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你猜啊。”你从他的肩膀下慢慢钻出来,仔细地抚平了衣角的褶皱。
你艳丽的容色,在暗光下,沾满毒鸩的液。鲜红的指甲,闪烁着妖异的光,像是无可救药的物怪。“我和他们之间的事可是很危险的。”
“还是不要搅合进来为好哦。”
“——这可和一开始说好的不一样啊。”没了你,鹤丸立刻彻底瘫下来,浑身散发出“我差不多是只咸鹤了”的气息。
嘛,有点可爱。
你一手拖着下巴,蹲在前,戳了戳装死的鹤丸,“说实话,我以为你会半途而废的。”
“比起‘半途而废’,我们这样更适合被叫做‘狼狈为奸’啊。”鹤丸站了起来,肆意而轻盈的笑意填满了他的眉目,“我还是一只很守信用的鹤啊。”
“况且,这么有趣的事,不带我玩,那不是太过分了吗?”
他俯视着你,领口微微垂下、可以看到里面精致的锁骨,金色的锁链坠饰细碎地敲打。
“那么……审神者小姐,要和我一起惊吓吗?”
……
05
……丑拒。
06
“唔,柿饼什么的已经吃腻了。”不知道鹤丸惊吓到第几个付丧神了,你坐在走廊上远远地旁观。
你无所事事,脚上一晃一晃的。
“想吃樱花馒头了。”你歪着头思考了不到一毫秒,干脆把本丸换回了春景。
朱樱的花瓣,薄透而繁美,悬垂而下,遂成了一盏娇怜的尤物。你看到林间有人拂枝而来,黑白的袈裟长袍上落满了花。
他并不拂去,只是继续缓缓前行着。
稍泛蓝色的长发,如水华漾开,容颜交错间,鬓影衣香不堪染。
江雪左文字,两刃上蔓延着银白,似从淞雾浓霜之中拔|出来的一把刀,纤尘不染。
“审神者。”他朝着你示意了一下。
继而坐到你的旁边。
青年半垂着眸,清冷漂亮的模样犹如一只青鸟,羽翎根根整洁。手腕上一串暗红色的佛珠绕了两圈,系上了一节绀青的流穗,如此更显得他纤细异常。
“你的行为让本丸刀剑陷入恐慌了。”他平静地述说着,烟水温柔地缭绕在他的眉角,水墨晕染的容貌,如银如素,清微淡远。
“我并不希望发生战争……”
檀眉半敛愁低。想象中,江雪整个人都适合被写成小篆,蘸以很淡的墨,烟水云天。
你并没有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并且这对审神者和刀剑都不利。”
“战争,什么时候才能从世上消失呢……”他浓重的鬓发间凌乱了一分神思,冷寂若银碗盛雪,空濛若秋水长天。
你的注意力并不在他的劝和上,反而兴味盎然地玩起了他的佛珠。
“审神者,其实你并不生气吧。对于我们的作为。”
“即使在示弱,即使在折磨,你的眼里也没有谁。”
“你只是很高兴看到我们狼狈的样子……”
你终于抬起头正视了一眼江雪左文字。他的眉宇间染上几丝沉郁的美,“你只是在对待物玩品那样,对待付丧神啊……”
——“那么我这份思念,又是从何而起的呢?”风一瞬间卷起满地落樱,你看着江雪、什么也没听清。
07
——你疑惑地眨了眨眼。
樱花吹散回廊的尽头。
鹤丸从那里噌噌噌地跑过来,无视江雪、揽起你的腰,将你抱在怀里,细长的白发撩得你微痒。
“鹤丸你到底干了什么啊?药研可是杀气满满地在后面追着啊。”你圈住他的脖子,依靠上去。
“哈、哈、没什么,也就是稍微谈了一下。”鹤丸微挑着眼尾,如云的白袍在风中扬起,几乎要像鹤般乘风而去。
药研已经追了过来,熏紫的眸底满是阴郁的杀意。
寒刀破开空气,发出一点虚无的回声,翁鸣的气流切断了你的一节长发。
你认真思考了一下刚来本丸的鹤丸的机动,和喂满了数值的药研的机动。
然后你温柔地拢了拢白鹤颈间的发丝,露出鹤丸纤长的脖颈,叹息,“据说药研是锋锐却忠心的刀呢,鹤丸你一个人在那边要走好啊。”
“诶?不要这么说嘛。”鹤丸放开托着你的手,反手抄起腰间的太刀,抵住了对方的短刀。
他的另一只手擒住你的肩膀,你的黑发和他的白发尽情在风中交织,化也化不开。
“身为主谋的你,怎么能一个人先逃脱呢?”
