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之荼蘼落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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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二之荼蘼落尽-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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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一般,从头到脚实实在在的被泼了盆冷水。望向夷则之时,只觉得他眼中似乎根本没有自己的影子,只是例行公事的那般。虽然是有些失落,但只要是三皇子的妃子,那么侧妃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太液池畔的大明宫,粉金的帷幔层层叠叠的缚出大朵富丽的花帘,轻盈的罗幔随着水面袭来的微风轻盈的舞动着。皇亲贵胄,妃嫔,郡主,贵妇齐集一堂。午间家宴,宴席已经摆好。左侧的皇家坐席上夷则的身边坐着浓妆艳抹的孔妙竹。
德妃领着阿阮一同迈进殿来,此刻阿阮脸上已没有了笑意,眼眶红红的,似是哭过。她乖巧的小心迈着步子。走到殿前朝圣元帝及各位娘娘一一行了礼,这才缓缓的走到夷则的身侧坐下,并不接他焦灼的目光。另一侧的孔妙竹目光一直随着阿阮流动,当看到她微挺的肚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阿阮,我……”夷则在坐席下紧握住阿阮冰凉的手,小声的唤着她。
“别,别这样……”阿阮试着抽开,“……我知道,其实……一直都知道……”席间阿阮失神的大眼睛一直强忍着泪水。心里一直紧紧的绷着,不停的暗示自己:我不能哭,不能……
漫长的家宴终于结束了,白光耀目的大殿之外留下驻立在原地的孔妙竹。一个高俊的身影朝她慢慢的走来。
“妹妹,回家吧。”
“哥……呜呜呜……”孔妙竹再也抑制不住的哭出来,“原来……原来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
①亲蚕大典:古礼。谓季春之月皇后躬亲蚕事的典礼,由皇后及所有诰命夫人参加。
②蚕王:挑选出来的个头最大的蚕。
某莲:真正的爱情,需要的是情投意合。
 

☆、第九十二章 孔家梦难圆 障目不见山

孔烨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抹了抹妹妹脸上的泪痕。入宫之时,他亦是看见了夷则与阿阮。那么久久的看着他们远去,心里不知是痛,还是再次见到她的乐……
“对了,哥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孔烨磊憨厚的笑笑,将君命埋在心间。
稍显闷热的马车里,夷则与阿阮并肩而坐,他将她的手紧紧的攥在自己的手心里。想要说什么,却始终开不了口。阿阮静默不语,不愿扭头去看他的脸,眼睛上凝着泪。小风袭来,掀起车帘,带进夏日温热的白光,铺在阿阮的脸上,让那泪珠更加凄美。
马车稳稳的停在王府门口,夷则没有多言,跳下马车,一路将阿阮抱进王府。阿阮一直都没有吭声,只是将头埋在了夷则的胸口,默默的抽泣。终于到了卧房,夷则终于按捺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的拭着她脸上的泪,哪知那泪却越来越多。
“阿阮……我……”夷则嘴角向下撇着,轻轻的扳过阿阮微红的脸,“……别哭了,对身体不好。”
“……我没有怪你……只是……”阿阮停顿了一下,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嘴角挂上了一丝她从未有过的凄凉,“……只是,想哭而已……只是,心里难过……”
“是我不好……又让你伤心……”夷则将阿阮轻轻的揽入怀里,“……会有那么一天,我会给你应有的名份,应有的一切……”
“……我一直都没有觉得名分有那么重要……只是,在乎的是夷则的心是不是跟我的一样?”阿阮止住泪,“我在乎的是夷则的爱是不是要被分开……我不愿……”
“我……我的心跟你的是一样。”夷则柔肠百结,“我夏夷则,这一生只爱阿阮一人,永不改变……”
“夷则,我……”阿阮凝视着他的眼睛,神情变得庄重起来,“……我直到今天才明白……原来我们的身份是不一样的。”
“不,不是这样的……我从来就没有觉得你我身份有别……”若是告诉她,她的身世早已被暗中的敌手知晓,只会让她更加的难过,这个秘密,夷则永远对阿阮开不了口。“德妃娘娘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她对我很好……虽然她说的那些道理,我听的不是很懂,但是只要是为夷则好,我就会去做……”
“阿阮……”夷则轻轻吻着她的额头,“不论何时,我的心始终都在你那里……”
柳梢的知了不厌其烦的鸣叫着,吵得人颇为心烦,孔尚书在书房里踱着步子,花白的眉毛紧紧的皱着。门被推开,一张充满怒气的脸出现在眼前。
“居然只是封了个侧妃,婚期也未定下,你那好女儿铺的什么路!”孔夫人一进门便没有好话,“我看她是看不得我们妙竹好!”
