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稞和张良坐在车上一路按着地图联合着秦稞听到的盖聂他们的动向不断修正方向,向北边跑,但是,前行了半天之后,他们就遇到问题了。
张良看着前面的山崖,“秦师弟,我想起前面的路马车走不了了。”
“啊哦,不是吧?”
“墨家的机关鸟可以在天空中飞行,所以他们不用顾忌地面的障碍,但是我想我们可不能不考虑。”张良叹了口气。
“那现在怎么办?”看来这条路是有点困难了。
“我去附近找找路,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过去,如果可以,我们就要弃车而行了。”反正这边都是山路,马车也不好走。问题就是,秦稞的腿……
“哦好,我在这里等你。”
“你一个人不怕了么?”张良问。
“天不怕地不怕。”秦稞窝在车里懒洋洋地摆摆手,“师兄辛苦。”
这个家伙之前还不是不敢一个人待在车上的么?真的是……张良拿她没办法,只好一个人认命地出去找路。
确认张良离开了以后,秦稞才把头探出车外,什么人声都没有,看来是真的走远了点暂时不会回来了。从行李里随便扯下了一块布,张口吐出了一口浓黑的血,咳嗽了好久一阵头晕目眩,把嘴角的血迹擦干,掏出水壶咕咚咕咚咽了好几口水才把喉咙里的血腥气咽下去。
随手揉成一团,用力扔出车外,竖起耳朵确认掉进什么地方了之后才松了口气,“就算是小法术还是这么糟糕,这具身体里的经脉真是断得不成样子,唉!”又咳了好几声,秦稞之后继续喝水让自己好受一点。脑袋昏昏沉沉的,一路上熬过来好不容易有个办法支开张良,差点把自己憋出内伤来。
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墨家机关城……到底跑哪儿去了?”耳朵里已经没有了木鸢活动的声音,看来是离自己有了很远的距离,要是在这荒郊野外跟丢了可就糟糕了。
“你看起来好像很担忧的样子?”有人在说话?
秦稞警觉地直起上身,“三师兄?”
冷笑了几声,哼了一下,陌生到熟悉。
秦稞把嘴张成“O”型,“不是吧你?你什么时候在的?”
“从你刚开始吐血。”很冷漠的回答。
秦稞抽了抽嘴角,“谢谢啊,看到我吐血也不过来帮个忙……”那他没看到张良咯?还好还好。
“我为什么要帮你?”似乎有声音落在了马车顶上。
秦稞卡壳,“好吧,确实没有理由。”一边舒缓自己的呼吸一边休息,见身后的人没有动作,疑惑:“喂,你不会要待在这里直到我师兄回来吧?”
“你师兄?你有师门?”刚才的那个人……好像是那个张良吧?
“没,随口叫叫而已。”秦稞无奈,突然想到既然白凤出现在这里,那他不就是已经完成任务了么?“喂,你找到墨家机关城了?”
“你觉得呢?”
“那你知道它在哪里咯?”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秦稞很识趣地闭嘴,“那我还是继续慢慢找吧!”只要赶在阴阳家的人到机关城之前,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两个人不再说话,林间的风很安静。
细心聆听的话还能听到林子里的栖鸟在说话,秦稞再把听力放远点,入耳的就是张良的呼吸声了,原来他走得并不远,“喂,我师兄要回来了,你还不走么?”
低头看了她一眼,穿着男装,头发不知道怎么就变成黑色了一开始他还差点认不出来。她坐在车板上,靠着车门,脸色并不红润甚至说有点苍白,是怎么受的伤?不过,那不是他应该关心的问题,“刚才是你搞的鬼?”
“我是燕国人,救自己国家的公主很正常吧?”秦稞歪着头,反正对流沙她也没打算隐瞒也没打算全部摊牌,以流沙的本事能查到哪一步她还是能预计的,既然能查到他们迟早都会知道,还不如自己现在说了呢。
“你救了流沙想要杀的人。”说这话的时候相当不客气。
“哦,怎么,你要杀我泄愤呢么?”秦稞琢磨着卫庄不会找人杀了自己,不然他前脚刚接自己出山后面就把自己收拾了这不是很矛盾的事情么?
冷哼一声,“没兴趣。”
“哦。”秦稞想想也是。
过不了一会儿,脚步声近了,张良真的要回来了,秦稞一抬头,感觉有一片羽毛轻飘飘地拂过自己的脸颊,他走了。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尝试性地叫了一声:“三师兄?”
