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顿是中西混血所以也很高,但是抵不住顾泽那般强势而凌厉的气场,“我警告你,如果下次你再敢出现在我家里,或者试图带走我的女人——我保证你以最快的速度从美术界的新贵成为收藏家眼里最值钱的大师。”
死了的艺术家最值钱了。
丹顿耸耸肩膀,朝顾泽笑着的模样简直是肆意的猖狂,“那么她就是第二个蒙娜丽莎了,我死前画得最多的就是她。”
顾泽怒极反笑,连动手打人的冲动都没有了,直接提着丹顿的衣领就一把将他扔了出去,脚跟着到了门口,淡漠的吩咐听到动静赶过来的佣人,“叫保镖把他扔出去,以后都不准出现在我家。”
然后砰的一声,就大力的把书房的门关上了,响声震动了整个楼层。
顾泽走到书房前时,温蔓已经重新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了,茶色和黑色的发下,白皙的脸庞很安静,透着某种无声的冷清。
男人走到她的面前俯身蹲了下来,一只手搭在她的膝盖上,另一只手扶上她的脸庞,“蔓蔓,你都看到了是吗?”
“嗯。”
“那些都是以前……”顾泽扣住她的脸庞,不让她躲开视线去看别的东西。
“那些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知道。”女人脸庞上得笑意很淡薄,像是深秋清晨的白雾,“顾泽我看得出来,你不用特意回来解释。”
顾泽定定的看着安然的女人,那阵熟悉的空虚再度席卷上他的胸膛,他忍不住于是遵从心底的冲动,起身就将她抱入了怀中。
她闭着眸,淡淡的道,“你有时间来找我解释,不如去把网上的舆论解决吧,我不希望小睿会看到,更加不希望小小长大后会被这些东西造成任何的影响,顾泽,那些我没关系,但是如果伤害我的孩子,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还能忍得了。”
“你不在乎?”顾泽抱着他,重复她的话。
“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何况那些还不算是光着的,在乎什么。”跟唐宁暖给她的录影带相比,跟郁笑笑的现场版相比,那些所谓的亲密照算什么。
“蔓蔓,”顾泽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吻着她的脸颊,像是想要把这句话刻入她的心里,“我爱你,你只要知道这个可以了,我只爱你,那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嗯?”
顾泽俯身抱着她,很用力的把她拥入了怀中,但那安静的温软的身子仍旧无法填补那块空缺的地方,“我爱你,我们会好好的。”
好好的?怎么样才算是好好的。
“嗯,”她抬眸微微的笑,“你回公司吧,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你跟我一起去,”顾泽俊美的脸上恢复了能滴出水的温柔,指腹摩擦着她的脸庞,“我在办公室,你就在我身边坐着。”
温蔓眉心微蹙,“顾泽,我习惯在家里的书房画稿。”而且她想一个人待着,她也不是很想——看见他。
可惜男人的温柔只是一层伪装,他骨子里的强势只会很偶尔的妥协,而现在显然不是偶尔,“我要你在我的身边,蔓蔓。”
女人没有要动的意思,顾泽眸一眯抬手就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我们回公司,这件事会马上解决,嗯?”
温蔓捏紧自己的手指,难得坚持,“顾泽我说了我的工作没有做完,我以前从来没有打扰过你,你能不能也不要打扰我?”
她的语气控制得很好,如果不是最后三个字的尾音带上了微末的狂乱,如果不是顾泽这样的男人太过心细如发。
顾泽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女人,眼眸极深极深,黯哑的嗓音缓慢的开口,“蔓蔓,如果你介意的话可以发脾气,你可以跟我耍脾气你知道么?”哭也好闹也好,只要不是这样不温不火的模样就好了。
这让他觉得……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
温蔓缓缓的垂着眸,最终闭上,“她冒着得罪你的风险把那些照片发到网上是想要什么?跟你旧情复燃?要钱?还是你在结束这段关系的时候没有处置的好?”
