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不大,肤色偏白的俊逸少年看到小七紧握着我的手,随即调侃道
“小七,这可是奇景啊,你不是最讨厌女孩子了么?怎的还牵来一个小女娃?”
小七一听这话,恢复傲娇属性,小头一扬,撇嘴说道“那些个庸脂俗粉我才不稀罕呢,这是小七的娘子,小金娥才不是普通的小女娃,她是杜伯伯的女儿,以后要和我们一起练武,小金娥可厉害了,一会六哥可别被打得哭鼻子。”说完还挑衅似的做了个鬼脸。
这一下杨六郎可炸了毛,随即挑眉说道,
“那敢情好,七弟妹,别说哥哥欺负你哦,这练武可不是什么简单事,怕到时候是你哭鼻子吧。”
小七一听可不乐意了,自己娘子被欺负了,立马在我身前一挡,然后开始和他六哥大眼瞪小眼,那架势,誓要把他六哥给瞪走一样,看着他们这幼稚的举动,我不禁失笑,随即轻轻地拉了拉小七的袖子,说道
“六哥哥自幼练武,自然是金娥比不上的,小七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一会杨伯伯就要来了,你们不要吵了啦。”
这时候一边看热闹的兄弟几人不知是谁朗声说道“看看,咱们的小六和小七都长大了呢,这架势,活像是抢娘子的小情敌。”说完随即朗声笑了起来。
但是这话却让一旁的杨六郎闹了个大红脸,他一下子便冲过去和几个笑闹他的哥哥追逐起来,兄弟几个跑跳打闹,没有用武功,而是单纯的用拳脚蛮力进行较量,到最后,小七也加入到了其中的行列,兄弟七人,酣畅淋漓,那笑声中,我感受到浓浓的兄弟之情。
不一会,兄弟几人便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了,虽然有些狼狈,但各个都是不服输的样子,一种永不言败的感觉弥漫在周围,也许我知道了,为什么杨家将能如此勇猛,名垂千古了,
一只团结,永不言败的队伍,在精神上也是无法战胜的。
突然,一阵浑厚的声音惊醒了还在玩闹得众人
“早起不练功,这样瘫坐玩闹成何体统!”我循声望去,一袭月白色劲装的杨伯伯大步跨来,虽然嘴上说着严厉的话,但是看着他优秀的儿子们,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喜悦。
众人一惊,一个跳跃便按年岁排队站好,小七拉着我站在最后,几乎是一瞬间,原本松懈的众人顿时精神抖擞,腰脊挺直,一股肃杀之气渐渐蔓延。
“好了,今日还是按老规矩来练武,切记,我杨家儿郎血性勇猛,忠烈为国,即使是在平日的练武,也要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如上战场一般,在敌人面前,你若不济,只有死路一条。”杨将军的话浑厚有威严,让人禁不住去听从,不知怎的,听到这话,我竟喃喃地说道
“今日多流一滴汗,战场少流一滴血。”
听见我低语的话,包括杨将军都面带惊异地看着我,
“这是小金娥吧,你说的不错,好了,你们去练习吧,金娥,跟杨伯伯来,接着这杆枪,把你最大的水平发挥出来,我知道你曾拜师学艺过一段时间,今日就当试试你深浅,我也好知道教导你从何入手。”
我恭声接过银枪,那冰凉的触感让我的心一片清明,照着师傅曾教过的枪法要领,开始由慢到快,由简到难,挥舞起银枪,枪法万变不离其宗,我师傅将基本功拦、拿、扎加以改编,以无招胜有招,教我这一个名为简的枪法,招式简单,却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这让原本练武的杨家儿郎也被这边的景象所吸引,纷纷停下。
此时我灵台清澈,只有种天地间只我一人,自然即我,我即自然的感觉,手下不停,银枪的速度越来越快,众人只觉的一阵眼花,周围只剩下一个飘舞的残影和呼啸的风声。
随着我手起枪落,众人只满眼惊异地看着我,连原本有些轻视我的六郎也对我有了改观,而这时杨伯伯对我的优缺点也有了了解,于是开始耐心教导我
