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紧紧的蹙着眉头,“顾睿,我要回家你别逼着我把我爸爸搬出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杜明珠的时候她就是淡淡的没什么情绪的起伏,可是面对完全不讲道理的顾睿她只觉得很无力,“我们是成年人,我们能用成人方法解决我们的事情吗?好聚好散行不行?”
顾睿没有马上开车,他心情阴郁的时候习惯性的想要抽烟,视线一碰到女人的脸动作又收了回来,他哑着嗓子道,“我们回去再谈好吗?”
无忧淡淡的道,“我以为我开枪的时候,你就已经想好要选谁了。”
她不知道,他们到底还有什么需要谈的。
一个是朝着他开枪的女人,一个是他奋不顾身想要保护的女人。
这不是泾渭分明,已经很清楚的事情吗?
顾睿发动了引擎,“我昨晚就说了,”他的眉目间藏着几分阴霾,只是在克制住了,“我不准备跟你离婚。”
“为什么你不准备离我就不能离?”
顾睿闻言就笑了,他的唇畔勾出阴柔的弧度,“你当初还不是想要就不择手段的闯进我的生活?我们都一样。”
是的,他们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黑色的世爵已经从车库里倒出,无忧看着男人开车的侧脸,“顾睿,我真的不喜欢你了,”她这样说,闭着眼睛,“也许我曾经喜欢你就是不了解你,现在了解了所以就不喜欢了,不是有个成语叫叶公好龙吗?就是这样的。”
“说起来,”她的语调凉凉的,带着沙哑,“也许我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你。”
顾睿握着方向盘的手徒然关节泛白,她说的风轻云淡,落在他的身上仿佛有一根神经被突然用力的扯住了,兹兹的紧绷着,随时都会断掉。
他见识过很多次战无忧伶牙俐齿的嘴巴,但这是第一次觉得一句话能轻而易举的刺伤你,精准而用力。
男人隐藏在身体里伸出的阴沉和戾气无声无息的释放了出来,无忧甚至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巨大的压力。
良久,在久到她以为顾睿不会开口说话的时候,他温温的笑了,眸底覆盖着浅浅的白霜,“怎么办呢顾太太,我刚好跟你相反,我曾经不喜欢你大约是因为不了解你,现在多了解一点就多喜欢一点……也许现在已经爱上了。”
他专心的开着车,嗓音低沉而温淡,“就像是你从超市里买回去的商品,已经拆封了就不能退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顾太太应该很清楚才是。”
无忧咬着自己的唇瓣,她觉得这个男人说得都是谬论,但是一时间却找不到合适的反驳的话。
她闭眼笑了笑,“顾睿,杜景年是杜家唯一的儿子,我要让他坐牢杜家就会倾家荡产的打官司,啧啧,万一杜小姐楚楚可怜的来求你小顾公子你把持得住吗?”她眯起眸看着他,“说起来,我记得小顾公子长了一颗很怜香惜玉的心,比如一开始的我,想勾你的时候也没花多少工夫。”
她嫣然的笑着,温淡的眉目都是狭长的讽刺,“何况还是跟你最念念不忘的前任那么像的女人。”
自己有几分喜欢的女人楚楚可怜的哀求,男人多半都是抵挡不住的,无忧淡淡的想。
顾睿侧脸看她,语气反倒是很愉悦,“我怎么觉得……顾太太好像又在吃醋了?”
只是这一次,她吃的是小诺的醋。
无忧看着窗外变换的风景,“顾睿,送我回战家,看在你们家和我们家几十年交情的份上,不要闹得鱼死网破,很难看。”
尤其,她不想看到有一天她的丈夫为了另一个女人站在他的对面,到时候她会做出些什么事,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世爵最终还是开进了她这段时间一直住着的别墅,无忧冷冷的看着他,终于动了怒,“顾睿。”
他拉开副驾驶座位的车门,双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英俊的五官笑容温淡,“无忧,”他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低哑的嗓音淡淡的,“我第一次追着一个女人,我也不想用一些不好看的手段,不是你是战墨谦的女儿,就可以在我这里来去自如的。”
坑深492米:如果痛也不肯放手
无忧看着自己面前英俊的脸庞,好半响才笑了出来,“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闹就代表我好欺负了,你看看电视上新闻上那些闹离婚闹得人尽皆知撕破脸后就跟疯狗一样拼命的互咬……小顾公子已经名满京城,你也想跟着我上演一出这样的闹剧,让我昭告天下你和杜明珠之间的那些破事?”
