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还顾忌她唐家三小姐的身份,那些个正义的路人甲乙丙估计就不知指桑骂槐的讽刺她那么简单了,非得扔上一篮子臭鸡蛋或者胖揍她一顿才能解气。
“新闻上说的哪能当真呢?”他半真半假的笑着,“乐乐,我还真来晚了吗?”
唐乐乐先是一怔,随即轻慢的笑了,“我不知道新闻上怎么说的,但我跟他结婚了。”
安白眸色一顿,女孩瘦削的身子站在他的面前,她似乎比上次更瘦了,眉目间的黯淡和静默也更浓重了。
其实也不过只见了两次而已,怎么就会觉得心这么疼呢?
就在唐乐乐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而正准备说点什么打破这气氛的时候,他低低的嗓音忽然响起,“我安白虽然万花丛中过,但是从不染指有夫之妇,怎么办呢?好像要打破这条规则了。”
他在笑,玩世不恭里又有几分令人心悸的认真。
她一怔。
他静静的笑,灼灼的深情毫不掩饰,“那天我回去我想了很多,一直在想我对你感兴趣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所以一直克制自己不去找你,”
他站在她的面前,身姿不似战墨谦那般高大而压迫,但也是挺拔俊秀,“可是这一两个月的时间里,很遗憾我对跟其他女人上床没有兴趣,虽然这么说确实龌龊了点,但是我只想要你。”
唐乐乐惊悚了。
她发现她这辈子这好像是第一次被人告白。
安天王不愧是千人斩啊,唐乐乐本来就有些精神恍惚,虽然她知道安白对她有点兴趣,但如此赤果果的“表白”她还是招架不住。
过了十秒钟,她弱弱的开口,“你这么堂而皇之的跟个有夫之妇告白,是不是在道德上有点过不去啊?”
安白薄薄的唇瓣微张,露出整齐的白牙,笑得和谐而温雅,分分钟改变战术,“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做朋友,我一般不给人做朋友,要做,也只做最好的,你看怎么样?”
一阵暖流从她的心头淌过,唐乐乐笑得眉眼弯弯,“好。”
安白伸手将她身上的披肩拢了拢,语气宠溺,“我送你去病房。”
唐乐乐一下想起了什么,猛的抓住他的手臂,“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带我去个地方?”
“嗯哼,”他重新戴上眼镜,“你想去哪里我都舍命陪着。”
医院的走廊。
战墨谦立在栏杆前,俊美侧脸勾勒出冷漠的线条,男人的唇紧抿着,有几分心不在焉的暴躁。
末了,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她回病房没有?”
步数抹了抹额头,连忙表明自己的贴心,“我三分钟前打电话给守在小嫂子病房前的兄弟了,他们说小嫂子还没有回去,我已经让他们去找了。”
“嗯。”战墨谦淡淡的嗯了一声,脑子里都是她冷漠疏离厌恶,甚至还隐藏着惧怕的模样。
因为他杀了萧腾,还是因为……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救她。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的抓着面前的栏杆,手被上跳跃上狰狞的青筋。
她害怕,其实他更怕。
她差点从吊桥上掉下去的那一刹那,她替萧腾挡下那一刀的时候,他几乎肝胆俱裂。
他忍不住想亲近她,可是每亲近一分,就觉得自己会脱控。
唐乐乐,他该拿她怎么办?
“头儿,”步数的声音打断他的思考,“那边说小嫂子没有回病房,好像……被一个男人带走了。”
战墨谦的脸色骤然变了,声音的温度急速下降,“被谁带走了?”
