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睡吧。我就在你身边。”赤司征臣伸手把那凌乱的发丝抚平，那么温柔优雅的她是不允许自己这么没形象。
“诗织。”赤司征臣没有管赤司诗织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一遍一遍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希望把自己的所有感情都寄托给她。
“嗯。”
“对不起。”
“诗织，答应你的事我都会做到。”
“嗯。”
“诗织，你要想我，还有征十郎。”
“嗯。”
“诗织，我爱你。”
“嗯。”
赤司诗织带着幸福的微笑，声音和呼吸变的越来越清浅，离开了这个让她充满了眷恋却不留遗憾的世界。
赤司没有哭出来，赤司征臣也没有哭出来，因为她离开的时候是最幸福最满足的。
从学校一路赶过来的崇夜呆立在门口，双眼沾着泪花，拼命的捂紧自己的嘴，不让发出一点声音。那几年彭格列的杀戮生活以及那一场灭门惨案足够他看透生死和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却发现这一场平平淡淡的场景触动了他的心。
他不敢相信一直对待他如母亲一般的诗织阿姨会突然离世，他也不敢想像这件事对赤司的打击有多么深刻，他现在只想要哭出来宣泄一番。
第31章 chapter 31
chapter 31
举行葬礼的那一天，天气很好。暖暖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倍感舒服，阵阵的微风吹拂过，一如他母亲那温柔似水的性格一样。
跟他记忆中的一样，灵堂布置在前厅。抬眸望去，满目倒映的全是纯白的颜色。他母亲的遗像挂在正中央，微笑的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
参加葬礼的人很多，大多数都是些景仰赤司家威名或者一些合作者。那些人在象征性的说了一些礼仪性的话话之后，就退到了另一边的大厅里，拿起装有红酒的玻璃杯打着官腔，跟自己熟识的人在一起寒暄，或者借此来结识一些达官显贵。
赤司没有去注意他们每个人的表情，呆呆的跪在灵堂前，回忆着前世夹杂今生那一幕幕的温情。脑海里犹如按下了播放键的电影，就连很多曾经遗忘的记忆都不停涌现出来。
不知道跪了多久，他只记得管家对他说了些什么，然后就起身静静的站立在一旁。听着那些人说着一些什么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之类的看似惋惜的话语。
他不免想到那一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冷眼的看着那些人。看着他们前一秒还带着悲戚的表情诉说着自己的伤心不舍，下一秒又在角落满脸堆笑彼此说着什么。
那时什么都不懂的他很气愤。为什么他们不会感到一丝的难过，为什么他们要笑的那么开心，为什么他们要用一副假惺惺的姿态来参加这种葬礼。后来他才慢慢明白，人就是这么一种生物。
更何况他们跟赤司家除了利益上的关系外再无任何交集，他们凭什么要悲伤，他们能看在“赤司”这个姓氏参加葬礼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少爷，老爷让我带你过去。”不知何时出现的管家站立在他眼前，把他从那无尽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他点了下头，跟着神情显得疲惫的管家离开了前厅，走到了庭院之中。此时他的父亲和崇夜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父亲。”他走到两人跟前轻声唤了一声他的父亲。
“征十郎，你们两个先去餐厅吃饭吧，吃完早点休息。”赤司征臣也是满脸憔悴，双眼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就连声音里也透露着沙哑。
“是。”赤司没有拒绝他父亲的好意，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和崇夜一起向偏门走去。
走出了几步之后，赤司停了下来，回头向赤司征臣说道：“也请父亲大人好好休息。”
初听到这句画是，赤司征臣明显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是赤司对他的关心。之前由于自己妻子逝世所带来的悲痛也被抚慰了一点。
“征十郎长大了。”看着自家儿子远去的背影，赤司征臣感慨道，语气里满是自豪与欣慰。
‘诗织，你看，征十郎已经长大了。’
是啊，那个曾经小小的乖巧的小孩子已经褪去了稚嫩，长成了现在这样懂事体贴的模样
赤司征臣的思绪飘回到了那个孩子年幼的时候。却发现那孩子只有三岁之前喜欢冲着他们撒娇，会偶尔哭闹着自己不喜欢学习那些东西。但大多数时候，那孩子都在认真学习着他布置的启蒙教育的课业。
三岁以后，那孩子好似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一样，无比乖顺。不再向他们撒娇，学习再多的东西也不会哭闹。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突然醒悟，明白了他所背负的责任一样，那是他的心里满是欣慰。欣慰那个孩子明白了自己所要独自承担的一切，欣慰着那个孩子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一直到那孩子六岁去意大利的时候，才有了这么多的空白期。他也只有在工作空闲的时候，从自己妻子的只言片语了猜测他所经历的一切。黑手党的世界他并不了解，可是听着漫天盖地的消息，他那是还在隐隐的担心。
