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就是个现实。
而现实这种东西,往往也残酷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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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一阵骚动。
我从一个莫名其妙的梦中惊醒,无意间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竟然是早晨十点三十分了!虽然今儿是周末吧,但一觉睡到这个时候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楼下又是一阵骚动,接着又听见了佐藤思雅的声音。
我觉得有些不妙,飞快地穿好衣服梳洗一阵后,便急忙下了楼。
一下去,就迎上了佐藤思雅那张板着的臭脸:
“居然睡觉睡到这个点,你到底还是不是云宅的保姆啊?!”
我站在那儿低下头,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这事是我理亏……
“思雅!说什么呢!”一个好听而严肃的女声传入耳朵,我抬起头,看见的是思梦那张稍带苍白的精致面容。“美绘,真不好意思,思雅她说话向来就是这么直。”
“没,没什么啦……对了,你的病好了吗?确定能出院了?”我看着她苍白的脸和轻飘飘的身子,不免有些担心。
她笑着摇摇头,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见她这样,我也不好说些什么了。
身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我们齐刷刷地回过头,看见的是一身正装的云雀恭弥。
“啊,恭弥!”思梦笑着走到云雀身边。
我转过身,不想看见他俩在一起的场景,便迈开步子走进厨房,干自己该干的事了。
“你还是自知之明的好。”思雅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身旁。我下意识地离她远了些。
“哼哼。”她轻笑。“还是好好做你的保姆吧,看清楚,这里不是你家!”
她把“你家”两个字读的很重。我也不傻,她的言外之意不就是“你休想做云宅的女主人”吗?
我在心里嗤笑,嘴角挂满了嘲讽。当然,嘲讽的对象是她,还有……自己。
准备好了饭菜,我坐在饭厅的一角,离云雀恭弥远远的。因为看着他和佐藤思梦门当户对的样子,发自内心的自卑还是禁不住油然而生。本来就是啊,云雀恭弥和佐藤思梦简直称得上是金童玉女,如果我不认识他们的话,也会觉得这两人是如此的般配……
“草食动物。”
身子怔了一下,我抬头,便和云雀恭弥的眼神对上。
“你一个人待在那儿干什么?”
我顿时就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好看着他的眼睛发愣,一副傻透了的样子。
“就是,美绘你辛辛苦苦烧了这么一桌子菜,干嘛一个人待在角落里吃呢?”思梦放下碗筷来到我身边,对我微微一笑:“来,和大家一起吃吧。”
我顿了一下,望了望桌上的佐藤思雅,她只顾夹着菜,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哦,好啊……”
跟在思梦身后,我随便在桌上挪了一个位置,很不自然地埋头扒起了饭。
云雀像是看出了什么,便快速地吃完饭,把碗一推就准备上楼。
“哎,姐夫……”思雅朝楼梯口张望着,但云雀偏偏不赏脸,头都不回一个。思雅叹了口气,顺便瞪了我一眼。我还是一如既往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低头喝着碗中的汤。
“姐,我出去一趟。”她也放下筷子,把碗一推,掉头就走了。
思梦一惊,不解地看着我,我闭上眼睛,缓缓摇头。谁知道那丫头又要干什么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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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我去厨房洗碗。思梦回了房间,不知有什么事。
我也没有多想,直到一阵悠扬的琴声传入了听觉中枢。
这好像是……小提琴?
午后的云宅有些清冷,这琴声几乎回荡在了整个房子里,或轻或重,或有或无,抑扬顿挫……
我听着曲子,鬼使神差地跟着上了二楼……
这曲子悲得很,几乎每个起伏的音律都要用忧伤把我包围,那凄凉而悠扬的旋律在硕大的宅子里纷飞扩散,本是轻柔哀伤的曲子,在我听来竟是如此的荡气回肠。
站在思梦的房门边。门是半掩着的,她小巧的身材被窗外的阳光所覆盖,有一种毛绒绒的质感。
窗纱舞动,身影朦胧;一曲终了,泪水潸然。
我轻轻地迈进思梦的房里,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一回头,梨花带泪的脸庞尽收眼底。
“美绘……?”她放下手中一把精致的小提琴,匆匆地擦干了脸上不断滑落的泪珠。
“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发生什么了吗?”我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
“没什么,触景生情罢了。”她回答得很简单,柔柔的声音让人有些心疼。“来,站着干什么,快坐吧。”
我点点头,拍拍裤子,坐在了思梦的床边,一不小心触到了刚刚思梦手中的那把小提琴,便觉得好奇:“哎,这小提琴……”
“就是那天我差点丢掉的。”思梦挨着我坐下,拿着小提琴在手中轻轻抚摸。“而且,它是恭弥送给我的……”
“云守大人吗……”我低下头,看着思梦手中的那把精致的琴,心中的海浪不禁开始涌动:“那,思梦一定很珍惜它吧。”
“…………”
她没说什么,只是抚摸着琴身,眼神晦明不定,过了许久后,才轻轻蠕动嘴唇:“是啊,都保存了五年了……”
心脏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硌痛了一般,我睁大眼睛,盯着那把琴……原来,他们在五年前就已经认识了吗?