“顾睿,你跟小诺分手的时候也没怎么缠着她,何况是我……唔。”她的话还没有说话,男人就已经欺身压了上来,他用没有受伤的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唇狠狠的碾压着她的。
“别跟她比,”低喃的嗓音贴着她的唇瓣溢出,“无忧,不要跟小诺比,你们不一样。”
无忧的手指蓦然的紧紧攥住,她挑出冷然的笑,“没资格跟她比是吗?”她看着远处的别墅,最初嫁过来的时候她以为这就是她往后的家的地方,淡淡然的道,“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我既然不会跟杜明珠较劲,自然也不会跟表姐比,我只是想说,你那么爱小诺都还是分了,何况是我,我本来就只是你生活里一个不怎么受欢迎的意外。”
男人的唇息贴着她的耳畔,若有似无的蹭着她的肌肤,“你们不一样,你是我的妻子,也是我孩子的母亲,所以你们不一样。”
至于再如何去深究还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小诺已经不在了,她也不会回到他们中间,没有必要去思考的事情,他自然不会花过多的时间做无谓的挣扎,“无忧,我们回家,嗯?”
他这样温柔,一如最开始她对他心动的那般,一如他们新婚后不久他待她一样,无忧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一直手揪住了,她眉梢带着笑意,“顾睿,你也是这么哄着杜明珠的吗?所以她那么精明的女人也会觉得你一定会跟我离婚,会跟她在一起?”
无忧眯着眼睛,“一段婚姻里,要么有爱情,要么有尊严,两个都没有,那就没有坚持的必要了,是不是?”
事实上,其实两个都要是有的,只是谁让他们没有按照正常的程序从相恋结婚到生娃呢。
顾睿伸手将安全带解开,然后默不作声的将她从车子里抱了出来,男人的眸光掩着,嗓音淡然得不像是在主动的解释,“无忧,我是商人,名利场上难免要逢场作戏,我承诺,这是最后一次。”
逢场作戏。
古人真是会造词啊,无忧看着他被自己打伤的肩膀,撩唇笑着。
顾睿抱着她进屋,将她的身子小心的放到沙发上,英俊的眉目有意无意的蹙着,俊朗的外形渗着微微的汗意。
“顾睿,”他起身离开时,无忧忽然扯住他的手腕,唤着他的名字,仰脸望着他。
男人紧绷的脸色好看了一点,俯首低头,俊脸温和耐心,“怎么了?”
无忧仰着的脸很干净,漆黑的瞳眸染着轻薄的笑意,手指沿着他的手腕一路抚手臂,最后停在他的肩膀上——蓦然的用力。
顾睿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仍旧只是盯着她的脸,“发泄完了吗?”
她轻轻开口,“疼吗?”
“你满意就好。”
无忧悠然的笑得更深了,她看着沁出来的血,收回自己的手,面无表情的道,“我们之间一直都是没有缘分的,一直都是我在死撑着这段关系,你信不信,一旦我松手,我们之间很快就会散——何必拉长彼此的刑期,当我在你身边过得不开心的时候,你也很难过得舒心。”
顾睿拧着眉头,他俯身用自己的手臂撑在她身体的两侧,将她的的身体圈在自己的怀里,低哑的嗓音异常的紧绷,“战无忧,我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你到底还想要怎么样?”