当那个孩子再一次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才发现身为上位者对人心把握非常透彻的他，也无法看透他儿子埋藏在平静表面下的真实想法，他在欣慰的同时却又不忍为那个孩子的心疼。他一直都明白，他欠他一个从未奢求过的童年。
崇夜看着和前几天一样安静过头的赤司更加担心，他害怕赤司承受不了这样的痛苦。可是看着赤司那幅波澜不惊的表情，他满肚子安慰的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在安静的吃完晚餐后，崇夜终于下定了决心，第一时间拉着赤司回到了后花园那棵樱花树下。赤司没有反抗，任由崇夜这么拉拽着。
“小…小征？”犹豫了很久，崇夜不安的开了口。
赤司挑眉看向欲言又止的崇夜，表示自己认真在听，安静等待着崇夜接下来的话。
看着赤司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崇夜那些安慰的话语憋在肚子里出不来。
“怎么了？”看着崇夜纠结的模样，赤司就猜测到了崇夜想要说什么，但还是问出了了声。
“小征，如果难过的话哭出来就好，不要这么硬撑着。”
“我知道小征一直以来都很坚强，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承担着。可是我不想看到小征这么辛苦。呀，怎么说呢，我比小征大一些，也算是小征的哥哥，小征也要偶尔依靠一下我啊。我不想看到明明很伤心却一直倔强的小征。”崇夜急切的想要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表达给赤司，一字不落的把自己的内心想法全部说了出来。
听到崇夜的关心，赤司微微有些触动。除了他的父亲母亲外，他还有崇夜在身边。赤司微抬头，迎向崇夜的目光：“不，我并没有硬撑。”
不流泪并不代表不伤心，只有赤司自己知道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虽然已经经历过一次，但他还是做不到，只能说着违心的话。那个女人不仅仅是他最亲最近的母亲，也是曾经支撑着他走过枯燥的童年，陪伴在他身边的唯一的人，他怎么可能不难过。
“小征！”崇夜气急的大喊道。他根本不相信赤司的话，赤司这个样子不叫硬撑还能叫什么。
“崇夜，谢谢你，我并不是很难过。”赤司对着崇夜扯出一丝笑意，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
难过吗？难过，可并非是难过那种情绪。这种既定的生离死别，任何人都无能为力。因为她在最后那一刻是微笑着离开这个世界的，也因为她不希望他所在乎的人沉浸在这种悲伤里。
“因为啊，妈妈不希望看到我难过的。”赤司怀念的说着，随即又低下了头，闷闷的声音从嘴里传来：“也因为我是赤司征十郎。”
就这么简单不加任何修饰的一句话，崇夜彻底明白了。不仅是因为不辜负他母亲的美好期盼，也是因为身为赤司的他是不允许有这种情感存在。赤司这个高傲的姓氏不是所有人的都能背负得起。
赤司所背负的东西，所承担的责任远比他想像的还要多。若赤司不坚强，谁会来替他坚强。崇夜想，大概没有人了吧。
更何况他们还是那个精英暗杀部队—巴利安的成员。早已将那些不该存在的情感摒弃，那些流逝在他们手里的生命，也是遵从着命运的安排。
“小征，我说过会陪在你身边，就一定会陪在你的身边，小征以后要尝试着依靠我。”注视着赤司，崇夜坚定的说出了口，像是在对天地起誓一样。
“好。”赤司也应了下来。
又一句简单的承诺，注定了两人会缠绕在一起，怎么都斩不断的羁绊。
葬礼结束后，赤司征臣简单的嘱托了管家几句，然后就扑在了工作上。试图用工作来掩麻痹自己，对赤司的教育也变得更加严厉。
整个赤司家还是像往常一样，除了少了一个女主人，多了一个厨师外。
对赤司征臣安排的那些课程，赤司没有任何怨言。那个时候他都没有觉得厌烦，现在更加不会觉得厌烦。
只有崇夜看着那比之前更加繁重的课业，直替赤司叫苦连天。不过在看到赤司平淡如常的神色，崇夜才想起那些课业对于天才的赤司来说，这些根本就是小菜一碟。赤司是不会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
崇夜一直觉得自己最崇拜的就是赤司了，自己的成绩虽说在赤司的指导下，不会太差，但远不及赤司的好。除了课业加重这件事情之外，崇夜发现赤司变的更加温柔，也更喜欢笑了。
至少在平时和别人相处起来，赤司以前周身时不时散发的气场，好像全部褪去，只剩下了温和。只有崇夜知道赤司变的更加内敛自持，将那一部分性格隐藏了起来，表面越是温和，内心就越是疏离。
崇夜一直不明白赤司为何突然转变，却隐隐觉得或许是和赤司母亲有关吧。
在小学升高中最后一次完试，需要报考学校的时候，面对众多国中，崇夜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只好把选择权交给了赤司。
崇夜不知道的是赤司也在犹豫。