脑海里不断上演着这样一幅画面:樱花树下,一个俊美的少年,抚摸着一个娇羞可爱的少女,将一把精致的小提琴送入少女的手中,接下来,便是少女笑靥如花的面部特写……
我闭上眼睛,在内心狠狠地摇了摇头。
天啊,原来,这场戏的女主角不是我,是佐藤思梦,而我只是一个在中途打扰他们感情的女配角……如今,女主角已经归来,我这个女配是不是也该退场了呢?
“美绘,你……脸色不太好啊……”思梦在我眼前挥挥手,我立刻恢复了神智,扯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幸福啊。”
不料,下一秒,身旁的人儿竟“哇”地哭出了声……
☆、不知所措(下)
看着大颗的泪珠从思梦的脸颊划落,我愣住了。
手忙脚乱地帮她擦拭着那源源不断地泪水,温热的眼泪触碰着冰凉的指尖,我第一次感到自己面对她是那么的束手无策,只能任凭她抱着我,在我的肩上哭得撕心裂肺……
“思梦,你怎么了,别哭,别哭行不行。”我拍着思梦的后背,努力地帮她不停抽动的身体顺顺气。
“美绘,来,来不及了!”她紧紧地环住我,连声音都在不住地颤抖。“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美绘,我怕!我好害怕!”
“什么来不及了?思梦,你冷静点,把话说清楚啊!”
虽然我极力地将这句话重复了好几遍,但她还是闭着眼睛对我使劲摇头。没办法,我只好让她在我怀里痛哭,直到她哭累了,睡着了,我才悄悄离去……
出了思梦的房间,我深呼一口气,两腿无力发软,心中像是被打碎了五味瓶般的复杂……
“来不及了……”
“恭弥,来不及了……”
隔着房门,我还能隐隐约约地听见思梦虚弱的梦呓声。
来不及了?什么来不及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倚在门边,脑海里不断回忆着思梦和云雀的种种,心里却越来越慌,越来越不安。
“天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揪着胸口的衣领,慢慢地靠墙坐下,大口呼吸着周围近乎凝固的空气。
为什么?居然心慌到如此地步?
我开始害怕了,因为我的第六感向来灵验,这次反应那么强烈,难不成是要出什么大事?
“主人!那孙子又来电话啦~”
一阵刺耳的铃声将我拉出恐惧。我愣了一下,一只手颤抖地从口袋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云雀恭弥。
心像是被狠狠敲击一般,我鬼使神差地来到三楼的入口,食指缓缓按下接听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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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云雀恭弥的书房门口,我连仅剩的一点勇气也被渐渐抽干抹尽,一只手按在门板上,做了不知多少次深呼吸……
门突然被打开。
我猛地抬头,见到了云雀那张算得上是平静的脸。
“云守大人……”
他没说什么,拉着我转身进了书房。
他的书房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尽管我从思梦来之后就再也没敢进来打扫过。书本摆放整齐,窗户明亮洁净,地板一尘不染,连桌上的那盆月季还是依旧生机勃勃……
不用想,这一切肯定是思梦一直在打理的……
“云守大人,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与他面对面坐着,两眼望着窗外。
他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端起桌上的茶,缓缓地品尝着,直到我将视线全都集中在他身上。
“说吧,我有认真在听。”
他放下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种眼神越发地让我心慌意乱。
“下一周。”他缓缓开口。“我和思梦的订婚宴,下一周举行。”
“…………”
此言一出,心中仅有的那点侥幸瞬间被打击的片甲不留。
我站起身,不停地点着头,泪水在眼眶边摇摇欲坠:
“我就知道……”
“云雀恭弥,我就知道会这样!”
他别过了脸,眉头紧锁着。
“那我呢?!我要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你干嘛不说话!你说话啊!”
“为什么要骗我!!你说为什么啊!!”
泪水毫无肆意地涌出,我再也忍受不了了!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本来云雀和思梦订婚这件事只有维克多和彭格列内部少数头目才知道的,这订婚宴一摆,岂不是号召天下了?!那我以后还怎么做人?难道这一生世都要背负第三者的名分吗?!
理智在我的脑海已经不复存在,我狠狠地砸掉了手边的玻璃杯,摔门而出……
我顺利地离开了云雀的地盘,没错,很顺利,比任何时候都顺利!他既没有阻拦我也没有追上来!
他放弃我了!他不要我了!
我擦拭着眼泪,跑去房间,收拾了行李,一气之下离开了云宅,离开了那个伤人的破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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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由美,在家吗?”
