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有说过粗话的施龄溪爆粗了,他周身气息愈发沉郁,似生气又不像是生气,施艾艾没忍住往门口方向挪了挪。
“主人,首长对您厌倦的概率低于1%,”娄原和施龄溪之间,越来越粘糊的人是娄原,施艾艾看在眼里,通过各种行为痕迹分析,娄原要厌倦出轨的概率真的不高,反倒是他家主人自带魅力加成,招惹的男女桃花可不少。
施龄溪没再吭声,但神色开并未放开他自己那莫须有的生气理由,或许,他也只是借此表达他对于娄原保留和离开的不郁。
娄原离开,娄童童就也跟上,不过他也频频打量娄原,似乎想提醒娄原他忘了什么,但又觉得娄原不需要他这种提醒。
娄原没给施龄溪和施艾艾解释,自然也不会给娄童童解释,他压制周身的气息,跟随派来的圣殿带路青年前往化仙池。
那青年对娄原甚至好奇,他从未见过他们殿主会这样特殊对待刚到圣城不久的人,圣殿里倒还好,圣殿外各种流言四起,其中有一种说法最为离奇,说施龄溪是他们圣殿殿主的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这个井口进去便是化仙池,”青年指着前面有九座小塔九个特殊灵族守护的石井,顺便他将一枚圣殿的白玉令牌递给娄原。
这枚令牌是圣殿对外能给出的最高令牌,他给娄原并不只是给他用一次,按照他们殿主的说法,是赠予娄原和施龄溪了。
娄原接过令牌,目光扫过那九座低塔,一道银色的灵光没入井口,他整个人也消失在青年眼前,根本不需低塔里的人再为他开路了。
他消失不见的瞬间,低塔里的九个圣者同时现身,将本要转身离开的圣殿青年围困住了。
“神族气息……你带了什么人过来?”圣者之一的红发老者盯着青年,语气极是严厉。
“是殿主的客人,这是殿主的法旨,”青年说着将一叶金帛递给了红发老者,态度比在娄原面前还要谦虚两分。这九个人在圣城只管守护化仙池,其他诸事不管,同样他们的实力也不容怀疑。
红发老者接过看了一眼,其他八人也不再追问,他们消失在青年眼前。
青年目光再往不见底的石井看一眼,便继续抬步离开。
他到圣城也有数百年时间,但还未到进入化仙池的境界,而圣城每个人有且只有一次进入化仙池的机会。
施龄溪在房间生一会儿闷气,便带着艾艾和施瑜继续逛圣城,作陪的还有圣殿九殿使之一的茶女。
“圣城远比您想象的要大,即便是我们殿主飞一年也飞不到圣城的边界,据说,妖鬼纪元前的圣城更大,在几次大战中损毁不少区域,”茶女乖乖收敛起周身气息,认真给施龄溪当讲解。
现在即便施龄溪没有外放魅惑气息,她在施龄溪面前也释放不出类似的气息来,否则就是东施效颦,自取其辱而已。
施龄溪倒也没打算要花一两年时间去逛圣城,认几个特殊的区域,他便随茶女回到圣殿,这个距离化仙池较近的地方等着娄原。
圣城历三个月后,圣殿花园的一角,施龄溪在翻阅圣殿典籍,他对面圣殿殿主在煮茶,这些茶叶是施龄溪回赠给他的礼物之一。
这些茶叶源产于地球华夏,在一同经历地球末世的数次改造后,它的滋味也不同于过去,圣殿殿主在所有回礼中,最喜欢的似乎就是它。
而施龄溪给予回礼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圣殿殿主帮忙给娄原开了路,还因为他此刻正在放看各种典籍,资料全面,比他和娄原在鬼界里找到的还要周全。
当然,古史过于久远,有些细节已非典籍资料所能补全。
施龄溪将手上的典籍放到桌旁,施艾艾拿起递还给身侧的殿使,他再拿起一本递给施龄溪,却没见施龄溪如往常接过。
施龄溪闭目思索足足十分钟时间过去,他才再睁开眼睛,圣殿殿主放下茶杯看过来,他轻语问道,“圣皇看出什么了?”