他从未在谁的面前这样低声下气过。
无忧端着自己的笑脸,似感慨又似讽刺,“是么,我既然这样喜欢你,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放着身价温柔的讨好我,无非是……你已经对不起我,又不想让我离开么。”
顾睿的瞳眸最深处倒映着她淡薄笑着的模样,心底的恼怒徒然而起,恶狠狠的就吻住了眼前的绯色的唇,重重的吸吮,无忧被咬得吃痛,抬手就用力的推他,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手掌就用力的落在他肩膀上的伤口上。
男人闷哼了一声然后松开她,她还没来记得推开,下巴就被他的手指掐住,那带着炙热温度的呼吸悉数喷在她的肌肤上,顾睿头一次将恼怒和阴鸷近在咫尺的摆在她的面前,“战无忧,我记得我们刚开始的时候我就过了我不会爱上你,我也不想听到哪一天你气势汹汹的质问我为什么不爱你,说白了,除非我不要你了,或者你有本事抓到我和别的女人在床上,离婚这个词,你就永远不要想说出来。”
他的手指愈发用力,无忧痛的几乎说不出话来,顾睿眯着眼睛,低冷的笑着,“那盒录像带出来的时候我都没有跟你离婚,那就说明我没打算能跟你离,你要什么时候才会明白这个道理?”
无忧用力的去掰开他的手,深深的抽气,“那你到底为什么不肯?就当是我年幼无知说错话了太天真行不行?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非要霸着我?”
顾睿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响,有什么话几乎要脱口而出,却被他抑制住了,最后他起身漠漠的看着她,“因为你是顾太太,因为你是我第一个女人,因为你怀着我的孩子,更因为……我想霸着你。”
这是来自他最本能和直接的想法,不需要更多的理由。
他说完这些就转身了,直到抬脚踏上第一节楼梯,无忧听到他的声音再度响起,“也许你也可以理解成,我爱上你了。”
肩膀上的伤火辣辣的疼,他的感官很清晰甚至可以感觉到血液溢出来的节奏,顾睿笔直的上楼回到了主卧,铺天盖地的疲倦和疼痛全都跟着席卷而来。
她昨晚睡得不好,其实他从醒来之后就基本没有睡过。
顾睿躺在床上,皱着眉头很快就睡了过去。
无忧攥着自己的手,想起这男人一直都在派人在派人看着她,所以也不怕他会直接自己回去,甚至,他也不担心她会自己回去。
这究竟算什么?
那个他为了她挡了一枪的女人到底算什么?
无忧抚着自己的额头,只觉得阵阵的发笑,她起身就直接去了卧室,被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上,男人的西装被扔到一边,就着衬衫躺在床上,袖口凌乱,肩膀上裂开的伤他竟然也没重新打理。
心中烦闷不已,无忧走到床头拿起枕头直接捂在他的脸上,大约十秒钟后,男人精准的扣住她的手腕,然后把枕头给抽走了,低哑的嗓音模糊的响起,“乖,别闹。”
无忧愈发的气闷,捡起另一只枕头再度捂了上去,顾睿重复之前的动作,然后无奈的睁开了眼睛,他看着面无表情的瞪着她的女人,还是支起身子,直接捞起她的身子抱进自己的怀里,然后掀开被子重新躺了下去。
脸埋进她清香而温软的脖子里,沙哑着道,“我累,别闹了。”
小女人拧着眉头坚持不懈的想他的怀里出来去,她不悦的道,“顾睿,你肩膀上的伤再不处理会烂掉的,别以为你不怕疼枪伤就没事。”
“你心疼吗?”
无忧淡淡的道,“让杜明珠去疼吧。”
“嗯,那就让它烂掉吧。”
“顾睿,”无忧拔高了嗓音,只想把他从自己的身上推开,“起身让林妈去给你处理伤口!到时候肩膀废掉了,我不会要你说不定杜明珠也不要你了。”
“我今晚有工作,需要熬夜,陪我睡会儿,”他似乎已经在半睡半醒的状态,声音低哑模糊,“你昨晚也没有睡好。”
无忧很无力,“为什么你跟杜明珠已经这样了……你为了她让杜景年出来让包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顾睿,你为什么还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能容忍你心里有唐小诺是因为你们十多年的感情不会一下子消失,但是不代表我会容忍你跟任何的女人有牵扯!我没办法跟你躺在一张床上你不知道吗?”