“金娥速度极快,且悟性非凡,但是力道却不足,耐力也有待加强,日后你就在众位哥哥独自练武的时候加强体力耐力的训练,之后我再将杨家枪法的要领教给你,你的基础打得不错,看来我这徒弟还没收错啊。”
听见杨伯伯的夸奖,我的脸微微一红,被这么多人行注目礼,我也有点害羞起来。
杨伯伯一走,大家就涌上来你一句我一句地和我谈论起枪法来,我将自己知道的两世经验告诉了他们,杨家几位哥哥也为我指点了一些不足,看着我和几位哥哥聊得畅快,小七别扭地自己跑到一边,嘟着唇,嘴里碎碎念着小金娥坏,都不理人家,但是看着没人理他,自己又默默地挤到我身边参与到谈论中。
感觉到小七的动作,我也失笑,却微微握住他的小手表示我没有忘记他,这一下可让他乐得屁颠屁颠的,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两眼亮晶晶地满是欣喜。
在艳阳的照耀下,一群少年畅谈高论,一种名唤友谊的光芒在众人身边闪现。
☆、金娥怒气返回寨
金娥怒气返回寨
在那之后的每一日,我都参与到杨家的练武之中,杨伯伯军中事忙,将指导我这事托付给枪法小有所成的小七,只是偶尔会来验收大家练习的成果。
渐渐地,在不时地切磋交流里,我和杨家的几位哥哥越来越熟捻,除了几个年长的时常来往于军营和天波府之间,鲜少见面,我们几个年龄稍小的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后来我才知,这杨家七个兄弟相差不小,大郎已然二十多岁,而最小的七郎却十岁余一而已,年龄大的几位在十五六岁时便被杨将军丢进军中历练,上阵杀敌,此时已颇有将领风范,而计谋颇多的四郎、谨慎稳重的五郎、机智敏捷的六郎还有勇猛调皮的七郎最大的不过十五六岁,虽然深受保家卫国这等思想的教育,却还是孩子心性。
“老六,四哥和五哥再过几日就要去军中历练了,你可要做个好哥哥,照顾小七和金娥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与大辽开战,我虽然不喜杀戮,但是真恨不得将辽人杀个痛快。”杨四郎语重心长地嘱咐着六郎,心中既无奈又期待。
“四哥你就放心吧,那俩娃娃比我还精明,你该想的是他们会不会欺负我把。不过我倒是没所谓,虽然他们占的是大宋的国土,可是毕竟是咱们北伐他们,一些无辜的辽人也有些可怜啊。”六郎平躺在草地之上,不在意地回答。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忍战争的残暴无情。
哪知,平时看起来最吊儿郎当的小七却驳道
“六哥,话可不是这么说,甭管战争为何而打,替谁卖命,我们既然在战场上便只有友军和敌人之分,爹爹不是说过了么,你若不济,必死无疑,你若不忍,尸骨无存啊。”说完还象征性地啧啧两声,好像在回味这话中的深意一般。
我也缓缓开口,“几位哥哥,小七说得对,上战场不是儿戏,切不可以儿女私情为重,不忍的一念之差就会让你们丧命,所以为了在这里等着你们的亲人,你们也要让自己先活下来,我这里倒是有些自己炼制的丹药,效用我都写在瓷瓶之上了,你们切记,不可逞强,如果有损伤,服用这些丹药可以帮助你们恢复。”
小七看了倒是不开心起来,小头一低,瓮声瓮气地说道“小金娥,那小七呢?小七也要,小金娥上次给爹爹的那些药几位副将说是可厉害了呢,难道小金娥就不怕你相公不小心伤着吗?到时候小七气息微弱、脉搏停跳、身体残破、血流成河。。。。。”
眼看着小七说的自己越来越凄惨,我立马安慰道
“小金娥以后都会和小七相公在一起,所以金娥有,小七就少不了,还是小七不想和我一起啊?”我眯着眼威胁似的看着他,仿佛他说一个不字,我就再也不理他了。
谁知,他立马一改悲伤的样子,狗腿地跑过来晃着我的小袖子撒娇似的说“小金娥,小七最喜欢和你在一起了,小七错了,金娥不气了,好不好嘛。”那一双水眸盈着光,定定地看着我,一个表情就把我的冷脸土崩瓦解了。