“呦,傻绘,你终于肯打电话给我啦?”
“你在不在家啊?”
“呃,我在啊,怎么了,你在哪?”
“我在你家楼下!”
我没等由美回话,就直接提着行李上了楼。
“啊呦我的小姑奶奶!你这又是干什么?逃荒啊?!”由美为我开了门,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然后吐槽。
我才没有什么心情和她对嘴,换了鞋直接倒在了她家沙发上:“你老公最近出差吧,我这段时间先就赖在你这了啊。”
由美看看我,又看看手中的行李,恍然大悟般地吼道:“你不会又被赶出来了吧?!!”
“呸!”我从沙发上跳下来,很没形象地翘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这次是老娘自己搬出来的,是自愿的,懂!?”
由美整个人傻了,连忙跑过来握住我的双手:“是不是云雀恭弥他……”
“他要和他未婚妻结婚了!!连订婚宴都快准备好了!!他不要我了!!那混账不要我了!!”
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泪水又夺眶而出,吓得由美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你看看你看看,我当初就说你俩不靠谱啊!你丫非不信!现在都到这地步了,你打算怎么办啊?!”
我胡乱地摸着泪水,咬牙道:“TMD等这个月过完,劳资拿了工资就辞职!!”
“等我找到工作,找到住处,我就彻彻底底地离开他云雀恭弥的世界,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他!”
“你总算想通了啊!”由美拍拍我的肩膀,一脸“良苦用心终能成”的表情。
突然,手机在行李中震动了起来。由美拿起手机,看看我,道:“云雀恭弥的,接不接?”
“劳资才懒得理他!”我把手一挥,倒在沙发上装睡。
由美叹了一口气,关掉了手机。
我仅剩的希望也在这刺耳的关机声中破碎……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最近很忙,文文拖了那么久。请大家谅解哈!
☆、该死心了吗
缓缓睁开疼痛的双眼,枕边是幽暗的灯光和由美熟睡的面孔。
屋内回荡着滴滴答答的钟声,头顶的窗纱被冷风微微吹起,我披上衣服,伸手将半开的窗户关紧。
指尖触到了一阵冰凉,不一会儿,湿润的感觉便蔓延开来。
是不是……又下雪了?
窗外很黑,我什么也看不见,便回到被窝为由美盖好被子,背着她躺下。
思绪有飘出了很远,我又想到了很多很多东西:在另一个世界爱着我的妈妈;为了逃债而失去踪迹的爸爸;好久不见的同事们;神秘的佐藤两姐妹;温柔儒雅的风;还有……那个叫云雀恭弥的混蛋!
想到这里,心又隐隐地痛了起来。脑海里一遍遍放映着今天我和他所发生的一切。
他给我打电话,把我叫到了书房,用复杂的眼神与我凝视,接着便告诉了我那件事。我没忍住,像个泼妇一样大吼大叫,甚至还砸掉了他最心爱的茶杯,最后我整理行李,摔门而出……
一系列场景,一系列动作,如果拍成电视剧该多么的生动。
我闭上早已湿润的眼睛,打心底嘲笑自己。
妄想将情过渡,却死在半途,我当初是有多天真才选择了相信,说好的位置却被他的新娘代替……看啊,这就是一个人太过单纯的下场。
手心碰到了什么凉凉的东西,抬头一看,是我沉睡了一个下午的手机。翻开它,屏幕是黑的。
不知是习惯还是怎么了,我不自觉地将手指滑到了开机键上,然后缓缓按下。好在开机声被我调成了静音,由美才没被吵醒。一阵微弱的屏光后,引入眼帘的是一堆未接电话和未读信息。当然,里面有云雀的,但也有朋友们的和思梦的。
我心里稍稍舒服了一些,毕竟还有人在乎我。于是直接跳过了云雀发来的信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朋友们都说了些什么:
京子:“美绘,我们也听说听说那件事了,别太难过,毕竟以后的路还很长很长,等你的人还有很多很多,对自己和未来充满信心吧。”
小春:“哈咿,虽然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小春还是希望绘酱不要太悲观,好好地哭一场吧,明天就做和小春一样快乐的人!”
碧洋琪:“这么久没见你来彭格列,还是挺担心的,最近又闹出了这么个事,想必你心里早就承受不住了吧……没关系,除了云雀你还有我们呢,有什么话就敞开心扉,我们永远做你最坚强的后盾!”
……
信息还没看完,泪水却早已模糊了双眼。我努力地平息自己的情绪,用几乎颤抖的手指向她们发出了好多“谢谢你们,我爱你们”。
或许你们应该为我高兴,而非担心,至少我已经自由了不是吗?
下面的信息都是思梦发来的,我愣了一下,还是打开了——
“美绘?你出门了吗?”
“美绘,你怎么有好多东西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