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雪跟在白哉身后,一副小媳妇的样子,逗乐了里面的人们。
“没想到倾雪也有这样表情的一天啊?”乱菊凑了过来,手中还捏着小酒壶,漂亮的脸颊上带着淡淡
的红晕,一看就是喝得不少。也是,像她这种酒鬼,即便是市丸回来了,也戒不掉酒的。
倾雪抬头环顾在场,不禁咋舌,好家伙,《死神》中尸魂界里叫得上名字的几乎都在这里了,由此可
见海燕交友有多广泛。
白哉放出冷气逼退乱菊,带着倾雪来到一处相对人少安静的角落坐下。
乱菊再一次凑了过来,就是市丸也拉不住:“倾雪,自从你嫁进朽木家,你怎么不出来看看这些朋友
呢?”打了个酒嗝,乱菊甩了甩头:“你知不知道人家想死你了。”
“诶?”倾雪诧异的眨眨眼,转头,伸手,将乱菊的头推到市丸的肩膀上:“我以为姓市丸的这条蛇
回来了你就忘了我呢!”
“怎么会?”乱菊可不乐意了,怎么可以把她说的那么不够意思,她有那么差劲么?转头看向市丸:
“银,你告诉倾雪我有多想念她!”
“呀嘞呀嘞,乱菊不是已经有我了么?怎么会想念着别人呢?真是伤人啊!”市丸故作伤心的捧心,
转身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柿饼堆到乱菊的面前:“我将我所有的柿饼都送给乱菊哦,不要再想着别人啊!”
“切!”乱菊坐好,挥挥手,想要赶走市丸,等市丸‘伤心’要走,又从市丸的手中拿个柿饼开始吃
起来。
倾雪看着这些人,唇角不可抑制的抽了抽,在朽木家压抑的几个月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白哉一边喝着志波家的茶一边看着倾雪,见她卸掉礼仪光鲜的‘外衣’,放下心来。
夕阳落下,不余一丝光晕,夜空璀璨,如碎钻塞满天边。海燕带着弟弟与妹妹准备好一护闯静灵庭的
大炮,各式烟花也准备,只等时间到了燃放。
众人纷纷走出志波家,外面围了不少慕名前来想要近距离观看烟花的居民,大家三三两两的站着。每
个人的脸上布满期待的神色,倾雪也攥着白哉的衣袖,轻轻地倚着白哉,依赖之态尽显,而白哉也没说什
么,担心倾雪冷,伸出另一只手拦住倾雪的肩膀,让倾雪靠近自己的怀里,为她挡尽山风。
吱~~~~~嘭!
一朵紫色的烟花火升空,在头顶炸裂,映亮了倾雪的侧脸与白哉的眸。
远处,浮竹一直在看着与白哉相依偎的倾雪,脸上满是欣慰之色。
“队长!”海燕站到浮竹的身边,有些紧张的眼神刺激了浮竹的神经,武装的面具有一丝裂缝。
“虽然还有些担忧她再朽木家的情况,但那是倾雪的意志所决定的,他们一定会互相理解对方的。”
浮竹安慰道,随即脸上又是那温和的笑容。
各种各样的烟花盛放,映在所有人的眼中心头,伴随着一声声看似欢快,实则宣泄压抑,释放过去的
呼喊。‘玉屋’这个词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双手置于唇边,卖力的对着烟花呼喊。
人活一世,谁没有点过去,谁没有不堪回首的记忆,谁没有掩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柔软中的故事。美丽
的烟花不似人间之物,镜花水月般的迷离,将人的灵魂硬生生的抽离,丢到最不愿意面对,却又无法忘记
的过去里。待烟花盛开直至湮灭后,人们总是久久无法回神,留在那个真实又虚幻的梦境中不愿醒来,就