“妇人之见!”孔尚书没有瞧她,不咸不淡的吐出一句话。
“那阮侧妃已经有了身孕,要是生了男孩,那正妃的位置岂不是要让她捷足先登?!”孔夫人依旧是不依不饶。
“你知道什么?!啊?!”孔尚书突然大发起雷霆。“侧妃一样是妃,你女儿的命运今后就与那小子连在一起了。皇帝老儿那家伙心里怎么盘算的,你这无知妇人怎么知晓?莫不是担心我孔家势力过大?!”
“你……老……老爷……”孔夫人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他。孔尚书眼中的怒火,是她多年以来从未见过的,一时间再也发不出威来。
“为今之计,只有小心的走好每一步!”
流云若水,浅风如素,终于到了芙蕖满塘的时节。满塘的月辉,平静的水面,映衬出孔昭仪姣好而又孤寂的面容,口中喃喃自语着,“他积累了民众的支持,妹妹被封为侧妃,父亲会站在他这边,刮风的时候终于要到了……淑妃娘娘您的这条绢帕借我用一下吧。”
空气潮湿而闷热,太极殿外,太阳已经高高的悬在头顶,热辣辣的光芒照的四周一片通明。大殿之内皆是等待的文武百官,厚重的朝服早已湿透,圣元帝却迟迟不上朝堂。
“哎呀,这已经连续三日了,皇上莫不是龙体有恙?”朝臣们小声的议论着。
“……司空大人,说这话不怕招来是非?”
“呃……那个,那个孔尚书有何看法?”
“圣上来去与否,岂是我等可以妄自揣度的?还是耐心再等等吧。”孔尚书背后早已湿透,但仍手执玉斛笔挺的立着。
“皇上说了,将折子呈上来即可,各位大臣自行散了吧。”王公公紧了紧胳膊里夹着的抚尘,笑呵呵的说道。
清宁宫里,檀香袅袅,身着华服的皇后正随手翻阅着佛经,脸上透着心事重重的神色,一个小宫女闯入她的视线。
“皇后娘娘万福安康。”小宫女重重的行了个礼,然后开口言道,“启禀娘娘,圣上已是连续三日未曾上朝。”
“哦,不过三日而已。”皇后缓了缓情绪,抿了口茶。
“其实……”小宫女环顾左右,舔了舔嘴唇,往皇后身边走近了些,用手遮起嘴巴,小声的言道,“其实这一两个月来,圣上上朝都是时断时续……有时会接连好几日都不去,只是看看折子。”
“不错,你很细心,待会去领赏吧。哎,对了,御药房那里有什么动静吗?”皇后紧皱的眉毛刚要舒展开来,想到这又皱了起来。
“……那里,奴婢也探听过,未听得皇上用过什么药……”
“嗯,翠烟,你给我继续盯着,有什么情况随时来报告。”皇后扶了扶头上的凤冠,“小心不要被她发现,她可鬼精着呢。要知道,你做的好,你全家可都会跟着你享福。对了不仅要防着她,还得注意她身边的那个叫小月的丫头。”
“是。”
望着翠烟离去的背影,皇后再也顾不得优雅庄重的仪态,将手中的佛经重重的抛到地上。紧握的双拳,火红的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略有角纹的丹凤眼里含着的不知是怒火,还是得意。年轻时,你喜欢淑妃,老了依旧没有我的份。枉我一世情怀付诸东流,空有皇后的凤冠,却无皇后的荣宠。孔昭仪跟你的忘年之恋就快要走到尽头了吧?孔昭仪你万万没有想到,我就在你身边埋了一根刺。收了收情绪,皇后理了理鬓间略含银丝的头发。嘴角勾出一抹奸邪的笑意,哈哈哈……我的儿子,李康,将是这未来的天下之主!
