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之荼蘼落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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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二之荼蘼落尽-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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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宁宫里,暖香依旧,袅袅的轻烟掠过皇后的脸颊,一只手托着饰物繁复的头,另一手几乎要揉碎了案几上的纸。
“将这烟给我撤去,满脑子都痛!”皇后没有睁眼,声音不大却凌厉的吓人。
“娘娘,这,这烟有助于安神啊。”贴身女官曼青抬手准备这收拾香炉,里面她放进去的远志②木还没有燃尽。
“姑娘大了,也会管人了。”皇后依旧是没有睁眼,这曼青从小就在她身边晃荡,她待他不同一般的宫女。“本宫心里烦着呢,拿走吧。”
“奴婢哪里敢呀,就是有些挂心娘娘的失眠。”曼青端着香炉正准备出去。“娘娘,您这是要写什么呀,奴婢代写就是。”
“这些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皇后抬眼瞧了她一下,“若是康儿也是个女孩,本宫哪用操那份子心……”
“哎哟——走路怎不长眼!”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哦,二殿下恕罪!”曼青赶紧用帕子擦了擦弄到李康身上的香灰。
“不就一点小事,你至于吗?!大事还操不了心了呢!”皇后示意李康过去,同时支开了所有的宫女。
“母后,这父皇做的太绝了。”李康一坐下就开门见山。
“是啊……本宫正愁这家信如何写呢。”皇后抿了口茶,“要不是那个小贱人提醒的,皇上恐怕也不会想起吧。”
“母后,父皇是何等人?就算无人提醒,父皇也会这么做,她一说不过是顺势就着一个机会罢了。”李康边说,心中边想着孔昭仪这人恐怕是留不得了。“孩儿倒是有个想法不知母后是否赞同。”
“父皇只说是各府的公子,并未说是嫡子还是庶子,只要有子过来不就成了?以后继承家业的还是嫡子,若是让庶子过来……”李康说到这看了皇后一眼,没再继续说下去。
“亏你说的出来?庶子不也是我河朔的子嗣?”皇后气恼的胸口起伏,但稍稍平静了一下,又缓缓开口,“康儿所说也不无道理……虽是下策,可也是个可用之策。依本宫之见,就算是河朔不肯就范,皇上拿那些庶子也没什么办法。”说罢,皇后便开始写起密信来。
烛火昏明不定,阿阮早已睡下,夷则正在一侧的厢房双手结印打坐。清正的气息在胸腔内流淌着,可心中却在梳理着前前后后发生的一幕幕事情。那血玲珑的主人似乎一直在暗中帮助着孔家。孔尚书在朝堂上虽然常有些自保之色,但孔家也算的一代忠良,为国为民,若说有谋反之意,却也没有明显的痕迹。他女儿孔昭仪倒是个聪明的角色,是敌是友,尚需小心观察。
“嗖——”一只小箭从半掩着的门射了进来,夷则侧目一把抓住那箭,将箭上敷着的信笺扯下。还未来得及展笺,便听得外面传来轻微而痛苦的叫喊声。
“谁?!”夷则快速跑到门外,只见门口一名黑衣女子重重的倒地,后肩有伤,正流着血。夷则扶起那女子,用法术给她快速止血。
“殿下……快去救人……”那女子慢慢的睁眼,“……我是大皇子的亲信,那箭上有他给你的密函……”
①簪菊:古时重阳节传统之一,有辟除邪秽之作用。
②远志:中药的一种,有安定心神及助眠的作用。

☆、第一百零一章 终知幕后人 梦散对空稍

“三弟亲启:恭亲自省,谋逆造反,甚是无道,然悔之晚矣,望扭转乾坤。三年前所敬之酒,乃皇后调配,内含符水,余蒙于鼓内,然造之种种恶业,无法收拾。督水使一事,兄略知内幕……”展笺入目果然是李显的字迹。
“这蠢人,如今才醒悟。”夷则匆匆阅过信笺,望向斜靠在地上的黑衣女,“要救何人?”
