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单膝跪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突然就站了起来,然后大步流星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唐小诺不得不出声叫住他,“你去哪里?”
凯撒停住脚步,一双黑眸远远的看着她,那头微长的发被她剪短了一点,俊美精致的五官少了几分阴柔,此时别样的认真和执着,“你想他,我去帮你找他回来。”
“你不是不喜欢我和别人在一起吗?”最开始的时候,他甚至不允许别人靠近她一米之内,见谁打谁,而且是断手断脚的那种打法。
她看到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闷闷的道,“我更不喜欢你哭。”
他从来没有看见她哭过,24小时,除了睡觉会闭上眼睛,她一直都在他的视线里,头一次见她哭,平常,她不是笑,就是生气。
他一直觉得生气时候的唐小诺是最讨厌的。
原本不是。
她哭起来的样子才是最讨厌的,好像唐雪用它锋利的牙齿和爪子在血淋淋的挠着他的心脏。
嗯,这世上最丑的女人就是唐小诺掉眼泪时的模样,代替了她生气不理他的记录。
最后再看了一眼她长发下的脸,凯撒忍着那股强烈的不适感转身继续跟着刚才车子离开的方向大步的走去。
“站住。”女人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腿麻了,回来抱我。”
凯撒停住脚步,犹疑的看着她。
那张美丽的脸在昏黄的路灯下看着他,璀璨如星芒的眼睛在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他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就变成了绵软绵软的糖果。
转身,重新走了回去,有力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唐小诺靠在他的怀里,甚至能感觉到他温暖有力的心跳,别样的安全感包裹着她,她趴在他的肩膀上,嘟囔道,“说你傻你还不承认,你又不认识人家怎么知道去哪里找。”
“我认识路,知道他家怎么走。”
唐小诺,“……”说你撞坏了脑子,偏偏智商又好像还在。
“不用了,他已经不是我的了。”
“没关系,”男人抱着她,踩着稳稳的步伐一步步的朝着铁门走去,低头,俊美的脸唯有虔诚般的认真,“我永远是你的,我比他好看,比他高,比他温柔,比他爱你,我也不会让你哭,我会一直陪着你,所以不要哭,不要难过,小诺,我不喜欢你哭的样子,我也不喜欢你看他的眼神。”
“又被你知道了,”她搂着他的脖子,那阵难过的情绪褪下,她恶作剧般的朝他的脖子吹气,直到他的脖子到耳后都一片骚红,她才满意的罢手,而后喃喃的问道,“你说顾睿他喜欢无忧吗?”
凯撒下意识的看了怀里的女人一眼,原本想也不想脱口而出的答案全都咽了下去,变成了简单的两个字,“喜欢。”
……
顾睿携着一身冷然的夜色回到家的时候,客厅的灯还亮着,他还在玄关换鞋就看到沙发上呆呆的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女人。
屏幕巨大的电视一直在吵闹的响着。
他面无表情的换好了鞋子,听到动静的女人听到动静转头看了过来,无忧看着他换鞋,脱下外套,然后径直面无表情的从自的面前走过,她忍不住就开口叫住了他的名字,“顾睿。”
回应她的是冷漠到极致的三个字,“什么事?”
她动了动唇,手指逐渐的攥紧着,只能用最苍白没有说服力的话开口解释,“对不起……我不知道。”
坑深472米:我怎么觉得她没哭我就浑身不自在?
顾睿停下脚步,眼神讥诮厌恶如一根毒针,“不知道?你想说不知道什么?不知道唐小诺不会看你的解释?不知道她的身边有那样一个男人?还是不知道你这么做我只会更讨厌你?”
无忧的脸色一白,五官和轮廓也跟着彻底的僵硬了。
细细密密的凉凉的疼痛扎的她甚至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战无忧,”他转了话的语调,漠漠一笑,“你与其在我面前装无辜,不如大大方方的告诉我你叫唐小诺过来就只是为了让我对她彻底的死心,那样至少还不会显得你太阴暗,又或者,如果你想用这种方式跟我分房睡的话,那你成功了,你终于让我没办法跟你躺在一张床了。”
“另外顾太太,我最开始承诺的对这段婚姻的忠贞——那是建立在你真的无辜只是喝醉了不小心跟我发生关系的前提下。”
无忧慢慢的闭上眼睛,脸色惨白如鬼,“我懂你的意思了。”她扯开唇笑得没有温度,“我没资格承受你对这段婚姻的忠贞,是不是也没资格摆脱这段婚姻去找能给我幸福的男人?”