不等步数回答,他已经迅速作出反应,思维清晰冷静的反应,“封锁停车场,把医院监视器的录像调给我,立刻马上。”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她被萧腾的余党带走了,甚至一下忽视了在医院这种公共场合她怎么可能会被悄无声息的带走。
该死,早知道就该派人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地下停车场,安白替唐乐乐绑好安全带,“等会儿先去买衣服,东郊那种荒郊野外,你不能穿成这样就过去,影响不好。”
见他说得一本正经,唐乐乐不由的失笑,“好。”
安白掉转车头,刚刚拐弯后打了转向盘,发动引擎还没有几分钟的时间,蓦然就看到前方有车朝他极快的开了过来。
“安白小心。”
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连忙重重的踩下刹车,轮胎摩擦地板的声音在安静的停车场显得格外的安静。
白色的阿斯顿马丁险险的停下。
唐乐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惊魂甫定,这才抬头,一眼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稳稳的停在他们的面前。
这是战墨谦的车,唐乐乐再熟悉不过了。
她有些不安,小声的对安白道,“他来了。”
安白安抚性的拍拍她的手背,低低的声音近乎宠溺,“乐乐不怕,有我在他不能把你怎样。”
唐乐乐:我很怕他会把你怎么样。
看着男人冷冽的视线从她的身上扫过,她顿时有种跟男人私会被逮了个正着的错觉。
安白推开车门下了车,慢斯条理的将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取了下来,潋滟的桃花眼挑出轻佻而风华绝代的笑容,看着同样下车了的一身黑色大衣的男人,不由轻轻的嗤笑出声。
这男人可真有点意思,最近的新闻媒体的唾沫水都要把乐乐淹死了,也没见他站出来替自己媳妇儿说半句话,放着伤得半残的正室去陪其他女人,这也就算了,毕竟大家都说他俩是真爱。
唐乐乐才不见几分钟他就秒秒钟出现,跟装了雷达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有多上心。
战墨谦冷冷睨了面前的男人一眼,“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安白半倚在车门前,美男衬名车,这架势随时能拍下来作为车展广告,他徐徐的笑,“我记得,只是——sowhat?”
战家在京城只手遮天没人敢得罪,这可不包括他。
战墨谦对男人没有兴趣,“很快你就知道了。”面无表情的扔下这句话,就径直走到唐乐乐的车门前。
打开车门,他居高临下的望着手里的女孩,“唐乐乐,下车。”
唐乐乐没有动,她不想在这种时候跟他起直面的冲突,对方有权有势她势单力薄太吃亏了,因此努力逼着自己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战少,我只是出去几个小时有事,晚上会回来的。”
他面无表情,连吐出来的字都冷若冰霜,“唐乐乐,趁着我现在还在好好跟你说话,你最好自己识相点立刻给我下来。”
安白被忽视自然不甘,见此几步说了过去,他眉目间含笑,然而眼睛里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战少,女孩子是用来宠用来疼不是拿来凶的,乐乐说她不肯跟你回去,你除了强迫她还有没有别的招数了?”
战墨谦一言不发,直接俯身将唐乐乐从车里抱了出来,身体力行的表明,老子就是强迫她了,那又怎样。
他抱着自己的女人将往自己的车里走去,安白见状就要上去拦人,结果脚还没跨出脚步,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个黑衣人拦住了。
步数一脸恶狠狠的盯着他,压低声音放狠话,“小白脸哥哥警告你,我们头儿的女人不是你能觊觎的,下次再敢缠着我嫂子,我废了你家老二!”
“战墨谦是我求他载我,你别为难他。”唐乐乐一见那几个人架着安白,一张小小的脸蛋立刻白了。
脑海中浮现出那日战墨谦举枪眼睛都不眨的杀了萧腾的场景,那一幕让她亲眼见识到他的残狠。
她怕,他会伤了安白,苏绾之后,她再也没有朋友了超额完成任务,求抚爱,求夸奖
坑深085米:好像你特别爱我
战墨谦低头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女人,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眸底除了冷漠就是冷漠,再没有其他的情绪了。
薄唇不自觉的紧紧抿起,他将她放在迈巴赫的副驾驶上,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替她扣好安全带,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墨色的眸底杀意凛冽,唐乐乐看着这样的他心跳猝然加快,他想干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迈巴赫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朝某个方向冲了过去。
“砰!”巨大的声响震碎了地下停车场的安静。
一帮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目瞪口呆,一张张脸跟调色盘似的五颜六色。
步数看着被撞凹了的阿斯顿马丁,最先反应过来,额头上顿时落下三滴汗,头儿你这是干啥子?