“帝光啊。”看着'帝光中学'这几个字的时候，赤司停了下来。语气满是怀念，又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感觉。
“小征是想选帝光？”耳尖的崇夜立刻凑了过来。
“不，还没有决定。”赤司递给了崇夜一张纸，那上面写了三个并列的名校。
崇夜翻开那几所的简介，这几所的知名程度不相上下。一所学校是百年的老校，教师经验丰富；一所学校是贵族学校，各种教学配置都是一流的，教师也是时下的硕士、博士之类；还有一所虽比不上前两所学校，但每年往各大高校输送的人才也不少，硬是拼出了一条血路。
看出了赤司的犹豫，崇夜又翻开了帝光的简介。帝光的教学质量虽比那三所学校差了一点，但意外的是篮球豪门。
“小征，选帝光吧。”崇夜指着'篮球豪门'那几个字对着赤司建议道。
“小征不是很喜欢篮球吗？那就去帝光吧，那里说不定会有小征想要的队友。”
崇夜暗自猜测，毕竟是篮球豪门，肯定会有很多篮球方面的天才。以赤司的能力，以后的队友当然不能太差，他的心里满是对国中生活的期待。
“想要的队友？”赤司喃喃出声，眼前划过了一个个身影，有帝光时期的队友，有洛山时候的队友。其实比起奇迹这种天才型队伍，洛山那种队伍才是他想要的。
“是啊，小征你看这是篮球豪门耶，肯定会有很多在篮球上有天赋的人选择这所学校。”
“我很想看小征驰骋球场的样子。”
崇夜说的一脸向往，仿佛他已经看到了赤司比赛的样子。
“好。”迟疑了好久，赤司拿起笔在上面写了'帝光中学'这四个字。
不仅仅是因为崇夜的话使他产生了动摇，追根究底还是因为他母亲的那一句话。
‘妈妈最喜欢小征打篮球的样子了。’这句话一直萦绕在他耳边，盘踞在他的心里，无法磨灭。
看到赤司填好了学校，崇夜也拿起笔写了一样的学校。
放假的那几天，赤司和崇夜接到了Xanxus的电话，然后被打包扔进了西西里岛西部的一处断谷里，美其名曰：试炼。
直到快要开学的时候，Xanxus才大手一挥，把他们送回到了日本。
国中篇
第32章 chapter 32
chapter 32
樱花纷飞的四月，正是日本各个学校的开学之际。此时，帝光中学也迎来了新的一批学生。
重新站立在帝光学校门口，赤司看着那熟悉的校门，听着校内那些社团招新的呼喊声，垂下了眼帘。
帝光啊，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此时他的内心颇为复杂。这里，曾占据了他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三年。那三年是他那如樱花般短暂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也是他生命中有一个黑暗的阶段。
同样站在门口的崇夜听着里面各种社团的招新声，不禁感叹了一声：人真多呐。
“欸？小征你不进去吗？”向前走了两步的崇夜没有看到赤司跟上来，转过身疑惑的问着赤司。
赤司这才把自己的那些思绪压在了心底，快步走到崇夜跟前，两人一起踏进了校园大门。
一看到有新生进入，很多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们全都凑过来介绍他们所属的社团。此时的赤司和崇夜正好也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小学弟，我们是弓道部的。”一位短发的带着眼镜的学姐把手中的宣传单塞到两人跟前。
“哎哎，小学弟来参加我们将棋部吧。”另一位同样带着眼镜的斯文学长也效仿着那位学姐把手中的宣传单塞到两人跟前。
“小学弟，我们网球部与篮球部齐名，加入我们网球部吧。”另外一位留着平头皮肤略带点小麦色的学长紧直接挤到了最前面，一脸期待的看着两人。
“呀，别挤，还是加入我们游泳部吧。这么可爱的男孩子一定要加入游泳部才好。”另外一位长发学姐硬是挤开了之前的那位网球部的成员，同样把手中的宣传单塞到了两人面前。
“我们围棋部的氛围很好呢，加入我们围棋部吧。”另一个围棋部的学长也在卖力的说着，试图把人拉入围棋部。
……
崇夜无语的看着凑在他们跟前挤来挤去，卖力拉他们入部的学长学姐们。
他对那些社团全都提不起兴趣。要是赤司的话，估计会入将棋部或是围棋部这类高智商的社团。当然了，前提是赤司不入篮球部的话。
“各位前辈请你们让一让好吗？我们还要找教室。”被人围堵住的赤司看着眼前如此热情的学长学姐们不得已的出声。
“哦，好的。”听到如此可爱又懂礼貌的小学弟如此说，还在围堵着的众人都四散开来。
“那个小学弟好可爱啊。”
“那个小学弟好帅啊。”
一群被赤司和崇夜外表俘获的学姐们犯起了花痴。
……
“虹村，你说我们呆在这个角落合适吗？”山田看着远处各个社团占据了有力的位置，再看看篮球部所在的这个显得有点僻静的小角落，最后看着依旧气定神闲和渡边聊天的队长，有点无力的开口了。
“山田，你就不要瞎担心了，会找到新部员的。”虹村笑眯眯的说，丝毫不为目前为止没有一个新生来入团而着急。
山田不由得撇撇嘴，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吐槽：‘感情这皇上不急太监急，还有你那种满满的自信是怎么回事啊？’
“虹村说的对，山田你不要心急。我们帝光可是篮球豪门。呐”身为副队长的渡边也插嘴道。
被堵得哑口无言的山田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附赠了两人一个白眼，然后转过身不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