“两个,”施龄溪眸中不自觉带起的晶亮一点点归于平常,他嘴角带起点微笑的弧度,他周遭的一切都随他这个习惯的表情静默了片刻,他的声音就愈发有那种振聋发聩的效果了。
“两个名字,九原和九溪。”
而且很不巧,他和娄原的名字里各自带了一个字,结合他们如今的体质,很容易让人将他和娄原往那两个古史人物上带入。
但他确定自己不是过去统治圣界半个纪元的妖神九溪,他的娄原应该也不是杀死妖神的天灵族九原,一切契合只是一种巧合,或者说是被人为促成的巧合。
圣殿殿主看着施龄溪,似乎想从施龄溪身上分辨出任何一点动摇,但没有,任何一点都没有。
所有事实都摆在施龄溪的眼前了,他依旧对娄原保有绝对的信任,这是圣殿殿主想不到的,也无法理解的一点。
“殿主可能没听说一个词,剪辑,”施龄溪说着眸光低了低,他抬起那杯水喝了一口,他继续说,“即便是事实,也只是他人眼中看到的事实,文字可以剪辑,影像可以剪辑,甚至……记忆也可以。”
“除非……”施龄溪语气一顿,他手中的茶杯也放回到桌面,“除非时光真的能带我回溯所有过去。”
但以施龄溪目前掌握的时间秘术,根本无法做到这点,回溯这一世他都曾经付出那般可怕的代价,真要回溯到那么久远前,怕是他整个人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圣殿殿主闻言没有再追问,施龄溪和娄原各自掌控时间之石和空间之石在他这里并非什么秘密,他也不希望施龄溪真的为此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九秘九魂,天灵天数,妖鬼倾世,覆劫永生……”圣殿殿主起身,吟唱着这句歌谣远去。
施龄溪侧身托腮,目光却看向化仙池的方向,他神色平静一如过去,可越是如此,就越说明他的不平静。
“七年我都等过,眼下不过三个月而已,”施龄溪低语一句,他拿起手边的典籍继续翻阅。
施艾艾无言,继续陪伴施龄溪,顺便充当书童的角色。
但其实真正在翻阅和整合所有文字的人,正是施艾艾,不仅仅因为他是镜童,还因为他被前世的施龄溪改造过,拥有其他种族无法比拟的计算整合能力。
又一个月过去,圣城里讨伐鬼界的大军归来,他们经历了一次可以被载入史册的惨败!
十不存一!气势轩昂地去,灰头土脸地回来。
“这一世的鬼神了不得了,他开启了彼岸花迷魂阵,覆盖整个鬼界,人鬼混乱,我圣城陨落的所有强者几乎全死于彼此之手,”彼岸花迷魂阵的杀伤力不算特别强大,但它那种混乱的效果超乎圣城所有势力的预计。
所以他们前往鬼界的人越强大越多,他们死的人也会越多。混乱,混乱敌我,神智难存。
茶女和施龄溪转速着外面传回的信息,脸上依旧带着些许惊色。
若非他们殿主坚持不参与,这次陨落的强者里也少不了他们圣殿的,如此她对于传说中可能颠覆圣界和圣城的鬼神更加戒备了。
“哦,”施龄溪看着书,难得一个抬眸给了茶女一点回应。
茶女无语着,不知道该不该这么离去时,施龄溪再看过来,“以后除了化仙池周边的异动,其他不用与我多说。”
“……是,”茶女点了点头,又瞅一眼施龄溪,这才再躬身从这个圣樱数下离开。
这棵树在施龄溪到来后,枯木逢春,再次复生,四个多月的现在已经开始抽芽开花,从圣殿里最枯寂的一角,变成现在最美的一角。
当然,最美是因为施龄溪经常在此看书,他们殿主也经常过来喝茶陪坐,如此这里自然就成为圣殿独绝之处了。
圣城石井下另一个交汇的时空里,娄原静坐在一片银色深海海底的无边玉盘正中央,他的气息几乎与周遭的银海融为一体,化仙池每日都有人进出,但他们基本只需在银海上方聚灵改造即可,从未有像娄原这样深入到最深处的。
闭目静坐的娄原忽地睁开眼睛,他低语道,“滚出来。”
随即,一个隐隐约约很难看清楚模样的幽魂在娄原身前显化,他伏跪在地,对娄原再三朝拜,“老仆拜见主人,恭喜主人回归。”
“老仆在外准备数年,主人发令,我们即可颠覆圣城,再现天灵盛世。”
幽魂所说的话似乎很有底气,灼灼看着娄原的目光也充满了狂热,但还不及触及娄原的视线,他便再伏跪下来,并往后退了好些,虽然不知原因为何,但他感觉到来自娄原的怒了。
“我进来多久了?”娄原开口问道。
“堪堪四个月……”幽魂还未能再多说,娄原眼睛闭上,银海中一缕气机打入幽魂,他消失在娄原身前。
同一时刻,圣城墓老殿的殿主面色渐渐凝重了,以特殊化魂手段进入化仙池的幽魂,就是出自他的手,但耗费了这么多代价,他并未能搞清楚娄原的意思。
几乎依旧到不得已的时候了,他只能……兵行险招了!