顾睿冷冷的一哼,嘲弄冷刺,“你就不要去祸害步楠那种头脑简单一心一意的守在你身边的男人了,你也配不上。”
无忧直觉得自己的心头好像落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她就要窒息了一般,连眼泪都掉不下来。
男人的脚步声逐渐的远去,偌大的别墅很快安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死寂得像是一块坟墓。
小顾夫妻不和的消息开始甚嚣尘上的流传开来,先是顾睿和杜家千金公开在各个场合出双入对的出现,这是媒体的花边新闻报纸会报道的,然后就是小顾先生开始频繁的出现在各种各样的声色场所夜不归宿的消息总是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传到无忧的耳朵里。
那些传达的人,除了安西总是小心翼翼的委婉和不安,其他更多的人都是或者恶意或者看好戏一般。
人们总是乐于看这样的八卦。
矜贵又漂亮家世完美的战家千金在嫁入全京城最门当户对的顾家,会上演什么样的狗血和撕裂。
何况听说,战无忧是从自己的表姐——也是f国第一美人手里抢到的丈夫,据说小顾公子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据说他们结婚只是一场阴谋,据说如今他们的婚姻已经岌岌可危随时崩塌。
既然没有资格,无忧便很少过问。
甚至连那些所谓的夜不归宿,她也不知道,因为分房睡,她会很早的把自己关进次卧,第二天会在八点之后才起床。
是的,她在特意的避开顾睿,睡得早,起得晚,他们便连碰面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是夫妻总有绕不开的点,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始终没有解决的存在——杜景年。
自从有一次无忧在报纸上看到杜明珠耳朵上的那一对耳坠——那对被精妙切割成泪珠状的粉钻。
那是这对钻石最初在宝石界出现时唐小诺就开口像顾睿索要的圣诞礼物,她并不喜欢这样奢华张扬的风格,但是她艳羡过当初顾睿温和宠溺笑着点头时答应小诺的模样。
他果然辗转的买了下来,却送给了杜明珠。
那代表着什么,她不知道,但是从此以后,她都没有再看过报纸,怀孕也让她很少接触网络,所以在包子给她打电话之前,她甚至不知道顾睿为了帮杜明珠在舆论上做了什么样的手脚。
身为顾氏集团的少董,他的手下掌控着最有话语权和官方外最权威的媒体。
他那天分明在场,分明清清楚楚的看到包子为了避免被杜景年那个人渣强暴差点自杀,分明看得清清楚楚大铁差点被杜景年的手下废了手脚,他竟然轻描淡写的说他进去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他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那次砸了他的办公室后,无忧第一次再动怒。
她几乎是愤怒得抖着手拨通他的号码,沉沉的呼吸也没办法消散她的怒意和说不出来的郁积。
低沉的男音传入她的耳膜,“什么事?”
在军队的那段时间的生活收敛了她的性格,无忧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沉静安然的,“顾睿,”她叫他的名字,咬牙切齿,“我说过了,我很我还是想报复我通通冲着我来,不要牵扯到我的朋友,你为什么非要为了跟我过不去连杜景年那个人渣都帮?”
回应她的是男人冷冷的嗤笑,“顾太太,在我心里,你和他没什么区别。”
一句话,精准而无误的刺重了她的心脏,无忧落在书桌上的手关节开始泛白。
她一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呼吸沉重,顾睿似乎是隔着电话线感觉到了她的怒意,他反倒玩味一般的道,“你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自作多情的认为我是为了你才去帮杜景年那样的人渣?”