一旁的六郎却是撇撇嘴说道“杨小七,你丫就是一个妻奴,从小就这么狗腿,真不明白你平时练武时候那勇猛劲都哪去了。”
听着这话,小七自动理解为他六哥嫉妒了,于是轻飘飘地答道“那表示我和小金娥的感情好,六哥你嫉妒就说北,还不知你那郡主未婚妻是什么模样呢,一旦是个母老虎,六哥天天被欺负,那才活脱脱是个妻奴呢。”
一句话又让杨六郎炸了毛,两个人开始追逐打闹起来,徒留四郎、五郎笑得打滚,我一脸抽搐。
那一年,杨四郎、杨五郎入军,每日演武场的练武时间,又少了两位少年的身影。
第二年,六郎和七郎也要进入军营,我鼓起勇气上前找杨将军请求一同进入军营历练,却被无情的拒绝,只丢下一句“什么时候你能打过我了,什么时候你就是我杨家军中一员。”便离开了。虽然这几乎不可能,虽然我知道这是杨伯伯阻止我犯险才放出的狠话,但是我却知道,这军营,我是必进的。
于是,我不论是古武、还是枪法,训练的都更加刻苦,小七每晚都心疼地为我的手上药,原本白皙嫩滑的小手早已被残破的伤口和厚重的茧子所占据,就这样,在他入军的前一夜,当他看到累的大汗淋漓,手上磨出的鲜血不住下流的我时,他积攒多日的情绪便爆发了。
“杜金娥,你给我回杜家寨,你就算练几十年、几百年也打不过我爹,别白费力气了,看你这狼狈的样子,我都觉得烦了,你给我走。满身是血的样子,我反胃。”他一改平时亲近的样子,大声地对我怒吼。
自己刻苦的努力得不到小七的理解,各种不甘、各种对爹娘的思念、各种伤痛、孤独一齐袭来,我一阵气血上涌,厉声回驳道
“杨七郎,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杜金娥再不济,也不会这样子祈求你不对我厌烦,你让我走,好,我回去,我离开天波府,我不要和杨家、和你再有什么关系了。”
本来上一世未感受到的爱情之火才刚刚燃起,就被这些怒吼浇灭,在杨七郎面前,我原本引以为傲的淡然和理智荡然无存,怒火侵袭了我的大脑,我一个转身,几个轻跃就要回去收拾包裹回寨,却在神识一收之时顿住。
小七的手紧紧攥着我幼时送他的手帕,低着头,表情看不真切,只听得他一声低喃,那声音,若不是我神识外放,根本无法听见
“国家、亲人、爱人,用小七的命来守护就好了,小金娥应该乖乖地好好生活,对不起,小七那么凶。”
听完这话,我的步伐好像套上了千金重的枷锁,再也挪动不了半步,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滴落、下流,轻轻地摩擦了腰间那块白玉,那冰冷温润的触感一下便将我的心变得清明,我紧抿嘴唇,喃喃地说“傻瓜,小金娥永远都会和小七在一起的。”
然后返回屋中,只留下一封信便飘然离去,但是我的心情已不再沉重。
我是听了小七的话回家了,但是,我们之间已经有了沉重的枷锁羁绊,很快,我们便又会见面的。
☆、潘仁美受命摆擂
潘仁美受命摆擂
自上次一别,已然两年,我悄无声息留下一信便离开天波府回到寨中,爹娘虽有些担心,却看我面上没有忧愁之色,也就由着我去了,暗底下却遣人送信一封,和老朋友杨将军夫妇抱个歉,毕竟我是任性地自己离开的。
而那边,杨家却是不在意我的无礼,他们看小七自那日突然闷闷不乐,恰好金娥又留书出走,自然以为是调皮的小七惹了金娥不快,这一下,杨将军对他的操练愈发的严厉了,不过这也合了小七的意,他日日都在责备自己,怎么能惹得金娥那么伤心,心中又想着自己的能力还不够,根本不足已做金娥的守护者,所以练武的劲头更胜,甚至到了玩命的地步。
六郎抓住被小七疯狂挥舞着的银枪,蹙眉说道
“杨延嗣,你给我停下,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是要玩命么?我不管你是因为跟爹赌气还是因为金娥的事不开心,你都给我节制一点。”
小七猛地停下,嘴上大口喘着粗气,手一松,银枪顿时落地,他抬眸看了眼自己的六哥,两年军营的磨砺,他们都不再青春年少,都有了凌厉的棱角,此时六哥已经娶了郡主为妻,阳刚之气更盛,只不过他此时满面愁容,目光中尽是担忧。