顾泽看着她没有情绪的脸,黑眸覆上一层冰冷,在提起这件事时语气十分的漠漠,“欠了几千万的赌债想找我替她还。”
几千万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只是顾总向来是精明的商人,这种钱他扔出去做慈善粉饰形象也不会施舍给曾经的旧情人。
“她刚才打电话给我,说她手里还有一批尺度更大的……”
“我会解决!”顾泽冷着声音打断她的话,戾气在眉目间浮现,“你不用操心这些事情,我都会解决。”
“你想要怎么解决?”温蔓睁开眼睛看着他斯文儒雅的容颜上冷厉而无情的杀意,“因为你而死的女人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看到下一个唐宁暖或者温影了,我来解决吧。”
顾泽皱着眉头,想也不想就厉声拒绝了,“不行。”他怎么会让她来解决这种事情,只有最窝囊的男人会让女人解决这种事。
以前的事……都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
温蔓挣扎着从他的怀里落地,伸手从容的从他的身上找出手机,“顾泽,让我来。”
顾泽看着她的动作,也没有强行阻止,温蔓在通话记录里找到一个未接来电,“伍媚吗?我是温蔓,你有空的话来我家吧我们谈谈。”
说罢,也不等对方答应或者是拒绝,她就已经率先挂断了,手机还给顾泽,“你回公司吧,我会解决。”
顾泽没有接手机,一双黑眸极其复杂的看着她,唇畔掀起几分自嘲而极深的笑容,“温蔓,对你来说我究竟算什么?”
她想也没想的吐出两个字,“丈夫啊。”除了丈夫,还能是什么?这个事实她从一开始就认了,难道他还想要什么吗?
顾泽不接手机,温蔓就把他的手机搁在桌面上,不温不火的道,“我先去换衣服了,这件事交给我,我不喜欢你那些不给人留活路的办事方式。”
她走到门口才把紧闭的门打开,男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记得我是你丈夫,温蔓,你爱我吗?”
白皙纤细的手指搭在门框上,微微的曲起,过了好半响,她才用轻得落在耳边便被空气吹走的声音道,“顾泽,不要再问我要爱情了。”
她的脑袋微微的垂着,露出好看的脖颈,“我爱你就没办法一次一次的承受这些事情,你非要我留在你的身边,我就只能忘记另一些事情,这样我们才能平安无事的相处下去。”
坑深392米:一直对你好,直到我死
她的手从门框上上滑落,落回自己的身侧,“顾泽,你让一个爱你的女人看到这些,太苛刻也太残酷了。”
客厅。
温蔓身上穿着一件米色的很家居的蝙蝠披肩,伍媚坐在她的对面,许久没有出入过这样高档而名贵的别墅和家具,还有遥远得像是上个世纪的柔软的有质感的沙发。
一头酒色的发干枯得不成样子,不知道染烫过多少遍了,皮肤也在烟酒的摧残下呈现出一股不健康的色泽,那双眼睛透露出来的全都是忐忑,和压制忐忑的贪念。
温蔓的手里端着一个质地精良绘图文艺范十足的茶杯,氤氲而清香的气息,“伍小姐是吗?你想要什么?”
伍媚看着对面坐着的穿着一身简单大牌的女人,心底无法抑制的渗出嫉妒的情绪,“顾太太不是说要我找顾总吗?怎么还是亲自打电话叫我来你家呢?顾太太担心我见到顾总本人吗?”
温蔓从茶里抬头,不咸不淡的开口,“夜总会稍微有点底子的女人都比你现在看上去要强,伍小姐,我来跟你谈话只是不想在有人死了,顾泽他脾气不好,对付你这种身份的人他一句话就会要了你的命。”
伍媚先是一愣,随即就毫不留情的嗤笑起来,“顾太太你是在说笑吗?我可是你丈夫的情妇。”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这个自五年前就被顾泽密不透风的封闭着的女人,忍不住嘲弄,“你就是靠着这种大度和好心一直当稳坐顾太太的位置吗?”