“秦师弟。”张良很快就回到了马车上,“我们如果还要照着这个方向走的话一路上都是小道,马车前进不了,只能步行,不然,我们只能换道了。”
“换道吧!”秦稞很干脆地说,反正她现在也失去了方位,如果走其他路,碰巧能撞到的话也好,大不了去骗白凤的小鸟。
马车掉头,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跑。离开小路,他们走了官道,很快地就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山边小镇,由于夜色渐浓,张良和秦稞决定先在这里住下,其他的再从长计议。
墨家机关城。
进入内城的盖聂一行人在偷王盗跖的带领下很快就见到了墨家的大力士大铁锤。只是没想到,之前项氏一族的朋友居然也在这里。少羽少年英雄,艺高人胆大,折服了大铁锤。天明不服气,出手戏弄,结果被大铁锤揪住教训了一顿。好在凑巧回来的雪女和高渐离撞见了这一幕,雪女三言两语就把两个胡闹的人给教训了一顿,在天明的心里留下了一个恶毒凶巴巴的坏女人形象。
这天夜里,机关城的后山有了骚动,大铁锤带着人前去查看。而班老头的房间里却迎来了两个人。
“班大师。”
“哦,是雪女和小高啊!”班老头正在房间里苦恼出山的公输家族,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会过来,“你们这次的任务进行得很顺利嘛,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班大师,这次我们去的路上遇到了秦兵。”雪女和高渐离相互看了一眼,开口。
“哦?”班老头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这两个并不会把一些鸡毛蒜皮的冲突和他说,两个人的脸色都这么严肃,一定有问题,“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我和阿雪在路上从旁观察,发现他们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阴阳家的术士,秦兵只是起了保护作用。”
“嗯?这很奇怪,你们发现什么蹊跷的地方了吗?”班老头摸了摸胡子。
“他们几百人的军队,押送的既不是犯人也不是什么达官贵人,而是一个盒子。”
“盒子?”
雪女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布包,“就是这个。我和小高想,既然这么多人保护着它,那么它对于嬴政来说一定很重要,对嬴政来说重要的东西我们就不能让他拿到手,所以我们就趁他们不注意把东西给抢了过来。”
班老头小心翼翼地把布封揭开,“这是……”
“回来的路上我们已经研究过了,这个盒子似乎凭借外力是打不开的,而且它的锁又不是普通的锁,我想,这应该只有班大师才能解决了吧?”
班老头仔细查看了一下,抚摸着这锦盒,“唔……这是机关锁没错,只不过……”眉头皱了起来,这么复杂的机关锁他还真是没有见过,但是这锁的样式……想到什么了似的,起身到书架上去东翻西翻,摸出来一本积了厚厚的灰的书。
“这是……”
“《墨经》。”班老头翻了一会儿,找到了一幅图,和锁上的花纹比对了一下,“嗯,不会错的,就是它!”
“班大师,这是什么锁?”高渐离开口询问。
“九龙含珠锁。”班老头面色凝重,“这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机关锁,制造这种机关锁的手艺已经失传了,如今世上这种锁不会超过3把。这种锁内设机关复杂多变,如果错了一步,锁孔就会被内置机关完全封死,再也打不开了。而且这个盒子也是特制的,刀枪不进水火不入,要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很难。”
雪女问:“那能打开它么?”
“一般情况下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这样吧,你先放在我这里几天,我研究研究。”班老头托着腮,最近是真的遇到麻烦了,先是自己的机关兽被公输家族的人做了手脚差点伤害到了自己人,再是又跑来一个这么复杂的机关锁貌似脱离了自己能解决的范围,唉!“他们大部队就押送了这么一个盒子么?还有其他的发现么?”
“那倒没有其他的什么了,就是……”雪女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高渐离,“小高?”
“还有一把琴。”高渐离开口。
“琴?”
“这把琴说来也古怪,那天我只是轻轻碰了它一下马上就被一股力量给弹了回来,似乎碰不得。”高渐离说起这件事就皱眉。
“还有这种事情?”
“大师!”这个时候门又被人敲开,端木蓉焦急地走了进来,“大师,大铁锤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嗯?”班老头的脸更加严肃了,“都已经快两个时辰了,情况恐怕有些不妙。”
客栈里,秦稞坐在床上,借着烛火撩开自己的衣服下摆。把自己的双腿露了出来,解开上面缠着的白色绑带,露出光洁的皮肤。
房间内光线晦暗,秦稞的身体却有如暗夜里闪动的萤火一样淡淡发光,她贴着自己的双腿,侧耳倾听,血管里的鲜血汩汩流动,“应该能撑一会儿吧?”
这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秦稞警觉地拿过被子把自己的腿盖住,“谁?”围绕着她身体的光芒瞬间消失了。
“秦师弟,是我。”是张良的声音。
“哦,师兄,你进来吧!”秦稞松了口气,盖着被子坐在床上,“怎么了吗?”
“秦师弟……呃,你睡了么?”张良走进来发现秦稞已经坐在了床上,不由得止住了脚步,站得远了点,“没打扰你休息吧?”
知道张良可能尴尬,秦稞摆摆手,“没事没事,师兄你这么晚了找我应该是有要紧事吧?”
“呃,我向店老板打听了一下,最近这里附近来了一支数量庞大的秦国军队,就驻扎在城外大约20里的地方。我想,墨家机关城应该就在这附近。”张良说。
秦稞点头,“嗯,我也觉得。”
张良看秦稞并没有很意外的样子,“秦师弟,你有察觉到什么异常么?”