作者有话要说: 嗯……心情不好让我吞口狗粮冷静一下(。
关于很多莫名其妙的伏笔,关于女主的性格,嗯我写的是傻白甜我写的是傻白甜我写的是傻白甜(作者已经放弃了思考,'我差不多是只废呆呆兽了。jpg''冷漠。jpg'
在舔完鹤球之前我不会轻易狗带!(下一章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写啊(说着去天台吹了吹冷风
我、我、我冷静一下就去码字!
☆、起
01
药研藤四郎,这把绝不会伤害主人一分的的刀,看了你一眼,毫不犹豫地攻击过来。
并且比起先前来更加戾狠。
多了你拖累的鹤丸国永一时不察,竟让你的脸侧多了一道划痕。
“哦呀?不是以忠心护主出名的短刀吗?”就连鹤丸也一愣。
药研漂亮的紫眼里盛满了清澈的泉水,折射着冰凉的光线,不带一丝微瑕,却因为你而熏染了一点烟渍。“鹤丸,你知道吗?另一把‘你’曾经可是被她毫不留情地抛弃了。”
02
畠山政长因遭遇明应政变被包围在河内正觉寺,穷途末路,欲意以珍爱的短刀切腹自尽,尝试多次也无法刺穿腹部,一怒之下把刀扔向墙角的药研,短刀却刺穿了它,得名“药研藤四郎”。
便有了“藤四郎吉光的短刀,锋利拔群却不会让主人切腹自尽”的说法。
而你对之根本是嗤之以鼻,“明明是刀,却无法为主人使用。”
“这种愚忠,根本就是愚昧。”你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恶意。“无法遵从主人意志的刀,只会被舍弃而已。”
“你看,畠山政长最后不是还是借刀自尽了吗?”你使劲撕开他的伤口。
“被心爱的短刀背弃,连可悲地切腹自尽也无法做到,畠山政长当时的脸色肯定不好看吧。”
“废物。”
……鲜血淋漓。
03
“面对暗堕了的刀剑,没有一丝留恋地选择处理掉。”药研的神情里掺入了细微的崩坏色彩,“这个人类,根本就没有心。”
“因为是刀剑,所以就可以随便抛弃。”
“因为是物品,所以就可以随便玩弄。”
那把鹤丸暗堕了。
明明他前一天还生龙活虎地惊吓着本丸。
从同伴变成敌人,持刃与之战斗,是那么的突如其来。即使是付丧神,也再所难免地产生兔死狐悲的情绪。而你没有丝毫犹豫,更是率先叫来了政府处理暗堕刀剑的战斗部队。“会刺伤我的刀,根本就没有意义。”
本以为那是你过于悲伤而变质的话语。
——因为想着欺骗他们会很好玩的你,在那之前尚未表露【本性】。
于是可靠而温柔的药研想上前安慰你,你接下来却直接说出了相当于“否认药研藤四郎的存在意义”的一番话。
在付丧神不可置信的眼神里,你逐渐露出了恶质的笑颜。
之后,更是你对本丸刀剑肆无忌惮的、不加掩饰的【迫害】。
04
你的恶意不能对坚硬又冰冷的金属造成任何伤害。
你偶尔的虚情假意,才是他们痛恶的根本原因。
05
“鹤丸国永,你难道想成为下一把被处理的鹤丸吗?”