“奴婢寒梅是大皇子的门客,混迹在孔昭仪清月阁内,如今娘娘有难还望殿下相救!”寒梅强忍着肩头的剧痛,尽力的平静自己的情绪,“今晚奴婢寻得机会打算出来送信,刚出宫门便遇到前来行刺的刺客。奴婢与刺客打斗,哪知追打之间,竟出了宫门。奴婢这才醒悟,刺客行刺的目标乃是昭仪娘娘,与我打斗是调虎离山。然,再折返回去恐是来不及了,殿下乃玄学中人,可瞬间传送,便赶来相求……我的伤为刺客所留,倒地之后,追赶之人皆散去。片刻后寒梅才起身,赶至王府,并无跟踪,殿下尽可放心……”顾不得额头因疼痛而流下的冷汗,寒梅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将事情的经过说出。
“好,我且信你。”夷则说毕,又轻施法术,将她的痛苦减轻了不少。“你先去这间厢房歇息,柜子里有疗伤之药。我未归之前,你不得自行走动。”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寒梅激动的就地叩头。
夷则快速的取出炫日灵光剑,然后回到正房在阿阮的床边布上一个结界,这才安心的化出传送的法阵传送出去。
夜间,后宫内黑沉沉的殿檐一片连着一片,夜行的乌鹊成群结队的停栖在殿檐之上,听见响动呼呼啦啦的飞动,掀起一片黑压压的云。须臾之间,淡蓝色的幽光直直的落到清月阁之后的背地里。夷则快速穿行到殿门之外,见得一个小宫女正焦急的朝外张望,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夷则闪身而过,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唔……放……开……我……”小宫女挣扎着。
行至一边的背地,夷则将小宫女松开,小宫女瞧见他不禁眼前一亮。“三……”
“嘘——”夷则示意噤声,“你家娘娘在里面吗?”
“小月参见殿下。”小月盈盈的福身,“娘娘只说独自出来赏赏桂花,仍未回宫,奴婢都快急死了。”
“你好好在宫中守着。”夷则说罢又再次凝出传送的法阵消失于小月的面前。
“咦?说走就不见了?!”原地留下直揉眼睛的小月,“名不虚传,就是名不虚传……”
天幕依旧深沉,厚厚的云层缓慢的移动着,时而露出半边不明朗的月亮。桂树丛中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嗯……嗯……”一个女子被塞住了嘴巴,不论如何奋力,只能发出些嗯嗯声。
“大哥这女人是扛回王府,还是就地解决?”
“好不容易才捉住她,她会武功,要是路上她自己解开绳子,说不定就跑了。可在皇宫内解决,万一被发现就……”
两个男人正在商量这什么。
“嗖——”一道蓝光穿过,瞬间便如锁链般的环绕于这两男人的身周。
“哎……哎……这……这……”两男人大惊失色,却只见得那蓝色的光环越扣越紧,直至如绳索的将他们紧紧勒住。还未来得及弄清怎么回事,这两人便被击晕了头,重重的倒下。
“不堪一击!”夷则出现在蓝光之中,快速拿掉那女子被塞在口中的东西,然后一个小小的咒诀解开了她手脚上的绳索。那女子果然是被掳的孔昭仪。
“原是殿下!多谢殿下救命之恩!”孔昭仪满心的激动。
“不必谢我,是寒梅让我来救你。我不过是替阿阮报恩。”夷则淡淡的说。
“寒梅……她在哪里?”孔昭仪摸着手腕上的勒痕,望向夷则即将转过的身影。
“她受了伤,在我府邸。”夷则没有回身,继而又用冷漠而强硬的语气说道,“弱质女流,还是勿要卷入朝堂之事……你引出河朔一题,皇上借题发挥,想必昭仪已是引火上身,还望好自为之。”虽然很想问她血玲珑幕后的主使之人,是否与孔家有关联,但是在敌友未明情况之下,夷则还是没有开口。
“……臣妾替寒梅谢过殿下的收留之恩。”心里隐隐作痛,前前后后,自己所做的一切,哪怕搭进了自己的清白,不还是都为了眼前之人吗?可他却无半点怜惜之意。孔昭仪见夷则快要离去,她赶紧喊道,“殿下且慢——”
“何事?”夷则停下手中的捻着的咒诀,身子轻轻的落地。
“殿下是否还记得庚子年的仲夏……淑妃娘娘紫兰殿门口的荷池里,开满了绚丽的荷花……那年臣妾八岁,曾在那荷花池边见过殿下一面……”孔昭仪说到这缓了缓情绪,“若是那时未遇见殿下,恐怕便没有今日的孔书瑶了……”
“庚子年……仲夏……”夷则慢慢的回忆起儿时的情景,望向孔昭仪的面容,这才发觉为何会觉得熟悉,原来……
“那时小小的书瑶落入荷花池中,殿下虽然年幼却十分勇敢,一直紧紧拉住臣妾抛给您的襟带,并且大声的喊来了侍卫。臣妾的命是母亲给的,却是殿下救的……”说到这孔昭仪眼眶似乎有泪要涌出,“所以,臣妾会尽力的相助殿下夺得帝位……”
“陈年旧事,何必再提?若非是我,旁人亦是不会置之不理。”夷则望向她的目光依旧冷漠,“如我猜得没错,李显谋反当于昭仪有关……这,也算是帮我?!”