用你的迈巴赫撞人家的阿斯顿马丁,好吧虽然你撞赢了,但那都是钱啊,安白这车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啊一看就是定制货啊喂。
安白脸都绿了。
战墨谦这是干什么?撞他的车?
他朝战墨谦的方向看去,正好撞上他幽深的目光,薄唇勾出鄙夷的弧度,眉目间都充斥着男人的嚣张与张狂。
安白唇角抽搐,堂堂左轮首领,特么他就不嫌自己幼稚么?
迈巴赫驶出地下停车场,唐乐乐回头看了安白的车一眼,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撞他的车干什么?”
那一刻她还以为他开车要直接撞上安白的人。
战墨谦:“看他的车不顺眼。”
唐乐乐:“……”强盗逻辑。
她皱着眉头看车窗外,“你要带我去哪里?这不是回病房的路。”
“回家。”
这两个字落下,唐乐乐心脏一缩,想也不想的立刻否决道,“我不去,让我回病房。”
他家就是战家,这个世界上最恨她的人在那里,她无法面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面对。
可惜她的话在这男人面前从来就没什么分量,不管她怎么拒绝,他都一个字不说,只管开车。
很开唐乐乐就发现,这条路也不是往战宅的方向去的。
也是,战少名下的房子那么多,他应该也不会带着她回去刺激他妈妈。
“唐小三,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准再见安白。”
唐乐乐闻言就笑了,她也不怒,反倒是笑眯眯的道,“老公你如果以后都不见姐姐了的话,我也可以往后都不见其他的男人了。”
言则,她还真准备勾搭安白?给他戴绿帽子?
战少怒不可遏,一路飙车,直到车子停下来她才发现他带她来的地方是浅水滩的别墅,也就是他将她掳到这里夺她身体的地方。
车停下,他也不急着下车,有力的手指板过她的脸蛋,灼热的呼吸都喷洒在她的鼻息间,他低哑着嗓子,“唐乐乐,你跟安白走,准备去干什么?嗯?”
他转背也就那么几分钟的事情,她就这么快跟其他男人勾搭上了,他真是低估她的本事了。
相比他的怒意,唐乐乐显得格外的平静,“你怕传出去给你戴了绿帽子会很难听吗?战少你放心,只要你对我好点,不为难我就可以了,外面怎么说我都无所谓,我在跟你离婚之前,一定妥妥当当的跟其他男人保持好距离——至少不会让媒体逮到坏你的名声。”
她理解,真的特别的理解,像战少这等有身份要面子的男人,不管他喜不喜欢,被其他男人戴了绿帽子那都无比的难看。
“唐乐乐你似乎没有搞清楚状况。”他的唇贴着她的肌肤,眸光诡异的闪烁着,幽深危险,“我花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把你从萧腾那伙人手里捞回来,可不是为了要把一个随时让我脑袋上长草的女人当菩萨供起来,你给我时时刻刻记清楚这个事实——”
他的舌尖刷过她的唇瓣,一字一顿,“你是我的女人,不管是你的身体你的心还是你的任何东西都是我的,任何染指或者想染指的人,你看到萧腾的下场了,嗯?”
唐乐乐的瞳孔蓦然的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熟悉而陌生的男人,“你……你杀他是因为……”
是因为她?她可以理解成他杀了萧腾是因为唐宁暖,是因为萧腾挑衅了他的权威,或者勉强理解成……他是兵萧腾是贼。
可是他现在居然告诉她,他杀了萧腾,是因为萧腾想染指她?