顾睿再度睁开了眼睛,半阖着的眸染着清淡的笑意,“没办法躺着你也只能躺着。”
他的手臂环着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的身子禁锢在怀里。
男人的嗓音冷静而凉薄,“你若是那么不想跟我躺在一张床上,朝着我的肩膀用力,痛得厉害了,我就只能放手。”
无忧被他激怒,“顾睿你别仗着我喜欢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这一枪是为杜明珠受的,就算是真的废了也跟着我没关系!”
男人轻描淡写的道,“是,跟你没关系,来吧。”
下一秒,剧烈的疼痛席卷着肩头,他半眯的眸因为这一下而徒然的睁大了一点,他看着一手压在他的胸膛上另一只手重重的摁在他肩膀上的模样,濡湿的血液从衬衫渗透了出来,沾染到她的手上。
坑深493米:你是爱她了还是一开始就在算计我?
女人脸上的淡漠逐渐的破碎,她咬着自己的唇瓣,“顾睿。”
她不知道能说什么,就只是叫着他的名字。
顾睿用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迫使她重新躺回床上,牙齿轻咬她的下巴,低低喃喃的笑着,落在无忧的眼里,就像是挂着温和笑容的魔魅,“满意了吗?”
无忧撤回了自己的手,她看着他的笑容,心脏止不住的战栗,连手指尖也微不可绝的颤抖着。
顾睿微不可绝的叹息着,他半躺起身体,拿过她的手指将沾染上的血迹全都擦拭在自己的衬衫上,直到彻底的干净了,他才低头又吻住,亲了亲,“好好休息,我去处理伤口。”
他这个样子,她估计也会睡不好的。
顾睿起身走到书房,直到卧室里彻底的安静下来无忧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她捏着隐隐作痛的眉心,脑子里一片茫然,掀开男人走前给她盖好的被子也出去了。
书房,她很少去他的书房,因为他待在书房就一般都在工作,没有重要的事情她自然是不会主动的去打扰。
门没有完全关上,无忧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没有推开门进去,也没有转身离开,书桌上摆着打开的医药箱,顾睿将身上染血的衬衫脱下来仍在一侧,然后解开绷带自己重新上药。
因为只有一只手在动,所以他的动作也显得很困难,从无忧的角度看上去甚至带着笨拙,她只是淡淡的看着,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感觉,漆黑的眸一片安然的静谧。
不知道究竟站了多久,无忧在看着他将伤上好准备拿着新的绷带准备重新缠上的时候,她面无表情的离开准备回到卧室,看着被顾睿仍在床上的西装时,她拧着眉头走过去准备拿起来扔到洗衣房去,西装里面的手机就响了。
无忧拿出来准备放到一边,却无意中瞟到手机屏幕上的名字。
杜明珠。
她看着闪动的名字,唇畔勾出几分凉薄的笑容,她伸手按下接听键,她没有出声,只是沉默的听着。
杜明珠一开始似乎也没有要主动开口的意思,等了将近半分钟她才开口,她紧绷着的嗓子,似乎在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顾睿,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因为现在选择了战无忧而这样做,还是从一开始你接近我就准备这样做了?”
无忧闻言蹙着眉头,她以为杜明珠是求顾睿帮她解决杜景年的事情才会擅自接他的电话,否则她也不屑做这种事情。
她没说话,但是隐隐感觉到女人的呼吸愈发的沉重而急促了,又过了半分钟,杜明珠嘲讽的笑出声,“顾睿,做都做了难道你还敢不承认吗?我不过是来问你要个答案,我现在又做不了什么,不要告诉我你连承认都不敢。”
无忧淡淡的出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睿他对杜明珠做了什么?她凉凉的笑,难道是真的选了她所以跟杜明珠了断然后人家不服所以来算账刚好碰到她的面前了?
“是你?”杜明珠意外,然后咬牙切齿的冷笑,“是顾睿不敢接我的电话还是你满意今天的局面所以才找我炫耀的?”
无忧觉得无趣,若没有包子的事情,她还可能有点情绪的波动,可是现在她兴致缺缺,于是手指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