“殿下果然睿智。本为一箭双雕,奈何二殿下并未落入圈套。如今想来……倒不知自己做的是对是错了……”
“好个一箭双雕!那血玲珑与你孔家何干?”夷则握紧了拳头,眼中流露出不屑的神色,不曾想眼前的女人竟有着蛇蝎心肠。
“血玲珑?江湖第一杀手?”孔昭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是父亲所做?不,不可能……“我孔家忠良之门,怎会与江湖贼人有染?!殿下如何看我,臣妾并无半点怨言,只是父兄皆是忠良之辈,唯愿效忠殿下。”
“呵……李显那愚人,恐怕至今也未明白是中了你的圈套吧。”夷则剑眉微凛,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事已至此……”说道这孔昭仪看了看自己的小腹,继续说道,“……惟愿这天下能落入仁爱之人之手,殿下乃不二人选。臣妾与孔家,与这天下苍生一般,殷殷之心只为求得明主!”说到这孔昭仪眼中闪过一丝凄凉,“后宫女子,本命凄凉,圣上殡天,无子嗣者或出家,或守陵……若说私欲,书瑶只为求得一条活路。早先便已知晓李康把柄,若是他称帝,定害书瑶性命。今日遭人掳劫,定为二殿下所为。然,李显却为臣妾所害,日后定会偿还……李家之事,臣妾不会再踏足半步……只望殿下多多保重!”
“好,我且信你!昭仪私欲,当尽力成全。”听完她的话,夷则干脆转身,凝出法阵,渐渐消失于眼前,“寒梅伤势缓解,自会送回。”
他走了……走的那么的决绝……孔昭仪搂住自己的双肩,默默的朝前走着,眼泪纷纷的落下,嘴角挂着的不知是哭还是笑。孔书瑶啊,孔书瑶……你当真值得吗?!
二皇子李康的府邸,三名刺客回去复命。
“混账,居然让李焱钻了空子!”李康狠狠的捶了一下墙,“只想着她不过是个女流之辈,便未派出高手……如今已经暴露,恐怕想要再杀她便没有那么容易了。”
来回踱着步子,李康心中仍然思量着下一步的计划。反正是杀不成了,不如加快砍断乱麻的速度!
耀目的光线穿进屋内,射在阿阮的脸上,慢慢的睁开眼睛,发觉夷则已经起身。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阿阮小心的坐了起来。
“醒了?”屏风后面传来夷则的声音,“阿阮在家乖乖的,中午便会回来。”
“哦。”阿阮应声,披上衣服,走下床来,目送着夷则离去的背影。从太华归来之后,日日如此,每当目光中夷则的背影越来越远,阿阮心中便有说不上来的莫名忧伤。夷则不在身侧的时候,自己的点滴变化,她不愿他知晓,她不愿他担忧,更害怕的是,哪天夷则不在身边,自己会突然离去,会见不到最后一面……
每一次转身,夷则亦是满满的担忧,只是从不说出口,不愿再让阿阮伤心与害怕……听说,南疆的天玄教曾有恢复灵力的秘法,自己会拼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寻到那法。所以现在阿阮你要好好的,一定要等到那一天,这句话夷则每天都会在心中默念着。
这一目送的情景由此便慢慢的成为一种习惯,成为一幅美好的画卷,光景行云流水,相安无事,时间终于走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时节。一场冬雨,洗净了铅华,红的,黄的叶子落了厚厚的一层。
 

☆、第一百零二章 荡四方荆棘 执手看流年

绣金的红毯从殿内一直延伸到大殿之外,晃金的垂幕悬于金灿灿的龙座之后。太极殿上威严的暖色与外面萧杀的冬景强烈的对比着。时至初冬,掩饰不住的咳嗽,憔悴的眼神,无一不昭示着圣元帝每况愈下的体质。龙座上的他,鬓发花白,手指微颤,可眼神依旧威严。早已看过各级官吏呈上来的折子,年关将至,国内局势平稳尚可。可一想到河朔及边疆藩国的问题,心内的平静又被打乱。
“年关将至,众爱卿对边疆骚乱有何高见?”圣元帝的眼神扫过众大臣的脸。
“老臣以为他们兵力虽强,但离自立尚需时日,须借朝廷官爵威命,以安军情。”左仆射上前一步。
“爱卿的意思是再度封赐节度使?”圣元帝捋了捋胡须,心中思量着左仆射所言却有几分道理,此乃以德报怨。他们若是借朝廷官爵来扬威立命,这就决定了他们不可能冲破朝廷的控制,但又会有几人是真正的心悦诚服?想到这圣元帝不禁又皱紧了眉头,想要在大限之期,来临之前梳理出一个平稳的政局,是如此的耗费心力!