夜色微浓,太极宫门口的小太监打着盹,一阵小风刮过,立刻清醒了过来,原是换了简单装束的皇后扶着侍女的手来到了太极宫门口。
小太监赶紧上前,欲拦住皇后的去路。
“怎么着,反了不成?!”皇后的话语里透着凌厉的味道。
“皇上已经睡下了,不让任何人打扰,就是……皇后娘娘也不行……”两个小太监为难的相视了一会,这才慢吞吞的答道。
“什么?!你们不想活了是不是?本宫偏要进去!滚!”皇后并不理会,而是加快了脚步硬闯入殿内。
空旷的大殿之内,案几上几本敞开的折子横七竖八的摆放着,仙鹤铜灯里吐着昏黄的烛火。“三皇子李焱治旱有功,乃国之栋梁……”皇后默读着奏折上的话,五脏之内皆是烈火。
抬眼望去,通往内殿的廊上,竟有一件粉白的褙子①凌乱的置于地上,水色烟纱的批帛长长的扯向内殿的方向。
“这才几更天,难怪不让人进来,贱人!”皇后默语着,咬牙切齿,可又转念一想,皇上接连几日都不上朝,不上朝许是身体有恙……有恙又如何能行鱼水之欢?不行,我要进去瞧瞧,我要心平气静……”
“……皇上……哎呀……别这样……您要保重龙体啊……”一阵娇媚的笑意从重重纱幔里传来,烛光下,帐幔上映出一个窈窕的身姿。
“皇、皇上……”皇后突然闯入,眼前竟是预料之景,仍旧有些慌神,嘴角抽动着,不知说些什么。
“皇后啊,深夜为何来此?”帐幔里传出圣元帝不满的声音。
“臣妾,臣妾就是许久未见得皇上了,想着过来看看。带了些亲手做的糕点。”皇后努力克制着激动的心绪,“昭仪日夜操劳,辛苦了。”
“臣妾这都是应该的。参见皇后娘娘!”孔昭仪赶紧从帐幔里走出,边系着襦裙的带子,边向皇后盈盈的行礼。鬓发凌乱,神情尴尬。
“这……免礼。那个,臣妾还是不打扰皇上休息了,这就回去。”说罢皇后便匆匆的转身,心里仍然看不透,是自己过于敏感了吗?他只是荒唐无度而已?还是眼前所见之景皆是假象,用着这荒唐之景来掩盖他对朝政的力不从心?
①褙子:即背子。一种由半臂或中单演变而成的上衣。相传始于唐,盛行于宋元,在明代被称为披风。宋代男女皆服,因使用和时间的不同,其形式变化甚多。
某莲:明争暗斗即将开始。

☆、第九十三章 暗知君抱恙 狠施苦肉计

“去给朕将案子上的折子拿过来。”圣元帝使唤着孔昭仪。
“诺!”孔昭仪程式化的福了福身,拢了拢脑后的发髻,跟着皇后一同走出了内殿。俯身拾起地上零落的衣服时,突然一条白色的绢帕从腰间滑落了出来,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皇后的脚边。
“嗯?”皇后定睛一瞧,那绢帕似曾相识,看来并非什么新物件,绢帕的一角绣着粉白的梅花。最赫然瞩目是绢帕上殷红的血迹!
皇后赶紧俯身去捡,正好与同时俯身的孔昭仪对上了眼。孔昭仪赶紧慌乱的躲开了她的眼神。
“这……妹妹的帕子上怎会有血迹?”皇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抹得意是笑,“难道妹妹不知道,皇宫之内见不得血光吗?”