算最后回来了,也是覆盖在结茧的旧伤上的新伤。
直到后夜,烟花才渐渐地消散,唯美的不真实,倾雪倚在白哉的肩头睡去,最后是白哉将倾雪抱回去
的。
夏日祭结束了,倾雪又做回朽木家的主母,完美无缺的,无可挑剔的,生活着朽木家的大宅里。只是
,倾雪私自跑到流魂街去看烟花,还睡在大街旁,作出如此有失风范的事情被长老知道,很快便杀到家里
,对倾雪一顿挖苦,最后为倾雪定下一大堆的课程学习,简直比日本专门培养淑女的学校还严格。也不给
倾雪拒绝的时间,长老们在第二天便领着教授礼仪的老太太团队就入住朽木本家。
倾雪也不与这群老太太一般见识,你说我欠缺贵族应有的礼仪,我学;你说我应该会插花,会刺绣,
我学;你说我应该跪坐一天仍然不动如山,我练,一切都按照你说的做。只是,老太太们明显来着不善,
处处找茬。
“夫人,这里不对。”
“夫人,那里应该这样。”
“夫人……”
“夫人……”
倾雪一直在隐忍,但那群老太太蹬鼻子上脸,越说越来劲。见倾雪没有发怒的迹象,便觉得倾雪碍于
朽木家而敢怒不敢言,胆子也越来越大,说话越来越苛刻。终于,一柄紫玉的长剑从外面飞进来插在倾雪
与老太太的中间,微微的颤抖,甚至还有精卫配合的鸟啼从剑中传出来,队长级别的灵压从其中爆发,将
那些老妇震得匍匐在地。
房间里的所有人具惊,顺着剑飞来的方向看去,却看到寒气飙射的朽木家最强家主站在不远处,一双
星眸如看死人一般看着老太太们。
“倾雪如今就已经完美,不需要长老操心,如我再看见有人敢以各种借口为由对主母进行欺辱,按藐
视家主论处。”白哉声音平淡的说,冷漠的好像长老只是陌生人般轻谈生死:“朽木家主母的荣誉与尊严
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诋毁。”
白哉眼神冰冷的扫了众多老太太,转身潇洒的离去,扔下一句话随风消逝:“不要再让我看到这样的
事情发生,绝对!”
待白哉的灵压远去,倾雪缓缓地拔出插在地上的紫玉长剑,望着白哉离去的方向眼中有些湿润。
三尺七寸的紫玉长剑,剑柄处挂着两块半块宝石泛着莹莹之光,剑柄上盘横着一只展翅白鸟,剑身古
朴大气,一只与剑柄相同的白色大鸟展翅欲飞,散发着青色光芒,使得白鸟中有华光流转,栩栩如生,此
剑正是倾雪自嫁入朽木家以来便束之高阁的倾雪的斩魄刀之一,也是倾雪的姐姐精卫。
精卫终于回到倾雪的手中,与妹妹重逢的喜悦化作一阵阵紫光伴随着灵压向外扩散,甚至超过剑身上
的白鸟的青光。倾雪手腕轻挽,一朵剑花滟滟,剑柄上的白鸟兀自飞出,形态拉长,最后在所有老太太的
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化作白玉剑鞘,盈盈的青光,寒气逼人的触感,安静的等待倾雪将长剑插入剑鞘中。
倾雪微微抬起下巴,高傲的看着一众老太太,长剑入鞘,缓缓向外走去:“既然家主发话,该怎么做
你们心里应该明白吧!”
“是,主母大人。”白哉放狠话,没有人再敢有小动作,乖乖的对倾雪作出雌伏之态,恭送倾雪离开
。
走在走廊上,倾雪手捧着斩魄刀,漫无目的的走着,心中满满的都是感动。
“兄长大人,请恕我直言,嫂子大人的状态有点不对!”露琪亚跪坐在书房之中,朝着白哉的背影叩
首行礼,有些犹豫的说。
白哉举起茶杯的手顿在半空中,轻抬起眼皮,扫了露琪亚一眼,随即又垂下眼帘:“有何处不对?”
