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梨亭“嗯”了一声,准备离去,又停了下来,问不悔道:“不悔,妳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不悔怯怯道:“你不要吓我,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们快走啦!”
殷梨亭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不悔道:“又怎么了?”
殷梨亭看了她一眼,道:“我好像听到石棺中发出声音。”
不悔缩着身子,双手环胸,怯怯道:“你别吓我。”
殷梨亭又走近石棺,专注听着,不悔吓的蹲身下来,眼睛四处盯着,突来一亮,身影已冲到一具石棺下,捡起地上树叶,叫道:“是慕容雁!”不悔一叫,身边的石棺发出微弱的撞击声,不悔突然忘了怕了,对着石棺叫道:“慕容雁,你在里面吗?”石棺又传出微弱的撞击声。
悔亭两人对看一眼,不悔退了几步,殷梨亭立刻提气,双手一扬,推开石棺,不悔跑了过来,一眼见慕容雁被人点住穴道,躺在里面,脸几乎变形,手悬空吊着,脚也半举着,样子挺滑稽的,失声捧腹大笑道:“慕容雁,真的是你。”
殷梨亭伸出一指,解了他的穴,慕容雁放下手脚,平躺着,似乎不打算起来,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道:“你们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我死定了。”
不悔抚着石棺,看着他,又止不住笑了出来,道:“你的命硬着很,哪有那么容易死,如果你打算继续躺着,我们可以为你效劳。”
慕容雁苦着脸道:“不悔饶了我吧,打死我,我也不敢再躺了。你没看我全身软弱无力的,妳就同情同情我,拉我一把吧!”
殷梨亭道:“我来吧。”
慕容雁呆了一下,急忙起身,跳下石棺,转动全身筋骨,发出几声“嘎吱嘎吱”声响,一脸笑嘻嘻道:“我没事了,太久没活动,骨头都硬掉了。”
殷梨亭伸出手紧握住不悔的手,她又见到他眼神中充满不安,不悔不懂,他在怕什么?为什么他在慕容雁面前,就会出现这种眼神,她真的不懂。不过,这次她没抽开他的手,反而紧紧将他握住。
她对着慕容雁道:“你怎会在这,你不是被那个黑衣的女人带走了。”
慕容雁叫道:“那个女人简直是个疯子,我还是头一次遇上让我束手无策的女人,简直不可理喻。算了!不说这个,我只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悔问道:“你有没有见到白衣姊姊?”
慕容雁道:“没有,那个女人进来后,就点了我穴道,把我放入石棺中,打算把我闷死,幸好里面一点也不闷,不然我可能等不到你们来。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万一哪个女人又来了,我可受不了。”
不悔道:“不行,我们还没找到白衣姊姊不能走,要走你一个人走。”
慕容雁道:“要找白衣也要走,这里我真的呆不下去了,先出去再说吧。”慕容雁转身往外走,叫道:“走吧!不悔。”
不悔打算跟着出去,殷梨亭手还拉着她并没动,不悔转身问道:“你怎么不走?”
殷梨亭面有难色,嗫嚅问道:“不悔,妳跟着我开心吗?”
不悔不解问道:“你为什么这样问?”
殷梨亭低声道:“刚才听妳和慕容雁有说有笑的,好像很开心,我真忌妒,妳不曾在我面前这样笑过,是不是跟我在一起觉得很闷呢?”
忌妒?
