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馋鸡又是一阵的猛啄,“唧唧唧唧……”士兵听不懂它在说什么,赶紧携着它狂奔。
好不容易才找到喝的烂醉的狼王,馋鸡担心狼王听不懂他的话,情急之下赶紧转了三个圈化作了个三岁小男孩的模样,说出了无异的境地。狼王一下子酒劲全醒,一骨碌坐了起来。“这小子又在作死啊,兄弟们跟我走!”
沙漠中,烈日炎炎,阿阮满心慌乱的跑着,一刻也不敢停下来,此刻她多么想赶紧跑到狼王的驻地,找人去救无异。
一只大鹏横空而来,狼王带着队伍正站在鹏翼之上。他焦急的往下望着搜寻无异的身影,心中满是悔恨,若是不喝酒,若是不让弟弟一人单独出门……
极目望去,漫漫黄沙之中有一个小蓝点,那是……那是无异!狼王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此时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巴掌。再近了些,只见无异身周是七零八落的金刚力士的碎片,他正面朝下的趴在地上,凌乱的头发上满是黄沙,身上还有血迹!
“弟弟,弟弟!”狼王急切的腾空而下。
“无异,无异,醒醒!”抱起地上的无异,狼王发疯的喊着他的名字,拍打着他的脸颊。
“老哥……你来了……太好了……”无异慢慢的睁开眼睛,对着狼王的脸展出一丝笑颜,脸色惨白。
“告诉我是谁干的?!”狼王眼中迸发着凶光。“无异,你的腿,在流血!”
“不……不知道……我的腿?咦,还能动,没断……快,快去找仙女妹妹……再迟就来不及了……”无异刚说完就再次晕厥了过去。
某莲:大家表急,都会好起来的~~
☆、第七十八章 血染芙蓉裙 江南知玄机
正跑着,阿阮只觉得头上一片乌云压下来,一阵大风呼啸而过,抬头看见狼王的人正站在鹏翼之上。“小叶子有救了,太好了……”阿阮激动的无法自持,悬着的心终于放了放。
时间慢慢的推移,太阳越升越高,走了许久都未曾到达狼王的驻地,环顾四周阿阮不由的慌了起来。茫茫沙海,耀眼的天光让她辨不清方向。强烈的热浪一波波的袭来,阿阮只觉得十分想喝水,头也晕晕乎乎的。
“唔……唔……”还没走两步那种恶心的感觉又在心里翻腾着,不行,我不能给他们添乱,得自己摸索着往驻地走。浑身无力,脚像是踩着棉花,每走一步都觉得费力无比,阿阮咬了咬有些干裂的嘴唇,用手遮了一下眼前的光线,极目远眺,依旧是没有找到方向,心里急躁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阿阮几乎要哭出来,她意识到自己迷路了。
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间阿阮觉得小腹有些锐痛,脊背上直抽冷汗。半步也走不了,只能一手捂着肚子停了下来。
“怎么会……这么痛……”只觉得两腿间似乎有股热流正从身体里淌出,“啊……血……这是……”
“这,这怎么突然就来癸水了?还……还这么痛,啊……裙子搞成这样可怎么见人?”阿阮弓着背,捂着肚子,在一堵残墙脚下半卧倒,身子微微的颤抖,额头上冷汗直冒。
“痛……痛……真的好痛……夷则,你在哪里啊?”阿阮心中呼喊着,突然她盯着自己裙子的目光凝滞了,癸水怎么会是这样,癸水的第一天不会那么多,不会那么痛才是啊……阿阮开始慢慢回忆自己上次癸水的日子。
“我,我真是粗心,这个月的一直都没来呢,还总是恶心,头晕的,难道……”阿阮在头脑中快速过滤着各种信息,“在明珠海的时候,喜娘曾经对我说过的,如果与夫君那样……然后一直不来癸水的话……我这是有了夷则的孩子?!”
“我们……我们有孩子了……夷则,你知道吗?”阿阮捂着小腹的手抖得厉害,痛的浑身抽搐,既高兴又害怕,眼睛里流出幸福的泪水,“可是……这样流了那么多的血,孩子还能保住吗?孩子多可怜呀,我真是是太粗心,为什么不早点想到呢?”