“是。”他毫不掩饰的承认,眸里是冷酷的光,“所以你下次想清楚了,任何你敢用你自己来换的东西,最后都会毁在我的手里。”
她不明白,脑子里混乱得如通过一锅粥,她得很么思绪都理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这样逐渐浓烈而愈发可怖的占有欲。
她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忽然吃吃的笑了,“战墨谦,你知道你这个样子看上去像什么吗?好像……你特别的爱我,爱到容不下一颗沙子了。”
她以为他会立刻的否决,或者嘲笑她,像最开始她从他的床上醒来,或者她最初她说要跟他结婚时他的反应一样,可是他盯着她看了足足三十秒才开口。
薄唇微张,语气倨傲而冷漠,“唐乐乐,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一个害死我妹妹的女人。”
“但是,”
他的目光忽然间变得灼热而幽绿,顺应自己一路的渴望低头狠狠地吻住她因为受伤而淡色的唇瓣。
火热的舌霸道的钻入她的口腔,狂野的吮吸着她的小舌,然后极尽耐心的一寸一寸的扫过她口腔中的领地,缠绵悱恻的深深的将她压在副驾驶的车座上吻着她,强势的贪恋姿态。
他低低的声音带着喘息,“唐乐乐,我不爱你,但我喜欢你。”
唐乐乐重重的一震,男人的气息太过强烈,他又是俯着身子将她笼罩在身下,她整个人便动都不能动。
粗粝的指腹摩擦着被他肆虐得染上红色的唇,“既然已经结婚了,那你就做好战太太,想要给萧腾收尸,想要你哥哥在这个世界的其他角落好好的生活,那就继续爱我,像以前一样就可以,不要沾染其他的男人,”他的声音轻的像是在呢喃,“唐小三,乖乖听话,乖乖爱着我,我会对你很好。”
说完,他又捧着她的脸,亲昵的磨蹭下又是一记深吻,直到他餍足,才将唐乐乐抱下车朝别墅里走去。
他刚才说……他喜欢她?
唐乐乐脑子里的一根弦瞬间崩断,忍不住就尖叫逼问出声,“你敢说你喜欢我?战墨谦,如果不是萧腾,我已经死了,在东郊的时候,你分明就是想让我死在他们手里的!”
他利用她引萧腾他们下山,然后轻轻松松的一网打尽,就连到最后,他也不肯出手救她,他根本就是巴不得她死了才好!
因为情绪的激动,她整个人都颤抖得厉害。
战墨谦愣了一瞬,没有想到她居然是这么以为的,别说他想让她死,只要他舍得让她死,她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了。
但,她什么都不需要知道。
战墨谦抱着她面无表情的道,“如果你这么以为,那就这么以为好了,反正,你的人是我的,你的命也是我的。”
唐乐乐开始逐渐的明白,为什么他的态度总是那么的矛盾,一边憎恨着厌恶着她,一边又不顾她的意愿甚至不顾唐宁暖的存在而占有她。
他最恨的人就是她,但他又……喜欢她。
至于他的喜欢是什么,她当然不会自作多情的理解成那是爱情,他喜欢她的身体,又或者喜欢这么多年来被她纯粹着深爱的感觉。
哪怕弃之如敝屐,但突然间消失了,他就会不习惯。
唐乐乐鼻子酸酸的,心头蔓延着说不出来的苦涩和委屈。
她揪着他的衣服,喃喃的道,“战墨谦,你拿我去换唐宁暖,我就已经把你妹妹的命还给你了,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已经不欠你了。”
他一句话将她完全堵了回去,“唐乐乐,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男人眸底的幽暗,她并没有看到。
如他所说的那样,唐家不会管她,除了安白这个新交的朋友她也没有其他的朋友,身上没有钱,她几乎寸步难行,还别说浅水滩整天整天有保镖守着她。
她现在始终惦记着,萧腾的尸体的事情,不管怎么样,他救她一命,她得让他入土为安,而不是成为荒郊野外的孤魂野鬼。
闷闷不乐的坐在别墅的花园里,她苦着一张脸蛋,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太太,您怎么了?是不是养伤太无聊了?”
和蔼慈祥的声音,是沈妈,战墨谦特意给她请的看护。
只是每次被叫太太,她总有一种很玄幻的感觉,虽然手里有结婚证,她也半点没有她是战太太的真实感。
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她想,她是时候回去问问唐天华她哥哥的事情了。
坑深086米:你觉得我会把战墨谦还给你?
她垂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