不悔心里打“哈哈”,他既然也会忌妒,她以为只有她会,她在心里笑了出来,终于明白他在怕什么了。
她走上前将双手围在他颈上,羞涩的道:“慕容雁的确很会逗人开心,但我要的不是脸上的开心,而是心里的开心,慕容雁不能给我,你却能给我。”
殷梨亭眼神还是有些不安,不悔大胆的垫起脚尖,主动的将唇对上他的……让她的爱意透过舌间传达到他的心中,消弥他不安的心……
他似乎接收到了,因为她感觉到他激动的拥着她,他的吻更深了……虽然是她主动的,还是闭上眼睛柔顺的迎着他,唇与唇再次相触,舌与舌相互缠绵,那紧紧拥住她身体的手臂那样有力……那轻拂在她脸上的急喘呼吸那样迷人……那炙热深情的吻让她有窒息的感觉,心却是愉悦悸动着……时间彷佛是静止的……只听到两颗心剧烈地跃动……
同样的吻,不同的感受,却是相同的喜欢,不悔陶陶然的沉醉其中,有种放不开舍不得的感觉,她希望时间就此停住……突然身后传来两声刺耳的干咳声惊吓了两人,不悔急忙推开他,小脸布满羞涩的红晕,转头看向声音来处,见慕容雁神色异样的看着他们,随后走了出去。
不悔嘴里滴咕着:“怪里怪气的,不知道他又再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二章 恩 怨 情 仇
三人走出生死洞后,往神仙洞方向走去,一路上慕容雁静的出奇,殷梨亭也无言,不悔更是无话可说。
不悔偷偷瞧着身后慕容雁看,难得见他脸色凝重,一副心事重重。又瞥向一旁沉默的殷梨亭,紧抿着嘴也是满怀心事,她在心里叹了气,真不知这两个男人心里在想些什么?这种尴尬气氛还真有些闷死人。
同样长的长廊,多了一个人,整个感觉都不同了,不悔感觉这长廊似乎有走不完的继续延伸,这种闷死人的气氛让她的头又隐隐作疼,走了一半路程,殷梨亭停了下来,突然道:“前面有人。”
慕容雁和不悔对看一眼,似乎没感觉,三人继续走着,不久即听到有人狂笑不止的声音。
三人飞快往前走去,到了前面洞口,殷梨亭示意不悔和慕容雁躲起来,三人躲在洞外往里面瞧,见那名黑衣少女疯狂般的笑着,另一人坐在地上,似乎动弹不得。
不悔暗道:“是白衣。”她想起身,却被殷梨亭挡了下来,示意她看情形在说。
黑衣少女狂笑后走到白衣面前道:“宋辰君,想不到妳也会有栽在我宋寒月手上的一天。”
听到黑衣叫白衣的名字,不悔暗道:“辰君果然是白衣姊姊的名字。”
黑衣续道:“五年前我败在妳的手上,妳将我赶出九环连洞,这笔帐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白衣叹道:“师姐,妳三番两次要取我的命,我一再相忍不杀妳,乃念在我们同门份上,我之所以将妳赶出九环连洞,妳心里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黑衣叫道:“我当然明白,其实妳是怕我,虽然我的武功无法超越妳,但我相信师父一定有留下对付妳的方法,所以妳才会将我赶出,并私自放下悬空石,封锁此地,目的就是怕我再回九环连洞,找到对付妳的方法。”
白衣道:“师姐,我放下悬空石,封锁此地的目的,只是不希望有人来打扰师父安眠之地。”
黑衣道:“说的到好听,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琅环幽境也封了。”
白衣面露忧伤,眼角含泪道:“琅环幽境是师哥一生心血所造,也是除了星辰居外,唯一留给我的……”白衣低泣的说不下去。
黑衣怒道:“宋辰君,妳别在我面前装可怜,妳觉得我应该怎么杀妳,比较好呢?”
白衣低泣道:“师姐,为何妳会变的如此。”
黑衣生气道:“我变!是谁让我变的,是妳!是妳!宋辰君,世上有我宋寒月就好,为什么还要有妳宋辰君,如果妳没出现,师父会把最好的留给我,师弟也不会弃我而去。”
白衣无奈道:“对不起!师姐,我不知道妳也喜欢师哥。”
黑衣怒道:“妳不用跟我说这些,现在我只想要把妳碎尸万断,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妳知道这几年我为了要杀你,不断的折磨自己,让我的血流了再生,生了再流,我要让我身上的毒,毒上加毒,我就不信我永远都是妳宋辰君手中的一颗棋子。”
黑衣突然阴邪笑着,续道:“本来我这次回来的目的,是想试试妳这百毒不侵的女人,是不是还能解我身上之毒。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想到一个更能折磨妳的方法!师父当年用我们两人当他的药人,我是毒药,妳是解药,我身上的毒血乃天下第一毒物,而妳身上的血却是天下毒药的克星。我还听师父说过,妳身上的血有一种特性,就是与功体相连,而我早就讨厌这样的身体。我在想,与其把妳毒死,不如先把妳的血吸光,幸运的话也许我身上的毒血能消失,还能将妳的功力一并接收,一但失去功力的妳,就是个废人了,不用我杀妳,妳也活不下去。假若不行,我依然是毒人宋寒月,证明了我的血终于可以除掉妳这个臭女人了。”
黑衣又是一阵疯狂大笑,突然脸色一变,道:“宋辰君,反正妳也要死了!我就告诉妳一个秘密,妳听了可别吐血,妳的血可是珍贵的很,我会舍不得的。”
白衣道:“妳想说什么?”