“就是兄长大人受伤的那次,我急着叫嫂子去四番队,结果嫂子大人她情绪特…特别…特别激动,甚
至……”露琪亚语气有些急,带着浓浓的担忧。
倾雪照顾她,教导她,带着她与恋次走出贫穷,走出戌吊区,保护着她以及身边所有的人,将一切都
掩藏在心底,露琪亚是真心的当倾雪是姐姐一样的存在,只是……倾雪之前的状态实在是太让人担忧了。
“兄长大人,您劝劝嫂子吧,据浮竹队长说,一旦人太过压抑,就会出现情绪的负面转变,心智就会
被侵蚀,兄长大人……”露琪亚的声音都抖了,越想越害怕,脸色苍白如纸,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露琪亚,番队里面没有任务么?”倾雪站在濡縁处,俏脸微寒,随即看了白哉一眼,又将视线投向
露琪亚,眼中满含着警告:“露琪亚,若是有时间,你还是去训练场的好,虽然十三番队不是战斗型番队
,但实力太弱的话会拖同伴的后腿的。”话落,倾雪朝着白哉施了一礼,缓缓离开,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
有一股慌张在其中。
被一名队长如此看着,露琪亚觉得自己好像要被一座大山压碎一般,待倾雪离开后,露琪亚顿时松了
一口气,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露琪亚!”白哉若无其事的饮着茶,似乎没有看到倾雪刚才的样子,待露琪亚看向自己,白哉继续
道:“回去好好修炼!”
露琪亚见白哉冷淡的样子,心中急切的无可附加,几度张嘴,最后硬生生的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不甘心的离开。
‘嫂子的异状太危险,既然大哥不相信,那只能我自己想办法,绝对不可以让嫂子出现任何问题。’
露琪亚心有不甘的想。
露琪亚离开后,白哉优雅的放下茶杯,刚准备起身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院子里,朝着白哉跪下,恭
敬道:“朽木队长,总队长请您过去。”
“一番队的传讯者么?”白哉略一沉吟,转头看向一旁书案上。
书案十分整洁,一摞文件是早上刚刚从分家送过来的,文房四宝都是最好的,即便是一般贵族也没有
资格使用的奢侈品,昂贵的镇纸下压着一张白纸,背面朝上,让人无法窥探上面写了什么。
白哉站起身走向书案,手也伸向那张纸,显然是准备收起,却被一边的传讯者叫住:“朽木队长,总
队长大人请您立刻到一番队,十分的紧急。”
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中,随即白哉站起身,整理一下衣服,带着传讯者离开。
书房中安静了下来,风吹起,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传荡,将书案上的纸张吹得哗啦啦的响。突然一只白
玉般的手轻点在那张没有被白哉收起来的纸,拿起来……
“这是?”手的主人翻过那张纸,之上的内容却是让来人惊呼出来。
书房外,侍女恭敬的立在门口,虽然四下无人,但朽木家的礼仪不允许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松懈,不
然朽木家的族规可不是他们承受得起的。突然听到书房中响起奇怪的声音,心中担忧,侍女悄悄地打开书
房的门,却看到主母手中攥着一张纸,埋着头,啜泣声隐隐传出。
“主母大人……”侍女慌张的将纸门拉到最大,向倾雪跑去。
“出去,我要一个人安静一会,谁也不许来烦我!”倾雪头也不抬,一挥振袖,灵压宣泄,顿时将侍
女给扔了出去。
“是!”被主母发怒扔了出来,侍女匍匐在地,慌慌张张又小心翼翼的看着倾雪,然后转身就爬出去
。虽然很清楚不是自己的过错,也从没有见主母曾做过什么伤害侍女的事情,但——还是很吓人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65 章
六番队队首室,白哉手中握着一摞的文件,正是刚才总队长急急匆匆的叫他去的原因。
天色阴沉,一弯新月被厚厚的乌云,不漏丝毫光芒,四周都散发着寂灭的气息。这样的天气最使人烦