不是为了她,那就是,无忧闭着眼睛冷冷的笑,“那你还真的是为了杜明珠所以才出手帮她了?不惜跟我爸作对,顾睿,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到这个地步,不如先跟我离婚让她做顾太太。”
都说男人给女人最大的尊重和礼物是婚姻,既然干柴烈火看对眼了,那就干脆结婚好了,免得每天回家还有一个讨厌女人跟他呼吸同一片空气。
她在暖意不足的阳光下泠泠的笑,“你想跟唐小诺结婚结果被我睡了所以脏了她不要你,趁着现在跟我离婚——免得到时候我恨你恨到也看不惯你娶别的女人过幸福快乐的生活,顾睿,夫妻一场,我不想跟你像两条疯狗一样互咬,你也不要逼我!”
没错她是对不起他,睡了他毁了他原本想要的爱情和婚姻,她这辈子就注定对不起他了,她已经道歉已经挽回了……就算他让媒体把她写成最大的笑话她也无所谓。
可是,他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为了杜明珠么,呵,她低着头在没有血色的脸上笑开,小顾公子终于高调的一掷为女人,就连唐小诺都没有过。
顾睿漫漫的笑,“战无忧,你哑巴了这么久装了这么久的空气打电话给我就是来找我吵架了吗?我要帮杜景年,你能拿我怎样,拉着你爸爸下水吗?没错你可以这么做,这个京城没有谁比你爸爸的话更有分量,可是你知道别人在背后会怎么说他吗?嗯?”
战墨谦本人不在乎这些,可是做女儿的,她不可能任性到不管。
无忧的呼吸声沉重到可以让顾睿听到,她咬着牙问道,“顾睿……你就真的这么恨我?”
男人风轻云淡,“你这么说,好像我把你怎么样了似的。”
挂了电话,无忧握着手机趴在书桌上,好半响没有出声。
顾氏公司的办公室,梁秘书连呼吸都不敢出,这个平时她已经待惯了的办公室此时气压低到令人窒息。
身形修长而挺拔的男人站在办公室的窗外,俯视写字楼下的姿势如同睥睨的君王,他的手指把玩着手机,俊美的脸面无表情,黑色的衬衫下散发出阴沉的戾气。
梁秘书发现,自从顾总结婚以后……他就时不时的喜欢穿这种黑不溜秋的颜色的衬衫。
以往他穿衣的风格都极其的符合外界对他的评价,温和优雅,那都是些浅色调,最近一段时间,他几乎天天穿黑的。
最让梁秘书惊悚的是,男人转身把手机扔到书桌上,淡淡然的嗤笑道,抬手松着自己的领带,“她刚才好像没哭,我怎么觉得她没哭我就浑身不自在,比砸了几个亿的合同还要不自在。”
梁秘书,“……”
她委婉的开口,“顾总,我觉得如果您真的这么不喜欢夫人的话……不如离婚算了,虽然说耽误她是耽误了,可是您自己也耽误了……这种方式损敌一千,自伤八百。”实在不符合您身为商场新贵最为权衡利益利字当头的风格啊。
而且她老觉得,顾总这段时间的心情相当的暴躁阴郁。
前几天她还以为是因为唐小姐,可是听他打了个电话听她眼里无不良嗜好脾性温良手腕干脆狠绝的顾总说出这个结论,她就觉得自己把什么事情森森的理解错误了。
顾睿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滑动鼠标的手顿住,“她不是喜欢装可怜,动不动就掉几滴眼泪招男人心疼。”
是他亲自弄哭的,他才觉得那女人没有装是真的伤心了。
梁秘书微囧,一时忘了做秘书的本分万不可随意的揣测上意,脑子里的想法一出来就呐呐的问道,“顾总,不会是因为你每次都真的心疼了所以才这么恼怒吧?”
顾睿凉飕飕的眼风扫了过来,梁秘书立即讪讪的笑,在这巨大的压力之下思考的能力急速的下降,再私自的揣测上意之后再度逆上意罗里吧嗦的道,“顾总,我虽然不知道您和夫人之间究竟有什么隔阂,但是我觉得夫人真的是个挺不错的女人。”
坑深473米:特别厌恶她是不是因为喜欢她?