温蔓眉目不动,淡淡的陈述,“把你手里剩下的照片所有的底片拿出来,然后向媒体澄清你放出去的照片是在顾泽没结婚之前和你恋爱拍的,照我说的做,我可以保证你的人生安全。”
伍媚迫不及待的道,“那钱呢?我要的钱在哪里?”
“没有钱。”
女人一下就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从容喝茶的女人,“不给钱你拿什么跟我谈,顾太太,你在跟我说笑吗?”
温蔓把茶杯放下来,身子往后倾斜,淡淡的睨着她,“你在娱乐圈也算是混过一段时间了,顾泽他是什么势力你不清楚么?”女人的唇畔染着不带温度的讥诮,“你第一次放出去是因为没有人预料,再放……你觉得还有什么网站或者平台敢公然跟顾氏总裁作对。”
她始终不紧不慢的说着,“退一万步,就算照片曝光,你以为顾泽他还会给你后路吗?”
“我欠了赌场几千万,拿不到钱,黑道的人也不放过我的。”伍媚看着温蔓,眼神疯狂,“与其一个人死,我不如拖着你们一起下水,当初如果不是顾泽他赶尽杀绝封杀我,我怎么会落到今天?”
温蔓觉得眉心再次隐隐作痛,那股无边无尽的疲惫感又来了,她微微的仰着脖子看着她,“那好吧,谈判破裂,我不会给你钱。”
伍媚睁大眼睛,没想到温蔓会这么轻易的表示谈崩,她难道就一点都不在乎吗?
咬咬牙,她发狠的道,“温蔓我告诉你,就算是我今天没离开你们家门就死了,那些照片照样会被爆出来,就算顾泽能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但是我就不相信那些对你们夫妻的感情没有影响,我就不相信顾太太你不在乎这些。”
如果不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她怎么敢一个人来顾家?她当年的演艺事业就是被顾泽轻轻松松一句话毁掉的,那男人有多狠她会不知道?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走投无路,她会兵行险招来危险他们?
“嗯,”温蔓已经起了身,眉目不咸不淡,“我是挺在乎的,看到那些很不爽,不过让我们家的钱拿出去给顾泽的前情人我也挺不乐意,你想曝光就曝光吧,该知道的我早就知道了,伍小姐,慢走不送。”
伍媚看着已经起了身的女人转身往楼上走去的女人,她好像真的完全没有继续的意思,不由有些急了,能跟温蔓谈自然比跟顾泽谈要好,“顾太太我向你道歉,大家都是女人,如果不是没办法我也不会来打扰你的,你们那么有钱几千万不过是小意思,你就当是做善事帮帮我,我也不想跟你和顾总过不去的。”
温蔓的手已经搭上了楼梯的扶手,闻言脚步也没有停下来,“我没有义务为不相关的人的错误或者人生买单,几千万的确是没什么,但是我没理由拿出来。”
伍媚看着女人的背影,只能跺着脚大声的喊道,“温蔓,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我按照你说的做顾泽会放我一马?他放我一马有什么用?那些人也不会放过我的!”
温蔓的脚步终于顿住,伍媚的心脏蓦然的被提到了嗓子眼,她不是傻瓜,还不说这段时间整个圈子包括一部分媒体在怎样传闻顾氏总裁如何如何的宠妻,光是温蔓能当这么多年的顾太太,她就已经不简单了。
温蔓的手在带着微微凉意的木质扶手上滑动,“那好,你把那家赌场的号码发给我,这件事我替你解决。”
走上楼梯,顾泽修长的身形立在扶手的另一侧,整个人都隐在光线的阴影处,瞧着她的目光像是一万年的深海,看不到光线。
顾泽单手揽过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都抵在那扶手拐弯处,男人高大的身形投下的阴影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住。
“温蔓,”他低低的唤她的名字,唇畔噙着某种笑意,他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看进最深的地方,“倘若我答应你离婚,还你自由,你是不是会选择带着小小离开我,嗯?”
楼道很安静,更因为二楼是他们的卧室和书房,所以更加极少有声音,此时顾泽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清晰。
温蔓有点意外,她拧着眉头,“真的吗?”