躁,似乎一切不祥的事情都是发生在这个时候,注定了这是一个哀伤的天气。
“哀伤……么?”白哉无法理解心中这突如其来的莫名哀伤,漂亮得几乎完美的手习惯的探向怀中,
却猛地想起那东西被遗留在书案上。
那是一纸健康书,是杨敬轩给自己的关于倾雪的健康书,原本那不过是个形式而已,但上面竟然写着
倾雪有孕,杨敬轩绝对不会无中生有,但倾雪也绝对不是那种人,所以他当初几乎是满怀着兴奋的将倾雪
娶进朽木家,然后等待着她亲口对自己说,结果等了几个月,不仅没有听到想要听到的消息,就连现象都
没有,这让他心中烦躁不安起来。
越想越难过,好像胸口有一块大石压在心中,白哉将文件工整的放好,快步离开队首室。
黑夜里的朽木主宅巨兽一般卧在贵族区的中央,如君王般震慑着四方,尊贵高傲。
白哉回到朽木家,却发现侍女们紧张兮兮的徘徊在书房左右,那踟蹰的样子让白哉皱起眉。
“怎么了?”白哉叫住一名侍女问道。
“家主大人,是主母……”侍女似乎找到了主心骨,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手指着书房,脸上充满希冀
:“主母大人下午突然生气,不仅将咲菊扔了出去,还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一个下午了。”
听到侍女的话,白哉的眉头皱成死疙瘩:“小题大做,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真是有辱朽木家的荣耀。
”抬脚向书房走去,白哉紧盯着书房的纸门:“所有人都下去。”
“是!”家主都下命令了,那就没有她们这些下人什么事情了。
书房的纸门紧闭,里面没有点灯,比没有月亮的天空还要黑暗。白哉轻轻的推开纸门,借着院子里昏
暗的光芒看到里面。待看清里面的情况后,白哉大力拉开纸门,几乎是跑进去的。
“倾雪!倾雪!”白哉抱起地上的倾雪,语气里充满紧张,这样的倾雪从没有见过。
空旷的书房暗淡无光,书案旁的地板上倾雪倒在那里,脸转向里面,看不清表情,一动不动,若不是
灵压还在,白哉都怀疑……
将倾雪抱在怀里,扶正头,轻拍倾雪的脸,却湿了手。
“哭了么?”白哉的手紧紧攥着倾雪的衣服,用力的将倾雪搂进怀里。
轻叹一声,白哉抱起倾雪,却有一张白纸悄然飘落,使得白哉的身体瞬间僵硬,过了好久才恢复过来
,再次抱起倾雪返回起居的院落。
将倾雪放到榻榻米上,因为常年握刀而布满薄茧的手轻轻拭去倾雪脸上的泪水,收敛起浑身拒人千里
之外的冷气,轻声问:“怎么回事?”
“……”倾雪闭着眼,不回应白哉的话。
“不愿与我说?可我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白哉再次开口,手抚着倾雪的发,另一只手细心的为倾
雪掖好被子。
“……”倾雪依旧沉默,身体在被子下颤抖。
白哉在心中叹息,起身向外走,书房还有些文件要批,刚才总队长给自己的东西还要在仔细的想一下
。
“白哉!”倾雪察觉到白哉的离开,心中一紧,猛地甩开身上的被子坐起来,脸色苍白的望着白哉的
背影,连嘴唇都在不住的颤抖:“对…对…对不起!”
白哉停下脚,回身看着倾雪,眉头皱的更紧:“告诉我,为什么哭?”
“我…我杀了…”在白哉手附上纸门的一刻,倾雪咬着牙,脸上最后的一丝血色也不见了,在昏暗的
房间里,好像濒临破碎的布娃娃:“我杀了他。”
白哉浑身僵硬,心脏顿时凉了下来。自己心心念念的孩子会被他的母亲杀死?这种事情怎么会……怎
么会发生?
看着白哉异常平静的脸庞,倾雪好像用完了所有的力气,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愧疚、自责的眼闪烁,
在那深处有黑芒蔓延,就像当年亲眼看着爷爷死去时的白哉一样,那是心中绝望的表现。
几乎一瞬间,白哉就来到倾雪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倾雪,压迫着她。因为倾雪看似坚强,但却是
懦弱的将一切都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