“臣妾该死,臣妾……一时疏忽,不小心……不小心割破了,手……”孔昭仪的回答不尽人意。
“是吗?我瞧瞧,妹妹的手哪里破了?咦,这帕子上的诗,梅花与龙佩……恩情不相负……海畔偶邂逅……这,这,分明……回宫!”皇后不再说了,她心知肚明,这帕子乃是红珊的遗物,,圣元帝一直带在身侧,怎会让一个小小的昭仪拿来包手?那血迹定然是皇上他自己的……看来眼前之景皆是假象,我差点被糊弄住呢。皇上大限将至,得赶紧想办法让我的康儿回京。
“臣妾……恭送皇后娘娘。”孔昭仪赶紧将那块绢帕拾起藏进自己的衣服里,并掀开自己的袖子看了看胳膊背面的伤口。心中想着,淑妃娘娘,我拿了您留下的遗物,引诱皇后上钩,可这都是为了三殿下着想,您可千万别怪我。回头定会洗干净,再放回原处。
“咳咳咳……”大殿深处又传来圣元帝剧烈的咳嗽,孔昭仪赶紧跑了进去。“爱妃啊……皇后刚才应是没有看出什么来……”
江南。
空山新雨,霁空朗月。一只灰色花斑羽毛的信鸽扑棱着翅膀飞到了江南小镇的一隅,二皇子李康解下信鸽脚环上的信桶,展笺阅读:“父恐有疾患,京畿局势将变,速准备回京。”
后宫。
要怎样才能让康儿回京顺理成章呢?没有圣谕自行回京就是抗旨。皇后收到李康的回信,这几日让她颇为劳心费神。在从御花园回去的路上,一直兀自的想着心思。如果我……
“停,停!”还未到清宁宫皇后便急着要从肩舆上下来,“本宫想下来走走,你们自行回宫吧。”说罢,皇后便扶着贴身女官曼青的手慢慢的下来。
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夜渐渐的暗下来,晚风刮过送来阵阵荷香,这香味让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曼青,我记着以前淑妃的紫兰殿门口有一大片的荷花池,现在也该开花了吧。”皇后笑了笑。
“回娘娘,确实是花团锦簇的好时节。”曼青回答着。
“那……我们便去赏荷吧。”皇后脸上闪着奇怪的神色。
娘娘一向不喜荷花,怎会突然想要去紫兰殿赏荷?曼青心里琢磨着。据说,淑妃娘娘生前甚是喜爱荷花,圣上宠爱,才会在她宫门口凿出一大片荷池。年轻时争宠,年幼的二皇子与三皇子就不和,二皇子还曾经将三皇子推入荷花池中,可是淑妃娘娘却没有告发。边走边想,不知不觉间已到达紫兰殿门口。满池的荷花开的正盛,清风徐来,含苞带蕊的荷花,散发着阵阵清幽。
“曼青,你觉得这荷花好看吗?”皇后看着荷花的时候,脸上并无赏心悦目之色,“若是本宫想要采一朵带回去呢?”
“奴婢来帮您摘一朵。”曼青将裙子提起在腿边打了个结,同时捋了捋宽大的袖子。
“本宫亲自来就好!”皇后快速的走上前去,一把拦住曼青。未等曼青反应过来,只听扑通一声,水面激起大片的水花,皇后便在里面挣扎开来。
咦,此处水并不深,皇后突然感到,脚下滑滑腻腻的一大片。不行,为了康儿,就这样被人救上来,根本达不到想要的目的。想到这,皇后便不顾一切的朝池子深处走去。
“来人呐,快来人呐,皇后娘娘落水了!”不一会儿,紫兰殿门口便聚集了许多人,太监宫女奋力营救皇后,御医也匆匆赶来。皇后被拉上来的时候,惨不忍睹,鞋子掉了不说,满身的水和淤泥。
“皇后娘娘,娘娘!”一名御医将金针刺在皇后的劳宫穴上,并且呼喊着她,她很快便吐了几口水醒了过来。
发觉自己仍在紫兰殿门口的荷花池畔,周围聚满了人,皇后便立即装疯卖傻起来,“啊……有鬼呀……淑妃回来了。别推我……别推我下水。”
“娘娘,您怎么了?”曼青蹲在地上凝视着她的眼睛,只觉得那目中的眼神直愣愣的,很是奇怪。
“淑妃,是妖……她儿子也是妖……啊……”皇后像发了疯似得乱说一通。
回宫之后,没多久皇后便开始高热起来,忙坏了宫里的宫女太监。皇后溺水的事很快便传到了圣元帝的耳朵里。
“荒唐!溺水之事,又怎能怪罪到已死之人身上?”圣元帝拂了拂宽大的袖子,满脸的气愤之色,“去看看皇后!”
清宁殿的内室,宽大的雕花凤床被重重纱幔围裹着,圣元帝掀开帐帘,进入眼帘的是皇后苍白的脸,嘴里还不时的说着胡话。
“皇后啊,你怎会如此的不小心?”圣元帝握住皇后的手腕。
“臣妾就是看着池子里的花太美,一脚踩滑了……所以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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