梁秘书出办公室后回忆起自己说的这些话,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古时候的谏臣,特别的忠心耿耿,脑子特别的不清楚,“虽然是战家的千金但是没什么娇小姐的脾气,我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爱您这点比杜家的那位实在好太多了,虽然不能在公事上给您实质上的帮助但她的父亲是战墨谦这点就两个杜明珠都比不上了,之前她来您的公司给您送午餐,我觉得顾总您有战家锦上添花已经不需要杜小姐那样的女强人了,毕竟家里有个温柔的女人日子会更舒服。”
“而且,”她分明就看见了顾总已经十二分不悦和阴沉的脸色,还是冒死一般的道,“其实我觉得顾总您每天派人盯着夫人耐心的听他们汇报行踪,您总是好像特别厌恶她是不是因为其实您是挺喜欢她的,就像您觉得她没哭就觉得很失落——”
就像幼稚园的小盆友喜欢上哪个小姑娘了就喜欢扯着她的小辫子把她给弄哭,表达感情的方式太与众不同和隐晦。
办公室里几秒钟死寂,梁秘书看着男人英俊的冷笑着的脸,背脊落下一阵凉意,她刚才脑子坑了都说了些什么。
顾睿开口冷冷的笑,“梁秘书什么时候连我的私生活也跟着这么上心了?”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梁秘书正想开口表忠心,男人不紧不慢阴森森的话就再次响起了,“你既然这么忠心,做顾氏的首席秘书实在太忙,我放你半个月的假,梁秘书就在公司门口帮忙守传达就好,每天坐着就行,轻松的很。”
一行黑线加冷汗落下,梁秘书瞬间就快哭了,“顾总您别,我每天伺候您日理万机,我愿意为顾氏鞠躬尽瘁。”
呜呜,她真的错了,上意不可测这果然是万年的金句,顾总一定恨小顾太太咬牙启齿恨得死死的,所以才会这样对待就帮她说了几句好话的忠心耿耿的她。
小顾太太你究竟做了什么……
顾睿懒懒的笑,但那笑意不达眼底,“我怎么好意思让我手下最忠贞的员工鞠躬尽瘁,梁秘书这么说我不给你放假都不好意思了。”
梁秘书泪了,默默的退下。
再也不要跟上司谈心了。
倘若有一天小顾太太得宠,一定要给顾总吹耳边风给她升职加薪,不然对不起她半个月的传达室生涯。
无忧心情不好,也不想继续待在家里看书看小说,甚至如今待在这个别墅都让她的心情有种说不出来的闷塞。
吃完午餐她就换了件衣服和鞋子决定去t大,去她本来应该待着的大学散散心,然后顺便找包子和大铁聊天一起吃晚餐。
出门还没拦到的士就接到步楠的电话,“无忧,在家吗?”
她努力的让自己的语调轻快几分,微微的笑着,“我刚刚出门呢,今天天气挺不错的我打算去包子的学校找她。”
“我过来接你,陪你一起去?”
无忧轻咬着唇,响起顾睿说的那些话,喉咙有些干涩,“可是……你不应该要忙吗?我一个人可以的,大铁和包子会陪我。”
“不忙,”步楠很快的回答她,“你怀孕我不放心,而且……我过来接你送你去学校,等你和他们碰面了我就走。”
无忧握着手机的手逐渐的收紧,“步楠,我真的一个人可以,拦辆的士就行了,我这么大的人了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安心忙工作吧。”
步楠在电话里笑道,“无忧,你是不是担心顾睿他吃醋误会我们的关系?”
无忧闭着眼睛,他们如今的关系已经跟仇人差不多了,顾睿他不会吃醋,更别说她在他的心里已经烂到极点了。
只是……
趁着她没有说话,步楠很快的道,“你在家门前等我就行了,我马上就到了。”
无忧还想说话,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果然,十分钟后,军绿色的悍马停在了她的面前,远远看见她就减速了……不管她在哪里,他怎么会这么快就到了?
步楠依旧是踩着有力黑色军靴,浑身阳刚的气息很浓厚,短发很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