伴随着凝重之色,他还有几许不甘浮现,谋划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他依旧摆脱不了奴仆的身份。
而这一切都要怪那只不断坏他布置的小狐狸!
娄原无声无息进入化仙池九个月时间,出来时同样无声无息,他站在石井边,轻轻抚摸着井沿,九个低塔里守护着的圣者居然没能第一时间发现。
“失败了就赶紧离去,”一个圣者从低塔里传音,以为娄原是进阶失败在井边失意的人。
娄原的手从井沿收回,眸光扫过九座低塔,他往外走去,同一时刻,两道身影从两个方向飞过来,一个来自圣殿,一个来自墓老殿。
娄原停住脚步,两道身影也飞落在他身前不远之处。
第一时间从圣殿那边飞来的自然是施龄溪,狐耳翘立,九尾悠扬,施龄溪和他们九月前分别时并无不同,目光沉静一如过去,即便他已经整理清楚他要知道的所有事情了。
“老仆拜见主人,”墓老殿殿主对着娄原再行大礼,他眉心有一道淡银色的花纹缓缓浮现,墓老殿先祖与天灵族九原签订的契约,在他和娄原之间依旧有效,一世仆,世世仆。
“小狐狸,这是吾主天神九原,过去现在将来圣界的唯一至高主宰,还不……跪下!”
在墓老殿殿主一边奉承娄原,一边恐吓施龄溪时,他的险招就是在娄原和施龄溪之间激发过宿命的仇怨,他们不得安生,他才有从中继续作梗的机会。
但他话落许久,他对话的两个主儿还在彼此对望着。
“墓伽放尊重点,这是圣皇,”圣殿殿主也赶到,听到墓伽让施龄溪跪下,他先不满了。
墓伽形容娄原的几个形容词,放在施龄溪身上一样合适。娄原是九原复生,施龄溪是九溪在世唯一传承者。
墓伽抬头和圣殿殿主对视着,眸中气息愈发沉郁,两个绝顶强者气息交汇,低塔里守护的九个圣者再次被惊出,不过他们在看到圣殿殿主和墓伽时,选择了保持沉默和观望。
他们的使命是守护化仙池,化仙池还安然无恙,其他就无需多插手。
这时,施龄溪抬了抬手,凝视着他的娄原几乎是瞬移过去,紧紧握住了施龄溪抬起的手。
施龄溪目光不变,他抬起脸看向娄原,“我们的……七年之痒过去了吗?”