“就连她现在锻出你,也只是为了威胁我们。”药研再次握起了短刀,腿上发力,整个人如箭矢一般突入。
你忽而无辜地眨了眨眼。
“为了让我们想起过去,让我们想起我们不过是可以被替换的刀剑。”
——从看到药研的眼神的那刻,你就知道药研的攻击目标已经变成了你。
药研的短刀在他的手里变成残影,鹤丸没有犹豫,手腕一翻转,就用自己的刀抵住了攻击。“不错啊…让我很惊讶…!”
“鹤丸殿,你会因为她碎刀的。”
“哈哈,是吗?”鹤丸轻笑了两声,“不过,鹤并不会害怕惊吓哦!”
鹤丸把你往身后推了几步,自己上前单独和药研打斗了起来。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轮月如玉轮,被含在晴暖的夜空中央,温着千里樱色,柔情不发。
月下的鹤丸国永,气度凛然如鹤舞,身姿曳动,羽织的下摆随之纷飞,剪落一段隐约的霜华,两袖间蘅芜的馨香似有若无。
相比几乎融入夜色鏖战的短刀,他在月下近乎烂漫,如翼轻轻撩拨着。
跃起,旋转,翻飞,太刀相抵时崩裂出细碎的火星。
一瞬间,他纯白的身影已经将你完全护住。
云梦一须臾。
06
所以,才说一定要锻出鹤丸啊。
你安心地待在鹤丸的身后,没有真情实意地感叹道。
“所以,”你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转身,给人一种奇妙的压迫感,“你这是干什么呢?五虎退。”
五虎退还是那副羞涩胆小的性情,就算握着利刃,却仿佛是受害者的面孔。
一头卷发就如淡奶油那般丰腴可口,浅金的眸子没有任何的锐利,更倾向于一种调和后的温淡恬静。骨架纤细,没有普通男子的宽阔与健美,就像能够轻易捏碎,让人充满保护欲;双腿修美,洁白得仿佛润洗过,不会染上除了月光以外的颜色。他整个稚气未脱的模样,每一次唇齿开合,都融满了奶香。
他正准备从背后偷袭你。
“呜!如、如果是审神者大人的话,我也、会努力杀死的……!”他先是很被吓到地呜咽了一声,然后很紧张地说着,可爱的脸颊上有明显的羞红。
“我、我会很努力让你疼痛的!”
被他带在身边的五只白虎缠在他的脚边,看到你想上前打滚求抚摸、却又不知道为什么犹豫着。
或许是其中一只差点被你掐到骨折的记忆的缘故吧。
“五虎退,你是想以你不成器的刀刃来杀死我吗?”你终于明白他的意思。
你简直难以置信,难以置信的可笑!
你掏出袖子里的匕首,眼神里有戾气绽开,是一张铁筝上最凄冷绝寒的弦,因狂妄而自寒,因绷紧而尖锐,掐在梅萼边。你的眼睛,说不清的黯淡与妩媚,在被割裂的指尖下辗转反复。
你就如准备和刀剑男士正面抗衡一般。
但是忽而你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慢慢放下了匕首,换上了五虎退最喜欢的那副伪装。你将鬓发拢到耳后,温柔地笑着。就如苏堤桃花朝霞里的一身烟尘,融融辉映,唇角醺醺然的娇丽。
你的声音成为枪击后巨大空洞的孤独回声。“五虎退,你为什么要拿刀刃对着我呢?”
07
“我们是刀剑,是饮血弑人的武器,并不是她这样的人可以随便玩弄的!”本就不敌鹤丸的药研注意到了这边,不动声色地诱劝起鹤丸。“鹤丸殿,不要执迷不悟了!”
“药研,那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呢?”初到的鹤丸,没有一丝这间本丸里弥漫的执念,“本来就是【武器】,为什么要去追求人类的对待呢?”