“六哥,我没事,我只是觉得以前太松懈了,如今战事将至,如果不抓紧练武,恐怕上战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完,还自嘲一笑。
听了这话,杨六郎担忧的目光更深了,他想了想,便说道
“小七,听哥的话,今天不练武,我们出去散散心,你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出毛病,那以后还怎么保护你娘子。”
果然,保护娘子这四个字刺激了小七的神经,他一个激灵,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六郎的提议,想想自己确实是太紧绷了。竟然忘记了身体的健康。
看到弟弟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气,六郎心底松了一口气,于是搭着小七的肩膀,叫上了四哥一同出营。
在军中锻炼时日颇长,所以一来到街上,那种扑面而来的喧闹和祥和让几人不太适应,微微调整一下,三个翩翩公子哥便出现在宋都的市集之上。
即便换下便装,杨家的儿郎们也是各个俊逸英俊,三兄弟走在一起,惹得许多女孩子即便面上带着红霞也不住的注视着。
这边,小七正沉浸在各种小玩意儿的世界之中,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锣鼓声和叫好的声音,兄弟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纷纷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兴趣,于是放下手中的新奇玩意,快步走向声音的来源。
而另一边,在进城必经的丛林之中,一个长相俊俏,白衣飘飘的公子哥骑着一只硕大的银虎向都城走来。
杨家三兄弟甫一找到声源,神情便是一阵若有所思,只见声源之处是一擂台。
擂台设在天齐庙前。潘仁美亲自掌擂,又派出九城兵马司黄龙带五百兵丁,弹压擂台及东门一带。黄龙是潘仁美的门生,早早前来护擂。在擂台的东边搭了个芦席蓬,是看擂的地方。
擂台比野戏台子大三倍,迎面悬挂火红缎子平金刺绣的台帘儿,左绣龙争,右绣虎斗,正当中绣的是狮子滚绣球;台上两边摆设兵刃架子,上有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白光四射,寒气逼人。台口柱子上贴着一副对联,上联写:拳打江南与塞北闻其名人人丧胆;下联配:脚踢山东与淮西见其面个个寒心。横批:我是英雄。南北英雄,东西好汉。
一看这副对联,没一个不来气的。
当然这其中包括杨家的三兄弟,
“四哥,六哥,这是什么来头?真是好大的口气。”小七眉头紧拧,嘴上带着深深地不屑。
杨四郎嘴上嗤笑一声,随即解释道“辽军来袭,皇上朝上询问,潘仁美主动请缨带兵出征,说是要他儿子潘豹当前锋,他人自然不允,商讨到最后只说是设下一个擂台,各路英豪,只要身世清白,身怀绝技的皆可参与,只要败了那黑汉子潘豹,阵前先锋就是你的。”
六郎和七郎毕竟年少,听了这话,都面露惊异,小七的面上更多的则是不屑和愤慨
他紧了紧拳头,当即说道“真不知道怎么想的,潘仁美不过一介文官,仗着有个当皇妃的女儿,还妄想去统领三军了,还有那潘豹,一看那架势便知是个弱茬,早年便听闻他是城中一霸,专欺善辱小,今日看小爷我不打的他屁滚尿流。”说完几个飞跃便要上台比擂。
四郎和六郎心知坏了,小七孩子心性,虽然勇猛却鲁莽的很,这才刚说完,便向擂台冲去,没有防备,两人竟是没拦住。
正在懊恼,哪知,一个白衣飘飘的少年竟快七郎一步,几个飞跃,便来到擂台之上,他迎风而立,墨发飞扬,嘴角一勾,便尽显魅惑,一双丹凤眼水光粼粼,仿佛能摄人心魂一般,让人不敢直视,一袭月白衣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