“过去了,”娄原没有任何犹豫便点头应了,他低头在施龄溪的唇上吻了吻,“小溪不生气就好。”
施龄溪看着娄原,他脚尖踮起些许,跟随而上,继续索吻。
他并非不生气,而是莫名对着娄原生不起气来,酝酿了半天,也没能发作,那就只能按照他最真实的心意对娄原做点什么了。
施龄溪的温柔只存在片刻,就开始凶起来,但在外人看来,那是相当的热情啊……
墓老殿殿主墓伽站起身,缓缓往后挪了两步,但周身按照他计划召集来势力大佬们,全部围困过来,堵了他最后的退路。
那边圣殿里也无数强者赶至,但沉默依旧沉默,他们要维护的主儿们正难解难分着,根本就没往他们这边分出任何一点心思。
娄原轻轻抚着施龄溪的脊背,将人拥入怀中抱住,“我们回地球,这里的一切和我们无关。”
“好,”施龄溪点点头应了,他环住娄原的腰,脸上终于漾开了微笑,“早这么说,我就不凶你了。”
话落,施龄溪变成一只小巧的九尾狐,继续占据娄原的怀抱,但圆咕噜的眼珠子终于看向了这些越聚越多的势力和看客们。
娄原轻轻挠了挠施龄溪的头顶,他的目光一样看向了墓老殿殿主墓伽和圣殿殿主这些人。
“主人饶……”墓老殿殿主话未能完全出口,他眉心的花纹飞出化成一道淡淡的虚影,再一瞬没入墓伽眉心,他整个身体僵硬住,但众人能看到他不断被蚕食的魂体。
“墓老殿……墓佐一族从圣界除名。”
娄原话落,他和施龄溪身后的石井里一卷银色光幕飞出,并缓缓打开,一个代表墓佐一族的特殊印记随即被抹除。
娄原低眸,施龄溪也抬起小爪子往银色光幕那边一按,墓佐一族印记的位置也直接被按没了。
“轰隆”一声,圣城墓老殿以及九个关卡所有墓老殿布置下的分殿瞬间抹除,这种抹除并非墓伽一人,而是整个种族,他们在圣界和圣城蝇营狗苟不知多说岁月的成就,一瞬间就给作没了。
“新月楼,谷阳……”娄原可不会在圣界里给他和施龄溪留下任何后患,他们全部遭遇了和墓伽、墓老殿一样的遭遇。
圣殿殿主静立看着,娄原和施龄溪连手,将所有和他们敌对的势力,连根拔起,娄原妄为,施龄溪纵容,可谓凶残。
他们这种风格倒是和古史里的记载相差无几,但他依旧想不明白,两个从根源上就是敌对的神族为何会在这一世相安无事,并且相爱了……
他的疑惑,娄原和施龄溪都没有任何对他解释的意思,但他们彼此之间在回到地球前,还需要一场对话,这是娄原答应施龄溪的。
圣城里九十九势力,参与或者牵连被拔除了十三个,剩余势力除了还接待娄原和施龄溪的圣殿外,全部龟缩起来,圣界至高存在的圣城恍若末世到来。
所谓“妖鬼倾世”说的就是他们二人这种近乎碾压的配合了。
圣殿花园,圣樱树下,娄原和施龄溪分蒲团对坐着,娄原在说,施龄溪在听。
“我还有过一个名字,九原,”这是娄原开场和施龄溪介绍的自己。
“末世之初,我觉醒异能时,我就感觉到体内有一股特殊的能量……”这些特殊能量就是娄原一开始觉醒的精神力异能,最纯粹也最复杂莫测的精神力,当然这只是当时他能掌握的形式。
它真正的能量其实是一团记忆魂体,在他不断升级时,渐渐与他融为一体,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这团能量也在改造他。
现在娄原也无法准确地告诉施龄溪,他到底是谁,但他记起关于九原的记忆,也记得他是娄原时的记忆,他应该就是九原,更不容置疑的是,他一定是娄原。
“第一次涉及到九原的记忆,是在鬼界的彼岸花海,再一次便是我们闯过的幻界,彻底释放魂体是在化仙池。”
娄原说着抬手揉了揉施龄溪的耳朵,语调一如过去对着施龄溪时的温柔。
“鬼界缺失的三生石是我的伴生灵石,我第一世结束后,被九溪选定的后人搬来圣城镇压要枯竭的化仙池泉眼。”
很多史籍资料里记载关于他和九溪的恩怨,其实很多都不是他们,他真正活过的只有三世,第一世他和九溪同归于尽,到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