“我们不过是死物,是被人挥在手里才有了价值的。”
鹤丸的神情里泛起一层微微颤动的迷惘,似乎是想起了被人从墓中挖出来的记忆。即使他看起来没有异样,但是那些沉重的气息还是渗入了他的眼底。
然而只有这般从岁月里沉淀出来的、眉目里的清朗才更凸显出鹤丸国永的特别。
夜风缓而轻,鹤的长袍飞舞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你们应该都明白的。”
“就算现在拥有了人类的身体,我们也不过是当年的【器具】。”
00
你倏地回想起前一把鹤丸国永说过的话。
“我是鹤丸国永。因为打造于平安时代,活到现在辗转侍奉多位主人。嘛,这就可以说是很有人气吧。”
“……不过呢,为了得到我,又是掘墓又是从神社偷窃什么的,实在是难以服人啊……”
那如蜉蝣萤光的悲伤,尽在长短平仄中寄存,丰盈而不伤。
不浮不妖,以他的清华。
在扑朔迷离的月下,开出一枝将逝的冰昙。
作者有话要说: 啊,一章超尴尬的嘴炮′_`什么嘛不能舔一点都提不起劲
嗯,黑化的药研一点都不温柔,但是退酱无论怎么都要很可爱pwp!
每次看到有人说不对未成年出手的时候,我都会特别想感叹:是个正太控太好了 嘛,写写短刀的戏份啦_(:зゝ∠)_
话说为什么毫无人气的我为什么会被提议开读者群啦
看到还剩12 days的暑假和mountainous的作业,准高三狗就回想起人类刻在本能的恐惧'挥挥'
☆、因
01
你已经不记得。
“大将,要注意身体啊。”药研走过来,从背后将外套盖到你的身上,又细细地理了理。
秉烛夜游,寒气入骨的夜色里,你从一回眸看到,药研的笑里有回转,有如一尾游鱼戏水。
药研瞳孔中那缕遥遥的星光,涤荡出细微的波纹,茫茫弱水收于一瓢。馥郁的紫色,犹如凝聚了深秋的一点露水,泅开紫藤萝的香气。
那些回忆中交替的冬春之夜就如醇甜的酒醴,终是隐匿而去。
那时他被欺骗得越多,他现在就越不耻你。
02
我们不过是战场上被人挥舞的钢铁。
——“这点我当然知道啊!”药研的眼睛被水浸透般,就像是要在刹那间破碎的星河银光一样,“所以才是她的错啊!”
“她正是明白这点。”
“她才故意先欺骗了我们!”
就像是先用酥甜的外壳包裹他们的味蕾,将他们溶化,然后他们再也受不了任何苦涩的夹心。
先温柔地赋予付丧神人类的情感,再毫不留情地毁坏。
可悲的刀剑啊,忘却了自己原本的职责和冰冷。
如此巨大的落差感,才有炙心的痛。
03
那样熨帖的悲戚,磨牙吮血,独自的嘶吼,他人无法感同身受。
“已经连基本的理智都丧失了吗?”鹤丸国永的刀横到药研的喉咙前。
“虽然你们看起来很痛苦。”
鹤丸凛凛飞舞的衣角,翻涌起波波月色,细碎而无声。
他往后退了一步,太刀入鞘,只是用那端庄俊朗的声线一字一句说着,“但请恕我无法理解你们的心情啊。”
——我们不过是刀剑罢了。
鹤丸不笑的时候,冷冷的金色,并没有他常有的狡黠,反而彰显出一份名刀的魄力,挥刃即下。
要说鹤丸和本丸刀剑最大的不同,并非是他无拘无束的性格,而是他尚且没有对你有额外的情感。
那染不上人间烦恼的身影,如冰面下深流的湖水,竟是通透的冰凉。
04
你是大家族里的一个旁系分支的生出来的孩子。
五岁,面无表情的你被父亲带到家族的家主面前。
“这个孩子很有王将的潜质呢。”
“可惜是个女孩。”
“将她带下去,什么事都满足她。”
“将她养废。这样好歹还能有点用处吧。”
然后再也没有回去。
05
“五虎退,你怎么能拿刀刃对着我呢?”你的眉毛微微颦起,宛如菡萏出水,将上面最淡丽的一色裁下来。你的唇中央尚且凝着猩红,却由于你的神情而不像红妆,只显出你面色的苍白,好比槐花。
你这副样子最容易让他们动摇是你知道的。
你也不等对方反应,又重新握起了匕首,好似强忍着悲伤、不得