黑衣笑道:“妳最尊敬的师父,可是我亲手将他给杀的。”
躲在洞外三人听到后,均露出惊异神情,不敢置信世上有这种人。反倒是白衣面无表情轻叹一声道:“我知道。”
黑衣有些讶异,不相信问道:“妳知道,怎么可能?为何妳不说?”
白衣道:“我想要妳亲口说。不过!有件事我就不知道了!”
黑衣问道:“什么事?”
白衣露出痛苦神情,哽道:“师哥是怎么死的?”
黑衣突然一阵疯狂,像疯子般的在洞内四处肆虐破坏,听得洞内物品被打翻摔落的巨响,歇斯底里的叫道:“宋孤星!妳问宋孤星!妳竟然问我宋孤星!”
不悔还在想宋孤星是谁,猛然抬头看了一下殷梨亭,忽然想到,对着殷梨亭道:“喂!她在叫你。”
殷梨亭微微一笑,示意她不要说话。
疯狂的黑衣像失去控制般又哭又叫着:“孤星,孤星……”突然身影冲到白衣面前,抵住她的脖子疯狂怒道:“是妳,是妳,是妳害死孤星的,我要杀了妳。”
白衣脖子被他紧掐着不放,险些断气,不悔三人见状冲了过来,来到两人面前视图拉开黑衣的手,黑衣像失去理性的紧掐着不放,不悔猛敲她的手臂叫道:“放开她,妳这个坏女人,妳会掐死她的。”
殷梨亭走至黑衣身后伸出一指,试图点她穴道,黑衣像被吵醒的狮子般突然双手一放,双眼怒火高涨,身影回转手疾扬,对着殷梨亭赫然出手,速度之快让人措手不及,殷梨亭只能应变的身子往后退,黑衣身影急逼而来,眼看黑衣疾掌挥至,他扬手欲挡,突然疾掌在他眼前停住了。
黑衣露出惊恐眼神,震惊般吶喊道:“宋孤星!你没死!”身子摇摇欲墬往地上坐了下去,双手抚住头,拼命摇着叫道:”不可能,不可能……”
不悔和慕容雁扶着陷入半昏迷的白衣,见她穴道被封,看了慕容雁一眼,慕容雁试着往她身上点去,点了老半天,道:“不行,我功力不足,此穴我解不开。”
不悔喊道:“白衣姊姊,白衣姊姊,妳没事吧?”
白衣丽眸微张,望了不悔一会,才恢复神情道:“你们怎会在这里?”
不悔见她没事高兴的道:“妳突然失踪,我担心妳,就出来找妳了!”
白衣抬头看向前面的殷梨亭和黑衣。
只见黑衣惊吓的开始胡言乱语,念道:“宋孤星,你不能怪我,是你,是你不对,是你不对……是你硬要娶宋辰君的,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你要是肯听我的话,放弃她,你就不会死的,是你,是你不对,你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黑衣坐在地上紧抱着头,口里直嚷嚷着:”不要找我!不要找我……”看来她受了不少刺激。
殷梨亭见她如此,没在理她,走向不悔和白衣身边,俯身解了白衣的穴道,问道:“妳没事吧?”