“对了,夷则给我的玉佩!”阿阮突然想起那块附有夷则灵力的青铁龙生福寿如意佩,焦急的在腰间摸索着。“不,不见了,一定是跑的时候弄丢了!”阿阮脑中闪过这样一个可怕的念头。“怎么办,怎么办?我不能让孩子就这么没了……对了,我的灵力不是还有一些吗?”
阿阮强打着精神振作了起来。“记得,夷则的师父说过,不能自行打开封印的灵力通路的,我这是为了救人,夷则一定不会怪我的……”阿阮将自己的双手交叉放于心间,闭上眼睛,默念咒决。一道绿色的光柱如甘泉一般的将她笼罩,缓缓的将她腹中的伤一点点的修复。
“还好,还算及时……孩子,你还在娘亲的肚子里,你要乖一点哦。”阿阮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一丝满足浮上面庞。“好累,真的好想睡呢……夷则……”施法完毕的阿阮精疲力竭的倒在了沙地上。
眼帘慢慢的张开,眼前的物象从模糊到渐渐的清晰,不知道睡了多久,无异醒了过来,抬头望见的是狼王满是担忧之色的面庞。
“……呃,哥,我是不是睡了几天几夜呀?”刚一动弹,腿部肌肉牵拉的痛就狠狠的传了过来。“仙女妹妹呢?跟着你们回来了没有?”
“哪有几天几夜?不过是大半天而已,现在刚刚入夜。”狼王伸手摸了摸无异的头,“还好,没怎么起烧,只是……只是你那个朋友一直没有找着。”
“什么?!啊……”无异一惊慌得赶紧坐起来,腿立刻又疼起来,“怎么会没有回驻地,这,这下糟了!”
“你先别急。”狼王一把按住无异,“我已经派人去找了,肯定能找回来的。”
“参见首领!我们找到了这个。”门被推开,一个士兵走了进来,呈上一件发着蓝光的物件。
“这,这玉佩是夷则留给仙女妹妹的!”无异猛地一拍头想起昨天傍晚的那一幕,心中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不行,我得赶紧给夷则传书!”
冰凉的水底,耀眼的白光射进来,在水中晕散开来,冲淡了周围黑暗,可依旧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前路,有限的视野范围内是浸在水底的大块斑驳青石。我这是在哪里呢?阿阮搞不清自己的处境。前方有一个光点,阿阮向着那个方向快速的奔跑。眼中突然出现一个背影,看起来十分的熟悉。
“夷则是你吗?”阿阮向那模糊的身影问着,“夷则,带我回家好吗?这次我们又会去哪里?”
“阿阮……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保护自己……”那声音在遥远的地方响起,感觉近在咫尺,而又远在天涯。背影随着声音远去而消失。
“不,不要……先离开的是我才对,一定是搞错了。夷则!”阿阮奋力的喊着,奋力的奔跑,“说好的要一起走遍千山万水的,夷则,你怎么可以骗我?说好的要陪你很久很久,你怎么可以在我离开之前失信?说好的,要保护我一生一世的,你怎么可以不守诺言……”梦境中的一幕幕让阿阮惊醒。
“我这是在哪儿?”阿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常见的雕花楠木床上,身上盖得是上好的金红丝绒锦被。“……这,不是家里。”阿阮拍了拍脑门,侧目望去,落地铜灯里正燃着幽幽的烛火,偌大的屋子里,站立着几个侍女。刚要起身却被侍女拦住。
“我,我要去找夷则!”阿阮用手推着身边站着的两名侍女。
“阮姑娘,现在正是夜里呢,您现在身子弱,又流了那么多血,还是好好的躺着。”一名侍女解释到,“我家主人救了你,已经传书了三皇子殿下,不久你们就可以见面了。”
“大夫说您与孩子都很虚弱,要保住腹中的孩子仍需平卧静养。”另一名侍女附和到。
真的是有孩子了,阿阮听到侍女说“大夫”这个词的时候,更加肯定心中的感觉,慢慢的向床榻走去。