“老臣以为,不如以夷制夷。”兵部孔尚书终于按捺不住,手执玉斛恭敬的上前。
以夷制夷,圣元帝看了孔尚书一眼,这样确实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烦。但弊端仍然是不言而喻,同时又把目光投向夷则。“尚书所言不无道理,三皇子有何高见?”
“以夷制夷,虽为省力之法,然时日久远,恐难以约束,难免拥兵自重。如此代政之治,尚需好好斟酌。”顿了一会,又继续说道,“左仆射所言,选拔地方节度使,虽是个稳妥之策,但难免造成藩镇内部的割据动荡。不如先从文的方面下手,呈交户籍,清查地域图册,这样便可知晓地方综合实力……”
听闻夷则所言,孔尚书心中翻腾着,看来未来的女婿并不赞同他的想法。但他脸面上仍旧静无波澜。
管理户籍,清查疆域,对应河朔应是可行,夷则的话提醒了圣元帝。沉默了一瞬,圣元帝将话锋转移到更为棘手的问题之上,“今年的秋粮及税钱,河朔完成的如何?”
“多增数成。”户部尚书颤巍巍的走上前来,额头抑制不住的流汗。二皇子递过一个眼神,他便赶紧改口,“较之往年,大为增进。”
“嗯。”圣元帝轻哼一声,他与二皇子之间的眼神交流早已尽收眼底。对于那些前来学习的庶子,他并非心中无数,能做到那样,绝非老二一人的意思,那幕后怂恿之人,不言而喻。略略思考,继续开口,“六州及各藩属国,冬至之前将地域图册、户籍、军籍全都一一呈上来。”
将这些要目全部呈上来?二皇子李康一听,心中便窝起火来,这是要查家底了呀!看来有些事情瞒是瞒不住了。再回头望向夷则清冽的眼神,李康的心里暗自叫骂,没有表情,这是等着看我好戏?还未来得及想完,龙座之上那人便又缓缓开口。
“各府的公子,太学习文上佳。冬至岁末,为彰各学子佳绩及弘扬我大唐礼仪,着各府世子长安朝见。”圣元帝发下话,意味深长的看了李康一眼,李康见状赶紧上前。
“父皇所言甚是,此乃弘扬儒学之大策!”满脸堆着笑意的说着这话,李康心中可是愤恨无比。前面才说要交家底,后面就让世子来朝圣,这不明摆着要圈禁人质嘛……
“那退朝吧。”圣元帝不再多言,一拂袖离了朝堂。
如雪的青瓷盆子里,嫩绿的水仙长得十分结实。层层粗短而肥厚的叶子里,身着轻薄羽衣的花骨朵儿粒粒饱满。逗引着调皮的阿狸不时的撑直了身子,把脑袋搭在桌案上瞧着何时开花,趁着阿阮不备还会伸出自己毛茸茸的小爪子。
“阿狸……”身后的阿阮故意拖长了尾音,全神贯注的阿狸突然听到呼唤,慌乱的差点撞到阿阮硕大的肚子上。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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