白衣深深的凝视着殷梨亭,脸上露出痛苦神情。殷梨亭比谁都明白,此刻白衣的心,比谁都来的脆弱,因为他曾经也如此过。现在他也明白当日在星辰居,白衣见他时,脸上露出的失落感,只为宋孤星。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三章 寒 月 追 情
萧瑟的倩影,绝美的忧容,心力交瘁的白衣,失神般凝望着眼前一张令她魂萦梦牵的容颜,却不是她思思念念之人,无言的悲痛,让她清泪双垂,掩面失声哭泣。
不悔终于明白白衣见殷梨亭眼中的忧伤,来自她对宋孤星的思念,难过的道:“白衣姊姊,妳别难过了,我看妳哭,我也想哭。”
白衣缓和情绪后,沉默一会,方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不悔摇着头道:“只要妳没事,我就放心了。”
白衣虽然穴道被解,但一时还起不了身,她坐地立身后,对着不悔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再看着眼前依然埋首坐地,嘴里喃喃不止的黑衣,她忧叹一声,哀戚声音道:“师姊,求妳告诉我,孤星是怎么死的?”
黑衣慢慢抬起头,惊恐眼神中有些恍惚,嘴里依然喃喃念着:“孤星怎么死的?他是怎么死的?”她伸出双手立于眼前,恍惚眼神紧盯着双手看,“呵!呵!呵!”几声苦笑后,又喃喃道:“是我杀的,是我用这双手亲自送他走的,他没有一声指责,没有一声哀嚎,只用那双哀怨眼神盯着我看,身体慢慢的在我眼前烟消云散。”
白衣眼泪又流了出来,哭着叫道:“为什么?为什么妳下得了手?”
黑衣一脸茫然,神志呆若,似在寻回那失落已久的记忆,缓缓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下得了手,我那么爱他,怎会舍得杀他呢?这一切不是我的错,是他不好,是他不该,他答应过我的,等他长大,要做武林盟主,在外面盖一间富丽堂皇的宫殿,要接我和他一起共享的。孤星自小天资聪颖,身上又有异于常人的傲气与自负,我一直相信他会做到,所以我一直在等,等他实现梦想接我一起和他共享。”
白衣哽道:“孤星不是那种人,他一生不喜惹是非上身,常说做人要活的逍遥自在,才不会想要当什么武林盟主。”
黑衣叫道:“妳这个臭女人懂什么?我和孤星自小一起长大,若不是妳这个女人半途出现,孤星根本就不会变。从妳这个女人来了之后,他完全变了,变的只为了妳而活,眼中只有妳,更为了妳放弃他今生的梦想,每天只知与妳抚琴舞剑,吟诗作画,甚至为了讨好妳,走遍大江南北为妳寻访奇花异草,将杂草丛生的幽境,建造成一座美轮美奂的仙境。”
黑衣忽然疯狂般叫着:“都是妳这个臭女人,把我心目中那个孤傲自负的孤星,玩弄于手掌之中,让他成了妳的傀儡,让他失了自我,不但没了傲气,少了自负,甚至忘了他答应过我的事。”
白衣激动的哭喊道:“妳错了,孤星的傲气与自负一直都在,我从没玩弄过他,他有自己的主张和尊贵思想,他懂得生活,懂得安排未来,他从未失了自我,他一直都是那个孤傲自负的孤星。至于他答应妳的事,我并不知情,我不曾听他提起过。”
不悔不曾见过这样的白衣,想必白衣很爱宋孤星,看着白衣伤心的样子,不悔眼泪也跟着流出来,一旁的殷梨亭和慕容雁脸色也不好看。
黑衣低下头,眼神恍恍惚惚,幽幽道:“他当然不会跟妳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约定,虽然当时他还小,但我一直都相信,他不会骗我,绝对不会骗我。”
黑衣突然又抬起头,面目狰狞的恨恨道:“但是他还是骗了我,我恨!我恨!我最恨有人骗我,尤其是我最爱的人,既然我宋寒月得不到他,我也不会让妳宋辰君得到他的。哈哈哈……”黑衣又发疯般的狂笑。
白衣再度失声痛哭,曾经寻寻觅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