江南的春天又恢复了往昔的景象,再不似去年那般的干旱无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满目皆是如烟的翠绿。夷则一路潜行暗中观察,已是清明时节,田间地头上皆是井然有序耕种的农人。仙临苑早已停工废弃在那里,脚下的几个小镇子太平宁静,大批沿街乞讨的灾民早已不见了。
难道老二真的在地方做了些正经事?不管他对我如何,至少能够去抚慰灾民,安排灾后春耕,这点毋庸置疑……夷则心中思量。眼前之景虽然和平安泰,但背后是否另有内情仍需多多观察。
雨终于停了,乔装成百姓的夷则收了伞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朝城门方向走去。守城的士兵将厚重的城门打开,几辆大车上承载着鼓鼓囊囊的粗麻袋子。过来的百姓们看见那些袋子更是欣喜若狂,纷纷掏出敷在腰间的布袋。一队百姓挤来,夷则顺势往一边靠了靠。领救济粮?!夷则突然意识到。
“殿下英明……”看见粮食的百姓激动的跪下。
国库年前存粮就不多,年后也并未再派发救济的粮草,这一车车的粮食莫非是老二自掏腰包买的?那么多的粮食,见此状况发粮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何来如此多的银两?正想着突然粗麻袋子上两个模糊不清的字迹映入夷则的眼帘,河……那个字,半边月,当是‘朔’,河朔!这粮食来自河朔……范阳节度使、成德节度使、魏博节度使同气连枝,他们跟老二的关系……这粮食由北而来,可北方去年本就灾情严重,难道是大灾之时本就有存粮,三镇节度使谎称无粮?不是三镇之粮,这粮食一路而来又怎么能通过地方关卡?河朔三镇,老二的母家……想到这,就不难解释了。玄宗时期,明皇好大喜功,开拓疆域,征战杀伐无度,疆土虽然扩展了,但是府兵制已经完全被破坏,然后实行的募兵制,兵随将走,拥兵自重,无形中成为地方势力扩展的温床……眼下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说明老二靠拉拢地方节度使来获取民心,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晚间天空的云层依旧浓厚,惨白的半月在雾气中穿行着,夷则打坐完毕,凝望空中之月,想着领阿阮练气的日子渐渐逼近,还得早些接她回去。想来在乐兄的照顾下定然是安好无恙,她腹中还有个小的,临行之前已经告诉乐兄,不知那个快嘴的家伙会不会说出去呢?若是阿阮知道了,定然不会放过我吧……唉,每每遇事都会思虑万千,可到了阿阮这里为何总静不下心来?等回去了,还是好好同她商量。正想着,突然一只偃甲鸟扑打着翅膀向他飞来,展开字条,“夷则对不起,我把仙女妹妹弄丢了……”
某莲:阿阮终于知道了。。。。
☆、第七十九章 终寻枕边妻 柳暗花明时
寂夜,江南的屋舍木质的窗棂上渗着细密的水珠。偶尔有风刮过,烛焰时高时低。
“阿阮……走失了……”夷则心中阵阵揪痛,担心又着急。心中还在深深的自责,自责着自己的寒冷与自私。没有问过,她想不想,她要不要。不知她现在处境是否危险,若是早些告诉阿阮她已有身孕的事,或许……还是勿做他想,赶紧去大漠寻人。
脆弱的烛火瞬间即灭,屋外的竹林传来凄厉的风哨声,一道黑影闪过。
“谁?!”夷则意识到了杀气,握紧了身边的剑。剑诀早已在心中默念,光华将四周照亮,冰蓝的咒符气宝剑旋转在周围。
“喵呜——”一只黑猫从窗户翻越进来,望看见光环立刻汗毛倒竖。
夷则收回剑诀,野猫一个激灵如脱弦的箭矢一般冲了出去。遇见阿阮之后,自己心也渐渐的柔软起来。
“呵呵……”身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何人?!”夷则还未来的及转身,冰凉的剑刃已架到了脖子上了,原来那猫竟是障眼法!