男人的黑眸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脸庞,视线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整个人都锁住,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细细的表情。
她看着顾泽英俊而高深莫测的脸,心里逐渐的明白过来了,哦,也许他所爱着的就是当初爱他逾生命的温蔓,如今她不是了,他自然没有理由再强硬的把她留在身边了。
不算是很意外的结局,顾泽要爱他的女人,而不是如今她的模样。
于是她开口,慢慢的道,“如果你真的想离婚的话,那以后我能……”
顾泽看着她微微张开吐出答案的淡色的唇,心脏忽然被用力的啃噬了一下,他想也不想的俯身用力堵住她的唇。
女人的眸睁开了一点,流着淡淡的疑惑。
他不是想离婚吗?
男人的大手扶着她的脸颊深深的吻了下去,唇舌交缠极尽缠绵,仿佛不吻到她脱力他就不会放开。
浮动着戾气的眉目又矛盾的温柔着,“蔓蔓,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嗯?”
温蔓的呼吸有些喘,她抬着眼睛静静的瞧他,“你刚才不是说想离婚吗?”
顾泽的手指轻轻的抬着她的下巴,温和的眉目编织出偏执至死的形状,唇畔更是冷艳阴柔,“不会有这一天的,蔓蔓,不管你是痛苦还是开心,永远都不会有这一天,就算是痛苦,你也只能在我的身边痛苦的生活着。”
他又低下了头,薄唇轻啄着她的下巴,“别想这件事,我会对你很好的,一直对你好,直到我死。”
温蔓只是想,如果先死的人是她呢?
她依然笑着,模样温婉淡然,“可是顾泽,你真的能跟这样的我过一辈子吗?一辈子很长的,我甚至没办法治好。”
一辈子确实很长,真的太长太长,长到了绝望。
尤其是,当一个人的一辈子和另一个人的一辈子不在一个长度,那他整个人就像是溺死在时间的长河里。
顾泽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儒雅清淡的眉目染着深深的笑意,但眸底又有着更深的她无法触及的东西,“过了才知道能不能过。”
他想要她的爱,他想要她像曾经一样每晚等他回来,眼睛里心里只有他,全世界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只有他。
可是她不肯给,她再也不会记得给他留灯。
顾泽把她抱到厨房才放到地上,手从后面揽着她的腰,“现在是我不能没有你,你爱我我爱你,你不爱我我,我也只能爱你,你说,不这样过,我还能怎么过?”
“蔓蔓,我认输了。”
漫漫的一辈子,他还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的一点点的暖回她的心,他不会再逼她,也不会再苛求了。
男人亲吻着她的脖子,亲昵的问道,“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温蔓没有再回去当翻译,业界也没有人敢请顾氏总裁夫人当一个翻译,她也不怎么在意,天生不是事业心太重的女人,有可以专注的事做就可以了,于是她继续安心的做插画师。
伍媚的事情很快被压了下去,无声无息的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温蔓只有极少极少的时候才会偶尔的想起来。
坑深393米:你一把年纪了,吃什么醋
画画稿累了伸懒腰的时候,切菜的时候,整理书桌的时候,一个人看书合上书本的时候,一个人都逗弄小小的时候,那些画面,那些照片,那些各种各样的女人就开始无孔不入的钻进她的记忆,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只是很少很少的偶尔的时间,一根针突然插在她心尖最柔软的地方,那细细长长的疼痛长久不消。
在更多的时候,顾泽对她都是极好的,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再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出现在她的面前,除了丹顿隔三差五的出现在她的面前骚扰她,一天天过去的日子几乎没有任何的波澜。
小小很快长到一岁。
“顾泽,小小第一个生日你不给她举办生日晚会吗?”夜里十一点,次卧,顾泽照例洗完澡爬上她的床然后不顾她轻微的挣扎强行将她抱进怀里。
在这件事上温蔓已经对他没办法了,他不再提两人一起睡回主卧或者一起睡,开始的时候他会趁着她睡着后偷偷爬上来抱着她睡,后来时间一长不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