秦稞点点头,伸手一指某个方向,“有啊,那边的山上有很重的血腥味儿,似乎死了不少人,再往里面就鸦雀无声,只听得见鸟叫虫鸣,只是那里面似乎有人活动的样子,应该就是墨家机关城的位置。”
“你已经知道了?”张良惊讶,“怎么不早告诉我?”
“刚刚才知道,谁让那里从刚才到现在死了不少人。似乎有股很邪恶的气息从那里传来,这让我不想发现都难。”秦稞苦笑着摇摇头。
“既然秦军已经找到了墨家机关城的位置,那么他们明天一定会有所动作,现在就是不知道阴阳家的人赶到了没有。”张良面色有点凝重。
“嗯,所以我不打算耽搁了,我现在就上山把我的东西要回来。”秦稞很简洁明了,“师兄你就待在客栈里,若是我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还没有回来你再想其他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7 蟒虎之森
张良愣住,她要……
秦稞一把掀开被子,露出自己发光的双腿,重新把绑带扎好,似乎还捆得结实了许多,“我自有办法上山,师兄你不用担心。”
“秦师弟,你……”她想要做什么?
“我现在的状态只能撑一会儿,且只够我一个人到达墨家机关城,见到墨家的人之后说明来意他们应该不会为难我,等我拿到羽衣就不用担心了。”秦稞一边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双腿一边跟张良保证说。
“你确定要一个人上山?”张良皱起了眉。
秦稞点点头,“我很机灵的,师兄你相信我嘛!”
机灵他是相信,只是看着秦稞他总是不放心,但他没有足够的理由阻止她,而且事实摆在眼前情况严峻,他知道孰轻孰重。
最后,张良去马棚牵来了一匹马,载着心意已决的秦稞,趁着夜色浓重把她送到了她所指的一片山林里。下马之后,他问了最后一遍:“你真的要一个人去么?”
“嗯,这片森林机关重重,师兄你不能再靠近了,我可以在上空借着风力飞过去。这条路一直往前一定会有墨家的守卫的,只要我不做反抗不露出敌意乖乖和他们交待,墨家的人不会伤害我的。”秦稞安慰他。
“那你要小心。”
秦稞闻言浅笑,“虽然现在说有点早,不过为了让师兄放心,我还是告诉你好了,别把我想得那么弱啊!”
张良抬头看着依旧坐在马上的秦稞,月光下她的脸格外恬静,似乎什么风都吹不开她身边围绕的安宁气息,她虽然外表柔弱但是和她相处了这么多天的他却知道她的内心比谁都坚强。从镜湖医庄离开后她的脸色就一直很苍白,他没问,因为她也不会说。
“我会在客栈等你回来。如果明天早上没看到你,我会想办法来救你。”
“嗯。”秦稞点点头,暗地里舒了口气,“师兄你自己也要小心。”
“好。”张良停顿了一下,“那你快去快回。”
秦稞笑了笑,暗自用力,身体从马背上浮了起来,挥了挥手,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张良的面前。
张良看着空荡荡的林地,没有秦稞的身影,心里觉得不是滋味儿,有些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长长地叹了口气,上马,回望了一遍这寂静的密林,“不管多久我都会等。”
远去的秦稞耳朵终于传进了张良骑马回去的声音,最后一句话她听得很清楚,只是现在……心里暂时甩开杂念,仔细分辨周围的地形,操纵着风向把自己往前带。老实说操纵风还真不是自己擅长的,所以实际操作起来格外吃力,每隔几百米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下,缓口气。
逐渐进入到森林深处,秦稞就听到了很多异常,而且这骚动也非比寻常,看来是有高人在交战。她决定停下来,在远处观望了一下,免得把自己卷入战局,那个让她感觉到邪恶的源头也在附近,她屏住呼吸,靠在树干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有很强烈的风声,这是什么功夫?听力的范围缩小了一点,锁定在一块区域,估计离这里不到三百米,会安全么?
风聚集成漩涡,干扰了秦稞的听觉,耳朵嗡嗡作响似乎要震聋了,她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听力太敏锐就是这点不好,过了好久她才松开手,但是紧接着就是一股极为寒冷的剑气飘散过来让她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
森林里似乎又多出来了两个人的样子,之前的风声没有了,看来是被打败了,现在来的这两个是援军么?和他们对打的人是谁?看上去好厉害的样子,呃……感觉上去似乎就是那个让她不舒服的家伙,听他们的谈话,这个人是卫庄手下的?卫庄手下的人还真的是如同世人所说的那般杀人如麻啊……秦稞的脑海中模糊地闪过一团朦胧的白影,不觉得有点神伤。
说起来刚才这剑气,莫非是水寒剑?秦稞突然意识到可能的情况,那不就是那个把自己的羽衣从阴阳家手里抢回来的人的佩剑么?这不意味着很有可能就遇上了自己要找的人了么?
秦稞一激动,刚想出去,突然就听到了一阵萧条肃杀的箫声,很凄凉的乐曲,冰凉寒冷的感觉围绕在森林里,连秦稞隔得距离这么远都察觉到了,这个是……
看样子那个卫庄的手下这回并没有占上风?不会死了吧?那自己现在出去应该可以咯?轻轻地探出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