“阮氏安好,若要相见,随影而来。”说罢身后那柄剑刃便迅速的抽了回去,桌案上多了一朵阿阮发间的小花。
四处黑暗,茫茫荒野,传送法阵中的夷则努力克制着剧烈起伏的心绪,让自己尽量的平静,紧盯着那一道若有若无的影子。不多时便被引领至一所较为华贵的民宅。
屋内昏暗朦胧,夷则的面前是那个身着黑色斗篷的老者背影,身后是引他而来的黑影。
“三殿下。”老者不紧不慢的开口。
“你是何人?!”夷则突然觉得这声音有几分熟悉之感。
“三皇子,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现在孤掌难鸣,四面楚歌。”
“那又如何?”
“把她劫来,不过是想同三皇子谈个条件。”老者依旧没有转身,“兵权、民心、子嗣皆是谋取帝王之位的筹码,三皇子如今缺的是兵权势力,与老夫联手便是如虎添翼。”
“我李家的江山,自然由我亲自去取,何须他人费心!”
“呵呵……”老者轻笑,“据说巫山有座神女墓,墓里生长着许多的露草……想来阮氏为何物,你我都是心知肚明吧?仙神一说本就荒诞无稽,且不说她非人非鬼。”老者顿了顿,“让我想想,露草……不就是那墓上之草?三皇子所爱之物当真有趣呢!”
“你——”
“若是将殿下爱姬的身世公布于众,那么她与腹中之子的处境又会如何?圣上又会有何看法?恐怕从此这天地之间便无阮氏的容身之地了吧?难道三皇子忘了杀母之仇?忘了天下苍生之苦?仅凭你一己之力,一人一剑夺取天下?”
“你……若是对她图谋不轨,我杀了你——”
“放心,她与腹中之子尚且安好。若是三皇子答应老夫的条件,人自可任由殿下带走。”
“你意欲何为?”不知阿阮现下处境如何,还是先将人带回再从长计议,夷则思量了片刻。
“朝中自然有人会与你靠拢,到时殿下听从安排即可。嗯,联姻倒是个不错的筹码……”老者顿了片刻,“好生款待殿下。”
穿过重重黑暗的走廊,终于看见阿阮甜美的睡容。夷则不忍心弄醒她,将她轻轻的抱起,温柔的唇在额间点了点。阿阮,从此之后无人再可在你我之间阻碍。缓兵之计而已,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鹿死谁手还未未可知!
一缕光线穿过窗棂,天蒙蒙渐明,大大小小的灵兽醒了过来,屋子里响起抓挠地板的声音。许是多日的奔劳让夷则太过疲惫,许是睡了太久,阿阮竟先于他醒了过来。侧脸看见的是夷则安静而俊朗的面容,阿阮又惊又喜。想到腹中的骨肉,嘴角浮出甜蜜的笑。不忍心吵醒他,就这么仔细的看着,仿佛要把他的面庞深深的刻进脑海之中。纤细洁白的手指捋了捋夷则的鬓发,便是这轻微的一个动作,夷则醒了过来,没有说话紧紧凝视这枕边的爱人。
“……真的回家了?”阿阮亦是同样凝视着夷则。
“嗯。”夷则微笑着点点头。
“……夷则……”阿阮抓住夷则的手,慢慢的将它放在自己的小腹之上,脸色微红,“……他,他在这儿,我们的‘小小夷则’。”
夷则覆在阿阮小腹上的手微微颤抖,似是激动,似是自责,眼眶微红。“谢谢你……阿阮……”
“……都是我太粗心,让他跟着我受了那许多的苦……呜呜呜……”阿阮的声音越来越苦涩,终于再也说不下去,一头扎进夷则的怀中大哭起来,“我以为我们的‘小小夷则’会没有了……我以为自己会死在沙漠里……我怕极了……”
“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夷则轻抚着阿阮的后背,声音同样的哽咽,“总是让阿阮为我吃那么多的苦。”
“不,不苦,阿阮什么都不怕,最怕的就是与夷则分开,以后都不要这样了……是阿阮不好,阿阮帮不上夷则什么,还总让夷则担心……”
“阿阮……”夷则满心的愧疚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的抱着她。
阳光射进屋子,洒在阿阮的长发上,梳妆台边夷则为她轻轻的梳理。良久心绪渐渐的平静,阿阮缓缓地开口,目光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夷则,为了救他,我开启了封印的灵力通路……你,喜欢他吗?”
“……喜欢……”夷则的嘴角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