的身子仍旧是一团,眼睛是闭着的,女人说她活着的时候没有见过她,他却是在她死时见到了。
伤筋错骨的疼,在他的身体里生生的分崩离析。
在她出生之前,他不像无忧一样,有过那样强烈的期待或者情感,虽然有期待和欣喜,但也都是淡淡的。
那些往常里淡淡的情感此时全都变成最锥心刺骨的痛楚。
“让我抱抱她。”五个字,相比于命令,更接近陈述。
侯在一旁的医生面面相觑,但还是有人很快的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打开已经停掉的保温箱,顾睿拦住准备伸手,然后自己走过去将里面还是小肉丸的婴孩抱了出来。
没有温度,已经开始僵硬了。
他甚至没有看见她睁开眼睛,或者笑着的模样。
心脏纠得像是要窒息了一般,顾睿低头,唇瓣落在已经不再柔软的脸颊上。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身后的梁秘书忍不住出声提醒,“顾总,需要准备……后事吗?”
顾睿没有说话。
连身形也未曾动一下。
余医生从无忧怀孕开始就一直未她检查身体,这两天也偶尔会劝导无忧,此时微微的叹了口气,“顾先生,您节哀吧。”
良久,顾睿侧过脸,侧脸的轮廓线条冷然,“梁秘书,你来安排准备吧,无忧给她取了小名,顾瞳瞳。”
梁秘书十分恭敬的回答,“顾总,我明白了。”
她看了眼男人伤得不轻的肩膀,咬牙还是开口问道,“顾总……您还是先处理伤口吧,太太还需要您的照顾。”
“嗯,”他淡淡的应道,“叫医生去无忧的病房吧,我在那里等着。”
“是,顾总。”
“梁秘书,”顾睿淡淡的开口。
“您还有什么吩咐?”
“待会儿我爸妈和无忧的父母会过来,等他们看完孩子最后一面后你就过来找我,”他用异常平静的语调陈述,“我会亲自给我女儿火葬。”
梁秘书的眼睛里掠过诧异,但还是很快说了句是。
要怎么收场呢?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